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天使的傳說

「什麼傳說？」崔斯特道。

蕾歐娜咳嗽了兩聲，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等黛安娜醒來，我再一併告訴你們吧，她也該知道事情的始末。」

「看不出來，你在玩套路啊。」格雷福斯道。

蕾歐娜笑了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看到她剛才眼睛的顏色了吧，如果不讓她在戰鬥中激發出心裡被黑暗信念蘊育出的殺氣，她遲早會在烈陽族大開殺戒的。」

「……什麼大開殺戒？」黛安娜的聲音突然插入談話。

這個時候她才清醒過來，看到蕾歐娜嘴角的血跡，神色顯得有些驚訝：「蕾歐娜，你這是……被我傷到的嗎？」

蕾歐娜，黛安娜顯得更震驚：「我剛剛……不知為什麼就失去了控制。蕾歐娜，你要明白，我無論多麼恨烈陽族，都沒有把你計算在內，即便你是曙光女神，我也從沒有想過加害你。」

「我知道的。實際上，我正是預料到會這樣才在這裡等你。」蕾歐娜擺了擺手：「你先找地方坐下，這件事說來話長，關乎於烈陽族一個時代的大秘密。」

說完這句話，她看了看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崔斯特看她那個眼神，估計是希望他們兩個迴避，當下就要離開，可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又被蕾歐娜叫住了。

蕾歐娜的神色不定，過了半天，才嘆了口氣道：「你們也留下來吧。」

「這是你們烈陽族的秘密啊。」格雷福斯道，「我們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合適。」

聽到這話，蕾歐娜竟然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悲傷神色來：「我不知道烈陽族還能堅持多久了，所以請你們一起來聽吧，這樣就算我們的民族覆滅了，也至少能有其他的人記住，在這塊大陸上，曾經有一個民族用盡全部的人力與心血試圖維持大陸的光明。」

她的話聽得崔斯特心裡「咯噔」一聲，為什麼蕾歐娜會這麼說？

帶著滿腦子的疑問，他到格雷福斯身邊坐下，本來陽光很好的房間，因為蕾歐娜的話，籠罩上了一層令人緊張的陰霾氣氛。

「黛安娜。」蕾歐娜說道，「因為你的緣故，我查閱了大量關於我們民族歷史的文獻，尤其是其中關於月亮的那部分，事實上很少會有日光神去查閱這些，看到那些資料的時候，我就感到非常奇怪，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不會口口相傳下來。這個感覺就好像你隨時處在死亡的邊緣，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告訴你要你小心。」

這樣的開場白明顯讓人更加疑惑，而蕾歐娜也沒有再賣關子，而是繼續道：「在遙遠的過去，我們的民族不叫烈陽族的，而是叫做天寰族，那個時候我們也不是只信奉太陽，而是信奉浩瀚宇宙中的所有日月星辰，其中的兩位主神就是太陽神阿波羅和月神阿忒彌斯，每一年我們會舉辦兩次祭祀，在夏天太陽落山最晚的那一天祭祀太陽，在冬天月亮升起最早的那一天祭祀月亮，我想你應該記得巨神峰深處的那座祭月神廟，那座神廟就是我們以前祭祀月神的地方。」

黛安娜聽著這些，神色變幻不定，而崔斯特更是萬萬沒想到，一個視月亮為邪惡本源的民族竟然曾經將月亮視為神明，這樣的變化，毫無疑問是因為發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大概是幾千年以前了，我們的祖先在進行一次祭月大典的時候，出現了事故。祭司的身上毫無來由的燃起黑色的火焰，皎潔的月亮變成了可怖的暗紅色，正在虔誠拜月的人們想要逃離，卻已經來不及。以往的祭祀大典上，月神回應我們虔誠感召的方式，是降下滿天璀璨的星光，也正是這璀璨的星光保佑著我們次年的豐收與幸福，也使我們堅持著信仰，可是這一次，從天空落下的是血雨，紫黑色的血雨。」

蕾歐娜說著垂下了頭，她的臉籠罩在一片陰翳之中。

「沾染到幾滴血雨的人，皮肉立刻潰爛，被血雨徹底淋濕的人，慘叫著化成一灘血污，那一場祭月大典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災難，烈陽族，或者說天寰族的人幾乎全都死在了那場祭月大典之中，原本光潔美麗的神廟也變成了令人恐怖的暗色，無一不昭示著過往恐怖的存在。」

