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黃院長身後的蘇言暖，聽見周玉雪那鄙夷的語氣，也沒有生氣，只是很乖巧走到季氏夫婦的身後，等著他們帶她離去。

看見蘇言暖來了，周玉雪拉著季崢就想離開，可是，他們三人還未走幾步，身後就傳來了其他小朋友的聲音。

「玉雪阿姨，你們不要帶她走，她是一個掃把星！」

「對，她就是一個掃把星！」

一時間，剛剛那些乖巧的小孩子全都指著蘇言暖，尖刀般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紮成一隻刺蝟一般。

周玉雪又用她那雙死魚眼緊緊的盯著蘇言暖，想要從她的臉上看見一點點的不自在。可是，卻沒能如願。

蘇言暖乾淨的小臉上平靜的彷彿一口深井一般，沒有憤怒，更沒有傷心。

「呵，裝的還挺像的。掃把星，我們一起回家吧，我就看看你到底能給我家帶來什麼樣的不幸！」莫不經心的語氣，流露出的是最真實的想法——看不起。

當周玉雪轉過頭去和季崢說話的時候，她又瞬間變了一種表情和語調。「崢哥，我們還是快點回家吧。軒軒應該在家裡都快等急了。而且，隔壁李夫人和我約好了，還要一起打麻將呢。」

季崢四十多歲但仍舊帥氣的臉上，浮現出的是深深的無奈，可是，他卻又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離開。

那位出聲說蘇言暖是掃把星的小朋友，看見蘇言暖還是跟在季氏夫婦的身後離開了孤兒院。他撇了撇嘴，雖然還是有點不情願，可是卻沒有再說話。

離開孤兒院的蘇言暖跟在季氏夫婦的身後，乖乖的上了停在孤兒院門口的黑色加長版林肯轎車。

她並沒有拿平時穿的衣物，只是帶了一隻玩具熊離開，只是因為這是老婆婆給她留下的。

上了車的蘇言暖很安靜，很安靜，既沒有被人收養的喜悅，也沒有對未來生活的恐懼，她只是很安靜的坐在那裡，等著車子的離去。

或許是周圍的空氣太過於安靜，總有人不習慣這種安靜，總想要去打破。

「那個，什麼暖啊，我告訴你。今天呢，我把你帶回家並不是讓你去享福的，而是……算了算了，到家你就知道了。不過，我可是醜話說在前啊，你要是手腳不幹凈的話，我不介意把你送到警察局的。」

尖酸刻薄的語氣猶如一把利劍插入了蘇言暖的心，她的小臉一白，卻依舊沒有為自己辯解。果然，無論如何，她還是得不到她想要的幸運。

周玉雪看著蘇言暖突然之間變得慘白的臉色，勾了勾塗著大紅口紅的嘴唇。然後，像突然想著什麼東西一般，有些驚訝的問著蘇言暖，「這麼久都不沒開口說話，你不會是個啞巴吧？」

周玉雪說著話，伸出一隻手放在蘇言暖的胳膊上，狠狠的揪著，直到手掌下的皮膚都已經變紅，卻依舊沒有收手。

果然，在手臂的疼痛之中，蘇言暖忍不住的出聲痛呼。

聽見蘇言暖聲音，周玉雪再次輕輕笑了笑，「呵，只要不是一個啞巴就好。」

二十多分鐘以後，車子緩緩停下，蘇言暖跟在季氏夫婦的身後下車，映入眼前的是一棟具有唐朝風格的小別墅。

大紅色的磚瓦在陽光下閃耀著奪目的光彩，大門口的兩根柱子上金光閃閃的龍就像將要騰飛一般，兩個青花瓷的大花瓶擺在兩根柱子旁。

回到家的周玉雪心裡什麼都舒暢了，不過當她看見被蘇言暖抱在懷裡的那隻玩具熊，秀氣的眉又再次皺起。

「那個什麼暖，把你手裡的那隻玩具熊給我，我叫下人把它拿去消毒，誰知道那上面是不是感染了什麼細菌。而且，你的衣服鞋子什麼都太髒了，下去換一身乾淨的衣服來！」

蘇言暖不情不願的把玩具熊給了在季家的女僕人，又跟在她的身後去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只不過那件衣服的款式跟那位僕人的衣服很像。

再次踏進季家大廳的蘇言暖，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大廳里的各種設施。不過，當她的視線轉向陽台的時候，她看見了一位坐在輪椅上的少年。

在逆著光的方向，蘇言暖看不清少年的容貌，只能看見一個大致的輪廓，一個消瘦的背影。她還能感受到少年身上，讓人無法理解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