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戰
上杉謙信受傷的第2天早上，果然不出我們的所料，西軍整隊整隊的人馬開到上元城前幾裡外的空曠地上，粗粗一算，敵人至少出動了5萬人，上杉軍居中，最上軍在左，蘆名軍在右，法螺聲和將官的呼喝聲比起彼伏，5萬人緩緩向上元逼近，揚起大大的一片塵土，后陣的敵軍都淹沒在漫天的飛塵中，那陣勢還真是壯觀。
「呵呵，頭一次見到這麼多人一起行動，後面起碼有2萬人在吃塵土，有趣，有趣！」前田慶次站在城頭，手搭涼棚望著城下的敵軍軍陣，一番話逗笑了不少兵將。「上杉謙信不在中軍，難道他真的受了重傷？」我又驚又喜的放下已經舉了很久的望遠鏡，交給身旁的竹中半兵衛。他舉起望遠鏡仔細的看了半天，道：「看來他是真的摔得不輕，長野業正身前那個白馬的青年大將，敵方的武士都以他馬首是瞻，看來是今天的新主帥，想必此人就是上杉謙信的長子上杉景勝了。」
「西軍裡面也算是名將輩出了，怎會讓這個似乎還沒有經歷過初陣的公子哥擔當大將？」本多忠勝不解的抬頭看看敵陣，又轉頭看向我。「除了他，西軍中再也沒人在場面上能指揮的了最上軍和蘆名軍了，長野業正和越后諸將都不能讓那兩家服氣。」站在後面的黑田官兵衛小聲說道。我聽了不禁點點頭，黑田官兵衛見我滿意的樣子，心中一喜，又道：「要是把上杉景勝也打倒了，西軍一定會亂成一盤散沙……」
真田信繁嘿嘿冷笑兩聲，道：「那好啊，就請黑田殿下去沖入敵陣，取來上杉景勝的首級，我們上元城的守城戰可以輕鬆結束了。」黑田臉色一紅，抬眼掃了一圈，見眾將都鄙夷的看著自己，知道眾人還在為昨日的事看不上他，看了沒有動靜的我一眼，低下了頭，閉緊嘴巴不與真田信繁爭辯。
「上杉謙信雖然不在陣中指揮，但所用的戰術想必已經交待給了他兒子和手下的武士，我們絕不能輕敵！這一次可要真刀真槍的和敵人開戰了，大家各歸其位，按我已經給你們的命令，堅守城牆！」我的手按住了劍柄，目光盯在城下的戰場上。「是！」眾人轟然應到。
見各軍都到達前沿，準備好了進攻，上杉景勝止住了馬，有些緊張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回頭看向長野業正道：「業正大人，看樣子上元城早有準備，咱們也按父親的指示，開始進攻吧！」「只等大公子一聲令下！」長野業正點點頭道，他眼中充滿了戰鬥的渴望。「好！全軍聽令！舞旗！騎兵隊出擊！」上杉景勝興奮的大力的向前揮動一下手臂，聲音有些走調的大喊道：「開始進攻上元城！」
「上啊！」兩隊千餘騎的越后槍騎從中軍兩翼快速殺出，領頭的兩員大將是村上義清和北條高廣，青黃色斗篷的越后騎兵飛快的沖近城前，一個個都蒙著下半張臉，看起來十分詭異的樣子。這是我第2次見到這個號稱天下最精銳騎兵之一的「越后槍騎」，他們把手中的長槍舉在半空中一路衝來，如同一條移動的樹林般煞是好看。
「敵人難道想用騎兵攻城嗎？奇怪啊！」我皺了皺眉，看到他們忽然手中多了一條繩索，才明白過來，大聲下令道：「弓箭手！鐵炮手準備射擊敵人的騎兵！他們要破壞我們城前的鹿角地砦！」果然，越后兵衝到城前數百步后，轉向開始橫掠，一頭帶有鐵鉤的繩索被遠遠的拋進上元城護城河前3長寬的鹿角地砦中，借著馬力一拉一拖，好不容易埋設好的竹排刺、亂樹杈等等，都被捲成一團，看越后兵熟練快速的手法，看來還專門訓練過不少時間。
