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言默醒來
看來莫司南對這個女人真的是很有興趣。
嘴角微笑著，陸院長也走到床邊，然後緩聲解釋：「其實她的確已經死了，忱西從她的身體里拿走心臟的時候，她早就已經氣息全無，被判定為死亡，但就在她被送去太平間，等待火化的時候，我發現她的身體竟然動了，我當時非常驚奇，一個人都沒有了心臟又怎麼可能還會活著，可是在我檢查過之後，發現她的確還有活著的生命跡象，雖然只有一點點，那麼微弱，那麼微弱，但她真的還活著，所以我就馬上為了她做了一個手術，在她的胸口內安上了一個人工心臟，這真是醫學上的奇迹，她竟然神奇般的活了，不過卻一直都沒有醒來，只是一個植物人。」
植物人？
莫司南盯著她安睡的臉。
她一點都不像一個植物人，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不過此時他大概明白了一些事。
側目看向陸院長。
「你救她，是因為言長慶吧？」
「莫總果然聰明。」
「你想控制言長慶，你怕他會反悔，所以你才會救她。」
陸院長輕輕的微笑。
他有一半的原因的確是因為這個，所以在他們為竇敏做DNA驗證的時候，他才會那麼的確定，那個人肯定不是言默，肯定是竇敏，因為言默一直都在他的手中，不過，還有另一半的原因。
雙目看向言默，眼中充滿著興奮的神情。
「像這樣的事情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我竟然把一個沒有心臟的死人救了回來，而且半年前還讓我找到了跟她匹配的心臟，成功的為她換了一顆人類的心臟。莫總，你看看她。你仔細的看看她，不論是從臉上，從身體上，還是從她的健康狀況上來看，她都跟正常人沒有任何的區別，假如……哪一天她奇迹般的醒了，那我將會在醫學界一舉成名，留下永垂千史的一筆。」
莫司南看著他痴狂的模樣。
他說的這些他都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言默。
雙目再次看向她。然後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
還是熱熱的。
她竟然真的沒有死。
「小默……」他輕聲的叫著她。
陸院長從自己偉大的幻想中清醒過來，他觀察著莫司南現在的樣子，終於說出自己的需求。
「莫總，這個女人應該是你喜歡的東西嗎？」
「你想用她來交換陸氏的安全？」
「可以嗎？」
莫司南稍稍思忖了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從今天開始，她……將由我來接管。」
「這個當然。」
「我先提醒你，我可不會讓你在她的身上做什麼奇怪的實驗，而且這件事不準傳出去。」
陸院長稍稍有些猶豫。
他在心中與陸氏醫療的重要性對比了一下，最後沉聲道：「好。」
莫司南忽然叫道：「阿逸。」
韓逸從門外走進。
他在看到床上的言默時。不禁也露出驚訝的神情，頓了好幾秒，才緩過神道：「老闆，您有什麼吩咐？」
「去擬一份協議。」
「是。」
韓逸離開前，又看了一眼言默，依舊還是驚訝不已，然後才退出病房。
陸院長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莫總，我就不打擾你了。」
「嗯。」
陸院長也轉身離開，但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莫司南突然驚叫。
「等等。」
陸院長的雙腳停下。
他轉回身。問：「莫總還有什麼事？」
「她醒了。」
「這怎麼可能，她現在是植物人。」
「她的手剛剛動了。」
「這種肌肉反射是很正常的。」
「那她睜開眼睛呢？這也正常嗎？」
「有的時候也會有這樣的現象。」
「不，她真的醒了，你過來看看，她醒了……她真的醒了……」
「這怎麼可能？」
陸院長几步走到病床前，雙目立刻震驚的愣住。
這……
真的醒了？
手指動是正常的肌肉反射，睜開雙目亦是如此，可是，她竟然流淚了，而且眼神並不是獃滯的，空洞的，是充滿著傷心，充滿著神色。
陸院長不敢相信。
「她竟然醒了？她真的醒了？我做到了，我真的把一個死人救回來了，這可是醫學界最高的領域，我……我就要……」
「陸院長。」
莫司南冷聲的叫著他，提醒著他：「你別忘了你剛剛答應我的。」
陸院長興奮的臉上瞬間沉了。
莫司南慌忙的看著言默睜開的雙目。
「小默，你醒了？你哪裡不舒服嗎？你還認得我嗎？」
以前跟他有過交集的是在竇敏身上復活的言默，現在竇敏身體里的那顆心臟已經死了，她還會記得他嗎？
其實，他不希望她記得，這樣他就有了追求她的機會。
