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曇花 花開 一現
你看見過曇花嗎?多美也只是一瞬間,卻還是引那麼多人日夜守護,就為一睹它的容顏。----顧謹謹
在這平凡卻又讓無數人嚮往的高中時代里,每個人都在上演著自己的角色。
教室里,蘇憶年把保溫杯推到桌子另一處,面帶微笑地對顧謹謹說:「謹謹,我把水給你放這了,小心燙。」
顧謹謹盈盈一笑,平時那雙明亮清澈如水般的眼睛閃爍著他從未見過的光芒,彷彿一束陽光緩緩射進他心裡某個角落,很暖和的感覺。
她點點頭后匆匆把剩下的麵包幾口吃掉,「咳...咳....」,似乎是吃的太急,顧謹謹被嗆了幾口。
見狀,蘇憶年立刻用一隻手在顧謹謹背後拍著,另只手拿起她的杯子,淡紅色的嘴唇微微靠近杯沿快速吹了幾口氣才遞給顧謹謹,"你慢點吃,不急,還沒上課。"
「咳...咳...謝..謝.....咳...」顧謹謹臉被嗆地通紅,沒有看準就接過蘇憶年遞給她的水,一不留神,水灑到了身上,熱感一剎那間透過衣服傳達到神經,「啊....」顧謹謹一下子跳起來,臉色有些蒼白。
幾乎是同時,蘇憶年眨眼間便把顧謹謹手裡的水杯接過放好,迅速地從桌上的紙筒抽幾張紙在顧謹謹手上,衣服上輕輕擦拂。
「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蘇憶年擔憂地問。
顧謹謹受寵若驚,遲鈍了幾秒,「沒....沒事,沒有傷..到....」
聽到顧謹謹的回答,蘇憶年才放下心來,隨即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下來披到顧謹謹肩膀上,輕聲對她說,「你衣服都濕了,會感冒的,穿我的吧!」
顧謹謹摸著還殘留著蘇憶年體溫的外套,還有著淡淡的牛奶味.那麼普通的外套在顧謹謹心裡一霎那間變得那麼不普通。她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說:「憶年兄…謝謝你!」
蘇憶年自然的摟過她並把凳子推開,示意她坐下,「這有什麼,謹謹兄,客氣什麼,我們是兄弟!」
我們是…兄弟…
是啊....我們只是兄弟....所以可以不需要客氣,可以不需要特意討好,可以暴露出真實的性子,可以...同甘共苦......
顧謹謹凝望著他,清澈的眼底里有束微弱的光茫在慢慢消失。
「我....懂了,謝謝你....蘇憶年,你讓我懂得了什麼是兄弟!」顧謹謹暗自在心裡悄悄對他說。
「....抬頭,全都給我抬頭!重點在這裡,把這段給我牢牢記住!」政治老師在課上滔滔不絕地傳授知識,顧謹謹卻連一分鐘都沒聽進去,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總之心煩意亂.....
政治老師巡視一圈,發現顧謹謹正處於放空狀態,「顧謹謹!你來回答,剛才老師讓你們記哪段話?」
「啊?」顧謹謹站起來,大腦一片空白。
蘇憶年扯了扯顧謹謹的衣角,把他標記的書推到她面前,指著標記處,小聲地說:「在這裡!」
顧謹謹立馬接過他的書,一字一句地讀,「消費對生產起著重要的反作用,消費的發展能促進生產的發展(動力)。只有生產出來的產品被消費了,這種產品的生產過程才算最終完成。消費所形成的新的需要,對生產的調整和升級起著導向作用;一個新的消費熱點的出現,往往能帶動一個產業的出現和成長。消費為生產創造出新的勞動力,能提高勞動力的質量,提高勞動者的生產積極性。」
「嗯,沒有錯,就是這段,以後上課認真點。」政治老師已經略微斑白的頭髮在點頭的瞬間又掉下了幾根。
他想想又對台下的學生說:「你們別以為現在是高一就可以放肆妄為,我告訴你們,你們高一不好好學,不打好基礎,將來高二高三跟不上,吃苦的是你們......」
顧謹謹認真的點點頭,她是很贊同,但是....現在真的沒有心學....有些人從一開始就明白這些道理,可是當自己面對時,卻不得不做錯誤的選擇。
顧謹謹在想,也許她就是這樣的人,就算給她一個穿越時空的機會,估計她所做的抉擇也會跟現在無異吧!