「殿下！敵人的騎兵都躲在我們鐵炮的射程外，更不要提弓箭了！您看怎麼辦？」有將領跑來問我。「該死的越后兵！不用理他們了！」我恨恨的咬咬牙道：「等敵人近了，咱們加倍收拾他們！」我還是有些不甘心，回頭大喊道：「杉谷善住坊！你昨天打上杉謙信的那挺鐵炮呢？拿來給我打死幾個越后兵出氣！」「是！」杉谷善住坊抱出一挺長筒鐵炮，瞄準一個過於接近的越后騎兵，「轟」的一聲就把他打下馬來，城上鬱悶半天的兵將們見了，都大聲叫起好來，「接著打！」我大聲下令道。不過等到第三聲槍響后，上元城前的鹿角地砦幾乎都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已經不能阻止敵步兵的前進了，我好後悔沒有把護城河挖的離城牆近些，把這些地刺布置的更近些，讓他們在鐵炮的射擊範圍內。
「看！父親的法子很有效！哈哈，布置這麼一大片鹿角地砦，一定花了寒羽澤西他們不少功夫！」上杉景勝看到進展十分順利，不禁自己拍手大笑起來，「這也是上天護佑我上杉氏，大公子第一次正式出陣，就有一個良好的開端！」老臣直江景綱摸摸鬍子笑道：「城上的敵人看樣子很是急躁呢，呵呵！」「是啊，或許他們氣得受不了，一會就會開城出來和我們廝殺吧？哈哈……」「那不是正好合了咱們的意？哈哈……」其他越后將領也都得意地說笑起來。
長野業正看看他們越後人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暗暗嘆了一口氣，側身對身邊的上泉信綱小聲道：「這些人沒有和寒羽澤西交過手，哪裡知道他的本領？還是要小心我們的敵人。」上泉信綱聽了，登時想起兩次和這個挂名徒孫在戰場上的遭遇，不由的臉色一暗，道：「大人提醒的沒錯，屬下秉記於心。咱們一會出擊，我會提醒大夥注意點。」長野業正頓了頓下巴，凝視著戰場上來回賓士的越后騎兵，一會才低聲道：「今日是不可能攻破上元城的，你和劍團上下不必出擊了，隨我在這裡壓陣吧，讓長槍備隊上！」上泉信綱老臉有些紅脹，表情顯得有點不自然，「是……，一切聽從大人調遣。」
上杉軍的騎兵隊徹底破壞了我城下的步兵防禦帶，可惡的不僅如此，他們示威一般的在城下鐵炮射程之外的5百步之外又橫掠了兩趟，亂鬨哄的一直叫喊著，干擾我軍的士氣，然後才滿足的撤回本陣，在本軍陣前又跑了一圈，哇哇的叫喊一通，陣中的足輕兵也都似乎受了感染似的，舉起手中的刀槍一起高聲呼喊著，「聽起來似乎是越后的方言，誰能聽得懂那些該死的傢伙在喊些什麼？」早就不耐煩的本多忠勝憤怒的向城下吐了口吐沫道。
「大概是一些佛經之類的東西，好像在詛咒我們殿下，然後自己說些鼓舞自己的經文之類……」加藤段藏有點不安的看了我一眼，才小聲道。
「是時候了，傳我的命令，左中右三軍一起開始攻城！」上杉景勝意氣風發的揮揮手大聲道：「目標－上元城！第一個衝過護城河的人，第一個登上上元城的人，連升三級！」
