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2)
南天一臉凝重的匆匆離開了中島,吩咐內院弟子嚴家看守絕不能讓任何人靠近衡衍,並且在暗中還召集了各派的掌門共商大事。
「南天長老,你叫我們來這是做什麼?」
刀凌天帶著群鶴髮童顏的老傢伙風風火火的趕來了南峰。
南天長老思量了許久,才下定決心的說道:「各位掌門,我南天在這裡想請你們給我幫一個忙。」
青玉宗的掌門輕哼一聲,嘲諷的說道:「幫忙?你重閣門還需要我們的幫助?你們掌門多次幫那魔教妖女與我們作對,現在更是為了她丟了仙身,我們的恐怕是沒有那個榮幸來幫忙了。」
對於他們的冷嘲熱諷,南天有些尷尬,因為他們說的都是實話,所以自然是沒有反駁的理由。可是如果要完成這件事,就必須藉助六大修仙派的力量。於是也只能暫時先放低姿態,畢竟比起重閣門比起衡衍,這些受辱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
「各位掌門放心,今天我召集大家來到我南峰就是為了商討如何對付那魔教妖女。想必你們也知道,烏零露是從我重閣門出去的,她現在犯下大錯,我們應當負大部分責任。以前的諸多不是,還請各位多多包涵。」
南天說的十分誠懇,微微頷首,語氣十分恭敬。
他做到這個地步其他人自然也不會這麼不給面子,稍微緩和了神色,相互給了一個眼神。
最後刀凌天走了前來,「南天長老既然都這樣說了,我等自然也不會再置氣。魔教如今已經成了我們正派最大的威脅,我們倘若真的要下定決心將其連根拔起,那就必須要好好想一下對策。」
南天沉重的點了點頭,眼裡有一些不忍,但更多的是堅決。「刀掌門說的沒錯,現在我絕對不可能再縱容魔教了。」
「南天長老像是已經有了對策,不如說出來讓我們聽聽!」
「我確實有一個想法,說來其實也簡單,不過需要你們的幫助。」
南天長老說的十分篤定,況且他平日里也是一個穩重的人,如果沒有七分把握他是絕對不會提出來的。如此一來各派掌門都來了興趣,豎起了耳朵全神貫注的聽著南天的辦法。
南天也不賣關子,但卻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的話。「想必大家都應該很清楚六大神器的威力,我們為何不用一千多年前用的辦法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各懷鬼胎的六大修仙派的人一陣沉默,旋即刀凌天冷笑一聲,「南天長老看來是忘了,六大神器不是早就被貴派掌門給強行收走了嗎?現在怎麼向我們討要起來了。而且我想你不是不清楚,某些人一直都不贊同我們用六大神器。」
刀凌天的語氣陰陽怪氣的,他怨氣十足,南天當然也清楚他在暗指誰。南天也沒有面露不快,他知道他們這些老傢伙最終還是會答應。因為他們守了六大神器這麼多年,自然是不甘心拱手讓人的。
果不其然矜持了許久,他們還是裝模作樣的問出了口。
「有六大神器在我們的勝算自然會大大提高,可是……」
南天笑了笑,「我知道各位掌門擔心的是什麼,但諸位我既然說出來了那是有辦法的。」
對視數秒,所有人都面露喜色。
「還請南天長老詳細講。」
南天先是點點頭,然後又嚴肅的囑咐道:「今日我所言並沒有通過掌門的首肯,還請各位不要走漏了風聲。」
刀凌天一改往常的冷漠臉,笑道:「這是當然,南天長老放心。」
南天也不管這些人的小心思,他的目的不過就是不想讓衡衍因為烏零露而毀了他的一生。
「其實六大神器並未在衡衍身上,被他封印在了中島。但是他現在受了重傷,封印不再和從前一樣那麼堅固,我有辦法把六大神器取出。而六大神器除了衡衍,誰都無法一人控制,所以這就需要你們的幫助了。你們從前便保管著六大神器,想必都很熟悉神器的屬性,由你們來掌控最適合不過。而除了掌控神器以外的其他人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去引開一個人。」
「南天長老可是說的我那劣徒莫非?」刀凌天皺起眉。
南天點頭道:「不錯,我想刀掌門應該很清楚你徒弟的謀略實力,有他守在烏零露身邊難保不會出什麼意外。所以我們先要設計引開他,比如派出大部分弟子假裝向莫家下戰術,然後我們再去絕命山拿下烏零露!」
刀凌天卻搖了搖頭,「恕我直言南天長老,恐怕這種手段還騙不了我那徒弟。」
南天也不否認,「我知道這不能讓莫非上當,不過我們的目的不過就是拖延時間罷了。六大神器一旦完全啟動就再難停止,屆時莫非就算是趕回來了也怕是來不及了。」
他說完以後氣氛先沉寂了幾秒,隨後爆發出一陣贊同之聲。
「南天長老好計謀。」
「看來除去魔教指日可待。」
「我等在此替天下蒼生感謝南天長老的顧全大局了。」
其實南天也很明白,他們這麼說無非是指望著他拿回六大神器。但他倒也不擔心這些老狐狸會臨時變卦,畢竟正邪不兩立。
「既然各位都已經同意了,那還請快快回去做好準備等待我的消息,三日之內我一定會拿到六大神器。」
