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喪屍人
次日清晨,當曙光再次照進崖洞時,洞里的幾人已經紛紛醒來,昨晚睡得並不踏實,哀婉的頌唱響了整夜,就算是此刻外面的聲音明明已經停止,可是腦海里還是回蕩著那古老神秘的歌聲。
張其彬走出洞外,外面的土地上,屍體已經被收拾乾淨,土地上只留下斑駁的血跡,篝火已經燃盡,僅剩的幾人窩在各自的角落裡,無所事事的發獃。
「他們這算是滅族之災了吧?」古川伸著懶腰說道。
張其彬沒有答話,只是目光一一掃過剩下的這些人,剩下的十來個人,大部分都是男子,只有三四個女人,再除去老弱病殘,能夠繁衍種族的也寥寥無幾。張其彬刻意的找了找之前跟自己有所交集的少年,卻發現他已經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張其彬的心底一涼,這末世的緣分,大概都是如此,說來就來,說斷就斷,由不得人。
「我們大概還要逗留半個月的時間,這期間我會盡量交給他們播種和一些醫學的知識,希望他們能夠存活下去。」古河邊走下崖洞邊說。
「是啊,我們還要在這裡呆上半個月這麼久啊……」張其彬自然而然的跟在古河身後走了下來。
古河回頭好笑的看著張其彬,「你跟著我幹什麼?」
張其彬頓了一下,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我只是下來看看,哪有跟著你。」
說話間她回頭髮現,古川也跟在她的身後,而塞壬又跟在古川的身後,試圖轉移注意力,回頭沖著古川說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古川哭笑不得的說道:「瘋丫頭,我是跟著古河,幹嘛跟著你啊?!」
「大清早的,你有跟著古河幹什麼?!」張其彬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了,挑了一跳相反的路走了出去。
「我跟著古河去小解啊!男人的事情,你個丫頭懂什麼?」古川好好的走路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張其彬,不由得哭笑不得。
張其彬不理會身後古川的抱怨,悶著頭一臉鬱悶的一路往前沖。
等到她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離開部落太遠,不知走到了哪裡。
她環顧四周,已經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連她自己都沒有料到自己的腳程有這麼快。
此時的太陽越來越熱,張其彬找了一塊岩石坐了下來。她倒不至於迷失方向,憑著直覺她也能夠找到回去的路,於是索性坐下來冷靜的想一想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
忽然,前方似乎出現了兩個高大的身影。
張其彬立刻警覺從岩石上彈了起來,躲在大石塊後面,在暗中觀察。
乾涸的沙土地上被太陽蒸騰的熱浪中,兩個高大的身影緩慢的移動著,他們的移動姿勢幾位詭異,雙手低垂沒有任何擺動,只是隨著身體的移動而輕微晃動著,頭緊緊的垂在胸前,雙腿在地上幾乎是在拖動著向前,在地上留下四行時斷時續的拖痕。
張其彬交替躲在岩石后,逐漸接近那兩個身影。
這次張其彬卻看清了他們的面孔!
那是兩張灰白的臉,黑色的血管從裸露的頸部一直蔓延到臉上,青灰色的眼珠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前方,喉嚨處伴隨著格魯格魯的怪音,不斷的抖動著。
張其彬只覺得脊背一涼,汗毛都豎了起來。
是喪屍,又好像不是。給人的感覺比喪屍還要恐怖。
突然,那兩個人同時抬起頭來,齊刷刷的猛地一甩頭,幾乎是同時看向了躲在岩石後面的張其彬。
不等張其彬反應過來,那兩人如同上了發條的木偶人以詭異的姿勢瞬間沖了過來。
張其彬倒吸一口冷氣,連退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她橫起一腳甩過去,試圖像往常一樣一擊將這兩人一起踹到,孰料,卻被其中一人生生接住了飛起的腿,那人張嘴就要啃去,那發黑的牙齒瞬間發出一股惡臭!
張其彬急忙抽出匕首,將匕首猛地插進那人的腮幫,雙手握住短短的刀柄,用盡全身力氣向後猛地一削,那人的頭脆生生的被削斷,身體也直直的倒了下去。
而另一個人,見同伴被殺,竟不斷的後退,像是要逃。
這就有趣了!