噹噹~噹噹~
「好,就說這麼多,你們自己意會!下課!」
班長寧海立刻站起來,大聲喊道:「全體起立!」
於是全班都站起來懶散地喊:「謝謝老師~老師再見~」
啪!
顧謹謹捂著頭,「痛!憶年兄,你打我幹嘛?」
「你上課都在想什麼?」
「沒...沒想什麼啊!」
「學習不好,還不好好學!」
「我....知道了!以後...好好學,不給你丟臉。」顧謹謹在蘇憶年的威嚴下很沒骨氣地回答。
蘇憶年很滿意,揉著顧謹謹烏黑柔順的頭髮,「這才差不多!」
冰涼的觸感透過髮絲傳遞給顧謹謹,一波...一波...又一波...那塊本不該再泛濫的心田又泛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漣漪....
天氣漸漸降起溫來,平時B市的穿著短袖的人們現在不得已穿上了長袖,還需要備上一件外套以防止不時之需。
顧謹謹趴在桌面上,聚精會神地看著手機里的小說。她很喜歡看小說,特別是能把她看哭的小說重複看好幾次,以至於每次看頭幾頁的內容就可以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可是,蘇憶年卻不喜歡看小說,他像是個現實主義者,對那種虛幻的故事一點都不感興趣。
「憶年兄,你名字那麼小說氣,難道一點都不喜歡看小說嗎?」顧謹謹單身撐在桌上搭著腦袋,歪著脖子問他。
「我又不是你,看這些沒營養的東西。」
「這哪就沒營養了呢?怎麼說,也是可以發展想象力的東西!」
啪!
顧謹謹的頭又被打了,「你幹嘛!」
蘇憶年看著她,很不理解地問:「你腦袋裡一天天的裝的是漿糊吧?」
顧謹謹氣結,眼睛犀利地瞄準蘇憶年的褲腿,一腳踢下去,「你腦袋裡裝的才是漿糊!」
蘇憶年動作更快,雙手抵住她將要踢下去的腿,「說不過又動腳了?」
「你腦袋瓜里想什麼,我都知道。所以,你是不可能踢到我的!」他伸出比女生還好看的手指戳了下顧謹謹太陽穴處。
「是嗎?」顧謹謹神秘的笑了,眼裡閃過一絲慧黠。「那....這樣呢?」她悄悄伸出手,在蘇憶年肚子處撓撓。
「啊...哈哈....哈...快...停下...」蘇憶年反應極大,笑到沒有力氣,無力的手不停地扯掉顧謹謹撓他肚子的手。
「哈哈,我就不停!」顧謹謹眼裡儘是得意,「讓你欺負我!你說你下次還打我頭...哎?」嗎字還沒說完,她的雙手就被蘇憶年用力地抓住。
「不是很厲害嗎?」蘇憶年在手上使了三成勁,顧謹謹便已經疼得齜牙咧嘴,「謹謹兄,說,從哪學得撓我肚子?膽子大了嘛,敢動你年哥肚子?嗯?」
「...疼...」顧謹謹死命掙脫,卻還是沒能解脫出來,「我....誰知道你怕癢嘛!疼....你快....鬆手!」
「想鬆手?」
「嗯嗯!」
「那...叫聲年哥,我就鬆手,怎麼樣?」
年哥?不,太噁心了!
「我..."不,快要否決時,她眼睛忽然一轉,像是想到什麼好主意,於是便露出一副十分委屈的臉,很不情願地喊:「年....」
蘇憶年如願以償,聽到年字,手上便不再使勁,他盯著顧謹謹那一副委屈的臉,等著她喊完,誰知....
