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章:脂粉味撲鼻
端木沒有說話,眉頭微皺,水藍色的眸子直盯著面前的男子。他身後的侍衛卻沒忍住開口道:「區區石妖!膽敢對世子無理!炎雀乃我神域的,豈容你……」
那侍衛還未說完,便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瞳孔猛然睜大,都未見面前人出招,這是怎麼回事?
端木眼神微聚,看著面前這冥界的王,沒想到他靈力居然會強到這個地步。
據說他萬年前乃是滇池之側的頑石。吸取滇池的天地靈氣,靈力非凡,早可羽化成仙,卻不知為何,他卻不知什麼原因,一直不肯歸於仙界。而又不知為何,百年前他竟出現在了冥界,殺了冥界原先禍害人間的霸主,成了冥界的王。
本來神域聽說此事頗為擔心,如此有能力的人,若是為禍人間,必將帶來大禍。但此人卻出乎了所有人意料,竟將冥界換了一番模樣。
他更沒想到的是此人竟會跑到此處來參與此事,他與炎雀是什麼關係?
「你們神域的?哼!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竟成了你們神域附屬品。若非我當年被迫離開,豈會讓你有機可乘,將她帶走!」那身帶石鼓的男子似是激動了起來。
柒月見他本放鬆的雙手都捏成了拳,不由的有些憂心起來,她只看到了他的背影,卻隱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讓開!不要耽誤時間!」那身帶石鼓的男子怒喝,就要向裡面衝去。
「神域禁地,豈容你亂來!」幾名黑衣侍衛迅速抽出配件擋在了他面前,警惕的看著他。
「你們以為擋得住我?」那男子看著面前劍拔弩張的幾人,不屑的笑出了聲。
「妖王在神域動了手,想來結果並非只是傷了人這麼簡單。」端木心中騰起不喜,他們曾經是認識的?緊盯著面前的男子,終是收回了目光,聲音平淡而清冷。
「你竟還有心思跟我探究罪責,哼!不愧是神域世子。」那男子沒有停下腳步,向著幾人慢慢逼近,繼續說道:「莫不是你覺得她是炎雀,所以就算在這惡蟲滿布的萬蟲洞也無妨?全然不顧她的恐懼,為了你那麼個破東西竟讓她下去!你們神域是除了她沒人了嗎?」
端木聞言眉頭一皺,冷聲道:「你說什麼?」
他也是知道炎雀下了這萬蟲洞便急急趕來了,但他確實也是那般想的。萬物生生相剋,她身為神鳥,定不會懼這萬蟲洞之蟲。所以他並未急著尋跡而進。而是想著,若她真是帶了那東西出來,他便可藉此向父上請求,名正言順的帶她在身邊。可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什麼?也是,身為一隻讓神域都畏懼的神鳥,誰會知道她笨的會被一隻毛蟲嚇得面色發白?」那白衣男子低聲自言自語了一番,瞪著面前端木,冷哼了一聲道:「哼!我再說一遍,你們都給我滾開!不要以為我不敢動手!若是你們不放。我便踏平神域,然後再帶她走!」
聽到此話,柒月內心猛的一震,不禁抬起眼神,探究打量起來。這帶著石鼓的人是誰?為何要這般激動的救前世的自己?
雖然男子之前的聲音很小,可端木還是聽了個真切,待柒月再回過神來,端木已經身形一閃,進入了那蟲洞之中。那幾名黑衣侍衛,深情微微一沉。跟著進了蟲洞。
那身帶石鼓的男子,見幾人身影消失,卻仍是站在原地,喃喃自語,似是安慰自己一般,說道:「啊炎,我總是慢了一步。多久沒見了?你還會記得我嗎?不過沒關係,我記得你就好。這是最後一次,若是他再那般對你,我不管用什麼辦法,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定要帶你走!」
說完,那男子頭微微揚起,看著天空,半晌,輕輕一嘆,邁著步子走遠了去。
柒月看著他那一聲嘆息,心中若有所感,也跟著他一嘆,暗自猜想他會是誰,卻始終沒有邁出腳步跟上去。
或許她心中早已有一個答案,卻不忍去驗證。看著他高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視野之中,才收回眼眸。
緩步走到了那萬蟲洞的入口內的黑暗,想起那滿地蟲的場景,心底不由一陣顫慄,雞皮疙瘩爬了一身。
慌忙錯開了視線,觀察起了四周。這和自己掉進去的地方差別的很大。這會是另一個出口,還是說這裡根本是另一個地方?
