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異樣
她究竟做什麼了？為什麼一點也想不起來，還有那日到底是夢，還是軒哥哥真的沒有死。
盧湘使勁地晃著頭，臉上亦是痛苦的模樣。
「小姐，您聽奴婢說。」菊清急忙上前，按住她的雙手，「那日你在市集遇到了一個說故事的公子，後來您一直抓著他的手，問他是不是什麼……軒哥哥。最後他被一個人帶走了，然後您便瘋了一般，跑向了小溪旁，若不是林少爺拉著您，恐怕您早已經掉進溪流中了。」
菊清咬了咬唇瓣，又繼續說道，「萬不得已，林少爺才輕輕敲暈了您，帶您回了盧家，可是……可是夫人卻怪林少爺，還說以後都不許讓他來找您了。」
菊清的聲音里夾雜著失落，奈何盧湘的注意力卻沒有在她後面說的話語上。
當她從菊清的口中聽到了『軒哥哥』，沉寂多年的心似乎又突然跳動了起來。
「菊清，我要出去，還要去那日賣鈴鐺的那裡。」盧湘掀開被子，剛欲下床，因渾身無力，又倒在了床榻上。
菊清趕忙將她扶著躺好，「小姐，您三天三夜沒吃東西了，先喝點粥墊墊肚子吧。」
說完，便讓外面的人送來一碗熱粥。
菊清讓一人去通知夫人，她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地喂小姐喝粥。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盧湘的臉上，總感覺小姐和往日有些不同，眼裡似乎有神了，言語中也不如往日那般淡漠。
喝完粥，盧湘的身子也漸漸恢復了力氣，起身穿好衣裳，便出了閨房。
迎面遇上匆忙趕來的莫綉瑩，莫綉瑩看了一眼她有些蒼白的臉，溫聲道，「湘兒，你醒了，身子還很虛，快進屋躺著。」
盧湘搖了搖頭，「娘，我沒事了，我想出去一趟。」
突如其來的回答，莫綉瑩有些驚訝，換作平日盧湘清醒的時候，哪怕她說了再多的話，盧湘也只會淡淡的搖頭或者點頭，亦或是發出一個類似『嗯』、『哦』的單音。
可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兒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難道……林浩川這些日子已經幫她打開了心結？
見滿眼驚愕不語，盧湘又問道，「娘，您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先走了。」
久久未得到她的回應，盧湘徑直越過她的身子，朝大廳的方向走去。
「夫……夫人，那奴婢去看著小姐啊。」菊清說完，趕緊跟了上去。
莫綉瑩猛地回過心神，眸底的驚愕瞬間變為驚喜，最後在盧湘出門前，追上了她們。
「湘兒，外面……外面有很多壞人，你們兩個姑娘，就不要出門了。」莫綉瑩隨便找了一個借口，阻止她們。
盧湘微微皺眉，隨即道，「那我讓浩川陪我。」
「浩川……」莫綉瑩微微頓了頓，溫聲道，「林少爺他近日忙著生意上的事，沒空帶你出去。」
菊清聽得是一頭霧水，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夫人，您忘了嗎？是您不要林少爺再來了，他應該沒有忙生意上的事。」
話音剛落，菊清便迎來莫綉瑩的一記冷眼，趕緊低下了頭，不敢再吭聲。
「那我去林家找浩川。」盧湘繼續朝大門邁去。
「不行，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好意思上門去找。」莫綉瑩拉著她的手，耐心勸道。
盧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娘，我和浩川是朋友，我要讓他帶我去找軒哥哥，你不要再阻攔我了。」
莫綉瑩不敢刺激她，只好任她掙開自己的手，忙吩咐菊清跟上，又對管家丁貴道，「你快去染坊告訴老爺，就說……就說湘兒醒了，要讓林少爺陪她去找軒兒。」
丁貴應下，便跑向了染坊。
……
林家。
書房的屋檐下掛著一個木製的鳥籠，籠子里的小鳥懨懨的踩在一根木條上，沒有半點生氣。
籠子外面的人也如這小鳥的狀態，他已經三日三夜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少爺，外面來了一位盧小姐說要見您。」
耳邊忽然響起管家的聲音，林浩川有氣無力地問道，「哪個盧小姐呀？」
管家狐疑了一瞬，如實回道，「若水鎮的姓盧的大戶人家應該只有盧氏染坊吧，那這個盧小姐不就是……」
話音未落，林浩川猛地抓過他胸前的衣襟，「你說的是盧氏染坊的盧小姐？」
「應該是吧。」瞧著他異常激動，管家反倒有些不踏實。
而林浩川鬆了手，便疾步朝大門跑去，門外站著的女子，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湘兒嗎？
「湘兒，你怎麼來了？」林浩川喜出望外，上前同往日一樣，握住了她的手。
盧湘立馬抽出他的手，輕聲應道，「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察覺出她的異樣，林浩川心裡有些小失落，可聽到她忽然間這麼清晰地同自己講話，他心底又湧出欣喜。
「湘兒，我們先進屋說吧。」
說著便再次來牽盧湘的手，可第二次依然被盧湘避開了。
「我們……我們就在這裡說好了。」盧湘低著頭，一直都沒有看他的眼睛。
林浩川看了一眼她身旁的菊清，想要問她這幾日盧湘究竟發生了什麼？可菊清似乎懂了他的意思，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說吧。」林浩川的嘴角依舊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身上。
盧湘的眸底浮現出幾抹期許的目光，「我想讓你帶我去找那日我們在市集上遇到的男子。」
林浩川的眸色忽然暗了幾許，耳邊繼續響起盧湘條理清楚的話語。
「看他的樣子一定是住在哪家大戶人家，若水鎮沒有多大，你肯定見過他對嗎？」
說實在的，林浩川以前還真沒見過石軒，可那日在市集盧湘因為見到石軒犯病後，他確實派人去打探了一下石軒這個人。
湘兒這麼在乎她的軒哥哥，是因為喜歡這個人嗎？想到這，林浩川的心忽地痛了。
可這個石軒真的是湘兒口中的『軒哥哥』嗎？如果真的是，湘兒還能接受他現在的身份嗎？
見他神色猶豫不決，盧湘乞求道，「浩川，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