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誰是誰非

不可能!

我並不相信，喬靜真的死了，他怎麼可以……

小鬼趁著她與我說話的空擋，凌厲掌風劈過去，只聽嘭的一聲，靈聲重傷被擊倒在地。

趁此，我默念心訣，飛身過去，符滅與掌心，「破!」

死了……魂飛魄散，不在了。

我體力不支，一個踟躕單膝跪地。

小鬼見此，立馬跑了過來，詢問我怎麼樣。

我搖搖頭，對他說我沒事。

歇了一會，我讓小鬼帶我去鬼蜮地府，我要救喬靜，他的壽命不該這麼短，更不應該死的太快，我還沒有沒有……

小鬼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同意了我的請求。

他是鬼蜮王的兒子，自然知道鬼蜮地界該怎麼去。

我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身體，突然想起了阿桓，他到底去了哪裡？

……

城河界外，黑色的河水，冒著滾滾濃煙，一股濃濃的惡臭味直擊鼻腔。

我下意識捂住口鼻，那股子惡臭才不那麼強烈。

小鬼帶我到此，對我說了句小心，他說他害死了靈聲，現在不敢進去。

我點點頭，能帶我來已經不錯了。

他離開前，在我腦子裡記錄了路線，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便進去了。

陰森森的道路兩邊，竟是栽了黑色玫瑰，只是這些玫瑰花，不是由花瓣組成，而是由人皮面具組成的，乍一看上去，深入人心。

視覺上的衝擊沒有阻擋我的腳步，我嘆了嘆氣，這裡的陰氣太重，如果在待下去，恐是會有生命危險。

奇怪的是，我一屆凡人，來到這鬼蜮，身子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適，反而還覺得涼風習習的很是帶感。

還有，這一路上竟是一隻鬼都沒碰到，這種情況，讓我更加害怕，起先那股子衝動，漸漸轉變成了害怕，前所未有的懼怕。

前面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總之心底那一抹不安愈漸愈烈，就連握著噬魂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這真的是……

跟著植入腦子裡的地圖記憶，我離那地方越發近了。

突然，眼前閃過一抹紅色身影，我嚇得停了下來，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背後涼嗖嗖的，全然不是方才那般的習習和風。

「你終於來了。」縹緲的聲音似是等待了千年之久。

破空的聲音空洞無存，蕩漾在四周，帶著些許捉摸不透的味道。

我握著噬魂的手緊了緊，將劍提至胸前，舔了舔唇，出聲問道，「你是誰？」

「等你很久了……」它的聲音讓我辨別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出來!」我吶吶道。

「咻!」一聲，那鬼影站在離我十步開外的地方。

紅衣？

由於光線太過黑暗，我只能隱約看到它的輪廓。

身形龐大……

紅色衣袍……

是在靈柩上的那隻紅衣鬼影!

是它!可是它怎麼會在這？

「你是山洞裡面的那隻鬼？」我不可思議的望著他問道。

「沒錯……是我。」

聞言，我更加害怕了，如果真是他，那麼他引我來到底所為何事？還有阿桓他……

「你……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我戰戰兢兢的縮了縮脖子，強裝鎮定道。

鬼影扯了扯嘴角，手裡倏然變出一個白色小瓶子，似笑非笑對我說道，「喝了它。」

我皺眉，什麼鬼東西？

「那是什麼？」

鬼影又笑，「自然不是好東西。」

……我汗顏，一時竟是說不上話來。

「如果你想救那小子，就喝了它。」

他說的是喬靜？

我不明白白色瓶子里裝的是什麼，但如他說的，自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然也不會讓我站在這裡了。

「你先救他。」我看著他道。

他自是明白我說的意思。

「喝了它，我便放他的魂魄回去。」

「你先救他。」我沉聲道。

聞言，鬼影冷嗤，說道，「要知道，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我咂了咂舌，無言。

「好，我喝就是。」我知道喬靜那邊不可怠慢，所以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先讓我見到喬靜的魂魄。」

鬼影看了我一眼，紅眸輕轉，悠悠吐出二字，「可以。」

語罷，大手一揮，喬靜便從他衣袖下跌落出來。

呃，樣子有點衰哈。

我疾走兩步，卻是沒敢上前，只得大聲問道他如何？

喬靜吃力的爬起來，見了我，眸子里滿是迷惑之意，「景雲，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救你。」我眼裡劃過一抹心痛之意，這一刻，我竟是想哭。

「傻瓜，我不值得你救。」喬靜眼底透露出三分悅色七分無奈之色。

他都知道了嗎？自己已經死了？

「我一定會讓你回去的。」我說著，走向鬼影，接過他手裡托著的白色瓶子。

看著鬼影，再次確認道，「是不是我喝它，你就一定放他回去？」

鬼影笑了笑，說他從來不說謊話。

「那喝了它……會死嗎？」

「死不了。」

「好，我喝!」

話雖如此，可我怎麼可能乖乖就範？

要真是喝了，那跟白痴有什麼區別？

我佯裝要喝，瓶嘴挨至嘴邊時，我一個反手，將瓶內的液體潑向鬼影，又以最快的速度，退至喬靜面前，試圖將他的魂收入我預先準備好的葫蘆里。

鬼影見狀一閃，眸中泛過一絲寒戾之意，怒道，「你敢騙我？」

言語間，指掌朝我打來。

千鈞一髮之際，我愣了。

喬靜就這樣直直的擋在我身前，他看著我，嘴角泛著笑意。

「景雲，其實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即便是你嫌棄我，對我說了那樣的話，我依舊沒辦法恨你……你是我今生今世最愛的人……所以，你要好好的……」

我看著他的魂魄，一點一點消失在我眼前，心裡除了疼還是疼，感覺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頸一般，讓我窒息。

「不!」我大叫一聲，試圖抓住他消失的一星半點，卻是什麼也沒有了……

那個曾經我愛的人，那個對我寵愛至極的人……如今就這樣消失在我眼前。

我好痛好疼……

喬靜，我也想對你說，我也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從來沒有……

「啊！」

我凌厲大喊一聲，失去摯愛的疼苦讓此刻的我只想報仇!

殺了眼前這個鬼影!是他害死了喬靜!

「天地尊卑，乾坤定矣，方以類聚，物以群分，吉凶生象。破！」我緊念口訣。

這一掌我用了十全的力道，只為與他同歸於盡。

「嘭!」只聽一聲巨響，我再也看不到其他了。

原因——我暈倒了。

再醒來時，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

我昏迷了一個月，照顧我的是阿桓。

不，他現在該是喬靜了。

是了，那日他被靈聲強行附在了喬靜的身體里，造成了短暫性的休克，他蘇醒以後，便一直在喬靜的身子里了，再也出不來了。

我問他，那日是不是他去鬼蜮把我救了。

他說不是，是那小鬼將我救起來的。

之後的之後，就是昏迷不醒了。

……我悠悠嘆了口氣，這樣也好，只是喬靜他本人不在了而已，但是還有一個喬靜一直都在……

又是半月。

夜裡風涼，我又開始了我的本職工作。

我看了看面前的一眾小鬼，再是對著身側的男子問道。「你的法力還有嗎？」

「對付他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阿桓不以為然道，眸中泛起幾分嘚瑟之意，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