柒月心裡忐忑,如果有可能,她真的不願再走進這個地方,可那洞中似是有什麼在召喚自己一般,終是不自覺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小炎!」端木看著懷中,臉上早失去了血色的炎雀暗罵該死。
想起他找到她時。她背上兩隻吸血蟲正貪婪的吸引著她的血液,旁邊一群蠕蟲圍在旁側,似是在等待那兩隻吸血蟲「用餐完畢」。他不禁一陣后怕。
若是那冥王不曾出現,而他不曾下來,那會發生什麼?看著四周岩壁上凌亂的劍痕,他不難想象她當時有多麼恐懼,以至於忘了要用靈力引火,驅散這些蟲子。
見她手中緊緊握著那龍紋祭司權杖,不肯鬆手,心中一陣揪疼。笨女人!端木暗罵。他不想承認,但他似乎真的越來越怕她有一日會離開自己。若非如此,他方才聽到冥王要帶走炎雀的話,心中又如何會那般不安定。竟幼稚的抬出了神域去壓他。
「少主上,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出去,也好找百里祭司替炎雀大人看看。」
端木抬頭,自己帶下來的幾人,都是他身側之人,實力絕對不淺。短短時間,就被那些蟲子所重傷,只剩下二人還有勉強能支持。而炎雀卻在這洞中呆了近半日。
到底是誰,將他需要這萬蟲洞中封存的龍紋祭司權杖,告訴她的!端木目露冷光,咬牙將炎雀抱了起來。一隻瓷瓶從炎雀身上滑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碎裂開來。
就在那瓷瓶破碎開來的瞬間,那岩洞縫隙中沙沙的爬行聲,立馬又響了起來,向著幾人靠近。
貂血!端木看著地上那一小攤暗紅的液體。眼角一動,露出狠戾的寒光。她為何會帶著貂血下來?
「帶上他們,離開!」聽著耳中那沙沙之聲越來越近,端木來不急細思,咬牙,抱著炎雀,向右側的岩洞,閃身而去。
「少主上,小心!」一黑衣侍衛一劍刺穿了向端木撲去的蹩蟲。那身體中流出的螢綠的液體瞬間污濁了長劍,讓其失去了光澤,變得烏黑起來。
那黑衣侍衛倒吸一口涼氣,護端木二人向前走去。看著那成群撲來的蟲子大軍,端木眉目一沉,晃眼見前方石門,沉聲道:「進去!石門右側從下數第三塊磚。」
黑衣侍衛應言而動,機關轉動只剩轟然響起,端木抱著柒月閃身而入,那厚厚的石門轟然落地,激起一陣塵埃,將那蟲子大軍,阻斷開來。
「阿木?」炎雀被那石門落地的聲音驚醒,掙扎著睜看了眼,看到面前端木,顯然有些不可置信。愣了片刻,竟鼻頭一酸,埋在他懷裡哭了出來。
端木心中一酸,將懷中的女子環緊了些,心中卻是一松,還好她沒事。
那兩名黑衣侍衛聽到那哭聲,明顯一怔,沒想到嗜血戰神炎雀竟會有如此脆弱的時刻,看著那玉顏梨花帶雨,心中竟有些憐惜之情油然而生。一時沒反應過來,見自己主子怒瞪著自己,二人才慌忙轉過了身去。
柒月如遊魂般一路跟著幾人,看著那窩在端木懷中的炎雀,心中一酸,竟有些羨慕。察覺了自己的心意,柒月只能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自己前世也沒得善終,竟為了這麼點小事,居然羨慕起自己的前世,真是沒出息!
雖是如此想著,柒月還是閉上了眼,不讓自己去看面前的二人。她怕自己看久了,又會對莫問抱有希望,或許沒有那自以為是的奢望,心裡就不會有失望,亦不會這般難受。
嘩啦啦啦!
四周突如有千萬東西撞擊上石壁,而後又紛紛落下。
難道又是那蟲子?柒月一驚,身子一怔,猛然睜開了雙眼,便見自己貼在一人身上,心中一怔,自己莫不是入了魔障?她狠狠的捏了自己大腿一把,一陣痛感襲來,她嘴角一陣抖動。不是夢!他真的在自己旁邊!
「真是沒用!竟被一群蟲子逼成這樣!」莫問那冰冷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一絲不喜,不知是因為柒月,還是因為面前這一群群噁心的蟲子。
「抱緊!」莫問將柒月往自己環的緊了些,冷目看著面前那躍躍欲試,仍是不肯離去的蟲子。
柒月聞言,心裡卻越發揪痛的厲害。她睜開眼的那一瞬,竟真的有些夢想成真的錯覺。她也想如炎雀靠在端木懷中一般貼在他懷裡,讓自己那可笑的軟弱釋放出來。可他身上那脂粉味,卻如宣示主權一般,霸道的刺激著她的嗅覺。透過那些馨香的味道,她似乎能看到那女子倚在他胸口時那挑釁的笑意。
柒月一怔,嘴角揚了揚,緊咬著下唇,鬆開了原本環在莫問脖子上的雙手。自己奢望什麼呢?面前這男子,從來不屬於她,又何必自欺欺人的貪戀著一刻,沉溺在那無謂的假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