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離別
跟白墨風道別後,接下來的幾天冷輕言幾乎就沒出過悅來客棧,倒是白笑歌跟楊欣很是長出去。
轉眼,就到了他們要回藍璃閣的日子。那天正好是十一月份的某一天,天氣冷得厲害,又加上天空飄起了鵝毛小雪,每呼一口氣都覺得刺骨無比。
來京城的這些日子,除了將顧靈殺了已報琉千音之仇外,他們還真沒有做成什麼事情。魔音就好似從來都沒有在京城現身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七宮那邊也沒有什麼動靜,尤其是玄靈殿。按理說,顧禪為人陰險狡詐,瑕疵必報,他的女兒死了他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過說到底,顧靈為什麼會跟白箋摻和在一起倒是令冷輕言有些在意。難道說玄靈殿背後的靠山是將軍府?
可那也不對啊,顧靈死在將軍府顧禪斷然不會罷休,如今卻好似消失了似的!不過幸好,他們還沒有調查出是藍璃閣動的手,這到剩卻了一些麻煩。
「馬車已經備好了,主子請上車。」
見琉千音高傲的走出客棧,冷輕言不敢怠慢趕緊迎上,將轎簾掀開來以便讓琉千音更加方便。
琉千音卻並未著急走進轎子,而是望著天空飄下的鵝毛大雪,面露神傷。
但見她緩緩伸出手來,白雪在她手上落下,並始終沒有融化,反而是變成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花,迎著暖黃的陽光,好看極了。
「香葯是最喜歡雪花的,我們還想著一起賞雪來著。」
冷輕言不語,站在琉千音身邊靜靜看著她手裡的水晶花,眸子里也含了一份哀傷。
當初,他們三人去到祁城,本想著完成一番偉大的事業,結果幾個月過後,卻只有她們兩個人回藍璃閣。
不知道琉巽知道香葯死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香葯在天有靈,想必會挺開心的。」
下雪了,在雪中卻不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說來,冷輕言也怪傷心的。畢竟,香葯就像是她的好朋友,曾經多次幫助她,可是她卻連回報的機會都沒有了。
聽到冷輕言出聲安慰,琉千音隨即看向她,見冷輕言臉色不似以往的冰冷,琉千音面不改色的側過手掌,那些個水晶花嘩嘩落地,打在地上宛如心碎的聲音,清脆至極。
隨後,進到轎子里。
「我們走!」
話落,冷輕言揚起馬鞭,正要揮鞭,卻見客棧門口閃現出一抹藍色身影,隨後來到她面前,笑意盈盈。
「別著急著走啊,人還都沒到齊呢!」
「什麼人?」
回藍璃閣的也就只有他們兩個,冷輕言實在不明白白笑歌嘴裡的人還指的是誰。
白笑歌晃著骨扇笑笑,無視冷輕言的話,反而晃起骨扇來,打量著緩緩飄下的白雪,嘴唇微彎。
「這麼溫柔的雪倒是很少見了。」
在那無人峰上,常年暴雪滾滾,寒風蝕骨,不能很好的看雪景,如今像今天這樣軟綿綿的雪倒是挺罕見,因此深得白笑歌喜歡。
看到白笑歌那眸子里閃著點點星光,冷輕言倒是很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男人會對雪這麼情有獨鍾。
不理會白笑歌,徑自揚起馬鞭,誰料還沒揮下,又聽見客棧里傳來一陣嬌滴滴的聲音。
「白大哥走得好快啊,欣兒都跟不上了。」
隨後,就見一身火紅色衣服的楊欣緩緩走出來,在這漫天白茫茫的景色里,這襲火紅色相當扎眼。
又加上楊欣天生麗質,這使得她的回頭率更是持高不下。
楊欣步履緩緩地跑來,直接奔到白笑歌面前,小臉紅撲撲的卻泛著微笑,「白大哥是要去藍璃閣嗎?」
白笑歌點點頭,眼底蘊起一抹柔和,果然是大美人一個,不管怎麼看都是美人。
「你也要一起去嗎?」
看她這樣子好像是必去無疑,白笑歌覺得自己這問題有些多疑。果不其然,楊欣點點頭,似是生怕白笑歌會把她丟下,神色多了份楚楚可憐。
「白大哥要去哪欣兒便跟去哪,白大哥是欣兒最信賴的人,欣兒不可能離開白大哥的。」
面對一個大美女如此袒露的表白,白笑歌也只是象徵性的笑笑,推開楊欣的手,晃著骨扇看向那頂自裡面便散發出一股十分壓抑的壓迫感的轎子,「你去裡面坐吧,外面涼,感冒了就不好了。」
話音一落,就見那轎子里忽然竄出一道寒氣,宛如寒川,逼得楊欣不由得倒退幾步。不待白笑歌說些什麼,就聽見那高高在上的聲音傳出,「想跟我坐同一頂轎子?」那輕蔑的語氣好似是在嘲諷些什麼,隨後又聽見她說:「進來,但這一路上要聽我的安排!」
白笑歌看向一臉木納好似早已經被琉千音這氣勢嚇到的楊欣,雙肩一聳,這女人家的鬥爭還真是可怕!
