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求求你
如果把每個人的意識比作一個水缸，那麼記憶就是這水缸里的水。
隨著人們年紀的增長、時間的流逝，水缸本身並不會有什麼變化，但是缸中的水會越來越多。
而明渺的情況就是這水缸里的水越積越多，甚至都要把容納它的水缸生生撐破。
之前明渺剛要把記憶的封印給繼續加固，但是突然出現的亞瑟卻把這一切給打亂了。
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那最後一下的衝擊，直接把本就不穩固的封印徹底的破壞了。
明渺此時的意識里，就像是末日崩塌般的場景。
黑色的識海捲起了滔天的巨浪，那一張張扭曲的臉孔如同活過來一般，口中不停地呼喊著：
「明渺！明渺！明渺！」
「啊——！」還是靈魂狀態的明渺痛苦地抱著頭顱，這聲音好似地獄里的追魂使者，每一個音符都可以化作一根帶有刀刺的皮鞭，隨便抽打一下都會立馬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夢芝……父親……弟弟……不！不要……不要離開我……啊——！我的頭好痛……」
很多人覺得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其實不然。有些時候，活著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
因為，回憶會讓你生不如死！
幻夜猛地一下驚醒！他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亞瑟的意識竟然會被強行逐出！那麼這就意味著兩個可能。
第一，亞瑟在戈登帝國遇到危險，不得不緊急抽身回去。第二，亞瑟被眼前這個人重傷到沒有辦法維持意識的停留。
戈登現在唯一有威脅的人就是諾亞親王，但是也僅僅是處於有威脅這個等級，遠遠沒有實力危及到亞瑟。再說有柒劍守護在旁，對方不可能有任何的機會。
那麼也就只有第二種可能了。
僅僅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幻夜就把眼前出現的可能分析了大概。如是換做妖空怕是早已經出手了，哪裡會顧慮這麼多。
「咳……看來不光光是對意識造成了傷害，內臟好像也受到了損傷！『明渺』，應該是叫這個名字把。真是有意思，能夠讓主人那般有失身份，真是不多見。這幾十年來我可是聞所未聞。而且體內居然隱藏著如此驚人的東西。看來就算是主人恐怕也預料不到以後究竟會發生什麼，希望你能活到那個時候把，明渺……」
遠眺了一下小鎮廣場的方向，幻夜沒有多做停留，身體就像是水汽一般，緩緩地消失了在了空氣中，彷彿他就壓根沒有出現過。
外界的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即逝。但是明渺意識里，像是在前一秒里定格了。
各種各樣的記憶匯聚成無數的畫面，好似鐘塔上的撞鐘，「咣當咣當」地敲擊著他的靈魂！明渺已經有些迷失在自己的回憶里了。
這時，一個熟悉但又有點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
「臭老爹？你起來了沒有啊？」
「臭老爹你昨晚又偷偷跑去喝酒啦？！」
「臭老爹快點呀，都等你好久了。」
「臭老爹……臭老爹……臭老爹……」
這個聲音……是誰？怎麼會這麼熟悉？微弱的聲音喚醒了即將迷失的明渺，在他已經染黑的天空中潑灑出了一小片光明。
這聲音是？「明天！是明天！」明渺的猛然間睜開了雙眼，是明天將他重新拉了回來！
「明天，等著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因為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了！」
不會再失去你了——！
瓦特小鎮中心廣場上。
「你們真是太卑鄙了！」伊桑捂著胸前的傷口，鮮血正止不住地從他手掌間溢出。剛才妖空那一下偷襲，如果不是稍微偏了一點，怕是心臟早就別洞穿了！
「卑鄙？您可真是誇獎我們呢。只要能達成目的，什麼手段我們都可以使出來。卑鄙，又能算的了什麼？」妖空伸出舌頭，仔細地舔舐著順著手臂滑下的血跡，但是心裡卻在暗自盤算：雖然說之前受了點小傷有些影響，但是剛才我攻擊的瞬間居然被看破了。而且聽剛才那個提醒的聲音，應該是個孩子……孩子？先前老東西跑的時候好像也護著一個孩子。看來，老傢伙還有什麼事情藏著。
「學者大人，看招！」妖空雙臂微甩，那些殘留的血液在血光的作用下，變成一顆顆約有拇指粗細的暗紅色血珠，呈扇形直逼伊桑而去。
伊桑剛要準備防禦，那暗紅色的血珠「嘭」地一聲爆開，迸發出一團團血霧。
不好！伊桑暗道不妙，看來明天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但是這個時候意識到已經遲了。妖空就是怕伊桑有什麼後手，所以用血霧擋住他的視線，為的就是對明天下手。
「伊桑大學者，如果我是你，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看看，我手裡的這是誰家的小貓咪呀？是迷路了嗎？長得可真是俊俏呀~」
「咚——」伊桑重重地跪在地上，看了眼被妖空抓在手裡的明天，轉過頭對著弗農說道：「弗農，我求求你……你就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你讓他住手！他還是個孩子，不要把孩子牽扯進來。好嗎……」伊桑真是悔恨，如果一開始沒有站出來，明天起碼不會有危險，因為他可是關係著岩拓帝國的未來呀。如果明天發生了什麼意外，那他伊桑可就是千古的罪人！
弗農此時感覺前所未有的好，高高在上的大學者也要如一條喪家之犬般跪在自己的面前乞求。這種感覺，真的是太好了。
「伊桑，難道這就是你求人的方法嗎？明天可不在我的手裡，我的同伴可不會因為是個小孩就心慈手軟的。」
蹂躪他！狠狠地蹂躪他！這就是此時弗農心中唯一的想法。
「伊桑爺爺……不要管我了……您快走啊……」無論明天怎麼掙扎，都擺脫不了妖空有如鐵鉗般的雙手。
伊桑跪在地上，朝著弗農的方向匐了下去，蒼老的臉緊緊地貼在地上，血水慢慢地滲透進了土裡。
「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