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證據確鑿

賈似道從身上搜出一封泛黃的書信來，顫抖著遞給趙禥說道：「回皇上，這是當年微臣和你母親約定的信物，請過目！」

趙禥接過書信，慢慢展開，剎那間，他的心裡像是颳起了一陣颶風，只見這封書信的字體和內容與他熟悉的那封書信幾乎一模一樣。

他有被驚雷擊中的惶恐之感。他抓著賈似道的這封書信疾步走進內寢，找出那個小盒子，拿出了他珍藏已久的那封書信。他急切地將兩封書信放在一起比照，而結果跟他之前的判斷完全一致。

他拿著兩封書信走出來問道：「你怎麼會有這封書信？」

「回皇上，當年，我給你母親致函時特意多謄寫了一封，隨後還跟她約定這是他日我們父子相認的憑據。」

賈似道依舊跪在那裡，依舊埋著頭。

「朕哪知道這封書信是不是你偷來的？」趙禥還在試圖努力推翻這個簡直匪夷所思的事實。

賈似道沒有答覆他，而是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走到書案邊，提筆將書信的內容默寫了出來，然後再交予趙禥過目。

字體完全一樣，趙禥只看了一眼就做出了明確的判斷，直到此時他才猛然想起，第一次看到賈似道的奏摺時，他就覺得他的字似曾相識，只是那時他已經很久沒有再看那封書信，並沒有聯想起來。

「看來這個奸相還真是朕的親生父親！」趙禥心亂如麻地想道，「這可如何是好？」

想著想著，一行濁淚滾滾而下。

賈似道不忍見兒子傷心，忙寬慰道：「皇上是想起自己慘死的生母了嗎？」

「你退下吧！朕想一個人靜靜！」趙禥木然道。

賈似道深知兒子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遂不再言語，他以充滿憐愛的目光看了看趙禥后，緩緩地走出了福寧殿。

趙禥的眼淚還在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沒有擦拭，任由它們沿著脖頸，流到了龍袍上，浸濕了一大片。

生母遇害之時，他也曾如此傷心難過。那一日，若不是榮王及時趕來，他和芸兒怕是都會死於亂棍之下，那封書信自然也會被收走。雖然僥倖活了下來，但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走了，他的眼淚如決堤的洪水盡情流淌，很長時間都寢食難安。

張祥鳳之死提醒了榮王，打那以後，他傾盡全力呵護著這個來之不易、死裡逃生的兒子，沒再讓李英琴碰過他一根汗毛。那時，趙孟啟是宋理宗趙昀近親中唯一的男孩，有望入主東宮，榮王巴望著靠他攀附皇權，自然不能任由夫人毀了他。

李英琴兩次借種都只生下女兒，害死母憑子貴的張祥鳳后雖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卻又擔心趙孟啟有朝一日承繼大統會打擊報復，故而一直不肯收手。無奈榮王已經識得她的真面目，且防範有方，她最終沒有得逞，只得能眼眼睜睜地看著他長大成人，還順理成章地進了皇城，堂而皇之地成為了宋度宗。出乎她意料的是，手握生殺予奪之權的趙禥並沒有為生母報仇，因為從小體弱多病，體力、智力均不如常人的他壓根就沒搞清楚生母的死因，特別是芸兒一死，他更是無從得知。儘管如此，李英琴還是每天都在惶恐中度日，最終抑鬱成疾，一命嗚呼。

趙禥對這些事一概不知情，當初傻兒巴嘰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他也不想知道那麼多，但在確認賈似道是自己的生父后，他卻痛苦不堪，因為他已經今非昔比，他必須得面對複雜而殘酷的現實，不可能再一味地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