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日三城出頭馬
我給了慶次3天的準備時間,3天後他必須率領5百軍開始他的10日落三城的「大計」,慶次雖然只要了5百人,可後來又跑來和我詳細提出了要求:騎兵1百名,鐵炮手1百名,忍軍1百名,長槍足輕1百名,野太刀足輕1百名,而且最好是上野劍團眾組成的足輕隊。我可以滿足他前4個要求,但最後一個,我也不能保證,劍團眾都還在上元城下町的武道場區軟禁著,長野業正還沒有死,我還是有些擔心說不服這些傢伙。可是礙不住慶次一再的請求,我只得領著他,叫上佐佐木小次郎,一起去武道場。
用長野業盛交換被俘的劍團眾的家屬后,我撤去了大部分監視劍團眾的士兵,將他們遷至上元町武道場附近散居,供給錢糧房舍,我想看一看這些人是否會趁機逃回上野,結果比我想的還好,沒有一個人逃走,每天都集中在道場里習武,看得出上泉信綱對這些人還是有極大的控制力,沒有上泉信綱的約束,他們不會這麼老實。留在上元的劍團眾大約有3百人,如果想真正掌握他們的忠心,我明白必須要解除上泉信綱對他們在精神上的巨大影響,但要說服這些劍團眾轉投我部下,我這位太師傅還可能發揮不可替代的作用。
離道場老遠就聽到了裡面習武的呼喝之聲,難道那些人真的可以心靜如水的練武嗎?我推開道場大門,所有聲音立即結束,3百餘名劍團眾都停下了來,能在大白天推開他們的門突然造訪的人,也許只有我了。他們都用冷冷的眼神戒備的看著我,那架勢似乎他們手裡如果有真刀,就會跑過來砍我一般。正在查看弟子們習武的上泉信綱也看到了我,大步朝我走來,胥田豐五郎神色複雜的跟在他後面一起朝我走來。劍團弟子都自動的分開一條通道,讓兩人經過。
「你終於肯來見我了?」上泉信綱抱著胳膊肘面色僵硬的看著我道。我沒想到一見他就被他撅,又驚又怒半天說不出話來。前田慶次見狀很是不忿,挺身上前按著劍柄大聲道:「喂!你這老頭,怎麼敢對寒羽殿下如此無禮?你以為你是誰?」佐佐木小次郎急忙攔在慶次和上泉信綱之間道:「別誤會!別誤會!前田大人,我師傅決沒有看不起殿下的意思……,這個……師傅,您看,殿下其實是好心好意來看望您,也沒有什麼惡意……」
上泉信綱冷哼了一聲,扭過頭不肯再看我。胥田豐五郎上前幾步給我施禮道:「寒羽殿下親自來看望我等,劍團眾上下都是很高興的,請您不要……,這個…..這個,我們一直都盼著您來,給大家一個說法……」胥田豐五郎明顯不擅言辭,說得自己都面紅耳赤,最後不安的低下頭。
我撓了撓腦袋,哈哈一笑道:「胥田師叔太客氣啦!我這個做晚輩的一直沒來給太師傅請安,是我大大的不對,那敢生太師傅的氣?」我陪著笑臉給上泉信綱鞠了一個躬道:「弟子澤西雜務繁多,禮數不周之處,請太師傅原諒!」
上泉信綱被我的低姿態噎得一愣,仔細看了看我,還是冷冰冰的道:「敗軍之將,豈敢高攀?寒羽殿下太高抬老夫了。」雖然還是不友好,但火藥味淡了不少。「寒羽殿下,不如進房再說吧?」胥田豐五郎見氣氛緩和了些,趕緊道。
我笑著擺擺手道:「不必啦,我有些話,正好要和眾同門說,讓大夥都過來,大家坐在一起就好!」我率先走到黃土鋪就的簡易習武場,對著周圍數百名劍團弟子笑道:「大家不必拘束,席地而坐就好!」說完自己先盤腿坐下,慶次擔心的在我耳邊小聲道:「殿下,您不帶護衛已經不妥了,現在這樣坐在這些難定敵我的人中間……」「沒關係,你也坐下就是。」「是……」
「大家就……就坐吧!」胥田豐五郎見狀只得無奈的指揮劍團弟子服從我的意思,拿了一個蒲團,請上泉信綱坐在我面前,上泉信綱吸了口氣,直著腰板跪坐在我面前,沉聲道:「澤西!你當日在上元城上說過的話,難道想食言耍賴嗎?」
我故作沉重的嘆了口氣,道:「非也!太師傅,澤西不願將同門弟子送回虎口,所以一直推遲當日的許諾,或許真的要食言……,但澤西發誓,無論如何做,絕對是為了同門大眾好!」「哼!我看是別有用心吧?關東聯軍解散,你就該守約放人,可你又把我等家眷接來上元,你到底有何居心?出爾反爾,口蜜腹劍,你還想做好受人尊重的一方諸侯嗎!」上泉信綱不屑的道。劍團弟子都默默注視著我和上泉信綱,見上泉信綱還是一副你死我活的態度,不少人都大大吸了一口氣,轉而看向我如何應對。