顧謹謹見他放下警惕,再一用力便輕鬆掙脫出來,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蘇憶年腿上狠狠踢了一腳。
蘇憶年防不勝防被踢了一腳,「好啊,聰明一點了嘛?學會聲東擊西了?」
「那當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呦,看來語文課聽了點,還是有進步的。」蘇憶年像個小老頭,心有體會的說。
「哼,懶得理你!」顧謹謹把下節課的書本拿出來,又是節頭疼的課.....
這時,突然有人叫她。
「謹謹!」倪宏斌從教室後頭走過來。
顧謹謹回頭,禮貌地笑了,「怎麼了?」
他摸著頭,欲言又止「你...平安夜....那天,會來學校嗎?」
「為什麼不來?」
「那就是來了?嘿嘿,那就好!」說完,他很開心地走了,留下莫名其妙的顧謹謹。
「這個倪宏斌總這樣,奇奇怪怪的!」
楊靜妍提著一袋子東西走過來,聽到她和倪宏斌的對話便上來搭一句,「可能是性格吧!對了,你平安夜要來學校?」
「夷?為什麼你也這麼問?難道那天你不來上晚修?」顧謹謹一臉茫然。
楊靜妍笑靨如花,「謹謹,哈哈,我終於知道倪宏斌為什麼會問你了!」
「為什麼啊?」顧謹謹還是一臉茫然。
「因為那天,學校文藝社特意向學校申請弄個平安夜晚會,已經審批通過了,所以那天可以不晚修了!」楊靜妍將手上的袋子提高,透明的袋子里裝著些彩色的氣球和彩帶類的東西,「吶,這些東西就是傅老師給我拿來裝飾教室的!」
「啊,原來如此!」顧謹謹恍然大悟。
啪!
「你又打我幹嘛!」顧謹謹捂著頭,雖然不是很疼,但還是很生氣地瞪著蘇憶年。
「讓你清醒清醒,全班都懂的事,就你不懂!看來腦袋裝的還真是漿糊!」蘇憶年一臉無可救藥的表情,正惋惜地看著她。
「你....」顧謹謹正要反駁,楊靜妍卻附耳對她輕聲說:「你同桌那天要表演哦!」
「啊?鋼....鋼琴?」
「是的呢!」楊靜妍像是覺察到什麼,拍拍顧謹謹的肩膀,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量對她說:「好好加油哦!」
「啊,哦!啊?」顧謹謹又一臉茫然地看著楊靜妍回到座位。
平安夜,蘇憶年要演奏鋼琴?
顧謹謹心裡連成一句話,她湊近蘇憶年,「憶年兄,你什麼時候答應參加平安夜晚會的啊?」
「昨天。」
「啊?昨天?那我怎麼不知道啊!」
「奢望你能知道,母豬都上樹了!」
啪!蘇憶年又拍了顧謹謹的腦袋,「去去你腦袋的漿糊吧!沒事多讀書,太笨了,我都不好意思說你是我弟兄!」
顧謹謹捂著頭,輕輕按摩他拍打的部位,「就是因為你經常打才會笨了!」
蘇憶年看著她那一臉委屈卻又不服氣的表情忽然笑出聲,那是個低沉爽朗的笑聲,嘴角也再不是那種永遠保持最迷人的弧度,深邃的眼睛里散發著耀眼奪目的光芒,像是早晨九點的太陽,空氣都被暖和了。
這...還是顧謹謹那麼久以來第一次看見他那麼開心地笑。
「哈哈,謹謹兄,你終於承認你笨了!還是有救的!」他的笑容里的溫暖還未散去,輕柔地拽著顧謹謹烏黑的髮絲。
「你....故意的吧!」顧謹謹故作用力朝他胸膛打了一拳。
他沒有躲,很自然地摟著她的肩膀,「上課吧!」
「嗯!」
顧謹謹低著頭,臉上又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