話后老傢伙們也不再逗留,而是趕回自己的門派按照南天所說的暗中做著準備。和南天所猜測的一樣,他們雖然都是沖著六大神器而答應了南天的提議,但是為了永絕後患他們還是會竭盡全力除去魔教。
到那時名垂千古,即獲得了名聲也獲得了神器,可謂是一勞永逸。
而南天則花了兩天的時間觀察衡衍的態度,發現他並無異常之後才在第三天開始了行動。
六大神器的封印是衡衍設下的,無論衡衍現在是什麼狀態他肯定還是會有所感應,所以在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前他絕不能輕舉妄動。
或許是因為失去了仙身的緣故,衡衍現在已經無法忍受夜晚的寒冷了,他披著一件厚厚的頭蓬,在踏過冰湖時腳步有些許的艱難。
在冰湖的另一頭有一顆參天大樹聳入了茫茫夜色中,樹下有一個墓碑,上面落著些霜露,而在墓碑前有三碗酒,酒香四溢,衡衍的眼眸也越發暗了幾分。
南天似乎聽見了聲音,轉頭對他笑著說道:「小衍,你來了。」
衡衍輕聲嗯了一下,然後走到南天身邊,聲音淡淡的問道:「南天長老叫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南天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眼神悲涼的看著面前的那快磕著寥寥幾字的墓碑,語重心長的緩緩說著。
「掌門師兄他仁厚善良,把一生的獻給了重閣門,到死也不曾有絲毫的埋怨。我這個人不是個墨守成規的人,從前也老是給掌門師兄惹麻煩。甚至無法理解他為沒有自己一點的人生,可後來直到后凡師兄離開我才漸漸看見他身上的責任。」
「我總是也是成熟了許多開始幫著掌門師兄打理門派事務,但是我很明白如此疼愛我們這些師兄弟的他絕不願拿重閣門來逼迫我們放棄自由,自己一個人承擔了太多太多。」
「所以小衍你要相信掌門師兄他覺得無意逼迫你,只是無從選擇,我真心希望你不要怨恨他,也請時刻記得我們對你的期許。」
衡衍說不出是什麼情緒,轉眼看著那在寒風中蕭瑟的墓碑,語氣不明。「我沒有怨恨過什麼人,最多只道命運弄人罷了。」
南天轉頭看向他最疼愛的弟子,一時想到溫厚的鐘大仁,一時又想到孤冷的后凡,心中有些許凄涼。如今他也不得不來算計衡衍了,怕是這兩人都不會允許吧。可他別無選擇。
他現在說的這些話就是要逼衡衍答應他不再插手烏零露的事。雖然沒有明說,但以衡衍的通透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小衍你是個好孩子,我想他們都會以你為傲的。」
語罷南天端起墓碑前的兩碗清酒,「來衡衍,我們敬掌門一杯吧。」
衡衍沉默不語,看著南天的執著,想著所有人的期待他最終還是緩緩接過了酒。仰頭一口喝下,那股涼意一直從嘴唇到了心尖。
在那一刻南天有過一絲愧疚,但終於還是放下心來。衡衍終究不是一個輕易背棄道義的人,這麼好的孩子,他怎麼能忍心看著他萬劫不復。
「衡衍謝謝你。」
南天沉重的感謝,他相信衡衍已經明白了一切。
可衡衍只是搖了搖頭,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彷彿有了一絲醉意。他轉過身搖搖晃晃的離開了這個地方,頭越來越沉,也不知為何眼角為何就濕潤了,那酒好像是苦味兒的。
回到自己的殿中時,他明顯的感受到了守衛森嚴,大門被緊緊的關上了。似乎所有人都想讓他沉沉的睡去,然後醒來以後順其自然的忘卻那個女孩兒。
可是他怎麼能做到了呢?深入骨髓的東西,就算是挫骨揚灰也散不去的。心越發的沉重,他最終還是一步步的走到了這裡,不論如何避免他都還是要放開她的手。
「怎麼醉了?」
聲音出現的突然,是熟悉的蝕骨的,可惜他現在睜眼都是如此的困難。
那聲音低低的笑了笑,「這樣也好,好久沒有這麼安靜的和你說說話了。本來不打算來的,可我還是忍不住,總想著還是應該來跟你道別。」
衡衍能感覺到那人是在笑著說話,可是乾裂的嘴唇上卻有咸濕的淚水。
「真是抱歉吶,我似乎給你帶來了太多的不幸。或許從一開始我就錯了,雖然我無法明白,但我知道是時候該結束這一切了。這一生有太多遺憾了,但以前是騙你的,悄悄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遇見你,我很開心你能陪著我度過了那些美好的時光,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他感覺到有一隻冰涼細膩的手在觸碰他的臉,如此纏綿如此不舍可最終還是離他而去。
他伸出手去抓,可是只抓住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和再見。
「再見了,小衡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