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禍起小村莊
清晨,陽光從山谷中慢慢爬上來,將溫度與光明照耀到村莊的每一個角落。和往常一樣,溪水歡快的流動,鳥鳴在山林間回蕩。
只是直到日上三竿,還是不見往日勞作的人們。一間簡單的農屋裡,張其彬從昏沉中醒來,昨晚孫進軍請全村人喝酒,作為村裡唯一的老師當然是被敬了一輪又一輪的酒。
「嘶~」揉著因宿醉而疼痛欲裂的額頭,張其彬終於被強烈的陽光吵醒。翻身坐起,看看手機已經是將近十點鐘了。
匆匆洗臉刷牙,換了運動裝,雖然是起晚了,可是張其彬還是決定照例去晨跑。當初決定到這個小村莊來做教師,一方面是因為張家不缺錢,完全容得起她毫無收入不計回報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另一方面就是因為這裡的風景人情讓她來了一次就再也離不開了。而每天的晨跑也成了她的習慣,在呼吸吐納中了解一個村莊,融入在自然中。
今天的村莊尤其的安靜,可能大家都還在昨晚的宿醉中吧。
孫進軍是村裡的暴發戶,早年去城裡打工,做了包工頭掙了錢但是卻不願意離開村子。這次更是出資重建了村裡唯一的學校,所以昨晚在新建的學校里宴請了全村所有的老少爺們,一村的人全都喝得斷了片兒,要不是張其彬趁亂跑回了家,這會兒不知道是在哪個山坑裡醒來呢。、
想到這裡,張其彬兀自的笑了起來。已經在村子里隱居兩年的張其彬,不僅成為村民們公認的「鄉親」,連原本細嫩的皮膚也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色,在這半晌午的陽光中跑動的她,充滿了活力與力量。
「真是一個人都沒醒來呢......」繞著村子跑了半圈的張其彬終於泛起了嘀咕,今天的村子好像特別的安靜,偶爾的雞鳴狗叫將這種安靜竟襯的有些詭異。
正納悶著,忽然看到路邊遠遠的躺著一個孩子,「孫小亮!」張其彬認出這孩子是孫進軍的小兒子,不會是也喝醉了吧。
聽到張其彬呼喚的孫小亮緩緩的蠕動了下,並沒有醒來。張其彬急忙跑過去,卻見躺在地上的孫小亮忽然坐了起來,向著遠遠跑來的張其彬發出「嗚嗚」的暗吼,喉嚨里像咔了痰一樣,完全不像一個孩子能發出的聲音。
警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張其彬迅速的停住了狂奔的腳步,心裡沒由來的竟有點發怵,「孫小亮,你沒......」,張其彬的話還沒說完,孫小亮卻突然向張其彬跑了過來,速度驚人。
「呵呵,別鬧!」張其彬冷笑了一下,拔腿就跑。
這大清早的,是撞了什麼邪.....
不跑還好,這一跑簡直牽一髮動全身,孫小亮身後竟聚了越來越多的村民,張其彬邊跑邊回頭看,「王凱,顧大嫂,小九哥......」張其彬終於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了,沒道理一向溫順的鄉親們忽然像暴動一樣追著自己,而且......而且......離自己最近的孫小亮滿身的血跡和半殘的胳膊彷彿在向自己說明著什麼!
身後的村民越來越近,張其彬顧不得再分析,只顧低著頭向前奔跑著!好在村裡的地形很複雜,身後的村民雖然追趕的速度很快,張其彬還是東躲西藏的躲過了眾人。
失去了目標的村民們開始在村子中四散開來,拖著血跡斑斑的殘肢緩慢的遊盪著。「不是吧,生化危機?這村子連非典都沒沾上邊怎麼一夜之間就生化危機了?!」
張其彬躲在房間里,透過窗戶看著窗外的「光景」,彷彿做夢一般。「我是喜歡看《行屍走肉》,但這不是真的吧……是不是在拍戲?是不是化裝舞會?」
如果這是在城市裡,張其彬一定確認是化裝舞會無疑,可是這是自己呆了兩年的村子,村民們連化裝舞會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現在怎麼辦?!不能一直躲著啊!張其彬尋思著,一定要先出去搞清楚情況!這樣想著,她環顧著四周,還好農民家裡就是不缺趁手的工具。
拿起一把鋒利的鐮刀,深深呼吸一口氣,張其彬悄悄推開門。遊盪在門外的幾個「老鄉」立馬就發現了張其彬,嘶吼著圍了上來。」張叔,是我,其彬老師啊,你們大家是不是都病了?」
張其彬邊說邊揮舞著鐮刀邊靠著牆迅速移動著。「嗷嗷~」張叔用鮮血淋淋的咕嚕聲,回應著張其彬的詢問。
這泥馬不對,肯定不對!!
看著逐漸圍上來的眾人,張其彬是徹底慌了,用力的揮舞著鐮刀,「咔」的一聲,不想竟脆生生、齊刷刷的砍下了張叔的幾根手指!
