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個老瘋子

第二天早上，我一直睡到了十點多，起床吃過早飯後，就被老媽趕出了家門。

老媽要我去看芊芊，從老媽的態度來判斷，芊芊這個兒媳婦，她是要定了。

而我這個兒子，似乎就沒那麼重要了。

出了家門后，我發現時間才中午十一點多，按照這個時間點，現在去找誰……估計都要吃閉門羹。

我無聊的四下溜達，也不知道該去找誰。

畢竟離開爨城的時間有點長了，所以很多人都不認識我了。

爨城分為老城區、商業區及新城區，總體來說，中心地帶為商業區，南城為老城區的代表，北城區次之。

東、西區為新城區，整個爨城的城市建設就是怎麼的任性。

如果站在高處，很明顯的可以看到這樣一個奇怪的布局。

從東到西清一色的高樓大廈，而南、北就顯得有點陳舊，如同兩片翅膀一樣護衛於兩旁。

有人根據這個形式，給爨城另取了一個很形象的名字，就叫鳳城。

前有鳳，後有龍，一看爨城還真成了龍鳳交融之地了。

加之這幾年爨城發展迅速，老輩人又開始嘀咕起先祖時候的風水寶地之說了。

我家就住在西城區，在爨城也算是富裕人家了，順著街道一路走，一路想著問題，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商業區。

商業區大發展，是在我離開爨城這幾年發生的事情，所以走在大街上，有很多地方都顯得很陌生。

一溜溜走下來，別說看到認識的人，就連面熟的都不曾遇見一個。

看來這經濟發展起來后，大家都忙著掙錢了，所以人情恐怕也就跟著淡薄咯！

讓我比較高興的事情也有，就是在無意間撞見了小時候的好哥們爨傻子。

在爨傻子的帶領下，我找到了城南的老瘋子家。

老瘋子的家是早期的土掌房，類似於四合院，但其布局及規模就要比四合院簡單得多。土掌房的根源，往前堆可以追溯到宋朝之前的烏蠻少數民族統治時期。一般情況下就是一棟正房，外加左右兩個耳房，左右耳房再用一道土牆連接起來，開一道大門，就圍出了一個院子。

正房分三格，左右為房間，中間為客廳，普通人家就是一層的規模。而左右兩間耳房的分配，基本上是一邊養牲口，一邊為廚房，就這樣整個家就算是全了。

老瘋子家的土掌房就是這樣一種格局，因為年久失修，被雨水侵蝕得破破爛爛。雖然如此，但在解放初期能有這番規模的建築物，老瘋子應該也算是個富家子弟了。

可惜的是在1958年後，這一切都變了。

看著眼前歪歪斜斜的大門，我和爨傻子都不免唏噓感慨！

讓我頗感意外的是，今天老瘋子好像轉運了，除了我們想到來看望他，居然還有另外一伙人，領頭的是一個很嫵媚的女子。

爨傻子一衝進老瘋子家，就不明就裡的跟對方的人打了起來，讓我頗感無奈。

心說，爨傻子啊！你怎麼還是老樣子，你就不能改改你這衝動的毛病。

難道你不知道，衝動是魔鬼嗎？

我不知道是爨傻子是真看到了什麼？

還是對方真做了什麼？

反正爨傻子就一口咬定，對方是間諜，是來威逼老瘋子的。

我一聽就感覺很玄乎！

老瘋子這瘋瘋癲癲也快五十年了，難道那些人真是吃飽了撐的，來威逼他？

這想想就覺得，可能性不高。

最後一看，對方還給老瘋子買來了不少的水果、禮品，甚至還有一件舊式的中山裝。

雙方一辯論，爨傻子立馬就成無理取鬧的人了。

事情到了最後，我和爨傻子就只能恭恭敬敬的給對方讓出了路。

那領頭的女子臨出門時，突然對我嫵媚一笑，說道：「爨凌飛，我說過，我們會很快見面的。」

那女子說完后，也不管我吃驚的表情，就兀自的離開了老瘋子家。

我們見過嗎？

我一時蒙圈了，感覺腦子很亂，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一個嫵媚的主。

爨傻子見我獃獃的看著門口，就打趣是說道：「小飛叔，喜歡這貨色，直接上不就行了嗎？」

我白了他一眼，爨傻子雖然年齡比我大兩歲，但輩分比我小一輩，所以他見到我就得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小飛叔』，而我在他面前，素來以大人自居。

小時候我們一夥娃娃幫，橫行霸道於爨城各個街頭巷尾，被人戲稱為爨城少爺。

而在我們這些娃娃幫中，又有四大傻子。

其中，爨傻子就排行四大傻子之首。

所謂的傻子，倒不是說，他們真是什麼腦子有毛病的傻子。而是形容他們四人做事，向來膽大妄為。

別人不敢做的，或是不願意做的事情，只要他們四大傻子在，保管給你辦得妥妥的。

就這樣，傻子之名，就被傳開了，漸漸的連我都不知道，這爨傻子到底叫什麼名字了。

後來發生了一件比較嚴重的火拚事件，爨傻子把對方一哥們，差點打成另一個傻子。

而被爨傻子打傷的那哥們，他老子是吃官飯的，所以後台很硬。

那哥們的老爹，叫囂著要把我們這幫爨城少爺給收了。

事情越鬧越大，最後還是二爺爺出馬，才把這件事情給擺平了。

也因為這件事情，我們一幫爨城少爺，就此結束了橫行多年的街道生涯。

我被送到了外地讀書，爨傻子則是在後來參了軍，如今退伍回家一年多了，正處於失意狀態下。

臨別老瘋子的時候，老瘋子突然嗚嗚哇哇大叫起來，我不明白他怎麼啦！於是就看向爨傻子。

爨傻子也是莫名其妙的看向我，朝我搖了搖頭。

說道：「小飛叔，你太敏感了，他都這樣近五十年了，沒什麼好稀奇的。」

我搖了搖頭，「你仔細的聽一下，他好像在不停的重複一句話？」

爨傻子聽后，無奈的搖了搖頭，也凝神屏氣的聽了一會。

突然，爨傻子長吸一口氣。

「唉！還真像是在重複一句話。」

「什麼話？能聽明白嗎？」我急忙問道。

爨傻子搖了搖頭，說道：「聽不太清楚，不過……可以試試。」

爨傻子又聽了一會，像是夢囈般說道：「黑……黑旋風……吃人了。」

「你能確定？」我吃驚的問道。

爨傻子認真的確認了一遍，就點了點頭。

「應該沒錯，就是『黑旋風吃人了』。」

得到了爨傻子的肯定答覆，我也認真的確認了幾遍，感覺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頓時，我不禁心底咯噔一聲，心說，莫非老瘋子真的到過吃人洞？

昨晚跟老爹聊天的時候，老爹曾經說過，故老相傳，說吃人洞里有一股『黑旋風』，凡是活物遇見了，必定被瞬間吹成了白骨。

難道，傳說是真的？

老瘋子見到過那股『黑旋風』？

我感覺太不可思議了……

突然，我發現老瘋子的房間牆壁上，被畫滿了無數的火球符號。

頓時感覺很好奇，於是就問道：「爨傻子，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爨傻子不耐煩的瞟了一眼，淡淡的說道：「二爺沒告訴你，這是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表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