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男人做太久
我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吃我的丟掉的皮或許是節約糧食，但還是讓我有種被痴漢盯上的怪異感。
整個餐廳忽然安靜下來，大鬼王和王后都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他們的孩子。像是在靜靜看一個剛剛學步的孩子朝他們一步一步走來那般欣慰激動。
鬼王子吃掉了我的皮后，拿起一個土豆開始靜靜地，仔細地剝掉了上面的皮，然後默默地放入我的餐盤中。
我眨眨眼，僵硬看他：「謝……謝謝……」
或許他認為他自己剝的皮他吃更好些，所以乾脆給我剝皮。
他依然沒有說話，只是收回手繼續給我剝下一個土豆。
我收回目光感覺很怪……
他不是不喜歡別人碰他東西嗎？這樣的人應該也不喜歡去碰別人碰過的東西，更別說是吃剩下的皮吧。
「小冰，你還沒好好參觀過我們的王都，稍後你陪王後走走吧……」
「對不起。」我打斷了大鬼王的話，「我剛剛佔領了瑪格麗的罅區，她的老部下我也沒有肅清乾淨，而留下的罅區頭領里，他們也在觀望，他們或許在伺機而動。雖然伮比斯被囚禁，可是他的飛艦還停在我的罅區外，所以我的罅區依然危機四伏，我暫時沒有心思去打扮，去穿什麼裙子，去……」
忽的，鬼王子一把握緊了我的手腕，緊緊的力度打斷了我的話，我想甩開時，卻在抬臉時看到了對面王後有些失落的臉。
當看到她落寞的神情時，我的心猛一下被什麼敲了一下。
我洛冰能夠應付強者，我會遇強則強，給予狠狠的反擊。可是真的無法面對一位落寞的母親那失落的神情。
鬼王子捏住我手腕的手慢慢鬆開，我眨眨眼，側落臉：「我……現在也是個女王了，我好像……真的沒幾件像樣的女王的衣服，過會兒還要麻煩王后幫我……挑選幾件……」
「好。」王后立時開心起來，微笑地注視我，「我很高興小冰能把這件事拜託給我。」
「那……正事……」我不自在地擰擰眉，看向大鬼王，大鬼王也顯得有點尷尬，似是也不想壞了王后的心情，我放低了聲音，「我們什麼時候談？」
「咳。」大鬼王咳了一聲，憐愛地看看王后，「等你給小冰挑好衣服，我要和小冰商議之後的正事。」
王后微笑點頭：「我不會耽誤你們談正事的。」
哎……忽然感覺自己剛才有點失禮了。
還記得早晨，王后不希望大鬼王和鬼王子都離開她，還有她孤獨的背影，她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過過那種普通女人之間的，姐妹淘的日子。
所以她才喜歡給每個人都準備禮裙。
我因為一直打仗，一直扮男生，神經也一直緊繃，讓自己時時刻刻處於戰備狀態，將女性柔軟的部分徹底丟在了角落裡，讓我今天在想撿起時，反而覺得有些彆扭。
做男人做得太久，忘記怎麼做一個女人，也失去了女人的柔軟與敏感。
我應該先察覺到王后的失意，我以前明明是一個對別人情緒很敏銳的人，現在卻因為打仗太久，看多了屍體，而對別人情緒上的變化有些麻木了。
最後只顧著跟大鬼王說打仗的事，還用很生硬的態度去拒絕了大鬼王的請求，讓王后這個溫柔的女人陷入了尷尬與失落。
面前的餐盤裡已經有兩個剝好的土豆，邊上還灑上了細細的鹽。在我與大鬼王和王后說話時，鬼王子已經默默為我做好了那麼多事，他是一個紳士，也是一個奇怪的人。對別人都不搭理的人，卻對我如此悉心照顧。
這麼說我或許有些自作多情，但是我已經明顯感覺到了他對我和別人的不同，而且他為我做的這些都極其自然，如同是一位老友在我身邊陪伴照顧。
我轉臉看他，他正自己靜靜地吃番薯，他花白的長發垂落側臉，讓你無法看清他的容顏，可是那頭髮真的枯乾無光，如同一位年近五旬的老伯。
我往下一點一點打量，現在坐得那麼近那份熟悉感越發強烈，我想穿透那些髮絲看那被面具遮住的臉，我有種強烈的感覺，他是認識我的。
侍者端上了雞蛋，王后拿起一個放到我的面前：「小冰，吃。」
我收回看鬼王子的目光，接過王后遞過來的雞蛋：「謝謝王后。」
「小冰客氣了，在這裡，我們就是家人。」王后溫柔的話讓我開始對著雞蛋發愣。
在這冷酷無情的蝕鬼族裡，卻有王后這樣溫柔的女人，我不想掃王后的興，因為對我總是說家人的人，後來都出賣了我……
我的心在我自己也不知不覺中正越來越冷。那個總是相信別人的，對人總是善意的純真的洛冰，已經不知道被我扔在了哪個屍堆里。
我……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而且，我不認為大鬼王和王后一樣對人有感情，他如果溫柔善良，不會任由蝕鬼族逼奴隸入高輻射區採集藍晶能源，任由礦工在輻射中痛苦的死去。。
「小冰，怎麼了？」王后擔心地問。
我好想說請收起你的虛偽，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好都是為了讓我成為你老公手裡的北極星。
但是，我忍住了，那被我丟棄太久的純真的洛冰在跟我說，王后和大鬼王是不同的，她是真的在關心你，她是一位溫柔的好王后，她或許並不知道大鬼王在外面做的事，或許她也把那些人當作蝕鬼族，對他們不存同情。
我淡笑搖搖頭：「沒什麼，只是很久沒人對我說我們是家人了。」我抬臉微笑看王后。
王后在餐桌對面變得安靜，面具里的眼睛里露出了絲絲憐惜與疼惜，她伸出手，握住了我拿著雞蛋的手，她的手又溫暖又柔軟：「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做你的家人，阿隕可以做你的……」
阿隕？難道是我身邊這個鬼王子的名字？
因為我這微微的失神，來不及阻止王后的話，在我擔心她說丈夫的話時，只聽她吐出了兩個字：「哥哥。」
「哥哥？」我有些意外，是那種所有人都告訴大鬼王想和你聯姻，而最後卻是給你做哥哥的烏龍的尷尬與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