上杉軍士氣正旺，聽了主帥的號令，一起發喊起來，一隊隊步兵大步上前，邊走還邊齊聲高唱著什麼方言類的歌曲，翻來覆去就那麼兩句，但上萬人唱起來卻氣動山河，聽得我都心裡咚咚直跳，手心冰涼，忍不住罵道：「上杉謙信還真古怪，把兵帶成這樣，裝腔作勢嚇唬誰呢？」我雖然這樣說，回頭看看手下兵將，個個卻早都被這少見的陣勢震懾住了，還沒開戰，士氣就輸了一籌，我心中更氣，腦中轉念想了一想，計上心來，招來石川忠輝耳語幾句，他聽了大吃一驚，獃獃的看著我半天才道：「殿下？這般……似乎不妥吧？」「沒什麼不妥的，立即按我說的辦！你可記住了我的三句話沒？」「記住了……這就下去辦！」上杉軍前隊接近上元城不到5百步時，領隊的武士發現上元城頭上忽然樹立起來幾個巨大的木牌，他看不到的那面都寫了一個大大的字，石川忠輝臨時找不到趁手的東西，只好拿些大盾來湊數。他手挺一根長竹槍，站在城頭高處，大聲道：「所有兵將聽令！寒羽大人新編了一首軍歌，只有三句，我領著大家一起喊，不能讓敵軍那麼猖狂！」黑田官兵衛仔細看了一眼大盾上的字，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聲來，低聲對身邊的小西行長道：「咱們家殿下還真有辦法，哈哈！」石川忠輝大聲清了清嗓子，用長槍指著大盾上的字一字一頓的念道：「上—杉—上—杉，一—幫—笨—蛋！」眾士兵聽了一陣鬨笑，亂七八糟的跟著大喊起來，「整齊一點，跟著我喊！」石川忠輝又抓來一面旗幡，用力的來回揮動，「1—2!上—杉—上—杉，一—幫—笨—蛋！上—杉—上—杉，一—幫—笨—蛋！他媽的大聲一點，沒吃飯嗎？」越來越多的士兵都不在鬨笑，跟著節奏一起一遍遍的高聲齊喊著，一遍比一遍整齊，一遍比一遍響亮。「好！還有兩句，都一起喊，氣死城下的敵人！」石川忠輝又帶頭大喊道：「最—上—最—上，一—幫—混—帳！蘆—名—蘆—名，一—幫—光—腚！」寒羽家的士兵們又是一場鬨笑，一個個興高彩烈的一遍遍齊聲高喊這三句話，上—杉—上—杉，一—幫—笨—蛋！最—上—最—上，一—幫—混—帳！蘆—名—蘆—名，一—幫—光—腚……」「該死！」越來越多的西軍兵將都挺清楚了敵人在喊些什麼，氣惱的都大罵起來，腳下都開始跑動前進，整齊的軍歌聲被嘈雜的喊殺聲代替了，尤其是武士們，最重榮譽和身份的他們根本無法忍受如此的侮辱，帶頭喊破了嗓子舉著刀劍就往上沖，本陣方面的指揮控制都一時失去了作用。上元城上大家都是哈哈大笑，看到敵人氣急敗壞的樣子很是過癮，剛才還低落的士氣立刻又漲了回來。我得意的看看竹中半兵衛一眼，他只有苦笑的對我豎起大拇指道：「高，實在是高！殿下如此刺激敵人，非常人所能料也，在下也不能有此妙計。」「這些傢伙都跟瘋了似的，嘿嘿，如果上杉謙信在場，遇到如此藐視的對待，恐怕會氣得吐血吧！」真田昌幸點點頭道：「這些狂妄的傢伙，很快就會知道我們的厲害了。」西軍本陣，蘆名盛則氣得口吐白沫，拔出佩劍指著上元城破口大罵，最上義光鐵青著臉沒有發話，但牙還是咬的咯滋直響，上杉景勝也早就怒不可遏，滿臉通紅，喘著粗氣大怒道：「還自稱一方諸侯，如此下流卑鄙之人，我誓要斬其頭、斷其骨，燒成灰！」「殿下，小心敵人用詐啊，前軍的備隊已經亂了陣勢，不能指揮調動，殿下還是要多加小心！」老練的長野業正善意的提醒上杉景勝道。「還小心什麼？都罵到我上杉氏頭上來了！」