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血域
整個戰場橫鋪百里有餘,百萬將士廝殺,無數屍體堆積。只是,如今這戰場卻是顯得極為安靜。百萬將士十不存一,只有一些處在戰爭邊緣,未曾受傷的幸運兒保住了性命。而其他人,已然成為一個個乾枯的肉塊。
王翦一擊揮出,滿天威壓狂涌,虛空嗡鳴不絕,大地之上的諸多將士屍體,更是在這無盡威壓下盡數震動,而後便是咔咔直響,接著,所有屍體徒然碎裂,而後更是化為一片粉塵,隨風而逝。
「去!」
趙括眉頭一緊,心思涌動之下,右手成指輕輕一挑,一瞬間,以其為原點,方圓十里之內,所有配劍皆盡顫動。
「咻,咻咻...」
長劍嗡鳴,騰空而起,整整一千柄飛劍快速旋轉之下,竟是組成了一個遮天劍幕,於一瞬間擋住了那道萬米血影。
「轟...」
一聲巨響震撼人心,一股風暴瞬間橫掃整個戰場,刺耳的摩擦之聲不斷刺激著眾人耳膜,使得依舊活著的些許將士一陣東倒西歪。
遮天劍幕艱苦抵禦,緩緩向內擠壓,處在劍幕中的趙括眉頭緊鎖,平靜的目光終是發生了變化。
「飲血劍開鋒,果然不同凡響。只是,這代價卻是太大。」
沒有多餘動作,更沒有出言挑釁。趙括只是豁然抬頭,挺直身軀之際,雙手鋪開,絲絲元力環繞手掌之際,右腳猛然一踏地面。
「嗡...」
一道波紋以其右腳為圓心,向著四方鋪開,一道道裂紋凸顯,大地震動之下,一片灰塵飄起,瞬間掩蓋了大地,遮住了趙括的身影。
「萬劍穿心!」
「錚...叮叮...噹噹...」
突然的,就在那劍幕與血影僵持的瞬間,滿天煙塵之中突然射出近萬把飛劍。那飛劍明目,錚鳴不斷,鋒芒畢露之下齊齊刺入天際,直奔那遮天劍幕而去。
「當,噹噹...」
撤去了對於劍幕的控制力,千把飛劍所組劍幕頓時紛紛掉落,只是,它們卻在掉落的途中紛紛被諸多長劍穿透而過,剎那間便被分屍幾截。
劍幕消失,萬米血影徒然下落,卻又瞬間被下方萬劍頂住,而且,還在緩緩上升之中。
「給我殺!」
為帥為將者,皆有一股血性。對敵人無情,對自己則更狠。此刻,王翦面色猙獰,全身赤紅的同時,青經外露。毫不猶豫的再次聚力,任憑經脈血管爆裂,王翦不曾皺一下眉頭。
一身鮮血瀰漫,卻詭異的沿著手臂直通劍體。
吸收了王翦的鮮血,飲血劍更加赤紅了!一股立場突生,萬米血影徒然一收,瞬間變為本來摸樣。
「嗡...」
就在飲血劍顯形瞬間,滿天飛劍皆盡嗡鳴,極速刺來的身影驟然一頓,顫動中,好似在臣服。
「什麼?」
此時此刻,趙括終於面色大變,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目,怔怔的看著半空中的身影。
「給我斬!」
一身鮮血彷彿已被抽干,可王翦始終覺得少了點什麼。飲血劍開鋒,除了需要至陰至純之女祭獻之外,還有一種極為血腥的方法,那就是以血餵養,將其餵飽,撐著了,自然就開鋒了。
簡單而直接,血腥而暴力。
幾十萬將士血液,雖然品質不高,可卻勝在量大。無盡血液被飲血劍吸收,還有多餘能量反補自身。就在那萬米血影形成的瞬間,王翦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可是,冥冥中的那種感覺使的王翦心有芥蒂,根本無法完美的掌控劍身。
直至,在趙括的龐大壓力下,在自己不畏生死的情況下,一身血液被劍吸收之後,王翦終於明白,那所差的一點究竟為何了。
毫不猶豫的,王翦調動體內元力於心臟位置突然相撞一處。伴隨著一陣絞痛,一口鮮血徒然升至咽喉。
「噗!」
一口鮮血噴出,直撲劍身而去。
「錚...」
飲血劍顫,一股殺意突然散開,整個天空都好似變成了血色世界,視線不足兩米不說,劍意籠罩之下,彷彿讓人感覺處在一個血色世界。
四面八方皆是血,這是一個屬於血的世界,這是一個充滿殺意的世界。
天空中,萬柄飛劍突然失去了力量,紛紛向著大地墜落。任憑趙括如何掐決都不管用。
「在我的血色世界里,我便是主宰!趙括,就算你臨場突破又如何,本將今日非殺你不可。」
血色世界內,趙括眉頭緊皺,意念延伸處皆為血色,看不到外面之景不說,卻是連自己身在何方都傻傻的分不清楚。
血色世界內,四面八方皆盡傳來王翦的聲音,儘管心中焦慮,可趙括表面卻依舊平靜。
「王翦,今日一戰,飲血劍開鋒,本將修為突破。不說皆大歡喜,但也算各有所得。而今,眾將士皆已傷亡殆盡,你我也是強弩之末,何苦再自相殘殺。」
「哼,自相殘殺?趙括,你太高看自己了。今日一戰,只有你死,我活。」
滿天血色隨著王翦話落徒然轉動起來,絲絲血色能量不斷向內擠壓不說,趙括耳邊彷彿傳來陣陣哭訴聲。
「我死的好冤枉啊...」
「不要,不要殺我,不要啊...」
「你這個魔鬼,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你還我命來...」
......
