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驚馬
正月初八,臨城。
艷陽高照,微風帶暖。
帝京百姓聞青北皇室之嫡公主將至,紛紛夾道而望,東臨帝京的街道之上,人潮湧動,翹首以待,以期一睹青北公主之尊顏。
尤其,青北皇室之青衣衛衛主之絕色容顏,更是讓人期待。
傳聞青北歷211年夏,帝君出行巡視民情,本朝青衣衛衛主君無涯隨護左右,其所過之處,引得萬民聚於路間齊觀,堵的聖駕半日寸步未行,最後衛主以黑錦覆面,聖駕方才得以行動。
是以,東臨國之民眾除了想一睹青北皇室之嫡公主的容顏,更想看看這名滿天下的衛主君無涯,到底是何模樣。
人群中,一襲雪白衣裙的琳琅立在一身墨袍的鬼面身邊,她唇角含笑,雲髻輕綰,粉黛薄施,一頭烏髮如同瀑布一般筆直的垂在身後,氣質清雅,引人頻頻觀望。
百無聊賴的把玩著自己白如蔥根的纖纖玉指,琳琅不去看周圍人群聚在自己和鬼面身上的目光,兀自垂著頭默默算著自己等了多久了。
午時將至,待得琳琅數到一萬三千一百一十一的時候,青北嫡公主的車架終於自城門之外緩緩行來。
他們一行不過四五十人,最前方是兩個騎著高大大馬開路的男子,長途奔波之下,那馬匹竟也還精神抖擻,不見跨國奔走之疲累。
兩匹駿馬之後,是一頂青色圓頂兩駕并行的馬車,車頂四角之上各懸有一隻小巧的金玲,車馬緩行之間,金玲輕搖,發出一聲聲清脆悅耳的玲鳴,一下一下撫平了等了一上午的百姓的浮躁的心。
琳琅伸手搭在鬼面肩上,踮起腳尖去看城外來的車馬,白凈的臉上漾起一分純美的微笑來,陽光下,女子臉上反射出一抹淡淡的光暈,姣美純麗。
車馬越來越近,琳琅身量雖算不得低,但立在人群中央,卻還是看不到車馬行來的具體模樣,更看不到那個引得萬人空巷的青衣衛主。
跺了跺腳,卻不小心踏在站在自己身旁的鬼面腳背之上,琳琅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嘿嘿笑道:「小寒子,咱們為什麼不找個酒樓站在高處看,非要擠在這人群里,能看到個什麼?」
伸手按住一直努力踮起腳尖的琳琅的肩膀,鬼面輕輕一笑:「你不就是想看看那青衣衛主是何等絕色無雙的模樣么,反正他在這裡又不會露臉,你站的再高也無用啊。」
琳琅聞言一呆,不會露臉?那自己這一早上的期待算是白期待了?
琳琅正欲說話,便聽有男子低沉穩重的聲音自人群之中的街道上傳來:「東臨左相顧子亦,奉我皇命迎青北公主之尊駕,公主舟車勞頓,可至使館先行休息,再入宮面見吾皇。」
默了片刻,已經停下來的車馬門帘被一雙素白的手掀開,馬車之內的女子微微探出了半個頭,車簾相掩之下,讓人看不清女子的容顏,只能聽到女子的聲音宛若山間清泉流於石上。
「本公主代我青北陛下致謝東臨帝君,煩勞顧相相引,本宮先去使館稍作歇息,稍後進宮。」
幾句寒暄相迎,青北公主的車馬便又慢慢的動了起來,車隊之中果然未見衛主君無涯,琳琅不免又是一陣失望不悅。
伸手扯了扯鬼面寬大的袖袍,琳琅湊近鬼面壓低了聲音道:「小寒子,咱們什麼時候行動,感覺現在不是時機啊。」
嘴角微微一抽,鬼面俯首看了琳琅水濛濛的大眼睛一眼,無奈道:「我何時說了要此時行動的?」
「那咱們過來幹什麼?」琳琅一臉獃滯。
斜了琳琅一眼,鬼面說的理所當然:「是你非要拉我過來的啊,我本欲好好休息一日的。」
琳琅一呆,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感情她激動一上午,那是白激動了,感情小寒子說的待青北公主進城之日行動並不是現在就行動?
