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原因
送走小姨后陸晚晨回到屋裡,恰好聽見陸爺爺在房間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好像有什麼梗在咽喉,難受得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虎落平陽被犬欺」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情況了,爺爺一生風光,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想到晚年卻這麼凄慘,兒子孫子進監獄了,現在還有兩個所謂親家要跟他搶孫女,他心裡自己可能好受?
她想進去安慰他,但又不知從哪裡開始說,萬一爺爺還是不讓她去插手管這件事怎麼辦?她說不過爺爺也只能暗自下定決心罷了。
爺孫倆一個躺在床上,一個呆在客廳就這樣待了一個下午,直到陸晚晨的電話歡快地響了起來她才跑進房裡,一接電話許竹的聲音就跟機關槍似的噠噠噠地在她耳邊吵個不停,「陸晚晨!你怎麼搞的?!一個下午跟誰鬼混去了,網店也沒有人管,一堆的人在找客服哪!」
陸晚晨一邊接電話一邊打開電話,看到那一條條未讀信息頭都要炸了,「那個......剛剛我家裡來人了,所以......」
許竹陰翳地問:「你是不是把電腦給關了?」
陸晚晨沒有回答,但卻已經默認了,許竹又開始燒鞭炮了,「你發神經啊你?!難道不知道電腦是網商的命嗎?除非睡覺任何時候都不能關的!」
陸晚晨連連點頭,「我知道了,先不跟你說了,我去看看網店先。」
許竹卻說:「不用了,我剛剛去看了,都處理好了,那什麼......你今天晚上會來不?」
「去哪裡?」陸晚晨聽得一愣一愣的。
許竹嘆了一口氣,很無奈地問:「陸陸,你是不是從來都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啊?」
陸晚晨一臉黑線,「沒有啊,我一直很認真聽你講話的!不過!我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名字啊?露露?難聽死了!跟夜總會的小姐一樣!」
許竹笑得咯咯聲,「不會啊,我覺得很適合你,從今往後我就這麼叫你了!注意不是露肚臍眼的『露』,而是陸晚晨的『陸』哦!」
陸晚晨不耐煩的說:「發音都一樣,反正我不要這個名字!你要是再敢這麼叫我我就叫你『許許』,諧音『西西』跟公關小姐更配哦!」
許竹咬牙切齒道:「你死開!」
陸晚晨偷偷笑了會兒,發現話題又聊偏了,她發現每次跟許竹聊天都會這樣,三兩句就跑題,如查她不把話引回來,兩個人講半天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玩笑話,「你說的到底是去哪裡啊?」
許竹這才想起那件事來,咋咋呼呼道:「就是陳老先生的生日宴啊!你不來嗎?現在都快六點鐘了你怎麼還沒有來?」
陸晚晨失笑,「原來是這件事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呢!許大哥沒有通知我,可能是沒有接到邀請函吧。」
「不可能!」許竹堅定的語氣道:「我剛剛看了那個賓客名單,明明有你家那個許豬頭的名字啊!」
陸晚晨狐疑地問:「你是不是看錯了?是不是他爸爸的名字?」
在會場里的許竹聽到這句話朝天翻了個大白眼,「大小姐!我不是小學沒畢業好嗎?難道許建暉跟許至恆我會分不清?」
陸晚晨心下一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許至恆會帶著誰去?陳老先生的生日宴來的都是大有名頭的人物,對她來說確實是一個好機會,她要不要打個電話問一下許至恆?
這邊陸晚晨還在想打電話怎麼跟許至恆說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許竹的一聲驚呼,「我勒個去去......握草......」
陸晚晨緊張得快忘記了呼吸,「怎麼了?許竹!」
那邊傳來一陣嘈雜聲,過了一會兒,便清靜了,許竹才說:「我剛剛看到你家許豬頭了,你猜猜他帶的女伴是誰?」
陸晚晨現在哪還有心情猜!許至恆居然沒帶她這個正牌未婚妻!那他帶的是誰?!「不知道!快告訴我!」
許竹突然放聲大笑,「他竟然把他老媽帶來了!許豬頭!帶的是林碧如!唉!陸陸!他是不是有戀母情節啊?」
陸晚晨擰眉說:「我不知道!還有別叫我陸陸!」
許竹又發出了她那經典的烏鴉式的笑聲,跟童話電影里的女巫似的,「哎小四,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不跟你說了,我得去釣得金龜了!」
「那你......」陸晚晨一句話都還沒說完,那邊已經嘟一聲把電話掛了!陸晚晨像只泄了氣的皮球倒頭就睡,她仔細地想了想這段時間發生過的事,還是覺得許至恆不可能這麼對她,現在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林碧如已經著手破壞她跟許至恆的婚事的,所以也不會讓許至恆帶著她出入公眾場合。
目前最主要的問題還是自己,她到底要不要跟許至恆結成連理?雖然理智上應該是要的,畢竟許家的關係比大姨小姨她們的都好太多,有了這些人脈,她離成功就近了一大步,但從感情上來說,許至恆那張豬頭臉真的讓人親不下嘴~!一想到下半輩子就要跟這麼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過,還要跟他行夫妻之事就已經寒毛冷豎!