張其彬看著那雙青灰色的眼睛,露出猶如人類般怯懦的神色。
「你究竟是什麼人?!」張其彬厲聲吼道。
那人卻並不答話,嗓子里發出格魯格魯的異響,聽的人心裡發毛。
張其彬也放棄了與他溝通的興趣,橫刀沖了過去,哪知道,那人竟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手腳並用的逃走了!
張其彬也不再追,收起匕首,看著地上的那副屍體。從體型和膚色、發色能夠看出應該是白種人,看他的一身穿著,應當是個戶外愛好者。
張其彬拎起他一直胳膊,那人的袖子滑了下去,露出一胳膊的刺青。她仔細的看著那些圖案,除了一些英文和裹女之外,還有一些中文。
這年頭,不懂裝懂在身上紋中文的人太多了,張其彬看著那人胳膊上一本正經紋著的「贈品」兩個字無奈的搖搖頭。
這時,有兩個極小的字映入眼帘——「三生」。
張其彬只覺得自己的腦仁緊緊的縮了一下,她「嘶」的吸了一口冷氣,緊閉上眼睛,以緩解疼痛。
「媽媽!」忽然,一個稚嫩的童音傳來。
張其彬猛地睜開眼睛,眼前卻什麼都沒有。
她神經質般的站起身,匆忙的環顧四周,除了嘩嘩的河水,和荒涼的大地,四周空無一人。
張其彬甩了甩腦袋,試圖上自己冷靜下來,她解開那人的衣服,試圖尋找更多的線索。
在那人的腰部,刺著一些基因圖,以及一些方程式。
如果古河在就好了,他一眼就能看出問題,張其彬想著,一抬頭就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古河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面前,嚇得她差點大叫出聲。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張其彬問道。
「早就過來了,遠遠的看見你,我以為你是在脫哪個男人的衣服,所以沒敢叨擾你。」古河的臉上掛著尷尬的表情。
「我是在脫男人的衣服。」張其彬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敢情他以為她是在偷情,所以故意悄悄過來捉姦?!
古河尷尬的咳嗽兩聲,「我們找你都找瘋了,你怎麼跑了這麼遠。」
「先不說這個,你來看看這個人。」張其彬招了招手示意古河湊近些。
古河這才注意到那人腰部的刺青,他半蹲下來,將那人身體側翻了過去,仔細研究著那些圖案。
不知過了多久,張其彬覺得時間都漫長到,那人的屍體被炙熱的太陽烤成肉乾了,古河才終於面色凝重的將那人放回了地上。
「怎麼樣?」張其彬問道。
「我還需要時間去深入研究,」古河想了一下問道,「這個人是你殺死的嗎?」
「我不知道他之前算不算是死的,總之我遇到他時,他已經屍變了,還有另外一個跟他一樣的人,逃走了。」張其彬簡單的回答。
「逃走?你的意思是,他們是有意識的?」古河問道。
「應該是有一定的意識的,最起碼他知道害怕。」張其彬回憶著答道。
「難道跟和尚屬於同樣的實驗體?」古河自言自語道。
「和尚?什麼和尚?」張其彬不解的問。
「轉過身去,」古河沒有回答張其彬的問題,反而開始動手解那屍體的褲帶。
張其彬趕緊背過身去,可是心裡還是在想著古河剛才所說的和尚。
「你剛才說什麼和尚,什麼實驗體?」張其彬不依不饒的問道。
「他是個有趣又自戀的人,是在進行基因改造實驗時失敗而轉變的半人半喪屍的實驗品。和尚是我們共同的朋友,他是為了救你而死的。」古河脫去那人全部的衣物,邊仔細研究著,邊回答張其彬的問題。
等到他研究完,抬起頭才發現張其彬坐著一動不動的在想著什麼。
「怎麼了?」古河站起身走到張其彬的面前,柔聲問道。
張其彬苦笑著搖搖頭,「沒什麼,我在努力想回憶起你說的那個為我而死的朋友。」
「什麼也沒想起來?」古河拉起張其彬。
張其彬點點頭。
「沒關係,以後我會慢慢說給你聽,我們先回去吧。」古河拉起張其彬的手,向回走去。
張其彬看著古河的背影,那個背影如此美好,竟讓她無從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