「進去坐吧,想來她不敢對你怎麼樣,你放心,還有我呢!」
見白笑歌這樣說,楊欣也就放下心來,由白笑歌扶著走進轎子里。
轎子里,琉千音宛如一尊大佛高高在上的蔑視這走進來的人,一動不動,並未開口表示歡迎也更沒有動身子給其讓座,無奈之餘,楊欣只好緊貼著窗戶坐下。
「這一路上還要托你多照顧,別總擺著一張臉了,天氣本來就冷,如今你這樣更加寒冷,凍著自己可當真划不來。」
到藍璃閣還有很遠的路程,白笑歌可不想一路上焦頭爛額的專門解決她們的問題。所以在出發現安撫好琉千音的情緒很是重要。
聽白笑歌這樣一說,琉千音臉色一變,隨即向白笑歌這邊看來,那雙眸子閃著寶藍色的光澤,猶如轎外潔白的雪花,一塵不染,高高在上。
但見到那微微上揚的嘴唇,白笑歌便知道自己的話說服了琉千音,對她笑笑,走到冷輕言身邊,一下子跳上去,與她一同驅使馬車。
「你怎麼不進去?」
這白笑歌不是很喜歡跟美女打交道的嗎,如今她們身後就有兩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這白笑歌反倒跟她在一塊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總吃米飯也會吃煩的,更別說總見同樣的人了。」
明明天氣冷得很,但聽到白笑歌這樣一說,冷輕言到覺得天氣好似不那麼冷了,反倒是他的話令人心寒。
不想跟白笑歌將這話題進行到底,冷輕言改口問道:「柳青云為什麼不去藍璃閣?」
柳青雲同他們一起來京城本也就是路過,如今要去藍璃閣了,為什麼柳青雲卻不去了。想到之前看見柳青雲跟白墨蓮在一起,難道是因為白墨蓮嗎?
白笑歌晃著骨扇,視線一直放在漫天白雪上,對冷輕言的提問也只是漫不經心的開口:「你難道不知道柳青雲已經成了楚雲南身邊的侍衛了嗎?」
「他竟然進宮了!」
本以為是因為白墨蓮柳青雲才留在京城,沒想到柳青雲竟然進宮了。得知這一消息后,冷輕言驚訝的嘴巴都合不起來。
從雪上移開視線,白笑歌看向他,笑起來,好似在說多大點事至於這麼驚訝嗎?
「怎麼,你也想進去?」
皇宮就好似一個深不見底的龍潭,裡面藏著很多吸引人的東西,但不用白笑歌點明冷輕言也清楚,皇宮最吸引人的就是那可以撼動天下的皇位。
因七律魔音搶破頭腦,還不是為了可以坐在那龍椅上享一世逍遙。
「不想。」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卻換來白笑歌一記不相信的眼神。
「普天之下人人都想得到皇位,你怎麼可能會不想?」
冷輕言懶得跟白笑歌吵嘴,只是回一句:「那你呢,你想嗎?」
沒想到冷輕言會這樣說,白笑歌倒是先愣了一會兒,隨後晃起骨扇來不說話。
皇位什麼的對於他來說不過是滄海一粟,就是一個破座位而且還很不舒服的一個座位,他要來幹什麼,又無用。
雪越下越大,原本還只是薄薄的一層,轉眼就已經堆積起來,以至於他們走出城門的時候,白笑歌跟冷輕言的頭髮全部被雪染成了白色。
「哈哈哈,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簡直就是一個面無表情的雪人!」
看著冷輕言頭髮上那厚厚的積雪,白笑歌肆意妄為的笑著,不管不顧。
冷輕言撇白笑歌一眼,這白笑歌究竟有幾歲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似的!
「那你呢,你不也一樣!」
不服輸的性子蔓延在冷輕言胸腔,一邊鄙夷著白笑歌的幼稚,卻一邊冷嘴回應。完全忘了自己此刻的心智跟白笑歌也沒兩樣。
聽到冷輕言說話,白笑歌笑得更是開心。一把過自己頭髮上的雪,出其不意的一甩,便讓冷輕言的面上也成了白花花的。
見冷輕言眸子一暗,臉色瞬間變成黑色,白笑歌更是笑得開心極了。
「哈哈哈哈,冷輕言你看你現在這樣子,哈哈哈,真是好玩!」
若不是因為琉千音就在後面坐著,她早就忍不住發飆了!
「白笑歌你不要欺人太甚!」說著,一把抹去臉上的白雪,冷輕言本來就凍得厲害,如今被白笑歌甩了一臉雪,更是寒冷。
這大雪紛飛的本來就不適合上路,奈何琉千音非要挑在今天。
「一路上面對著你這張冰塊臉我總該要自己找點樂子吧!」
話落,又要甩來一把白雪,卻見冷輕言目視前方,一動不動。白笑歌也順著那方向看去,白茫茫的雪花將世間萬物映得極為安靜,好似就連銀針掉到地上也好似能聽出來。
就在那一片白茫茫的雪中,站著一個跟白雪一樣不染千塵的男子。
他一襲白衣烈烈,迎雪而站,風將他的衣服吹的雜亂無比,但儘管如此,那張臉還是一貫的溫文儒雅,好似不管多大的風浪都不能改變他內心的變化。
冷輕言將馬鞭甩給白笑歌,徑自跳下來來到他身邊,說實話她沒想到白墨風會來。
「你怎麼會來?」
「你要走我怎麼能不來送!」
話里,藏進了無數寵溺。冷輕言自然聽的出來,因此臉上竟露出一絲緋紅。隨後笑笑,道:「天冷,容易著涼,你身子骨弱還是早些回去吧!」
白墨風不動,雖然看不清眼前人的容貌,但嘴角卻一直掛著微笑,「如果可以,你是否能留下來?」
話落,忽一陣風吹來,毫無章法,將兩個人的衣服全部吹亂。
冷輕言笑笑,拍拍白墨風的肩膀,像是一個好朋友的最後的勸告,「我們後會有期!」
轉眼,消失在那片白茫茫的雪裡,白墨風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