「唉……」我裝作疲憊的樣子再嘆息一下道:「太師傅,弟子人品如何,天下人多有誤解,但澤西從不在意。想當初澤西為存奈良新陰流一派,不惜火燒東大寺,與一向宗為敵,更成為朝廷追討之朝敵,如過街老鼠,落魄流浪,您說弟子做錯了嗎?」看看上泉信綱沉默不語,我又道:「您見了家人後,難道不知在上野劍團眾余部及家屬在上野的遭遇嗎?上元籠城戰失敗的責任,都被越後人推拖到了劍團眾的臨陣退縮之上,說什麼就差一點拿下了城牆,全都怪劍團眾投敵才功虧一簣!他們似乎忘了,之所以沒有攻下我上元城,是因為我們拚死防守,是因為他們被我的秘密武器『天雷彈』嚇得首先潰敗,不顧已經攻上城頭的上野劍團眾,你們大家才是受害者啊!」
看著劍團眾一個個低頭不語,連死硬脖子的上泉信綱也輕輕嘆氣,我心中暗喜,繼續道:「你們的領地都被剝奪,家眷被罰為奴婢,撤回上野的劍團眾余部,不是被逼剖腹,就是驅逐出門成為浪人,你們都知道吧?如果你們現在回去,會有怎樣的結局,我想大家都能想象的到。」
「你不要說了!」上泉信綱痛苦的握拳猛擊自己的心口打斷我的話道:「千不該萬不該放下刀劍淪為俘虜!唉,都是我的一念之差,害了劍團,都是我的錯!」
「太師傅,難道讓新陰流弟子流盡了血,自相殘殺到底,才是對的嗎?」我加重語氣道:「進攻我家的是上杉謙信的關東討伐軍,不是我進攻上野!我也是被逼無奈才奮起反抗。什麼大義聯軍?說得冠冕堂皇,不過是找借口擴大自己的地盤,武藏各地被他們燒殺搶掠還少嗎?上杉家對上野的滲透,你們也有自己的體會吧?現在長野業正大人病得很重,將來繼承上野的應該是業盛大人,他是做過我的俘虜,自然對我恨之入骨,他又會怎樣對待你們這些人呢?」
看著劍團眾弟子都面色複雜的低頭沉思著,我站起身來,一步步慢慢的走在眾人之間,邊走邊道:「世事無常,昨日我們是生死之敵,今日難道就不能做共榮辱同富貴的同袍?你們都是有血性有自尊的武士,當日放下武器,並不是投降,而是因為我和你們同宗同門的特殊關係,大家停止混戰避免不必要的死傷。上杉、上野已先不義,大家何苦再為他們效忠?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大家為何不為我寒羽家出仕延續武家的榮耀?我不會強迫大家,願意加入我家的,我當然歡迎,只要為我忠誠效死力,我當然不會虧待各位!等我攻略下武藏一國,你們每一個人都至少會得到1百石的領地!立下功績的還會另有封賞!我們新陰流的弟子都是當世豪傑,為何不為自己奮鬥?不願留下的我也不強留,我會給他10貫錢作路費,今日就可離開這裡去任何地方,只是希望今後不要再對陣沙場就好了……」
「寒羽殿下的意思……要我等加入寒羽家?」胥田豐五郎獃獃的望著我道。
我幾乎要暈倒,說了半天,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直直的看了他半天,確定他是因為太激動了腦子轉的慢才道:「這個嘛……雖然有些冒昧,但我真的很想得到師叔和同門弟子們的幫助,寒羽家正是急需人才的時候……,我保證會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對待大家。」
上泉信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打算用我們做先鋒去進攻上野嗎?」
「這個……」我微笑道:「弟子雖然頑劣,但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我現在只想能佔據武藏一國,然後潛心經營,扎紮實實發展我家的基礎。只要上野不主動進攻我,我盡量不進攻上野,如果局勢所使有一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我也不會強人所難,讓你們面對舊主。」
「我是不會為你效力的,你不用再費心了。」上泉信綱堅決地下了決定,慢慢的道:「我本是一屆武夫,醉心劍道,蒙業正大人厚愛出仕上野,今生只願為他一人效力,今日我已無顏再見大人,只有出奔,重歸江湖,遊歷四方修行劍道,我老了,這才是我最終的歸宿。」
我早就知道他已經心灰意冷,這樣的結局也在意料之中。但還是有些遺憾,一代劍聖就此歸隱,還是有些浪費人才了。於是試探著道:「太師傅何出此言?你的身體還好的很,我又那敢請您為我做家臣?那也太沒尊長之禮了,不如我在武藏為您找一座城送給您,您在裡面潛心修習劍道,不也是一樣嗎?」
上泉信綱搖搖頭道:「不必了,我決定的事情,是改變不了的,誰也不用勸。」胥田豐五郎剛想跟著我勸說他,被他一句話,都擋了回去不敢再多說。
