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路向東

現在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擺在孟起和娜美的眼前。

「我們現在還有多少物資？」

娜美問道。

孟起在心裡盤算了一番，回答道，「食物和飲用水省著點用，估計還可以堅持四五天，藥品什麼的我這裡沒有，首長給我特別提到的抗病毒血清，我也沒有找到，更別說設備什麼的了，我們現在可以說是一窮二白，連趁手的武器沒有。」

看著孟起攤開手無奈的樣子，娜美也是沒有辦法。

「對了，你說的抗病毒血清，是這個嗎？」

娜美突然想起了什麼，在隨身的包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兩副針劑。

孟起眼睛一亮，「你哪來的？」

「父親在出發前一天交給我的，說我可能會用到，我當時也沒多想，就隨手裝包里了，剛才要不是你提，我都要忘記我還有這個玩意兒了。」

娜美看著手上的針劑，說道。

「首長沒有告訴你這個用來做什麼嗎？」

「我也不知道，他當時也沒有多說，就囑咐我要保管好，以備不時之需。」

孟起接過針劑，研究了半天也沒有研究出什麼名堂來，於是就原放回了娜美的包里。

「既然首長這樣說了，應該是有一定道理的，你就保管好吧，說不定我們要靠這個玩意兒救命呢。」

「好了，這艘破飛船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麼用途了，收拾一下可以利用的東西，等你腿好一點了我們就離開這裡。」

孟起又看了看窗外像被抹了漿糊一樣的景色，對著娜美說道。

「我的腿沒有什麼大礙，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的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招惹來什麼不好的存在就有的玩了。」

孟起想了想覺得也是，「那好，你老老實實休息，我收拾一下包裹，再看看能不能找兩件稍微趁手點的武器，等一切搞定，我們休息幾個小時就出發。對了，飛船自帶的通訊器能不能聯繫上首長？」

娜美聞言，無奈的揉了揉腦袋，瞪了孟起一眼。

「你看這裡像是有通訊器的樣子嗎？再說，現在父親那邊情況不明，就算你能聯繫到，你敢聯繫嗎？不怕再招來集束炮的轟炸啊？現在和那兩艘飛船一夥的人一定以為我們已經死了，現在的情況，對我們來說，才是安全的，懂嗎？」

孟起撓了撓頭，訕訕地笑了笑，「還是你看得比較透徹。」

娜美一副「被你打敗了」的樣子，沒有說話。

孟起也不再耽擱，感覺了下自己的身體的狀態，捏了捏拳頭，起身去搜集物資了。

娜美調整了一下，半靠著船艙坐著，也不言語，就靜靜地看著孟起在一地零碎中翻來翻去，還時不時在這比劃比劃，在那比劃比劃，齊耳的短髮下的面部線條也顯得柔和起來。

「新的開始嗎？」

在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孟起和娜美很節約地吃了一些東西來保持體力，然後就靠著船艙睡了過去，在他們跟前，放著一大一小兩個背包，背包邊上還靠著兩根金屬質地的棍子。

在睡了大概5個小時后，夏娜就搖醒了孟起。

「喂，醒醒，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了。」

孟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緩了緩神，嘴裡含糊不清道，「好，出發。」

迅速將狀態調整過來，孟起背著大包，一手拿著棍子，一手扶著娜美，艱難地邁出了通向新世界的第一步。

在沙坑之中沉寂了一天的飛船遺骸終於發出了響動，隨著幾聲「嘎吱嘎吱」的聲音，孟起推開了底部的艙門。

「呸呸呸，這什麼啊。」

剛打開門，就被風灌了一嘴沙子的孟起抱怨道。

「我們……是在沙漠著陸了啊。」

娜美則嘆道。

孟起吐乾淨了嘴裡的沙子，聽聞娜美的話，打量起眼前的環境來。

兩人此刻身處飛船底部的艙門外，經過大半天的風沙，原本被墜落擊出的深坑已經快被填平了，倒是給兩人從深坑裡出來提供了方便。

此刻正是傍晚，一眼望不到邊的黃沙在傍晚夕陽的映襯下，倒是有幾分凄涼的感覺，沙漠的溫度也開始降低，風沙吹來，兩人不僅感受到了細碎的沙礫在身上拍打，還感覺到了絲絲的寒意。

「裊無人煙啊。」

孟起向四周環視了一圈，有些失望。

娜美皺起了眉頭，神情顯得頗為沉重。

「不知道在食物和淡水耗盡前能不能走出這片荒漠，要是……」

娜美沒有將後果說出來，不過孟起也明白，在彈盡糧絕之前要是沒有走出去，他倆可能就要葬身於這裡了。

「我們該往那邊走？」

孟起問娜美。

「對我們來說，一切都是未知，既然這樣，不管選哪條路，活下來的幾率都是一樣大的。」

「我覺得應該往西走。」

孟起摸了摸下巴上細碎的鬍渣，說道。

娜美聽到他這麼說，賞了孟起一記白眼，「往西？虧你想得出來？歸西嗎？」

「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也有俗話說送佛送到西啊，說不定走西邊我們才能活下來。」