言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好像做了個夢，但是卻又想不起夢中的事，這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多人醒來的時候都不會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夢，可是，好奇怪，她睜開雙目以後，眼睛就在不停的掉著眼淚，她完全控制不住這個淚水，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是因為他被程天澤害死？
是因為她被人強暴？
是因為姐姐也是兇手之一？
不……
不對。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應給非常生氣，非常憤怒，甚至是憎恨他們，但是她此時此刻除了傷心，竟然還有一種開心的感覺，這個淚水中帶著苦澀卻又帶著幸福。
這到底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這樣呢？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小默……小默……」
有人在叫她？
是誰？
滿是淚水的雙目看向這個人，模糊不清的視線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臉。
到底是誰在叫她？
聽聲音不像是忱西，那是誰？
一個這麼陌生的聲音，為什麼要如此熟悉的叫著他？
莫司南見她沒有反應。慌張的一把拉過陸院長。
「她這是怎麼回事？你快點給她檢查一下。」
「好。」
陸院長馬上為她檢查，然後輕聲問道：「小默，你還認得我嗎？」
言默聽著聲音。
陸伯伯？
她反射性的想要擦掉眼中的淚水，去看清眼前的人，但是她的身體因為一整年都沒有動過，所以僵硬的厲害，根本就不聽她的使喚，她急的只能用力的刷著自己的雙眸，然後慢慢看向陸院長的臉，她馬上張開口想要回答。可是她的聲音也沒有辦法發出來。
陸院長知道她長時間的沉睡，四肢和聲音都已經沒有辦法正常運作，所以他又道：「如果你還認得我，就眨一下眼。」
言默閉上雙目，然後睜開。
陸院長又問：「那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還記得以前發生的事嗎？」
言默又閉上雙目，然後睜開。
她都記得，全部都清清楚楚的記得。
在她臨死前，程天澤，姚欣嵐，還有姐姐……她一個都不會忘記。不過。她卻不得喬浚，還有那一年的事，因為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這個身體上發生的，她不是失憶，是根本就沒有過。
陸院長笑著點頭，然後對莫司南道：「她的頭腦很清晰，她已經沒事了，不過她因為整整做了一年的植物人，所以她身體需要慢慢的恢復，還需要做康復。」
一年？
整整一年的植物人？
言默的雙目露出震驚的樣子。
爸爸。
程天澤和姚欣嵐要對付他。
她慌張的又開始用力。她想要起身，想要說話，但是張大的嘴巴卻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音，完全沒有辦法清晰的說出一個字。
莫司南看著她的樣子。
他擔心道：「你怎麼了？你想說什麼？」
言默還是不能言語。
莫司南忽然問：「你認得我嗎？如果你還認得我，也眨一下眼。」
言默愣愣的看著他。
這個男人長的好帥，但卻帶著壞壞的味道，不過她不認得，所以她的雙目一直睜著，沒有閉合。
莫司南馬上笑了。
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機會。
那一次在機場的話語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了，這一次，她是屬於他的，但他同時也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急切了，她死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他已經調查的清清楚楚，而以她現在的這個狀態，一定是在擔心自己的父親，擔心她唯一的這個親人，不過……言長慶已經死了。
「小默……」
他輕聲叫著她，用盡最大的溫柔緩緩道：「你不要擔心你的父親，也不要擔心任何事，等你慢慢好起來。我會跟你解釋清楚，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安靜的休息，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我會一直守著你，照顧你，保護你。」
言默看著他溫柔的臉。
她不明白。
為什麼他要這麼深情的對自己說這些？
他到底是誰？