我訕訕的站在一邊不知該說些什麼,上泉信綱站起身來,看了看自己的一眾弟子,長嘆一聲,有些激動地道:「你們都還年輕,今後的路該怎麼走,我都不會再影響你們,你們自己決定吧!但不論如何,再也不要第二次放棄戰鬥了,我們已經錯了一次,回頭已不可能,我相信你們還都是果敢豪邁的新陰流弟子,不要讓我失望!多保重吧。」他最後只是輕輕點點頭,便大步走出了武道場,沒有回頭,劍團弟子們跪成一片,不少人都哭送他們的領袖,他們的師尊,隨著上泉信綱的出走,昔日的上野強兵新陰流劍團眾終於解散。
胥田豐五郎以下一共2百餘人選擇了加入寒羽家,其他人都選擇了做回平民,有跟上泉信綱一起走去遊歷修行的,也有留在武藏定居去劍道館作教習的,等等。我從中選擇出最精銳的100人,由胥田豐五郎統領,交給前田慶次去開始他的10日攻略。
3日準備期過後的早上,前田慶次帶領5百軍開拔南下,開始了他的3城攻略,除了5百軍,他要求樋口與六重光一起行動,我同意了,鐵炮隊由杉谷善住坊帶領,騎兵隊由井伊直政、神原康政帶領,長槍足輕隊由母里太兵衛、后藤右兵衛帶領,忍軍由伊賀崎道順率領,野太刀足輕隊由胥田豐五郎統領,在領兵將領方面我給了前田慶次最大的支持,雖然有些冒險,但我也真的希望他能真的只用5百人就攻下3城。為了確保周全,我又派本多忠勝領3百騎兵在後面暗中支持慶次的部隊,如果有戰況不利,也能接應他和他的部隊抽身而退。出於慶次的請求,他的5百人10日奪3城的軍令狀之事已經傳開了,相信松山城、忍城和岩槻城都已經知道了慶次這次有些自大的行動,真不知這樣大肆宣揚的結果是好是壞,我很想看看那個樋口與六重光作為慶次的軍師,到底能有多少才能,我有預感,他會給我帶來一些驚喜的。
(中)
前田慶次的武藏討伐軍出了上元4郡的地界,便明顯放慢了行軍速度,天色剛有些變暗,慶次便下令安營紮寨休息過夜。吃過晚飯就下令全軍休息,留下少量哨兵和忍者巡邏,3更后全軍便提早開拔。慶次的命令讓將領們都很是不解,在杉谷善住坊的帶領下,將領們都去慶次的大營里請教未來10日內的戰略。
慶次的大營里,慶次大馬金刀的坐在主將位置,笑眯眯的擦拭佩劍,眾將都擠在他前面的桌案上看著地圖,聽樋口與六重光解說此次作戰的策略—
「諸位請看!」樋口與六重光一身武士具足披掛整齊,手拿小扇指著桌案上的地圖道:「武藏出上元后即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只要我們行軍迅速,即使去最遠的松山城,不過3日即到。松山城、忍城或和岩槻城,我們且來一一分析。先說忍城,此城在3城中規模最小,守軍也最少,大概只有5百人,但地形最為險要,城主是武藏四大國人眾之首成田長泰,此人性格多疑善變,最早先是上杉憲政的重臣,後來主動投向了北條氏,這次關東聯軍一來,他又立即改投上杉謙信,上杉的西軍因受阻上元城下無法南下,見東軍大勝北條綱成,他又改投佐竹家,現在忍城處於半獨立的狀態,並不完全受佐竹家管制,此人乃是驚弓之鳥,無須用兵,只要形勢逼人,此人必改投我家,所以,忍城方面不足慮,可放在最後一個進攻。」
樋口與六重光看看眾將,眾人都是很信服的樣子,連老資格的杉谷善住坊也大力拍著他的肩道:「好眼光!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眼光如此獨到!即便是寒羽大人親自領軍,估計也會如此判斷!有前途啊,哈哈!」神原康政有些急躁,開口問道:「樋口與大人,你的意思是先進攻岩槻城?」
「岩槻城嘛……」樋口與六重光把手攏到袖子里笑道:「岩槻城距離我上元最近,現距我軍紮營之地也不過半日路程,殿下把前田大人的10日討伐戰宣揚出來,想必岩槻城早就得到消息,現在正日夜防備。城主是武藏名將上田朝直,上杉憲政的舊臣,曾與北條氏對抗多年,後來不得不臣服,作為一個小大名一直保持著領地的獨立,現在他控制了岩槻城周邊5萬石的領地,但佐野氏、豬俁黨、兒玉黨、村山黨等周圍武藏國人眾勢力受其壓制,對其十分痛恨,我們可以利用這些條件,聯合各勢力一起攻取岩槻城,但岩槻城被上田朝直經營多年,城丸最為堅固,規模也最大,有3層城丸,守軍有1千5百餘人,是佐竹家對抗我上元的一個前線重鎮,過早進攻此城,並不容易成功。」
「難道閣下的意思是……先進攻松山城?」井伊直政大吃一驚道。「正是。」樋口與六重光點頭道。「可是……」后藤右兵衛疑惑的問道:「咱們先進攻最遠的松山城,後路隨時都會被岩槻城或是忍城切斷,如果我們背腹受敵……」眾人也是紛紛表示這樣的擔心,前田慶次哈哈一笑道:「那樣更好!我們雖然人少,但野戰並不吃虧,他們哪裡有鐵炮隊和騎兵隊?我倒是希望他們能出來和我野戰呢!」
「大家不必擔心,」樋口與六重光胸有成竹的笑道:「成田長泰是萬萬不敢出城的,即使上田朝直也不會敢輕易冒險,上元和河越都能趁他老巢空虛迅速出擊,他怕我們只是誘敵之計,咱們殿下的外號不是白叫的,誰也不敢冒被襲擊的危險。」