上杉景勝不滿的怒視了他認為過分保守的長野業正一眼，大聲道：「傳令前陣，立即命令弓箭手對城頭放箭!射死那些滿嘴胡說的混蛋！」長野業正老臉一紅，一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得自己悻悻的退到一邊。「放箭—！」隨著將領們的一聲令下，還在前隊步兵身後的弓箭手們站成數排，一**的開始對上元城開始射擊，可惜命令下的早了些，幾乎大部分箭都落到了護城河周圍，並沒射入到城頭上。我看到的西軍步兵，已經越來越近，隊形也越來越密，前排的足輕兵個個手舉竹木所造的大盾，後面的士兵們十幾個人一組，抬了數十具長梯奮勇向前，「咱們的弓箭手呢？讓咱們教教他們怎麼射箭！」我看到敵人氣昏了頭，時機已到，當即下令道。「拉弓—！」弓箭隊組頭一個個高聲喊起，「射！」2千餘人整齊的射出一波箭雨，斜向上45度飛向高空，宛如一群飛蝗，到了最高處，又急速下墜，直接罩向衝到護城河邊的西軍士兵頭頂。一片慘叫此起彼伏的傳來，當場就有數百名缺少具足防護的長槍足輕身中數箭倒地，「不要停!繼續跟我沖！」一個高大的黑甲武士不顧自己身上已經中了數支箭，振臂高呼一聲，帶頭沖向護城河來。披掛有具足的武士們勇猛非常，很多人身上都被射中了十幾數十枝箭，但殺傷力不大的羽箭對這些人並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傷，反而激起了他們拚命的力量，帶領著更多的士兵冒著箭雨把長梯送到護城河前，一邊指揮有大盾的士兵們在護城河前排成行緊緊挨著，舉起大盾抵擋城頭上射來的箭，掩護己方的弓箭手逼近城前，對準城頭髮動對射，壓制敵人。戰場上稍顯混亂，中箭死傷倒地的西軍士兵越來越多，但上元城的箭雨已不如開始時密集，護城河前擁擠了太多的弓箭手、長槍足輕，一隊隊把長梯豎起在護城河的一頭，朝城牆的方向放倒，做成一條條簡易的橋板，不少人等不及就直接跳下護城河，向對岸游去。一波箭雨專門對準護城河邊的敵群來了一次齊射，剛衝上長梯橋的士兵們紛紛中箭，慘叫著跌入護城河水中，激起一片片大水花，又是那個黑甲武士，冒著箭雨，不顧自己連續中箭，帶頭再跳上長梯，一口氣衝過去，「不怕死的跟我上啊！」他怒吼一聲，快到對岸時一個縱身，第一個落在上元城牆之下，興奮得大喊道：「我吉次郎第一個……」忽然一聲略顯沉悶的鐵炮聲響起來，這個叫吉次郎的勇猛武士胸口迸出一團血花，他的豪言壯語只能說了一半，彎下腰費力的轉了一個身，一臉不能相信的古怪神情，最後慢慢全身僵硬的摔在地上，上身鎧甲上已經射中的十幾支箭，被他壓在了身體下面，咔嚓咔嚓壓斷了大半。
「鐵炮隊—準備齊射！」一槍干倒那個不怕死的武士后，杉谷善住坊得意的抬起下巴大聲喊道：「先打那些穿具足的武士！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2百餘名鐵炮手迅速進入城頭最前沿的位置，躲在城垛後面，一桿桿鐵炮從射擊口伸出了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他們頭頂有豎起來的竹排，擋住了城下射來的羽箭，每個鐵炮手身後有兩個裝填手，每人手中還有一挺已經裝好彈藥的鐵炮。弓箭手大部分都退到城牆下躲避敵人越來越密集的箭雨，足輕兵們一個個手裡抓緊了刀槍，也躲在城垛、胸牆後面。我站在最高處的哨樓上俯視著城前的戰場，帶著手下眾將等待觀看鐵炮隊在守城戰中到底有多大的作用，對此，我早就胸有成竹。
