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生牽絆由夢起,遠赴秦國新嫁娘
大漠蒼蒼,一男子橫刀立馬,矯健的身影佇立於沙丘之上,威風凜凜。正想看清男子面容忽的就又模糊了。朦朧間感覺此人應是挺拔俊秀的,狂風呼起,飛沙走石。還是那人,只是眼角多了些皺紋,幾根白髮也是顯眼。眉宇間銳氣不復,眼神中殺氣全無。抬頭,西邊落日霞輝漫天,再低頭已是血紅一片,他頹然而倒,手持劍柄,劍刃砰地一聲斷裂。
心底忽有凌遲之痛,如鯁在喉難以言表。
趙緗從睡夢中驚醒,睡衣早已被冷汗打濕,她沒了睡意。這些天一些零碎的畫面總是出現在她的夢裡,有時是一個人,有時是一些人,還有一些古老的場景和建築,但更多的時候還是那個人。
明明入了秋,這天氣卻還是不肯見涼,身上黏膩膩的。趙緗拖著疲憊的身子不得不又沖了個澡,身子爽利了不少。她倒杯涼茶一手端著,一隻手把窗帘拉開一道縫,今個兒是十五月亮又大又圓,一顆星都沒有。趙緗望著月亮出神,月光柔柔的撒下銀白色的光輝,不知是她眼花了,只覺得月光亮的出奇,有種要把黑夜衝破的架勢。趙緗眼睛有些睜不開,不知是月光還是別的什麼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趙緗隨即倒下,耳邊傳來茶杯碎裂的聲音。
「啊!」一道尖叫聲響起,趙緗張開眼睛怔住了,這是哪呀!一個小姑娘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身旁是一些碎片,像是打碎的什麼東西。趙緗定了定心神,暗自咬了下舌尖,疼痛感傳直全身,這大概不是夢。可跪下的人好眼熟,這裡的場景也不陌生,對!之前夢裡出現過。
趙緗仔細打量起那個姑娘,約摸十八九歲的年歲,一身青灰色漢服把她本就嬌小的身子襯的越發纖弱,只是一雙眼睛增添了不少的靈氣,水汪汪的大眼睛尤其靈動。趙緗有些看呆了,竟忘了叫她起身:「你快起來吧!地上涼」
「謝公主」她恭敬的開口,又恭敬的起身。她的眼睛閃爍出明亮的光芒。「公主奴婢伺候您更衣吧!」趙緗倒沒有急於穿衣,倒是下床托腮叫她:「秀玲!」在夢裡夢到過她,隱約覺著她應該是這個名字。
她怔了一下:「回公主,有什麼事吩咐奴婢?。」她手裡拿著淺黃色的綢緞衣服不知是要不要給趙緗穿上,趙緗查覺出她的尷尬接住了衣服,順滑柔軟的布料在她手上有絲沉重,展開衣服並不是想像中的長袍大褂,倒是短衣窄袖靈巧輕便的很。
秀玲給她穿上綁好了玉佩香囊,趙緗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秀玲以為她在找人:「公主,夏長使帶著她的侄女兒找了王后,夏長使不知和王后說什麼王后就答應了,您不用擔心她再來煩您了」
「夏長使」怎麼又蹦出個夏長使。
「公主別擔心,王后是您母親總不會害您,大概想著夏氏出身低微去了秦國只能依附您,也好幫襯著公主...」秀玲說完這句話趙緗臉色都變了:「秀玲,去什麼秦國?」
「也是,這件事還沒定下來,公主不用著急,說不定大王也會讓其他的公主去的」秀玲隨意的一句話趙緗卻沉思起來:看來與秦國聯姻勢在必行,那是要討好還是聯盟,聯盟還好,要是討好,說明這個國家很僅僅只是依附秦國,算不得什麼大國。
「現在是那個秦王在位呀!」趙緗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心裡卻有些擔憂。「昭襄王呀!聽說也是個厲害的人物,不好相與呢。」
「秀玲,既然已成了定數,我也不願再多做什麼掙扎了?」趙緗故作惆悵,輕嘆一聲,「只是心緒不寧,可否帶我散散心?」
秀玲仔細想了想:「邯鄲城裡最近有一家新的茶館開張,裡面有個說書的挺有意思......」
接下來秀玲再說什麼就沒有聽下去,思緒一時間飄忽不定。
「過段時間公子也要來看您,到時候您可以讓公子帶著您去玩」秀玲冷不丁冒出來一句,「公子?」這又是誰。
「太子爺,一定會給公主捎些有意思的玩意兒,公子丹只有公主一個一母同胞的妹妹自然會向著您」的
「這般,甚好」趙緗應著。
「王後娘娘到!」
母后?
「緗兒你怎麼樣,昨夜見你昏迷不醒可把娘親嚇死了」她自稱娘親應該是很疼愛原本的公主吧!緗兒,看來原來的公主也喚作「緗」。
「回母后,緗兒沒事兒,看,都好了」趙緗甜甜的笑著。
「傻丫頭,以後一定不能這麼魯莽了!要是去了秦國在這個樣子娘親可護不了你了!」趙后說話是略帶哭腔。
「母后,緗兒不嫁緗兒要永遠都陪著母后」趙緗不願意去秦國,兩國素來不對付,她這一去左右為難,不當炮灰才怪呢!
「我也知道緗兒不願意,但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只有先穩住秦國,我們緩個三五年,否則秦國試我們如大敵,大大小小的戰亂不斷」趙后眉心微皺,一聲輕嘆。
「母后,真的沒有辦法了么。」趙緗心裡略微酸楚。
趙后搖了搖頭:「娘親這次來還有一件事要說,緗兒先不要生氣。緗兒不用嫁與秦王了。」
「真的么」趙緗一喜
「是不用嫁與秦王了,但是是下嫁秦國左庶長。」趙后緩緩道。
「這怎麼可以!」趙緗再怎麼糊塗她也知道,左庶長總歸不是王族,地位上就有天差地別,不是她好高騖遠,只是一國公主嫁與臣子,聽起來總歸不是那麼好聽的。
「可若不答應秦國便有了借口,雖說我趙國不怕他,但是現在不是時候。緗兒委屈你了,你是王族的人就應該為趙國承擔起一份責任。」趙后一直賴著趙緗的手不願意鬆開,可見她也是無奈。趙后又叮囑兩句,留下了一些藥材就離開了。
秀玲在一旁聽著也是為她抱不平:「公主,其實府裡面比宮裡面乾淨多了,你過去也好安心。再說了府裡面出行也方便,想讓人捎個信給王后也是可以的。」
趙緗不想聽天由命:「秀玲,你知道秦國左庶長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秀玲一臉茫然:「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別說人品了」
趙緗也沒有為難她,是啊,官職大小比人名更重要,官名一直沿用至今,人名不過是浩瀚歷史中的一朵浪花,撲騰兩下就末了。
「秀玲你不是說我兄長會來嗎?什麼時候帶我們出宮玩一玩,你的父母長親在城裡嗎?正好去探望。」
秀玲聽了愣了一會:「回公主,公子就在這幾日了。宮裡有規定宮裡的奴婢不能私自出宮沒更何況見父母。」
「沒事,到時候叫兄長帶我去,你也跟著,只要出了宮門兄長自然管不了」
「這樣能行么」秀玲不免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