伊賀崎道順抱著胳膊肘,嘴角露笑看了看樋口與六重光,道:「想必你已經有了輕取松山城的計劃,前田大人向殿下要求我率忍軍參戰,必然有所差遣,你便直說好了。」
樋口與六重光讚賞的看了伊賀崎道順一眼道:「不愧是一直跟隨寒羽殿下身邊的忍者武士,伊賀崎大人似乎看出我的伎倆來了,哈哈,好吧,大家繼續聽我說好了。」他背著手在空地上邊踱步邊道:「松山城雖然最遠,但只要我們行動迅速,3日便可兵臨城下,城主是武藏舊日豪雄太田資正,本來是敗於北條氏的一個浪人,這次關東聯軍征討北條,他積極地響應,上杉謙信將他太田家的舊領松山郡賞給他,讓他重建太田家,聯軍解散后,他便依附於江戶城方面的佐竹家。太田城幾經大戰已經破損許多,論堅固不如岩槻城,論險要不如忍城,守軍也只有1千餘人,只是簡單的木製結構城體,兩層都不高,壕溝正在挖掘,也沒有形成足夠的深度寬度。太田資正此人才能平庸,但十分倔強,誓與北條氏敵對到底,對我們也一定不會服軟,只有迅速猛烈的打垮他,才能一舉拿下松山城,只要拿下了松山城,3城攻略就完成了一半,主動權就控制在我家手中。」
「如果拿下了松山城,咱們就切斷了岩槻城、忍城與江戶方面的聯繫,和上元、河越一起包圍了他們,敵人的軍心一定會受到極大的打擊!」神原康政大力的揮舞拳頭興奮的道。
「不過……,我軍該如何迅速的奪取松山城呢?」一直沒出聲的胥田豐五郎慢慢的問道。
樋口與六重光略有深意的看了胥田豐五郎一眼道:「松山城方面定然不會想到我們會首先進攻他們,我軍突然出現,可以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這次有伊賀崎大人的忍軍出馬,拿下區區松山城門是沒有問題的,關鍵是猛攻敵人的本丸,讓太田資正不能組織起抵抗,這就要拜託胥田大人的野太刀足輕隊,以天下精兵猛擊豪族農兵,必然可以大破太田資正!我與胥田大人都是第一次為寒羽殿下效命,自然都想立下些功勞讓殿下看不是?」胥田豐五郎默默點點頭道:「豐五郎聽從前田大人調遣就是!」他自己暗自攥了攥拳頭,已經等不及表現一次給別人看看劍團眾的實力了。
「那我們怎麼辦?」井伊直政不滿的叫起來:「我和康政也是新近投在大人麾下的,還沒有過一次機會……」「不急!不急的!」樋口與六重光摸摸下巴笑道:「自然還要仰仗兩位的……」
……
3日後,武藏松山城外,黎明前。
前田慶次的部隊已經在城下埋伏了一段時間了,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著伊賀崎道順率領的忍軍發出信號。松山城內外果然防守鬆懈,伊賀崎道順親自出馬,手提短刀帶頭開路,悄聲無息的幹掉了3個哨卡的守兵,一直潛至外丸正門下。忍者們搭起了人梯,快速的翻過牆頭,幾個睡眼惺忪的哨兵剛聽到一點奇怪的聲響,抬頭想查看,「嗖!嗖!」一陣破風聲起,道順等幾個忍者放出數枚苦無,幾個哨兵要害中招,慘叫幾聲,從城上摔下了壕溝。他們的叫聲驚醒了松山城守軍,有個步兵頭披著上衣出來查看,發現外丸的大門已經被打開了,急忙大呼道:「敵人來啦!快守住城門啊!」
已經聽說了前田慶次10日取3城的軍令狀之事的太田資正,沒有想到另外兩城還沒傳來陷落的消息,自己的居城反而首先遭到進攻。他急忙跳起來,光著膀子開始催促士兵們整裝上陣,去奪回外丸城門,「都起來!他x的,都給我去搶回城門!敵人只有我們的一半,他們這是來找死來啦!都給我上啊!」他親自揮舞著長槍催促一個個還衣衫不整的士兵們去反撲外丸城門。衝到近前,一看只要十餘個忍者守在門口,太田資正更是有信心,大呼道:「沖啊!殺光敵人啊!」
太田兵眼看就衝到門口了,忽然城外一陣奔跑的腳步聲,前田慶次徒步作戰,手提兩把太刀,首先衝進城來,揮臂高呼一聲道:「殺敵建功啊!」便第一個卷身撲入敵群兇猛劈砍起來,胥田豐五郎沒有戴頭盔,只系了一根紅帶,緊隨慶次殺入敵群,一刀一個無人能擋,他身後衝上來百餘名身穿整套武士具足、手持野太刀的足輕隊士兵,也哇哇怪叫著和太田兵攪作一團,城門口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廝殺,太田資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寒羽家的士兵和自己的士兵比起來,簡直是大人打小孩一般輕鬆,自己5百餘人,被人家1百餘人殺得落花流水,城門口完全被寒羽軍控制住了,眼見自己的士兵快擋不住了,正好其它支援的備隊趕到,他急忙下令道:「刀手後撤!長槍手列隊上前廝殺!」可敵軍的變化更快,百餘名長槍足輕從野太刀手身後衝出,以自己手中的8尺十字長槍,猛追撤退的太田軍刀手,將太田軍的長槍隊也一併衝散,戰鬥雖然十分緊張,但敵人的長槍足輕們進退有序,互相支援,打得人數佔優的太田軍節節後退,「該死的寒羽家槍陣!」太田資正大罵一聲,見混戰已經不是寒羽軍的對手,當即下令道:「撤入本丸死守!」
