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暴雨
晚上,吳縣長沒有過來,但托秘書拿過來兩瓶好酒,聲明送給蕭寒,為他淵博的學識。
這有些書生氣,潘洋崎就撇了撇嘴,一下午他就在蕭寒房間沒走,說讓蕭寒給他寫自傳。他從自己在鞋廠做學徒工開始,一路走過來的經歷也頗多曲折,蕭寒喝著茶抽著煙安靜聽著,待吳縣長的秘書敲門放下酒離開,他對潘洋崎說:「潘總,您在事業的上升期,自傳現在寫太早了,我們慢慢相處交往,將來有機會一定給您寫。不過感謝你這一下午的敘說,腦海里勾勒了一個中篇,一周后我寫出來,如何?」
晚飯仍舊在酒店沒出去,歐陽一中午喝多了酒沒吃飯,潘洋崎安排服務員給她房間送了些水果點心。下午蕭寒與潘洋崎聊天的時候,歐陽一給蕭寒發過簡訊,大意是頭疼想讓他陪陪,蕭寒皺了下眉頭,隨即回復讓她好好休息,他在跟潘洋崎聊天說事不方便過去。
作為北龍省的資源大縣,這個最好的酒店裡應有盡有,潘洋崎介紹說這裡有他的股份,所以可以為所欲為。
倆人吃的西餐,就著牛排又喝了一瓶XO,潘洋崎一再敬酒並且神秘兮兮:「老弟,我認你,自此咱倆不分你我。多喝點,一會兒哥哥帶你繼續開洋葷。」
蕭寒沒有多問,側面了解這個潘洋崎在北龍省有多個礦及相關產業,他一直在想如果給郝運來牽上線,這樣他的好朋友公司將風生水起。
倆人把一斤半洋酒喝完,潘洋崎拉著蕭寒搖搖晃晃上了酒店頂層,電梯里蕭寒又收到歐陽一簡訊:你在哪了?
蕭寒想了想回復:在外面談事,你早點休息吧。
簡訊發出蕭寒關機,震耳欲聾的音響聲撲面而來,這個酒店頂層是一個豪華的KTV,據潘洋崎說,這是北龍省最好的設備,最好的姑娘。
有個領班摸樣的走過來,一身黑禮服,襯托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長相也不錯,但一臉的媚態:「潘總,晚上好。這位帥哥,晚上好。」
蕭寒點點頭,酒勁上涌有些頭暈,隨即扶住旁邊的牆,領班上前攙住蕭寒的胳膊。潘洋崎伸手在她圓鼓鼓的屁股上拍了下:「去VIP888,叫俄羅斯妹子和黑妹。」
這個包間非常大,裝修奢華,居然還有兩間房中房,蕭寒坐到沙發上回頭對領班道謝,潘洋崎已經吩咐了一堆吃的喝的,領班微笑著點頭答應著出去準備了。
蕭寒點根煙,天旋地轉,很想吐但強忍著。這時候門被推開,五六個穿著暴露的女人進來,真還都是金髮碧眼與黑亮結實的俄羅斯與非洲女人。
蕭寒不由往起坐了坐,儘管這樣的場合也經歷過,但正如潘洋崎笑嘻嘻:「老弟,外國妞沒玩過吧?」
幾個女人搔首弄姿站到他倆面前,而後低頭哈腰,用不純熟的漢語問好。潘洋崎讓蕭寒挑選,蕭寒擺擺手:「我喝多了,哥哥你盡興就是!」
「屁話」,潘洋崎親昵地拍拍蕭寒手背,而後伸出手指:「你,你,陪我兄弟。你,你,來,坐我這。」
這傢伙給每人挑了一個俄羅斯的,一個黑妹,而後擺手讓剩下的出去,再喊:「先來個搖滾!」
震天動地的快節奏,蕭寒被倆妹妹拉起來,於是搖啊搖,搖啊搖……
半夜蕭寒醒來,歌廳里寂靜無聲,身邊的兩個洋妹妹也都在酣睡,他頭疼的厲害,隨即悄悄爬起來穿好衣服,回頭看床上的凌亂,有些黯然。
回到房間洗澡,溫熱的水流過身體,他逐漸有了知覺般,隨即就趴在馬桶上大吐特吐。
靠在牆上任由水流沖刷,這時候他突然聽到敲門聲,看了下表凌晨三點,激靈了下想是警察?搖搖頭拿過毛巾趕緊擦拭,而後穿上睡衣出了衛生間,剛想上前開門,突然想起啥他又返回床邊,將床整出剛睡過的樣子才過去開門。
歐陽一站在門口,很關懷的看著他:「你吐了吧,我在隔壁都聽到了。」
蕭寒臉紅了下:「沒事,喝太多了。」
歐陽一跟著進來,她赤腳光腿也是穿著一件睡衣,不經意似得她看了眼蕭寒的床,如釋重負般:「我以為你出去瀟洒了呢?打電話你關機。」
