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提親
「老爺。」莫綉瑩難以置信地望著盧珏義，他的意思是讓湘兒永遠都不再回盧家了嗎？
盧珏義卻沒有看她，只是淡淡地對盧湘道，「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只要你嫁給了浩川，從今往後便是林家的人，與我們盧家便再無瓜葛了。」
言罷，他緩緩轉身離去。
林浩川望著盧珏義落寞的背影，心底竟生出了几絲憐憫。或許他真的不是一個好人，但他絕對是一個好父親。
寂靜的屋子裡，忽然響起林浩川的咳嗽聲。
「你自己還是風寒纏身，先回去歇著吧。」莫綉瑩對著他關切地囑咐道。
「不礙事的，盧夫人。」林浩川擺了擺手，低聲問道，「夫人可以讓我跟湘兒單獨說幾句話嗎？」
莫綉瑩不舍地望了盧湘一眼，微微點頭，便和菊清出了房門。
縱使再冷若冰雪，封閉自己，對林浩川因自己淋雨又感染風寒一事，盧湘也做不到置之不理。
瞅了眼他那憔悴的臉龐，盧湘低聲問道，「你還好吧？」
「我不好！」說著林浩川便握住了她的手，道，「只有湘兒好的時候我才好！」
聽到這話盧湘急忙想要抽出手，卻被他抓得更緊了，只見他滿目柔情，「湘兒你先聽我說完，從我第一次見你，不是被你癲狂的模樣嚇到了，而是你那雙清澈如水的雙眸吸引了我，那個時候起我便下意識想保護你，想疼惜你。如果可以，讓我陪你忘記過去痛苦的回憶，我發誓今後的每一天都會讓你活在快樂之中。」
嫁給林浩川真的就可以冠上林姓，從此與盧家再無瓜葛嗎？這一刻，盧湘竟然有些心動了。
她做夢都想要離開盧家，離開盧珏義。
見她不語，林浩川又繼續道，「湘兒，我知道你還忘不了雲敬軒，但我願意用一生的時間來等你。只要你肯嫁給我，我絕不會逼你做任何事情，即便是夫妻間的義務，再你沒有接受我之前，我保證不逼你。」
盧湘啊盧湘，在你的心底想的、念的都是雲敬軒啊，你怎麼可以為了逃離盧家，而利用眼前這個善良的男人呢？
盧湘搖了搖頭，她不可以這麼自私。
「湘兒，你先不要急著做決定，你再好好想一想。聽說你很想離開盧家，若是有一天你仍然不願意接受，想要走……我也絕不會阻攔你。」似乎洞穿了盧湘的心思，林浩川只好做了最壞的打算。
盧湘緩緩抬頭，對上林浩川充滿希冀的眼眸，坦白道，「浩川，我很想離開盧家，但我不能利用你。」
「湘兒，我不在乎。」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有些最不願接受的現實，林浩川也脫口而出。
這一刻，盧湘愣住了，若是眼前的這個男子是雲敬軒該有多好。
如今雲敬軒不認她，那她活下去的唯一念想也沒了。她只想躲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靜悄悄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若是嫁給林浩川是離開這裡唯一的辦法，那就讓她再自私一回吧。
「浩川，你什麼時候讓人到盧家提親。」
耳邊冷不丁地響起這句話，讓心本已跌落到谷底的林浩川忽然一驚，詫異地望向她，「湘兒……你……你答應了？」
「我只想離開若水鎮，我是要利用你離開盧家，這樣……你還願意娶我嗎？」盧湘眸色清明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
林浩川愣了一瞬，隨即點了點頭，「但在你離開之前，答應我一個條件，給我相處一個月，若是一個月後，你還是要走，我林浩川絕不阻攔。」
「一言為定。」
「一言而定。」
……
第二天一早，林老爺和林浩川便帶著聘禮到盧家提親。面對若水鎮這炙手可熱的盧氏染坊，沒有一個商人不會心動。
即便外面傳言盧氏千金染了怪病，可只要對綢泰有利，林老爺又豈會拒絕。
盧林兩家歡歡喜喜地敲定了婚事，將婚禮定在下月初五的黃道吉日。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便到了婚禮的前一日，盧家上下更是大紅燈籠高掛，到處張燈結綵。
在外採辦染料半月有餘的盧平，恰好在這一日回了家，瞧著這滿屋子的喜字，一時蒙圈。
邁出自己的房門，抓著一個小丫頭就問，「家裡是誰要辦喜事嗎？」
這個小丫頭不是別人，正是菊清，在盧林兩家婚事敲定的那一刻起，她的內心早已是喜不自勝。
趕緊笑眯眯地對盧平道，「少爺，您剛從外地回來，還不知道吧，在上個月，盧林兩家就結了親家，婚禮定在明日，您可算是趕上這喜酒了……」
菊清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大堆，盧平的臉色卻漸漸變得難看起來，直接問道，「湘兒要與林少爺成親，為何沒人通知我？」
聽著他的語氣不善，菊清稍稍斂了笑意，小聲說道，「那個時候您不是在外地嗎？小姐的婚禮定得有些倉促，所以就沒能及時通知您。不過……您這會兒回來，不是剛好嗎？」
說著，菊清的唇角又情不自禁地上揚。
「這……成婚這麼大的事為何不與我商量，他們到底還有沒有把我當做盧家人！」在盧家，盧平向來謙和有禮，像今日這般發火應該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他的聲音有些大，連一旁路過的下人也都聽進了耳朵里。
甚至有些膽大的僕人還小聲議論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不就是一個盧家的養子嗎？這種喜事用得著與他商量嗎？」
「是呀，是呀，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盧平垂在身側的手不經意間握起了拳頭，從小到大，為了討好盧氏夫婦，他對每一個下人都是平易近人。他以為這樣，便能贏得所有人的好感，有朝一日，爹娘便會把盧湘嫁給他。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爹娘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而這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也會這敢這般議論他。
偷偷瞄著盧平額角突冒的青筋，菊清忍不住抖了抖身子，低聲道，「少爺，奴婢先下去忙了。」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