孟起胡攪蠻纏地辯解道。

「別扯那些沒用的了，要我說，我們還是往東走吧，別問我為什麼，我可沒有你那麼多歪理，直覺告訴我，東方才有一線生機。」

孟起一言不發，從艙門邊跳在了沙地上，用腳試了試地面的牢固度，然後沖娜美伸出了手。

「幹嘛？」

娜美一愣，問道，但還是伸出了手在孟起的攙扶下踩在了沙地上。

「出發啊，還能幹嘛，難不成要在這裡站一晚上嗎？」

孟起理所當然地說道。

娜美古怪地看了孟起一眼，「往哪走不是還沒有決定嗎？」

「你不是都說了向東嗎？那我們就向東啊。」

「你就這麼相信我？萬一要是選錯了，可是要丟掉小命的。」

娜美一頭霧水，他怎麼這麼輕易就在這種關鍵的抉擇上妥協了？

「正因為我相信你，所以我們現在才站在這裡啊，既然都選擇相信你一次了，再相信一次也不是不可以。怎麼？我不能相信你嗎？那我問問你，你相信我嗎？」

孟起很正經地看著娜美，平靜地說道。

娜美剛想開口說話，腦海中就浮現出飛船墜落前兩人的對話，隨即伸手縷了縷被風吹亂的髮絲，盯著孟起看了一秒鐘，隨即笑了笑。

孟起看到娜美笑了，也跟著笑了。看到娜美的頭髮不斷被風吹亂，脫下背包，從裡面翻出了帽子，扣在了娜美的頭上，不待娜美說話，又在背包中找出了兩件像宗教教袍一樣的衣服，將其中一件遞給了娜美。

「這衣服？」

娜美不解。

孟起麻利地將留在手裡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回答道，「這可是好東西，我花了不少錢買的呢，想不到一來就用上了。」

娜美看著手裡的衣服，又聽了孟起說的話，也有樣學樣的將袍子套在了身上。

隨著袍子穿在身上以後，娜美也發現了這衣服的奇妙，原本那陣陣涼意消失了，溫柔的暖意散發到了全身。

娜美眼睛一亮，問道，「這東西你從哪買的？」

「黑市啊，市面上買不到的。」

孟起解釋道，又從背包里摸出了一個指南針，在手上搗鼓了起來。

「你到底準備了多少好東西啊？我還以為你什麼都沒有帶呢。」

娜美看著孟起的動作，好奇道。

「我又不傻，再說了，這些零碎的小玩意兒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煩首長不是？我就把我全部的家當用來買這些玩意兒了。你可不要小看這個指南針，它可以根據所處環境的磁場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校準指向，具體什麼原理我也不懂，不過在黑市上這種東西賣得很好，畢竟星際偷渡的人在咱們那兒也比較頻繁，還有什麼淘金的啊探險的啊，據說都用這個。」

孟起頓了頓，接著說道，「至於我有多少好東西嘛，老實告訴你，除了這些，只有點火器、電筒還有兩副繩索了。至於衣服、鞋這類日常常用的東西，我基本沒帶，我們又不是到了一個沒有產生文明的地方，這裡再怎麼說也是三級星球，總不至於連衣服都沒得穿。」

孟起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娜美則靜靜地聽著。

見孟起住了嘴，娜美饒有興趣的看了孟起一眼。

「好了，東在那邊，我們連夜趕路吧，希望可以儘快走出這裡。」

看著指南針上的指針在搖擺不定之後最終停了下來，孟起帶著娜美出發了。

…………

「那你幹嘛不準備食物和武器，還有藥品。」

娜美問道。

「我怎麼知道說好的物資就這樣沒有了啊。」

孟起一臉悲憤。

…………

「你說這個星球到底遭遇了什麼危機啊？現在看起來一切正常啊。」

娜美問道。

「會知道的，等我們遇到本土居民，我們就知道了。」

孟起盯著指南針，隨口說道。

…………

「娜美別動，別動，前面有流沙，我陷進去了。」

孟起突然停住了腳步，對微微落後他一步的娜美說道。

「你別動，就站在那。」

娜美見狀，一瘸一拐的往回走了幾步，「我把棍子一頭遞給你，你抓住了，我拉你出來。」

…………

風沙將兩人時有時無的談話吹散在了空氣中，兩個孤獨的旅者一腳深一腳淺的，相互攙扶著走在月光照耀下的塔拉瑪。

這世上本沒有希望，因為有了人，才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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