好不容易撤入本丸,太田資正還沒喘口氣,「轟!」的一聲巨響,本丸城門被炸成了碎片,寒羽軍士氣大振,得到休息的野太刀足輕又衝到前面,很快就將本丸城門附近的太田軍擊垮。「父親!敵人的忍者混入了我軍內部,是他們趁亂炸毀了本丸城門,看樣子守不住啦,我們還是投降吧!寒羽澤西不會虧待咱們的」太田資正的兒子太田氏資驚慌的拉住太田資正的手臂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父親!」「混帳!」太田資正大怒,一個耳光將太田氏資打翻在地,「逆子!你敢投降?我殺了你!」抬腳就是一通猛踢,將太田氏資打得滿臉是血,牙齒都掉了幾顆,「殿下!」幾個武士拉住了太田資正為氏資求情道:「公子也是為了太田家好啊,敵人的進攻太猛烈了,您快拿個主意吧!」
「想不到前田慶次一個猛夫竟然敢孤軍深入偷襲我!可恨啊,我太輕敵了!」太田資正長嘆一聲,痛苦的咬牙道:「沒辦法,先撤出去吧!」太田軍混亂的擁向後門,寒羽軍只是綴在後面並不拚命追殺,太田資正帶了3百餘人逃出向南撤退,太田氏資帶了數百人退入糧倉,最後向寒羽軍投降,只是一個早上,松山城就被攻克了。太田資正聽到身後的城中寒羽軍齊聲歡呼勝利的大喊,又羞又怒,忍不住回頭看著松山城,一個武士牽來一匹馬給他騎,「殿下,上馬吧,咱們向江戶城請求出兵幫助,再請岩槻城、忍城一起出兵,奪回咱們的城,打死寒羽家的人,他們不是只有5百人嗎?」太田資正點點頭,踏蹬上馬,剛走了幾步,路邊草叢中忽然站起百餘名身披草葉樹枝偽裝的寒羽軍鐵炮手,一個光頭下令道:「對準騎馬的人,開火啊!」
一陣轟響過後,太田資正身中數十槍當場被打死,太田家殘部見主將身死,大亂起來,南邊路上一隊騎兵轉出,分成兩隊包抄向3百餘殘兵,失去鬥志的士兵們再也無力堅持,紛紛放下武器,投降了。
(下)
岩槻城在松山城陷落3日後,得到了太田資正城破身死的消息,上田朝直起初不肯相信,直到第3批報信者回來,他才明白自己中了寒羽家的計。他和兒子上田憲定已經輪流日夜守城3日,就等敵人的進攻,可寒羽家的軍隊遲遲沒有出現,似乎消失了一般,他本以為敵人去進攻最弱的忍城,派人去查看幾日,也沒有什麼發現,敵人5百人的部隊目標太小,什麼時候脫離自己的監視他都不知道。
「父親!太田家已經完了,您說敵人下一步是否會來對付我們?」上田憲定一臉苦悶,過度緊張的情緒連續持續了好幾天,他的眼睛又紅又腫,嘴唇上也起了大泡。上田朝直望著城外平靜的田野,嘆了一口氣道:「如果他們要進攻我們,現在已經到了,現在應該是去取忍城了。成田長泰是個反覆小人,現在松山失守斷了後路,他一定會動搖,搞不好會向寒羽家投降。」
「父親,江戶城方面遲遲不肯發兵支援,是不是派人再去請他們……」上田憲定有些躲避著父親的目光,小聲道:「不如讓我再去一次吧!」上田朝直沒有覺察到兒子膽怯,想找借口開溜,搖搖頭道:「江戶背靠北條氏,只有3千守軍,是派不出多少人來支援我們,我們只有靠自己,堅持到大雪來臨敵人補給不暢,開春后才有新的援軍來吧!」他背著手走到兒子身後,目光沉重的望向北方,似乎自言自語著道:「前田慶次是天下少有的猛將,但並不以謀略見長,此次獨率5百人號稱10取3城,我原以為是他自大,沒想到……不顧自己後路,奔襲松山城,太田資正準備不足,被他趁機奪城……,這種用兵風格,倒有幾分那『奇襲之本槍』的風格,想必是那寒羽澤西親自授計令前田慶次如此,可恨哪……」
「父親,前田慶次只有5百人,打了一仗折損些,再出兵去奪忍城,留守松山的一定不多,不如……」上田憲定忽然大力拍了大腿一下道:「我們出兵去奪他的松山城,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可輕舉妄動!」上田朝直搖頭道:「如果敵人真的去攻忍城,現在就拿下了,卻還一直沒有消息。前田慶次雖然兵少,但如果野戰,咱們1千五百都上,也未必是他的敵手,謹防敵人誘敵之計,敵不動,我不動!」「唉,就聽父親大人的吧……」上田憲定明顯有些失望的道。