「在那場浩劫之中活下來的，只有十一個人，其中一位就是我們的第一位曙光女神，迪婭娜。」

「不可能。」黛安娜大叫了一聲，「月神絕不可能像這樣去殺戮信仰她的子民，蕾歐娜，你在騙我，或者你被烈陽族編造的歷史騙了！」

「不是的。」蕾歐娜搖了搖頭，眼中又流露出那種悲傷的神色來，「神，在成為神以後，雖然擁有了極為強大的力量，可是他們卻為自己的神格所限制，並沒有能力真的去干涉人間的事物。阿忒彌斯降下的星光，是來源於天寰族對他的信仰，而那場浩劫，很明顯，並不是阿忒彌斯所為，除非他不想再做一位神明。」

「所以是誰？」黛安娜咬著牙，「是誰借著月神的名義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是一位天使。」蕾歐娜道，「天使是一種永生飛行的美麗生物，她們往往生活在神的世界里，擁有著強大的半神級力量，但是又因為沒有神那麼強大，所以不會受到神格的限制，可以自由的來往人間。」

「通常情況下，天使遵循著自己的完美守序與正義，並不會做出降臨人間，破壞秩序的事情，可是這一位天使，她被黑暗力量驅使，她的力量來自於黑暗的魔法，她的信念也是罪惡與墮落的信念，她將烈陽族的祭月大典作為自己降臨人間的一次嘗試，降下血雨，為禍眾生，她的名字叫做莫甘娜，在神界，她被稱為墮落天使。」

「墮落天使莫甘娜？」黛安娜眯起了眼睛，「可是……這樣傳說中的事情，我們的族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浩劫之後的第二天，有天使降世，賜福於我們的祖先，給他們開闢了田地，為他們帶來陽光與甘霖雨露，並且賜給迪婭娜力量，不然你以為單憑我們的十一位祖先，就能把我們的民族延續下來嗎？」蕾歐娜道，「這個天使的名字叫凱爾，也是她告訴了我們關於莫甘娜的一切，凱爾說如果我們繼續對月神的祭祀，莫甘娜就會從中獲得力量，在那個時候，莫甘娜的力量並不如凱爾強大，甚至可以說是很弱的一位天使，因此她可以一直壓制住莫甘娜，可是假如莫甘娜吸取了太多的邪惡力量，慢慢變成一位非常強大的掌握黑暗魔法的天使，那麼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將會是挑戰凱爾，第二件事情，就是將瓦羅蘭大陸變成黑暗魔法的溫床。」

「所以我們不再祭祀月亮，就是為了遏制莫甘娜的力量嗎？」黛安娜道，她此時此刻看上去已經不再憤怒，而是非常傷心。

神祗被污衊，信仰被扭曲，她所信仰的月光神早已被黑暗信念佔據，這樣的事實完全可以讓一個人崩潰的。

「黛安娜。」蕾歐娜走上前去牽住了她的手，「我相信，月神依舊是月神，她也依舊有著聖潔的月之力，只是想要信仰月神的人，需要有極為強大的自然力與精神力來抵抗墮落天使的侵蝕，你很強大，也很堅定，我想，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夠透過墮落天使的黑暗得到真的對月神阿忒彌斯的信仰之力，那個人一定就是你，當年在烈陽族的火刑架上，就是月神降下力量來拯救你，你忘記了嗎？即便那力量被莫甘娜的黑暗力量所扭曲過，但依舊是月神的旨意啊。」

「你的意思是……我的信仰，並沒有錯？」黛安娜難以置信的望著蕾歐娜，不敢相信象徵太陽的女神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沒有錯，只是你要更堅強。」蕾歐娜道，「而且我們要聯手，驅逐墮落天使的時候，就是你可以全心全意的信仰月神，並且向所有人分享你信仰的時候。」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崔斯特忍不住插嘴道，「按照你剛才的意思，現在烈陽族正處在危難之中，可是莫甘娜的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此時此刻烈陽族的危難又是什麼呢？」

「你感覺不到來自南方的黑暗力量嗎？」蕾歐娜幽幽嘆了口氣，「還有西北方。古老的符文黑魔法，死靈魔法，之前在這塊大陸上被封印的非常好，可是最近……艾卡西亞的躁動，還有暗影島越來越強烈的死亡氣息，所有這些，都在說明一件事情啊……」

「莫甘娜，她越來越強了，而且……她現在蠢蠢欲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