「越后兒郎們！不要停啊！衝上城去砍下寒羽澤西的腦袋，為謙信大人報仇啊！」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武士高舉手中的大刀轉身對著身後的兵將們大喊了一聲道：「是男人的就和我上啊！」「沖啊！」「殺啊！」越后兵們個個嗷嗷怪叫著衝上長梯，擁過護城河，兩翼的最上軍、蘆名軍還只是剛剛衝到護城河邊。
「嘿嘿，大鬍子就你很牛嗎？」杉谷善住坊換了一挺鐵炮，瞄準帶頭衝上來的那個大鬍子武士，「轟！」大鬍子武士沒有任何準備的被打穿了胸膛，他身後的一個士兵也上身中彈，兩個人壓作一團，如同兩塊大石，重重摔入護城河水中，濺起的大片水花，將後面兩個過分緊張的士兵嚇得腳下不穩，也摔入河水中。「轟！」「轟！」震耳欲聾的鐵炮射擊聲密密麻麻的在上元城頭上響起，從西軍本陣望去，上元城頭儘是一片黑黃的硝煙，2百挺鐵炮齊射引起了巨大的轟響聲，連久經沙場的長野業正也不禁嘴唇抖動了兩下，更不要提初陣的武家公子哥上杉景勝、最上義光，兩個人都沒見識過如此大規模同時使用鐵炮的戰法，這氣勢就令兩個膽大志堅的青年倒吸一口冷氣，腿肚子不爭氣的發抖了幾下，蘆名盛則更加不濟，哎呀的痛呼一聲，嚇得趴在馬頸后，險些掉下馬去。鐵炮聲過後，上元城下的慘烈一幕，讓西軍上下都驚呆了—
鐵炮齊射過後，衝過護城河的數百名勇悍精銳的武士、足輕們如同撞上了一座無形的大山，硬生生的停了下來，血肉四濺迸出，百餘人的頭頂儘是黑紅色的血霧，無論是城外的西軍還是城內的寒羽軍，都無法忘記那一刻的顏色，血紅的人群，血紅的土地，血紅的空氣，無比殘忍恐怖中卻還有一絲唯美。鐵炮齊射過後的短暫時刻，雙方都陷入了短暫的停頓，西軍士兵們停下了衝鋒的步子，目瞪口呆的看著己方最精銳的武士們還沒有揮出大刀，就成片的倒下，寒羽軍士兵則是驚愕鐵炮齊射的威力，大部分鐵炮手是第一次殺人，難免在射擊後有些慌神，獃獃的看著自己將敵人打得血肉模糊、斷肢殘臂飛上了天，受不了這視覺的衝擊，蹲在地上嘔吐起來……
年輕的上杉景勝及時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跳下馬親自擂起了戰鼓，大聲喊道：「越后沒有怕死的男人！繼續……繼續衝鋒！」鮮血雖然震懾了不少西軍士兵，但更多的人也被激怒了，被撩起了原始血性的士兵們，紛紛怒吼起來，繼續向城下擁來。
「鐵炮隊！鐵炮隊！都給我好好乾，今天就是我們寒羽家鐵炮隊揚名天下的好機會！今天不是他們死光，就是我們完蛋！殺光那些瘋子！」杉谷善住坊在城頭上來回奔跑著，嘶啞的吼叫著，鐵炮手們清醒過來，一個個從身後接過裝填好的鐵炮，兩個裝填手急忙一起為換下來的鐵炮填裝彈藥，雖然都經過了不短時間的訓練，但第一次上戰場的他們，還是因為緊張而手忙腳亂。