正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削了鬼面的腦袋,卻是突然聽見一聲響亮的爆竹炸響的聲音。
琳琅微微一愣,正想說是誰在這人山人海的地方放炮仗呢,便聽爆竹聲音剛落,一聲悠長疾厲的馬嘶倏的響了起來,和著馬蹄紛亂的踢踢踏踏的聲音,竟有幾分驚險之感。
疾厲的馬嘶帶著幾分刺耳的聲調讓人群亂了一拍,慌亂之間,琳琅眼見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咯咯笑著點了一隻拇指粗細的爆竹向前用力一拋。
眼皮子輕輕一跳,琳琅的目光追隨著那紅艷艷的爆竹滾過馬車的輪子,在那兩匹駿馬的蹄下炸響,爆竹爆出的青煙裊裊升起,在馬兒的眼前散去。
若說先前的一聲爆竹之聲只是驚了人的話,那麼這一隻爆竹便是驚了馬。
兩匹高大的駿馬發出幾聲長嘶,順滑柔亮的馬鬃都跟著抖了一番,爾後分了不同方向掙扎著奔了出去。
人群本就密集,突然受了驚的馬兒不過片刻之間便碰翻了一群人,夾道圍觀的人們驚叫著四下逃散開去,場面一下子便失去了控制,驚叫的人們四處亂竄,被驚馬撞倒的人不及爬起便又被驚亂的人無情的踩下去。
琳琅想,這危及性命的時候,便最是能體現出一個人的人性了吧。
唇角微微一勾,琳琅清雅的臉上便顯現出幾分薄涼和清冷,陽光照耀下,竟有幾分別樣的凄靜哀涼。
她未曾注意,那車馬隊伍最後的一匹黑色馬兒之上,一個臉色蠟黃,相貌平平的男子眼眸緩緩掃過她和身旁的鬼面,眼底閃過幾分悠悠情緒。
被鬼面拉著向後退的時候,琳琅眼尾突然掃到那輛青色圓頂的馬車因著被方才的驚馬拉斷了車軸,忽的傾斜了下來。
周遭的人群急匆匆的散去,人群哄散開去之後,方才那個咯咯笑著點了爆竹的小孩獃獃的看著面前的馬車倒下來,竟是不知側身去避一下。
陽光打在孩子亮晶晶的眼眸之中,從琳琅的方向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在孩子眼裡一點點放大的車馬。
不及細想,琳琅腕間一旋,輕易便躲開了鬼面拉住自己腕間的手,爾後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整個人拔身而起,踏著擋在自己前行之路上的人的肩膀,恍若一陣白煙一般掠向了那個孩子。
馬車倒下來的勢頭越來越快,不過呼吸之間便已經到了那孩子的頭頂,遠處圍觀的人群之中發出幾聲驚嘆,似乎是在為這個孩子的命運做最後的悲嘆。
琳琅的身形去的極快,人們只覺一道白色的幻影飄過去,一直冷香隨著女子的身影順著這午間的輕風溢出去,滿滿的飄彌在人群之間的空氣中。
說時遲,那時快,琳琅離那孩子還有丈余的距離時,那馬車便已完全傾覆而下,巨大的馬車與孩子瘦小的身形行成鮮明的對比,恍若自九天落下的隕石,幾乎頃刻之間便將孩子的身形吞沒了。
人群之中一個婦人死命撥開人群奔了過來,口中凄厲的悲呼如同失了幼崽的孤狼,幾乎叫這剛剛暖起來的臨城又倏的寒了幾分。
周遭還未散遠的人發出幾聲悲戚的幽嘆,似乎都已經看見了那個可憐的孩子被壓成一片薄紙的悲慘命運。
千鈞一髮之際,踏過人群肩膀的白衣女子還未及落地,
不及細想,琳琅腕間一旋,輕易便躲開了鬼面拉住自己腕間的手,爾後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整個人拔身而起,踏著擋在自己前行之路上的人的肩膀,恍若一陣白煙一般掠向了那個孩子。
馬車倒下來的勢頭越來越快,不過呼吸之間便已經到了那孩子的頭頂,遠處圍觀的人群之中發出幾聲驚嘆,似乎是在為這個孩子的命運做最後的悲嘆。
琳琅的身形去的極快,人們只覺一道白色的幻影飄過去,一直冷香隨著女子的身影順著這午間的輕風溢出去,滿滿的飄彌在人群之間的空氣中。
說時遲,那時快,琳琅離那孩子還有丈余的距離時,那馬車便已完全傾覆而下,巨大的馬車與孩子瘦小的身形行成鮮明的對比,恍若自九天落下的隕石,幾乎頃刻之間便將孩子的身形吞沒了。
人群之中一個婦人死命撥開人群奔了過來,口中凄厲的悲呼如同失了幼崽的孤狼,幾乎叫這剛剛暖起來的臨城又倏的寒了幾分。
周遭還未散遠的人發出幾聲悲戚的幽嘆,似乎都已經看見了那個可憐的孩子被壓成一片薄紙的悲慘命運。
千鈞一髮之際,踏過人群肩膀的白衣女子還未及落地,
人群中,一襲雪白衣裙的琳琅立在一身墨袍的鬼面身邊,她唇角含笑,雲髻輕綰,粉黛薄施,一頭烏髮如同瀑布一般筆直的垂在身後,氣質清雅,引人頻頻觀望。
百無聊賴的把玩著自己白如蔥根的纖纖玉指,琳琅不去看周圍人群聚在自己和鬼面身上的目光,兀自垂著頭默默算著自己等了多久了。
午時將至,待得琳琅數到一萬三千一百一十一的時候,青北嫡公主的車架終於自城門之外緩緩行來。
他們一行不過四五十人,最前方是兩個騎著高大大馬開路的男子,長途奔波之下,那馬匹竟也還精神抖擻,不見跨國奔走之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