第四十四章

卜星子帶著秦應與方婉青趕到的時候，陰風百越與金甲的大戰已經結束，只見金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臉色蒼白得可怕，連精神都有些萎靡。

「告訴我鬼魔和煞魔王的去處？」陰風百越瞥了眼，正大步而來的三人，繼續望著金甲說道。

說到鬼魔，金甲的臉上便扭曲了起來，顯得極是憤怒，說道：「這王八蛋，如果讓我見到他，我一定打散他的元神。」

「告訴我，鬼魔到底哪裡去了？」秦應走過來，憤怒的抓著金甲的衣領，咆哮著說道。

他太想知道父親和方知卓的處境了，現在好不容易打探到了鬼魔的下落，自然要追個水落石出。

金甲怒視了秦應一眼，打掉秦應抓著他衣領的手，說道：「小子，你最好放客氣點！不然，我擰斷你的脖子。「

「我再問你一次，鬼魔哪裡去了？」秦應的聲音平靜了下來，但是他的拳頭卻握得格格作響，臉上的肌肉也因為緊咬著牙關鼓了起來。

看著秦應平靜表面下，壓抑著的滔天怒火，金甲幽幽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但他與煞魔王必然早已出了大樹林。」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和鬼魔，煞魔王沆瀣一氣，在魔葬谷布下百鬼骷髏噬魂大陣，不惜犧牲自己的麾下，引我與陰風尊者離開住所，不就是想趁機離開大樹林嗎？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的去處？」卜星子說道。

說到這裡，金甲也恨得咬牙切齒起來，大致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番，將自己被鬼魔與煞魔王出賣的事情一併說了出來。

秦應並不關心他們之間狗咬狗的事，他擔心的只有他父親和方知卓，也不管金甲被鬼魔出賣的心情如何陰霾，問道：「我爹呢？」

「你爹？我又不認識你爹，你找我要什麼爹？真是笑話！」說到這裡的時候，金甲也才想起，在鬼魔的地洞中，確實有著四個人類。聽起來，這四個人類中，必然有著眼前這小子的父親，想起這四人死時的慘象，他的臉色也是變了變。

「帶我去鬼魔的洞府！」

金甲的神色變幻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去了，你爹如果是被鬼魔抓去的話，他已經死了，不單死了，還被鬼魔攝去一身精元，連靈魂也被他吞噬。」

聽到這裡，秦應彷彿被五雷轟頂一般，臉色變得陰沉無比，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他再次抓住金甲的衣領，說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爹……爹死了？」方婉青輕聲的呢喃著，一直沒有作聲的她，此時的眼珠像是斷線般掉落下來，在那一瞬間，她只感覺全身上下都在發麻，天和地都在旋轉。

看著秦應那滿臉怒意過後，傷心欲絕的樣子，金甲似乎也有些不忍心，輕聲說道：「我帶你去找你父親！」

當秦應在地洞中看到四具只剩下皮包著骨頭，死時眼睛中還帶著驚恐的屍首時，他與方婉青重重的跪了下去，在見到這具恐怖屍體的時候，在那一刻，秦應真的感覺，天蹋了下來。

他從秦炎乾枯的大拇指上，取下那枚象徵著秦炎身份的翠玉斑指，看著這枚翠玉色的斑指，眼神變得空洞無比。

「應兒，來！猜猜爹今天給你買什麼好玩的了？」

「應兒，今天學會了什麼招式？乘風劍學到第幾式了？」

「嗬，你二哥很小的時候，便被仙人帶走了，現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爹現在不求什麼，只希望能看著你健健康康長大，然後娶妻，生子……」

「今天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秦炎的兒子！我秦炎非活劈了他不可！」

……

從小到大的一幕幕，如同走馬燈一般，在秦應的腦海中閃過，在他的心目中，父親永遠都那麼高大，那麼偉岸，可是現在，那個永遠都對自己慈愛的父親，卻變成了這副凄慘的模樣。

秦應的聲音哽咽著，很久很久之後，他抹乾了眼角的淚水，將手裡的玉斑指再次戴在了父親的手指上，然後將那疲軟的身體小心的扶了起來。

「爹，我送你回天星城，送你回咱們秦家列祖列宗的墓園。」秦應的話極為平靜，但無論是卜星子，百越，還是金甲，誰都知道這個面容平靜下的少年，他心底的怒潮有多澎湃。

他與鬼魔之間註定了只有一個結果: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