忱西呢？
為什麼不在她的身邊？難道又在忙工作？
不過雖然好奇怪，但他的聲音，他的話語，竟然讓自己不再那麼急躁，不再那麼慌張，她竟然莫名的就安心了，對一個陌生人如此的安心。
陸院長已經做夠了電燈泡，而且他還需要進一步檢查言默的身體，所以他識相道：「我先出去了，去準備一下詳細檢查的事情，有事的話就按床頭上的按鈕，那是專線，連著我的手機，我會馬上過來。」
「好。」莫司南簡單的答應。
陸院長離開。
莫司南盯著言默的臉。
這一生，他都沒有如此開心過。
她沉睡了整整一年，竟然在自己出現的時候醒來，這是不是說明，這是老天爺的安排，這一次……她會愛上他？
「小默，你能活著，真好。」
言默始終不明白。
他為何如此開心的看著自己。
……
喬家。
喬浚多日都沒有休息，不知不覺間抱著言默的心臟躺在沙發睡著了，而在睡著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夢，竟然夢到了言默，但是他看不到她的臉，只能聽到她的聲音，她在不停的對自己說話。
「喬浚，我沒有死，我會回來找你，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小默，你在哪？」
「喬浚，不要做傻事，等我，我很快就會回去。」
「小默，你到底在哪？你讓我看看你，你讓我看看。」
「喬浚，記住我的話，我沒有死，我會回到你的身邊，我會永遠在你身邊陪著你，等我……等我……等我……」
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喬浚急切的呼喊。
「不要，別走，小默你不要走。不要走。」
猛然的睜開雙目，他愣愣的看著眼前的茶几。
剛剛的是怎麼回事？
夢？
可是怎麼感覺那麼真實？
這是小默在給他託夢嗎？
她說她會回來，她會回到他的身邊，可是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她要怎麼回來？難道竇敏的身體還有利用價值？上一次的葯吃的太少了？應該再多吃一點，應該再讓她遲一點去醫院。
是啊。
再試一次。
這次她一定會回來。
「叩、叩、叩。」
「進。」喬浚煩躁的回應。
徐斌打開房門，走進房內，站在他的面前。
「喬總。」
「說。」
「我按照您的要求去對付陸氏，不過都被莫總擋了下來，看來這一次莫總是來真的。他似乎會全力保住陸氏，也在全力對抗我們喬亞，而我們剛剛跟洛家損失了很多，恐怕……」
「恐怕什麼？」
喬浚冷目看向他：「你怕了？」
「不是。」
「那就按照我說的去做，不論是陸氏還是築夢，一個都不留。」
「……」徐斌有些遲疑的回答：「是。」
「醫院那邊怎麼樣了？」喬浚忽然問。
「竇小姐的身體還在恢復，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出院。」
「叫她再準備一下。」
「準備？準備什麼？」徐斌疑惑的詢問。
喬浚犀利的視線滿是殺氣。
徐斌對上他的視線，心臟都有些不太舒服，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還沒有死心，還想再來一次，可是竇小姐再這樣折騰下去，恐怕真的會死。
剛要張口，喬浚已經沒有了耐心。
「出去。」
徐斌暗嘆著低下頭。
「是。」
他轉身離開。
喬浚的雙出低垂，看著懷中的盒子。
「小默，剛剛的夢是真的嗎？你會回來嗎？這一次真的會回來？你不要再騙我了，如果你再騙我，我就不遵守對你的承諾，就算丟下諾諾，就算不被你原諒，也好過這樣一天一天的煎熬著。小默……如果你能再回到我的身邊，我什麼都不要了，喬家，喬亞，喬家大少爺，喬亞的首席總裁，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他的雙手將盒子緊緊的抱著。
這麼長時間，他已經漸漸感覺不到裡面的跳動了，以前還有那種感覺，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
現在……
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
幾天之後。
莫家。
芮兒抱著孩子走下樓散散心，透透氣，剛好看到從外面回來的莫司南。
「哥，這幾天你去哪了？怎麼一直沒有回家？」
「我最近很忙，等一下收拾好東西，還會離開一段時間。」
「你在忙什麼呢？」
「……工作上的事。」
芮兒察覺到他是在說謊，不過她也沒有去深問，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她尊重他有自己的小秘密。
「對了哥，我明天就要搬去忱西哪裡了。」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芮兒有些奇怪。