一聲聲鬼語不斷騷擾著趙括的思緒。血色世界變化,似有一張張鬼臉,直撲趙括而去。
「這點幻境也想擾亂我心?王翦,你留不住我的!」
趙括抬頭高呼,雖未看到人影,其目光卻是直射一處,而那一處卻剛好是王翦所在。
「能不能留下你,你說的不算,趙括,試一試這劍如何!」
王翦嘴角帶笑,雙手持劍對著前方血球一劍劈出,劍氣凝聚,延伸而出,直接串入那血球內部。
從外看去,那血球只是一個淡淡的血色光罩,這光罩直徑五丈,其內井然站著趙括之身。
劍氣串入血球,血球內部突然一顫,整個血球一陣擠動間,一柄柄血色飛劍突然冒出,鋒芒畢露之下,齊齊一顫,卻是在趙括一臉駭然的同時,滿天血色劍氣齊齊刺來,瞬間就欲將其刺成刺蝟。
「咻,咻...」
紅色血球內部,無盡飛劍直刺,眨眼間便將趙括所在位置刺成一個棘郉,一個刺蝟的即視感,震撼人心。
「嗡...」
飲血劍入銷,血色光球消失,一地血劍緩緩消失不見,只是,地面之上卻是突然失去了趙括的身影。
「王將軍!」
一眾存活將士緩緩靠至王翦身後,王子文與秦戰二人互視一眼,隔空點頭示意一番,同時向著王翦身後靠去。
「果然有些門道!」
王翦嘴角微翹,似乎對於趙括的消失有些不以為意。轉過身,目光掃過一眾將士,卻只剩萬人不到。
「留下一千人打掃戰場,其他人隨我繼續前進,拿下平安城。」
「諾!」
「爾等趙軍,是要本將軍趕盡殺絕還是棄劍投降?」
王翦目光如炬,橫掃整個戰場,目光直射就欲逃跑的趙國將士,語氣冰冷至極。
「我等,我等投降!」
主將消失,六十萬大軍死傷殆盡。在王翦那龐大的威壓之下,在生死選擇之際,僅存的十萬將士皆盡放下武器,選擇了投降。
大秦突襲,諸多趙軍還在夢中與情人約會,直到火光衝天,號角吹響之際,眾多將士才堪堪反應過來。
有些人還未起床便已經人頭落地,有些人還未出帳篷便已經身入火海。
秦軍的突襲使得一眾趙軍頓時大亂一片,很難組織有效的反抗,更是由於帳篷鋪面太廣的緣故,使得諸多將士剛剛穿好鎧甲,拿起武器的時候,依舊難以衝上前去與秦軍交戰。
人擠人,人心大亂,火光衝天,註定了趙軍混亂。
不參戰,便不會受傷,不受傷便不會流血,不流血則不會死亡。而這,也是趙軍存活這麼多人的主要原因。
十萬俘虜,而自己所帶五十萬大軍卻只剩下一萬不到。飲血劍開鋒,所吸血液多數都是自己人的。
「混帳!」
王翦不甘,就連看著跪到在地,自封經脈的一眾趙軍時,目光也是一陣變化。握住飲血劍的手,不由緊了緊。
臨時搭建的高台之上,王翦迎風而立,面無表情的掃視著台下跪到一片的十萬俘虜。
一萬秦軍包圍著十萬俘虜,而其一旁卻是燃起了滔天大火。那是所有死亡將士的屍體,不論敵我,所有屍體堆放一起,熊熊燃燒起來。
「本想用趙軍六十萬大軍祭獻飲血劍,為其開鋒。未曾想到,這趙括居然臨場突破,徹底打亂了本將軍的計劃。使得本將軍誤殺我大秦諸多將士。王翦有錯,愧對諸多將士。回朝後,王翦自會上奏請罪。而今,王翦便用這十萬敵軍的血祭奠我大秦將士的陰魂。」
「什麼?」
「不要...」
「王將軍饒命!」
「我等已經投降,請王將軍饒命!」
......
「殺!」
任憑俘虜哀嚎不止,任憑眾人站起身來就欲反抗。王翦面無表情的抽出飲血劍,一聲劍鳴之下,飲血劍頓時升空,於十萬敵軍上空懸浮,顫動。
「咻,咻咻...」
無數細小的血色劍氣從飲血劍身飛出,於一剎那向著地面橫掃而去。
「啊,啊...救命...救...」
「王翦,你不得好死...」
「你個魔頭,不得好死啊!」
......
十萬敵軍哀嚎一片,哭喊聲震天,無盡氣血在其頭頂環繞,瞬間組成一道道血流,肉眼可見的,十萬敵軍皆盡乾枯成木,所有血液被那血劍卷裹,直奔飲血劍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