武藏岩槻城東的桐生砦外,前田慶次沒有攜帶兵器,只是穿了具足,單人獨騎扛著一面寒羽家的大旗,繞著桐生砦兜了一圈,才大搖大擺的縱馬走近砦門,土牆上早已聚齊了砦中上百名土武士和農兵,緊張兮兮的盯住他的一舉一動。「喂!來者何人?」一個土武士頭目大聲喊道。
「我乃寒羽武藏守大人麾下大將前田慶次!」前田慶次一字一頓的大聲道:「你家佐野親綱閣下在哪裡?我有話和他講!」
「他是天下第一槍強人前田慶次?」「那是寒羽家的名將前田慶次?聽說他立下軍令狀要10日內以5百人攻下岩槻、忍城和松山城,前幾日已經奇襲得手殺了太田資正,攻下松山城啊!」眾土武士一聽慶次的大名,又驚又怕,紛紛小聲議論起來,並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主公佐野親綱。佐野親綱暗暗拍拍自己快速跳動的心,望著四周,並沒有寒羽軍大隊出現的影子,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站在牆頭探身大聲道:「小人便是佐野親綱,前田大人此來有何指教啊!」慶次嘿嘿一笑道:「佐野大人也太小氣,這麼大的風,就讓客人在外面說話嗎?」
「這個……」佐野親綱見只有前田慶次一人,猶豫了一下道:「我們這樣的偏野小地,能有前田大人這樣的貴客光臨,實在是我們的榮幸!快,打開大門,請前田大人進砦!」佐野親綱趕緊下了土牆,恭敬的把前田慶次請到自己的房間,慶次背著手在房間里轉來轉去,卻一直不說話,一直心裡直打鼓的佐野親綱明白他有話不肯立即講,於是下令手下迴避,守住門戶不得打擾。
「佐野大人,原來也作過北條氏的武士吧?」前田慶次笑眯眯的問道。「是,前一陣聯軍過境,我隨綱成大人與東軍大戰,戰敗后流落城外不得歸,只有退回老家……」佐野親綱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一下。「哦?那佐野大人也是經歷過大陣仗的老手啦!」「不敢當!不敢當啊!」「我就直說啦!佐野大人,慶次這次冒昧求見,是請大人助我一臂之力的!」
佐野親綱一哆嗦,趕忙陪笑道:「我佐野氏一族都願效忠寒羽殿下,歸入寒羽家支配,請大人放心!」「真的?好啊!」前田慶次笑道:「只要佐野大人一心為我家大人效力,我保證佐野一族會有更好的發展!」佐野親綱聽出慶次話中有話,猶豫的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你也知道,我在殿下面前立下了軍令狀,10內必取3城。現在松山城已經拿下,這就準備進攻岩槻城了,只要您能……」前田慶次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一會,才起身對他笑著點點頭,佐野親綱半信半疑的看向前田慶次,道:「這個……真是寒羽殿下的指示?」「當然!」前田慶次信誓旦旦的拍著他肩膀道:「殿下說了,早晚武藏都是寒羽家的領地,原來的國人眾如果支持寒羽家,就大力提拔做武士,如果……,嘿嘿,佐野大人當然不會啦!」「是……」
「其實也沒什麼危險的,只要你肯帶頭,寒羽大人就知道誰是真心為他效力的,到時自然……嘿嘿,我不說你也明白,嗯?」前田慶次摟著一臉虛汗的佐野親綱起勁的搖他,佐野親綱只會傻笑,一會撓撓頭,一會搓搓手,最後嘆了一口氣,似乎下了決心。
第2日正午,岩槻城周圍幾家有一定勢力的國人眾首領都聚集到佐野族桐生砦里,佐野親綱派人請他們來,說是要事關各家各族存亡興衰的大事相商。豬俁黨的豬俁范直、兒玉黨的兒玉吉太郎、村山黨的村山介勝都來了。佐野親綱見人都來齊了,便讓手下都退出看守門戶,房間里只剩4個國人眾首領。
「幾位,我也不瞞什麼,」佐野親綱拿出一面寒羽家的白羽黑幔旗來沉聲道:「昨日上元寒羽家的大將前田慶次來拜訪我,請我為寒羽家效力,我已經投入寒羽家麾下。」
兒玉吉太郎抱著胳膊肘冷冷的道:「如此說來,佐野大人找我們來,就是勸我等也投靠寒羽家了?」豬俁范直和村山介勝面無表情的對視一眼,沒有說話。「現在武藏的局勢錯綜複雜,難道兒玉大人有更好的選擇嗎?」佐野親綱嘆了口氣道:「大家都是幾代的老盟友,有什麼話儘管說就是。」
兒玉吉太郎看了看保持沉默的豬俁范直和村山介勝,冷著臉開口道:「我沒有別的擔心,咱們這樣的國人眾就是牆上的草,誰的拳頭硬誰就是主公。可是據我所知,寒羽澤西對待國人眾可一直都很冷酷,當年他在織田家征討長島,北伊勢十八家豪族都被他鎮壓;後來他投奔武田轉封上元,本只有1郡之地,靠著消滅豪族,才控制了4郡,有了20萬石領地。」