「沖啊！」「殺啊！」數百名西軍士兵衝過了護城河，直接向外城衝上來，外城城根離護城河有5丈遠的距離，這5丈的距離又沿勢做成斜坡，大概為30度，一直延伸到城根下一丈的平緩地面。西軍的先鋒已經衝上了這段斜坡。跑在前面的兵將們，忽然看到城上牆垛后又伸出了一管管烏黑的槍管，「大家小心敵人的……」一個領頭的武士剛想提醒眾人，「轟！轟！轟……」又是一次鐵炮齊射，一百多衝在最前面的兵士當場被打得血肉紛飛，慘叫著滾倒在地滾下了斜坡，帶倒了後面的大片人，一時間亂成一片，護城河邊擠滿了剛衝過來的和剛退下來的人。
「好！快！對準敵人最密集的地方，給我狠狠地打！」杉谷善住坊興奮得大喊道。鐵炮手迅速換了一挺裝填好的鐵炮，瞄準護城河邊混亂的敵群，「打！」杉谷善住坊帶頭開了第一槍，「轟！轟！轟！」鐵炮隊再一次齊射，更多的西軍士兵中槍，不少都是被1顆鉛彈貫穿了2個人，活的死的好幾百人都止不住腳步，亂七八糟的掉進河城河中，場面更加混亂。
竹中半兵衛看到這個時機，快速的對我道：「殿下，可以讓足輕把大木巨石扔下城去，毀壞敵人的長梯，這樣他們就沒有過河的工具和登城的梯子了！」「好，可兒才藏！」「是，殿下！」「你聽到軍師的妙計了？馬上帶人去執行！」「遵命！」
足有3尺方圓、5、6尺長的巨木和上百斤的大石，被數百個有力氣的足輕一起奮力推下城去，沿著斜坡翻滾著向護城河邊的敵軍而去，西軍士兵們見了一起慌亂的大喊大叫起來，不少人主動跳進護城河中，但還是有不少來不及躲避的士兵被巨石大木擊中，那巨大的威力更超過了鐵炮，護城河南岸再沒有一個站立的西軍士兵，河中一半是浮動的死傷士兵，一半是掙扎著的落水者，上元城上不斷有鐵炮射擊聲響起，鐵炮手用重新裝填好的鐵炮瞄準水中還能動的敵人，無情的開著槍。本來有些昏黃的河水，已經完全變成了暗紅色。西軍布置到護城河上的長梯，過半被打斷或者碰到水中，護城河北岸的西軍士兵，雜亂的向城頭射箭阻止敵人的鐵炮手，但基本沒有效果，不少士兵都伸出自己的長槍去搭救落水的同伴，場面在幾個將領的大聲呵斥下得到了一些控制，退縮的陣腳也穩住了。
「唉……」上杉景勝鬱悶之極的長嘆一口氣，看著眼前這一邊倒的慘狀，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上陣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兩個拳頭攥的緊緊地，怎樣也不願就此撤退認輸，可是看看自己的本陣，眾將都是一臉的驚愕彷徨，沒有人提出什麼扭轉局面的好建議，上杉景勝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重重打擊一下對方挽回一點面子，只得扭頭看向身後面色凝重的長野業正，不安的問道：「長野大人，您看咱們應該如何……如何應對敵人？」
「殿下，敵人正在上風，我們還是準備不足,為了避免更多無謂的死傷，我們還是停止進攻，收兵回去好好想想對策吧！」長野業正黯然的低下頭道：「今天我們是栽了……」「可是……」上杉景勝倔強的還想說些什麼，好半天沒有想出什麼可說的，只得無奈的搖搖頭道：「真是不甘心啊,可是.....,沒辦法,撤吧……」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