「你不生氣嗎？」
「生氣？為什麼生氣？你都已經是他的老婆了，孩子也生了，而且你有你的人生，我沒有權利干涉，也沒有權利生氣，只要你開心就好，我不跟你說了，我去收拾東西，你走的時候我就不送你了，有事的話就打電話給我。」莫司南一邊說著，一邊匆匆跑上樓。
剛好，碰見從樓上拿著外套走下來的陸忱西。
陸忱西見到他的時候還準備迎接他那雙滿是嫌棄的眼眸，可是他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匆匆從他的身邊走過，走去自己的房間。
陸忱西走下來，將衣服披在芮兒的肩上，然後疑惑的看向已經無人的樓梯。
「你哥今天真怎麼怪怪的？」
「你也發現了？」
「是出什麼事了嗎？怎麼看起來那麼焦急。」
「我倒是覺得，他好像遇見了什麼好事了。」
「何以見得？」
「因為他滿臉都寫著『開心』兩個字，而且心情特別好，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心情這麼好。」
「這叫心情好？」陸忱西是沒有看出來，不過……
他想了想，又道：「我爸最近心情似乎也很好。」
「爸？」芮兒已經對陸院長改了稱呼。
陸忱西又想了想。
那次他在院長辦公室提到那件事以後，爸似乎就見了莫司南，而兩人之後就變的非常開心，難道爸想對竇敏做什麼？可是竇敏現在就是竇敏，莫司南要的是言默，不至於會這麼開心吧？除非……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
言默已經死了，不論是身體還是心臟，她已經徹徹底底的死了，是他親眼見證的，所以不可能還會憑空活過來，只是……怎麼說呢？總感覺不太對。
芮兒可沒想那麼多。
哥開心是一件好事。至少她這裡省了不少事。
懷裡的寶寶忽然哭了起來。
芮兒馬上哄他。
陸忱西也看向他，即使是哭著，也是那麼的幸福。
……
莫司南匆忙收拾好行李，就趕回醫院。
這幾天言默恢復的非常快，身上的管子都已經拔掉了，檢查結果也非常健康，而且從今天開始她就要正式的進行康復練習，他需要在她的身邊陪著她，一直陪著她，所以他要搬去醫院住一段時間。
這幾天過的真的很開心。每天都能看到她，每天都能觸碰到她，真是沒有比這還要幸福的了。
喬浚。
這次別怪我，這個女人，我要定了。
……
喬亞。
「叩、叩、叩。」
喬浚並沒有回應。
徐斌將門打開，站在辦公桌前，死板道：「喬總，醫院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備車。」
「還有一件事。」
喬浚看向他。
徐斌回稟道：「莫司南最近似乎一直都在陸氏醫療，今天還偷偷把行李搬去了那裡，要不是我在陸氏安插了幾個人，還真發現不了這件事。」
「他在醫院幹什麼？」
「這我還沒有查清楚，不過他到了醫院后直接去了頂樓，而我安插在醫院裡的人跟我說，從一年前開始，醫院頂樓就有一個誰都不能進入的房間，只有陸院長和他的助手能進去，沒人知道那裡面有什麼？」
喬浚想不通了。
醫院有什麼東西竟然讓莫司南那麼感興趣？都把行李搬去了？
而醫院的頂樓有什麼秘密竟然讓陸院長藏了整整一年？
一年？
這個時間點似乎跟言默出事的時候很相近。
心中莫名的有些鼓動。
「立刻去調查那件病房，同時查出莫司南去醫院的理由。」
「是。」
徐斌領命后，猶豫的又問：「竇小姐那邊，您還要過去嗎？」
喬浚沒有回答，直接站起身。
徐斌已經明白了，馬上下樓備車。
……
陸氏醫療。
莫司南匆忙的走進頂樓的病房。
言默坐在床上聽到聲音，轉頭看向走進來的他。
「你……來了。」她已經能夠說話了，但是聲音還有那麼一些沙啞。
「我來了。」
莫司南笑著回答，走到床前，坐在床邊，還牽起她的手。
言默前幾天不能動，不能說話，她沒有辦法拒絕他這種肢體接觸，不過今天她的手已經恢復了很多。她用力，將自己的手抽出。
莫司南看著她的反應，心中有些落寞，雙目帶著絲絲的疼痛。
言默看著他的眼眸，稍稍有些抱歉，但還是迫切的詢問：「告訴我……我爸現在怎麼樣了？」
莫司南的臉色忽然暗沉。
言默察覺到了什麼，眼眶開始酸澀。
「你說吧……我想知道。」
莫司南沉沉的開口：「他已經死了，不過不是被程天澤和姚欣嵐害死的，是他自己選擇了死亡，臨走的時候，還殺你的母親，竇慧文。」
眼眶中的淚水滑落，言默無聲的哭泣。
整整一年。
她已經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雖然過程不同，但是結果就是結果。
爸已經死了。
媽也死了。
整個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不對。
她忽然帶著滿目的淚水，又問：「我姐呢？她現在活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