「那也是那些豪族故意和他對著干,咎由自取。」佐野親綱不以為然地道:「寒羽澤西雖然名聲不佳,但對於順從他的人,都還算手下留情,當初他差點在三河上鄉城被一向一癸的亂民燒死,後來以本多族為首的勢力投向他,他不也是赦免了那些亂民,還將他們遷入尾張嗎?」
四人之中年紀最長的村山介勝摸摸鬍鬚道:「我們必須要看到現在的大局面。北條氏雖然是我們的舊主,但被關東聯軍打得至今不敢出小田原城,實力大損,一時半會是顧不到我等了。寒羽澤西雖然獨立不到半年,但連挫關東討伐軍兩路大軍,名聲正盛,又接受了武藏守的官職,現在半個武藏已經落入其手,東方之眾在武藏軍力分散單薄,不是他的對手,相信只要他下定決心,整個武藏也會很快被他征服。前田慶次只有5百人,就縱橫武藏無人敢與之爭鋒,如果寒羽澤西親至,上田朝直還能有幾分勝算?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站對邊啊!」
「是啊!」豬俁范直嘆了一口氣道:「形勢比人強啊!松山城陷落,江戶城那邊3千佐竹軍連個屁都不敢放,難道他們還會給咱們什麼保障嗎?可是寒羽家那邊……」兒玉吉太郎、村山黨的村山介勝三人彼此對視一眼,都低下頭去。
「諸位!」佐野親綱起身道:「你們所慮的,無非是大事定后,寒羽澤西是否會善待我等。前田慶次已經向我保證,只要我等效忠寒羽家,會給我等武士的官職,正式收錄為寒羽家的家臣,我們的領地不僅不會被剝奪,還會根據功績賞賜給更多的領地!他說的條件都是寒羽澤西事先交待他轉告我們的,他已經是一方諸侯,不會出爾反爾的!」
「真的?」兒玉吉太郎也起身拉住佐野親綱的袖子道:「前田慶次可留下了什麼文狀?他不會是信口開河誆我們吧?給我們武士的地位?」
「我看是真的。」村山介勝摸著脖子道:「寒羽澤西手下什麼人都有,連忍者、盜賊都能錄用為武士,何況我等地頭蛇?」「乾脆賭一把得啦!」豬俁范直一拍大腿道:「這次咱們就押寒羽家好了,反正咱們的存糧都不夠度過冬天,靠上一棵大樹也好!」佐野親綱高興的點點頭,又看向另外兩個,兒玉吉太郎和村山介勝最後也點了頭,佐野親綱拍手道:「好!咱們4家可是最早投靠寒羽家的武藏豪族,將來的好處自然少不了,但想在寒羽殿下面前有個位置,咱們就得先立下些功勞,也好做個見面禮獻給殿下!」他招手讓3人走近,細聲耳語道:「明日一早咱們就配合前田慶次大人的備隊……」
……
太陽剛剛升起,岩槻城東門土牆邊哨樓上的哨兵緊張的來回巡邏,上田朝直大人下了令,傍晚和清晨要格外小心,寒羽軍最愛選擇這種時間發動攻擊。「那邊……似乎有人!」一個眼尖的士兵拉拉身旁的夥伴,「看!那邊是不是有人?」「好像……我的媽啊,真的是……敵人來啦!快報告大人!」哨兵們慌亂起來,城上城下大喊大叫著準備作戰。上田朝直父子聞訊趕到城上向東看去,果然是打著寒羽家旗號的前田慶次5百軍!
前田慶次拿下松山城后休息了半日便回軍潛伏在岩槻城東部。松山城交給已經投降的太田康資駐守,有人擔心剛打死了他的父親,這樣的人不會順從的為寒羽家守城而反叛,慶次並不擔心,他認為太田康資並不同於他那個死硬腦筋的父親,貪生怕死的康資決不敢再反叛寒羽家,松山城只有士氣低落的3百降軍,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再次拿下松山城,太田康資是不會拿自己的小命冒險的。
慶次率領騎兵首先開始向東門方面靠近,上田朝直看出這些人手裡都帶了火箭,似乎要靠近放箭燒自己的木製城門,「準備扔石頭!放滾木!不讓敵人靠近!」他立刻下令道。緊張而缺少經驗的士兵們不管敵人還在老遠的地方,就亂七八糟的投擲起木石來,寒羽家的騎兵有足夠的時間繞開躲避,跑到哨樓下射出一波火箭便快速撤下,上田朝直指揮手下又是射箭又是丟下大石巨木,但幾乎都落空。折騰了一個早上,前田慶次的部隊也沒有猛攻的意思,騎兵也退回本陣下馬休息,上田朝直隱約有了些不妙的感覺,敵人有些反常啊。
「大人!大人!寒羽澤西率領數千大軍從西門那邊包圍上來啦!」一個傳令兵拉著長音跑著報告著,他的聲音震動了東城上所有的守軍,大家都回頭望向西面,西邊地平線出現了長長的散兵線,數千人的部隊轟轟吵吵的向岩槻城而來,滾滾煙塵在軍隊後面揚起,不知道後面還有多少人馬,看起來十分的壯觀。
「什麼5百人10日克三城!全都是騙人的,無恥的寒羽澤西!」上田朝直氣急敗壞的抽出佩劍揮舞道:「不要亂!敵人還遠著呢,大家不用怕,大不了和他們拼啦!」他拉了拉驚慌失措的兒子上田憲定大聲道:「次郎!你在這裡守住東門,我帶人去守西門!」「是……,父親多加小心啊!」
