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私人飛機
深夜是張其彬最難熬的時間，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有大片大片的夢境。在夢裡的人和事，對她來說簡直是種折磨。
並不是所有的夢都是噩夢，只是那些殘留的片段，會讓猛然驚醒的她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在夢裡吃肉剔骨的行屍嚎叫著包圍著她，那些叫著她名字的親人將她保護在中間。那些臉讓她感覺安全又痛苦。
多少次她掙扎著醒來，只能看到濃重的黑暗。
在她的意識里，她知道行屍的存在，可是從實驗室醒來至今，她從來沒有見過行屍。
每每遇到危險，她的身體總是先於她的意識做出反應，對於潛在的危險她也能敏銳的察覺到，然而她對自己卻感到陌生。
張其彬睜大雙眼仰面躺在床上，她腦子裡還在想著古河的那張臉。
白天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張其彬用手捂住心口，為什麼心裡會這麼難受？
她猛地坐起身子，朝著床頭揮了下手，床頭燈緩緩亮起，逐漸照亮了整個房間。
張其彬走下床，來到鏡子前，鏡子里的她一絲不掛，麥色的肌膚在燈光里呈現出柔和的曲線，頭髮已經長出了些許，頭上的傷疤不知何時已經悄悄的癒合，臉上的傷痕顯然是很久之前留下的，只剩下一些膚色上的差別。
「你以為你臉上那幾道傷痕是誰划的？」古川那張憤怒的臉忽然出現在眼前，竟嚇得張其彬猛地倒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張其彬定了定神，撿起落在地上的毛毯，裹住自己。
父親說過，會帶她去美國，只要治好了她的失憶症，一切都會好的。張其彬心裡安慰著自己。
只是她不知道，就在此刻，她所謂的「父親」正謀划著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她。
會議室內，古喬楚的身影變得更加滄桑，劇烈的咳嗽聲不斷。
「這葯的反噬作用太大，咳！」古喬楚深呼吸了一口氣，「只要你的計劃成功，我就再也不用依賴這種葯了。」
「是！首腦，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古瓊答道。
「之前你說用古川古河作為實驗體，進行膠質移植，有沒有風險？只有兩例實驗體，會不會太冒險了？」
「首腦，古川古河絕對是最佳的實驗體，如果您覺得兩例實驗體存在風險，不是還有……」古瓊的話沒有說完，打量著古喬楚的表情。
「你好大的膽子啊！」古喬楚臉上露出陰仄的笑容。
「古瓊不敢！只是為了首腦，古瓊願意萬死不辭！我們幾個的命都是您給的，如果有一天首腦有需要，古瓊亦會赴湯蹈火！」古瓊啪的一下跪倒在地上，揚聲說道。
古喬楚沒有說話，只是招了招手示意古瓊起來。
「你跟古山之間的鬥爭，不要以為我看不見，以前我放任你們不管，是因為競爭會讓你們變得更強，會讓你們更有利用價值。我承認之前有古河跟古山，我是忽略了你的能力。」古喬楚用眼角掃了一眼古瓊，「但是現在你也不用急著置古山於死地，暫時我還需要他替我做事。」
幾句話說的古瓊脊背發涼，這讓古瓊意識到，如果有一天她也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會落得跟古河古川一樣的下場。
「美國那邊安排的怎麼樣了？」古喬楚問道。
「已經將最尖端的儀器和精銳人員調去了死谷的研究所。」古瓊答道。
「怎麼又去死谷了，加州的氣候對我的身體很不好。」古喬楚不悅的說道。
「美國那邊形勢也比較混亂，據說其他州以及紐約的駐點都已經被摧毀。回來彙報的人說，美政府那邊在尋求中國政府的幫助。」
「怎麼會這樣，之前不是說過已經快要研究出疫苗了嗎？」
「您是說古山參與的那個？」古瓊有意在古山的名字上加重了語氣，「在臨床實驗中出現了問題。」
「哼，」古喬楚冷笑了一下，「看來未來還是在我手中。」
「古瓊啊，你知道我最終的目的是什麼嗎？」古喬楚忽然問道。
「奴役人類。」古瓊陰陽怪調的答道。
古喬楚回頭白了古瓊一眼，「你野心倒是不小，我要實現全世界的統一，但不是最終目的，我目前的最終目的是長生不老！P12給了我希望，我要你去給我實現這個願望！」
「我一定拼盡全力！」古瓊激動的說道。
「行了，今天就這樣吧，你去通知古山讓他繼續跟著『三生聖嬰』的消息，聽說他已經找到了聖嬰的下落，我們明天就帶著P12和古山古河轉去死人谷。」