蕭寒從茶几上拿起煙點一根:「你去睡吧,才三點多,我沒事,喝口水就好。」
歐陽一撅著嘴:「中午睡到現在了,睡不著。我給你熱水吧?」
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咕咚咕咚喝了一半,蕭寒再拿一瓶遞過去:「不用熱,涼的舒服。你要不睡,就聊聊天吧,我也不困了。」
歐陽一盤腿坐在蕭寒的床上,睡衣下擺一晃一晃,其內褲隱約可見,蕭寒趕緊將腦袋生生扭開,打岔分話題:「談妥了兩塊版面的形象廣告,袁社長打過來電話,稿子不採了。咱吃完早飯就回去,形象廣告提成給你,線索是你的。」
歐陽一擰開水喝了一口:「一人一半!這不重要。蕭老師,我很好奇,您淵博的知識怎麼來的?我記得你是工科畢業的吧?」
蕭寒將剩下的半瓶水一口氣喝完,才覺著不渴了,而後抽著煙他的思維逐漸恢復正常,話中有話的對歐陽一說:「我一直喜歡文學,你也知道我偶爾會寫作。所謂淵博不敢當,就是讀書多些。我有過婚姻,前妻喜歡買書,前岳父也是如此,我們結婚的時候,婚房是她家的,一百平米的家裡挨牆處多是書架,有近萬本藏書吧。」
歐陽一估計是腿盤著坐麻了,隨即就靠在床幫上,拉過被子就蓋上,而後托著腮聽蕭寒說話。
蕭寒將腿放在腳凳上,將煙頭掐滅再拿過一瓶水:「她是大學的老師,不愛說話,我們在家基本都是各忙各的,也就是說各看各的書,家裡電視就沒有開過,那時候我也不喜歡應酬,每天就是看書,加上記性還可以,於是就有了賣弄的資本。」
擰開瓶子喝口水,蕭寒思緒拉回當年,突然覺著那時候也是淡然的幸福。歐陽一嘆口氣:「蕭老師,冒昧問一下,你們為什麼離婚呢?」
一口水嗆住,蕭寒咳了下沒有說話,歐陽一也沒有再問,倆人都陷入沉思。蕭寒又喝水,再看歐陽一,她居然歪倒在枕頭上睡著了,一條腿光著在被窩外面彎成很好的曲線。蕭寒視若不見,只是好笑又苦笑,隨即調整自己身子坐舒服,再拉過毛毯蓋住腿腳,胡思亂想間也睡著了……
又是敲門聲,蕭寒站起來拉開門才想起歐陽一還在他床上,趕緊攔住要往裡走的潘洋崎:「潘兄,稍等我洗把臉,咱們去吃早飯。」
被驚醒的歐陽一有些不好意思,她聽著潘洋崎說去樓下等,而後走遠的腳步,趕緊下地從蕭寒身邊走過:「在你身邊,我就安心,睡的真好。」
蕭寒沒接話,只是進到衛生間洗了把臉,再出來換衣服下樓。潘洋崎並沒有下樓,而是似笑非笑在電梯口給他豎起大拇指,蕭寒明白他的意思,隨即就怕著他肩膀:「你想多了!」再把嘴巴對著他的耳朵:「洋妞太厲害,三五天緩不過來!」
潘洋崎哈哈笑了:「是,我還說你居然有精力……」
「沒有的啦,走,吃飯吃飯。」蕭寒本就是為了保護歐陽一,這個圈子不大,傳出去真不好。
喝了三杯熱牛奶,蕭寒才感覺好些。這時候歐陽一才洗漱結束下樓吃早餐,她換了一件鮮艷的紅長裙,光腳高跟涼鞋,腳趾甲都是塗的紅色,蕭寒一掃而過再不看她,倒是潘洋崎有一句沒一句搭訕,歐陽一待答不理的,目光卻沒有離開蕭寒。
早飯後潘洋崎遞給蕭寒一個大信封:「企業形象廣告的材料與費用都在裡面了,請蕭老弟多費心。」再遞給歐陽一一個:「小歐記者,這是車馬費,辛苦辛苦!」
歐陽一搖頭拒絕,蕭寒把兩個信封都接過來而後扔到車後座:「我就不跟潘兄客氣了,今晚七點省城見!」
返迴路上蕭寒給郝運來打電話安排了晚上的飯,而後看著窗外一閃而過一棵棵樹,有些疲憊。
昨晚問過蕭寒離婚後,歐陽一後來半是調皮半是「勾引」就躺在他床上裝睡,但蕭寒居然動都沒動,她後來真就睡著了。一路上,她很想問蕭寒喜歡她嗎,但怕被直接拒絕,就這樣左右矛盾里,車逐漸接近省城,天氣卻陰沉起來。
車拐進省城快速道,閃電雷鳴接踵而來,很快暴雨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