她有的時候真的很佩服那些為了錢出賣自己的身體的小姐,無論對方有多老,有多醜,有多噁心,只要有錢就行了,這也是一種本事,一般人很難做到,對於這些女人,陸晚晨沒有半星點的看不起,不管別人如何,至少比那些遊手好閒只會在家裡啃老,還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善者好太多了。
陸爺爺來敲門,「小四,出來吃飯了。」
「哦!好!」陸晚晨出門之際,突然心生念頭,拿起手機給許至恆發了條信息,問他在幹什麼?然後把手機擱在口袋裡,跑了出來。
晚餐是一個玉米排骨湯,還有一個清炒西蘭花,一個紅燒肉,她回來這麼久一直都是她下廚,今天第一次吃爺爺煮得菜,沒想到味道居然比她煮的好吃,「喵嗚嗚嗚,好好吃啊!爺爺您什麼時候開始會煮菜的?」問出口后她寂靜了,這麼多年來都是一個人住在這山村野林里,不自己煮食還不得餓死嗎?
陸爺爺笑道:「其實我年輕的時候就當個廚師,那會兒還沒想過要創業呢,後來就是從承包那家小餐館開始自己的創業生涯的。」
陸晚晨覺得很奇怪,「可是爸爸明明說您以前是混社會的,做生意的第一桶金還是收保護費得來的。」
陸爺爺哈哈大笑,「你爸那你逗你的你也信?爺爺以前確實有段時間很混帳,到處惹事生非,打架鬥毆,做了一件......至今還後悔不已的事,把一個賣雜貨的打進了醫院,後來你太奶奶為了賠人醫藥費把家當全變賣了,還欠了一屁股債,從那時候起我才認真思考為人處事,進了一家小餐包館當學徒,一來有個技藝好傍身,二來要賺錢還債。」
陸晚晨沒想到爺爺還有這樣的經歷,在她的印象里爺爺都是高高在上的陸老爺,雖然退休在家,沒有再過問陸家生意上的事,但爸爸遇到了任何問題都會找他商量,後來她懂事後,陸家的產業大多落在了三哥陸跡凡手上,爸爸只是在公司重要大會上露個臉,其餘時候只陪爺爺下棋、釣魚。
諾大的陸家僅在一個星期便被打垮了,具體是怎麼回事她不知道,爺爺也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她只在外界聽到了一二,先是查到陸跡凡有偷稅漏稅的嫌疑,將他收監調查,接著便是工地上死了人,工人罷工遊行示威,給陸家的造成了極大的負面影響,股票大幅度下跌,市面上更是出現了抵陸標語,陸家產品一度滯銷,最後還是由陸爺爺出面壓下了工人的怒火,配合警方事故調查,前後召開了三次記者會向死者表示哀悼,向民眾道歉以及解釋事故原因,賠償金、撫慰金因衝突造成的工傷等一一安排妥當,外界對陸家的看法稍微有一絲絲的轉變。
但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像他們設想的那麼順利,最後一次記者發布會召開沒多久,「美顏如玉」產品被查出重金屬超標,「美顏如玉」是陸家名下很知名的護膚品牌,走的是高端護膚路線,受眾都是柳都上流社會的貴夫人,此事件一出,陸家基本上是回天乏力,這些貴夫人後面的男人實力都不是蓋的,隨便吹吹枕邊風,再擔心抱怨一番,再加上陸家生意上的對手,這些人加在一起足夠把陸家吃得無渣無骨了。
陸家並不是什麼大商之家,最初靠的是陸爺爺白手起家,無後台,無根基,很快就在這場「戰爭」中銷聲滅跡了。
現在回過頭去想想,對手的手段真的很狠絕,出手很准,擒賊先擒王,第一步便把陸式當家人陸跡凡先收監調查了,沒了個主事的,下面的人早就亂成了一鍋粥,股東為了自保,也為了爭取更大的權益紛紛跟外面的人聯手,瓜分陸家家產,然後再一步步摧毀陸家的名聲跟信譽,最後聯合整個柳都的政客、商賈把陸家推進了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