上田朝直動員了所有的部隊,將1千餘人都調到西門,在東門只留5百不到的守軍。寒羽家的主力似乎並不著急,行軍速度極慢,氣勢倒很大,許多旗幡高高打著,本多、真田、山中等家徽都打了出來,遠遠看去,似乎寒羽軍調來了幾乎所有主力。東門那邊,不知什麼時候,前田慶次備隊開始散過來一團團的煙霧,越來越大片的濃煙遮蔽了守軍的視線,刺鼻的味道讓士兵們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大家小心!敵人的忍者放毒煙啦!」不知是誰先叫了起來,頓時讓農兵們慌亂起來,紛紛躲避到城下去。濃煙隨風散去,幾個留在城上的士兵探出頭來看看,大驚道:「不好啦!敵人衝上來了!」
前田慶次帶領著野太刀足輕隊每個人都用濕潤的布巾綁在口鼻上,趁著煙霧掩護,摸近了城下,見時機已到,前田慶次一把扯下蒙面布,舉刀大喝道:「打下岩槻城!跟我沖啊!」一手擲出鉤索,扣住城上的木欄,口咬太刀,快速攀索登城。
「快……快上來守城!把敵人打下去啊!」上田憲定忍不住雙腿發抖,聲嘶力竭的呼喊道。在他的命令下,一些士兵跑上來準備往城下扔木石,「轟!轟!轟!」前田慶次帶領的先鋒軍背後,鐵炮隊也趕到城下,一挺挺鐵炮不停的對準城頭開火,直打得城上木屑亂飛,土石橫掃,衝到最前面的守軍不少人被鐵炮射中,慘叫著摔下城去,後面的士兵沒有見識過這種場面,驚恐的不敢再上前拋擲木石。
「敵人登城啦!快把他們趕下去啊!」上田憲定有些嘶啞的喊著,用鞭子驅趕士兵們向前,可被一步步趕下來的,卻是他的部下們,前田慶次一個人一把刀,如同一股狂風般將身前數十倍的敵人掃蕩得七零八碎,後面胥田豐五郎為他墊后,長刀舞的滴水不露,想撲上來進攻的敵人還沒出招,就已經先中了豐五郎的致命一劍,上野劍團眾的老底子不愧是天下強兵,硬是將幾倍的敵人殺得魂飛魄散,沒出一炷香時間就完全潰敗,上田憲定也死於亂軍之中。
「大人!東門那邊敵人攻上來啦!憲定大人已經戰死,前田慶次已經打開了西城大門!」聽到士兵的報告,上田朝直冷汗倒流,頓時感覺如五雷轟頂一般,老邁的身軀晃了一晃,險些摔倒。「敵人主攻的方向在東門?我的次郎啊……」上田朝直捶胸大哭起來,哭了一會,看向城下的「寒羽軍主力」,走近才發現,竟然是數家武藏國人眾假扮的所謂「大軍」,大部分是手持竹槍的農民!「我中了敵人分兵之計啊!」上田朝直回頭見前田慶次率軍已經追殺至西門這邊來,渾身發抖,忽然哇的一口,大吐鮮血不止,慘嘆一聲,自己縱身跳下哨樓墜地自盡,主將身死,岩槻城守軍失去了主心骨,很快就失去了抵抗……
前田慶次以疑兵之計,匯合武藏國人眾佐野、兒玉等族,一個上午就完全控制了岩槻城,上田朝直父子都已經死掉,上田家滅,岩槻城划入寒羽家領內。前田慶次留下佐野親綱等國人眾守衛岩槻城,休整1日後率軍東進,準備奪取3城攻略最後一個目標—忍城,還沒趕到,一個不算意外的事情隨之到來,孤立無援惶惶不安的忍城城主成田長泰,派人來聯繫前田慶次,請求加入寒羽家。前田慶次沒有停下行軍的腳步,也沒有回復成田長泰,仍然向忍城前進,他不準備接受這個反覆無常的傢伙來投降。成田長泰不敢籠城固守,在前田慶次沒有到來之前,帶領族人妻女等百餘人逃離忍城投奔下野,剩下的守軍向慶次投降,開門獻
城。慶次的10日3城攻略,只用了9天時間,就順利地完成了。
前田慶次正準備休整1日再回上元,本多忠勝的3百騎兵隊趕來忍城。
「好樣的慶次,真的說到做到,我可真佩服你!」本多忠勝一身具足披掛嚴整,手提頭盔和前田慶次并行入城。「嘿嘿,都是大家努力,又有點運氣,哈哈!」前田慶次哈哈大笑道。「少來了!你怎麼變得這麼謙虛?」「哈哈……」前田慶次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平八,沒事你怎麼來啦?難道是殿下有新的命令?」
「不錯!」本多忠勝興奮的握住拳頭道:「殿下已經率主力向江戶城進發了!河越城、館林城那邊也都派兵一起行動,殿下讓我和你合兵一處,速速與他匯合!」
前田慶次還沒反應過來,他身後的樋口與六重光急切的問道:「上野方面的敵人都不顧了嗎?難道……」
「你們還不知道嗎?」本多忠勝嘆了一口氣道:「5日前,上州之黃斑—長野業正辭世了,上野現在亂成一團,有的效忠業正之子業盛,有的人為業盛無能,公開投向武田,有的靠攏越后,他們是沒精力管武藏啦!殿下決定趁機出兵,一舉統一武藏國!」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