「啊!!!」張其彬看著掉落在地上的手指,「張叔,對不起啊,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啊!!」雖然村裡的民風向來彪悍,但是對自己斷掉的手指不管不顧,還是努力追著張其彬跑的張叔這完全就說明了什麼!
來不及思考,張其彬握緊了手裡的鐮刀,迅速的向自己住的屋子跑去!
也引來了無數的「鄉親」,無暇顧及身後好萊塢大片的陣勢,牟足了勁兒的張其彬全力奔跑,腦子裡除了嘶吼聲就是一片空白!
到了!!
張其彬迅速閃進屋子,身後的張叔猛地向前撲了過來,千鈞一髮之際張其彬反手帶上了大門,撲將過來的張叔重重的撞在了門上,片刻之後張其彬意識到自己的房子已經被這些「生物」包圍了。
跌坐在地上的張其彬,對發生的這一切感到匪夷所思。
看著鐮刀上的血跡,想到張叔被自己齊刷刷砍下的手指,張其彬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雖然自己一向膽子大,當初剛到這裡連個廁所都沒有,半夜還得跑到黑燈瞎火的屋後上廁所也從沒怕過,可是現在這情況,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明明只是個偏遠的小山村!明明連非典都沒曾光顧過!!明明空氣好的幾百年都不會有什麼生化病毒的可能!!明明......明明昨天晚上大家還在一起喝酒呢......
就這麼胡思亂想的坐了好久,張其彬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她只知道那些人像極了電影里的喪屍,只知道整個村子除了自己全部變成了那些沒有痛感,沒有人性,只有攻擊yuwang的屍體。
門外越來越強烈的撞擊聲,將她從胡思亂想中驚醒。
不知道這樣坐了多久,張其彬勉強站起來,劇烈運動后又長時間靜坐的雙腿傳來刺痛,稍微活動了一下,她拖著麻木的雙腿走進內屋,拿起手機撥通報警電話。
「你好,我們村發生了意外!整個村子的人好像都變異了!他們好像喪屍一樣追著我!請快來救我!喂喂喂!!」忙音傳來,警察一定把她當成神經病了。
看來警察是靠不住了,打算坐在這裡等警察援救是不可能了。家裡的情況不知道怎麼樣,如果真的是某種病毒應該人口密集的城市會更快遭殃吧!
張其彬再次迅速的撥通另一個電話。
「喂,二小姐,終於想到給家裡打電話了嗎?」電話里傳來再平常不過的聲音,這不禁又讓張其彬懷疑身邊發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緊繃的神經也有了一些的放鬆。
「別廢話了,三小姐,你現在跟媽在一起嗎?你們那邊沒發現什麼不對嗎?」張其彬握緊了手機。
「能有什麼不對啊,我跟老媽在醫院呢,老媽打算剌個眼袋兒,怎麼了啊?」妹妹張可的聲音依舊是懶洋洋的。
「沒事就好!但是最好能有所防備,我要你們現在就去超市買盡量多的飲用水、食物、醫藥用品、生活用品!」張其彬邊說邊忙著收拾自己的東西。
「幹嘛啊,打算去非洲救災啊!「電話這頭的張可不以為然的回答著,被老媽拉來醫院要求整容已經夠鬱悶了,還被那個死到邊遠山區的二姐大清早的安排些莫名其妙的任務~
「不說了,我現在趕回去,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明天應該能夠到家。如果有意外的話......」張其彬放下手裡的背包,不禁有些哽咽了,「如果有意外的話,你一定要照我安排的去做,備足夠的食物、飲用水、醫療用品!」
打完電話,張其彬捋了捋思緒,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一切的反應都是源於自己平常沒少看喪屍片。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呢?但是外面這些人的表現太真實了......
沒時間在磨嘰,天色已經漸晚。自己竟然已經跑了一天,帶上了一些基本的補給,張其彬拿上車鑰匙,打開內屋的門,黃昏的陽光照進來。
終於要回家了,雖然她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把一切都放開了,但是眼前的一切她想不到更好的詞來形容除了「末日」,她記得以前曾經跟人說過,世界末日了,一定要跟家人在一起。
張其彬眯起眼睛看向如同鮮血的落日,這本來應該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黃昏,新學校建成了,再過幾天就開學了。她應該在黃昏的時候給自己的菜園澆澆水,然後備課,等到一家家的煙囪里開始飄出輕煙,薪火的香味在村子里蔓延開,她就該起身準備自己的晚飯了。
只是現在,這一切徹底的破碎了。
整頓了心情,張其彬坐進車裡熟練的打火,發動機像生病啞了嗓子的公牛嗡嗡的兩聲,又偃旗息鼓了。
再打,依舊沒有成功。車子應該是放得太久,沒電了!
「艹!」張其彬憤怒的砸在方向盤上,天色漸漸的暗下來,而圍牆外的嘶吼聲卻越來越大,撞擊大門的力度也在不斷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