古瓊依言退下。
翌日。
張其彬好不容易剛剛入睡，就被床頭的電話叫醒，古喬楚在電話里讓她準備出發。
迅速起身，凈身，穿戴整齊，張其彬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什麼需要帶走的東西。
「古默小姐，首腦在停機坪等你。」古瓊輕輕叩門喚道。
張其彬沒有回話，打開門，跟著古瓊走了出去，塞壬立刻想跟上去，卻被古瓊一把拉住扯向一邊，塞壬不滿的撲棱著翅膀，鷹一樣尖銳的眼神怒視著古瓊，看的古瓊心裡一陣發毛。
張其彬回頭看了一眼古瓊，冷冷的問道：「怎麼了？」
古瓊的臉僵硬的扯出一個微笑，「古默小姐，首腦可沒有說要帶著你的寵物。」
「他必須跟我在一起，不用廢話，走吧。」張其彬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落在她身後的古瓊，雙眼因為憤怒而充滿了血絲，臉也漲的通紅，「哼，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穿過密林沒有多久，出現了一大塊寬敞的草坪，一輛白色的波音787寬體客機如同一隻龐大的巨鳥安靜的落在地面上，機體光潔明亮，線條柔和流暢。
張其彬仰頭看著這個龐然巨物，心裡不知為何有一絲慌亂。
「古默小姐，請吧。」古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張其彬回頭看了一眼塞壬，塞壬的眼中滿是警惕。
「快走吧！」古瓊見張其彬還在猶豫，伸手想推她一把，卻被張其彬肩膀一閃推了個空，整個人向前趔趄了一下。
「站都站不穩嗎？」張其彬面無表情的從剛剛穩定身形的古瓊身邊走過，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徑直走向飛機。
踏上飛機的張其彬，不禁被機艙內奢華考究的設計驚呆。從外面看就知道這架飛機不簡單，沒想到裡面更讓人咋舌。
張其彬向左走進機艙，卻是一個寬敞的主卧，這時飛機輕微的震動了一下，緊接著一陣向上的壓力和顛簸過後，張其彬意識到飛機已經起飛了。
迅速的從卧室走出來，通過一段走廊，循著悠揚的小提琴樂，張其彬來到一間會客室。古喬楚正坐在沙發里，品著紅酒，半眯著眼睛，伴著小提琴的音樂緩緩的打著節拍。
「爸。」張其彬輕輕的喚了一聲。
古喬楚並沒有回答。
張其彬加大了些聲音，「爸爸！」
古喬楚猛地睜開眼看見眼前的張其彬，反應了一會才連忙答應道：「默兒啊，剛才聽音樂入迷了，快過來坐。」
張其彬環視著周圍，找到一個離古喬楚有些距離的位置坐了下來，「這裡面比我想象的還要大。」
「那當然，」古喬楚得意的微微抬起下巴，「這是我當年匿名買下來的，把裡面稍稍改裝了一下，就改了兩三年的時間，你看，這些傢具看起來很重其實是用一種新型材料打造的，很輕的。」
古喬楚撫摸著手邊的沙發椅，興奮的介紹著。
「我以前坐過這架飛機嗎？」張其彬問道。
「你啊……因為一直以來我都在忙公務，不怎麼有時間陪你，你還是第一次乘坐，為什麼這麼問？」古喬楚敷衍道，並倒了一杯紅酒遞給張其彬。
「我只是對這一切都感到陌生。」張其彬疑惑著接過酒杯，她對一些經常接觸的常識性的東西都有印象，比如她記得牛肉的口感，記得蘋果是一種水果，因為這些都是她從前就經常接觸的，可是她對這架飛機一點印象都沒有，甚至對裡面的一切都感到意外，說明這裡的一切已經超出了她從前的經驗範圍。
張其彬輕抿了一口酒，塞壬忽然不安的拍打起翅膀。她立馬放下酒杯，警惕的看了看周圍。
「放心吧，我們現在很安全！」古喬楚不悅的說道：「你怎麼把他也帶來了。」
「我去哪，他就要去哪。」張其彬放鬆下來，端起酒杯。
這時古瓊走了進來，古喬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古瓊輕輕點了點頭，繞到了張其彬的身後站著。
「喝杯紅酒吧，路途還遠，可以好好睡一覺。」古喬楚舉了舉手中的杯子。
張其彬端起酒杯喝下一大口，身後的塞壬拚命的拍打起翅膀，不斷發出「其彬、其彬」的尖利叫聲。
不待張其彬反應過來，塞壬忽然倒頭栽倒在地。
「怎麼回事？」張其彬怒道。
「路途遙遠，你和你的寵物都好好睡一覺吧！」古瓊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
張其彬剛想說話，卻眼前一黑，也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