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三個條件

深夜，寓所中一片寂靜。

沈墨陽擰亮了壁燈，站在書房臨窗佇立，外面卻依然萬家燈火。只不過夜一深，那些燈火，便顯得飄渺而隱約了起來，彷彿有層薄紗輕輕籠罩。

他看得有些入神，忽然之間，手機響起。

「先生，蘇小姐已經上飛機了。」

「嗯。」沈墨陽淡淡應一聲，正打算收起電話。

「中途出了一件事。」余恩結結巴巴的繼續報告：「蘇小姐趁著我們不注意偷跑了出去，她去找顧小姐了。」

沈墨陽目光微凜，「她說了什麼？」

余恩將蘇柔安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見老闆沒有出聲，又硬著頭皮將顧南心說過的話也重複了一遍。

沈墨陽靜靜地聽完，面無表情掛了電話。

……

小莫決定要回到沈墨陽身邊的事，他不敢親自跟顧南心講，這任務自然就落到了溫非池身上。

一大早溫非池開完了視頻會議，走出房間就見顧南心毫無形象的趴在沙發上看旅遊攻略，還像模像樣的做了筆記。

顧南心聽到動靜，頭也不抬的招呼溫非池，「非池你快來，你說我們是去夏威夷衝浪呢還是去威尼斯划船？我還想去看金字塔，不然古羅馬的斗獸場？」

「小莫放假還有一段時間，不著急，你可以慢慢看。」溫非池在她身邊做下來，拿走她手裡的書，「心心，我們來說說話吧。」

顧南心嘟了嘟嘴，雖然有些不滿被他打斷，但還是乖乖地坐起身來，「你想跟我說什麼？」

「我們談談小莫的事情。」

顧南心立刻擺出認真嚴肅的姿態來：「小莫他怎麼了？」

「他想跟沈墨陽。」溫非池也不繞圈子，直截了當的說出小莫的決定，「他已經決定了。」

顧南心如遭雷擊，不敢置信的看著溫非池，見他神色認真，半點沒有說笑的意思，她的神色黯淡下來，緊緊抿住柔潤的唇瓣，慢慢抱著雙膝，將自己一點一點團起來，「小莫他……是不是嫌我沒本事，所以不願意跟著我了？」

「小莫怎麼會嫌棄你？他想去沈墨陽身邊，一是不想沈墨陽因為他再為難你，還有就是，他想儘快變得強大起來，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你。」

顧南心睜著大大的眼睛，雖然沒有哭出來，但眼淚已經盈滿了眼眶，「是我太沒用了，才會讓小莫一個孩子來承受這些，都是我沒用……」

見她已經陷入了自我否定中，溫非池心疼的將她攬進懷裡，柔聲細語安撫道：「別這樣，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顧南心終於哭了出來：「我捨不得小莫。他還那麼小，要是沈墨陽對他不好怎麼辦？萬一沈墨陽的妻子虐待他怎麼辦？我一點忙都幫不上，我真的好沒用……」

「不是這樣的。」溫非池安慰道：「對小莫而言，你是這世上最好的母親。況且，沈墨陽千方百計要將小莫要回去，又怎麼會對他不好？有沈墨陽在，就算他的妻子對小莫不好，沈墨陽也不會不管的。」

但顧南心只要想到從此後再不能跟小莫在一起，就心痛的像是被人活活剜了心頭肉一般，哭的不能自已，最後溫非池只好讓她在他懷裡盡情痛哭。

……

「沈總，這份企劃案已經改了，您過目？」開發部的總監半禿的腦門上滿是冷汗，戰戰兢兢將重新做好的企劃案送到沈墨陽手中。

沈墨陽接過來，只翻了兩頁便將企劃案摔在辦公桌上：「這就是你重新修改過的？周總監，如果這份工作你已經不能勝任，多的是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我再給你一天時間，要是還改不好，就準備辭呈！」

周總監抹著冷汗出去了。

「沈總，這是這個月的銷售業績。」銷售部經理見周總監臉色灰敗的退走，又見平時就很高冷的總裁今天更是格外凍人，心裡不由得也打起鼓來。

「這個月的市場營業額比上個月下滑了百分之零點三。你們銷售部是怎麼做事的？」沈墨陽將厚厚的銷售報表砸在黃經理面前，冷聲質問道。

「沈總，這個月是淡季……」只比上個月下滑了百分之零點三已經很不錯了。

黃經理感覺很委屈。

沈墨陽冷冷盯著他。

很委屈的黃經理立刻改口道：「是我們銷售部的同事們還不夠努力的關係，沈總放心，下個月我們一定讓業績再加一個百分點！」

「很好。」

黃經理在心裡嘀咕，什麼很好嘛？您嘴上說著很好，可是您的表情一點也不好啊！總裁到底在哪兒吃了炸藥，今天也太難搞了吧！

蘇揚敲門走進來，黃經理如蒙大赦：「沈總，那我出去忙了。」

待黃經理出去后，蘇揚才開口道：「樓下前台打電話上來，說有個小男孩要見你。」

沈墨陽微微眯眸，冰冷的神色稍稍鬆緩了些：「讓他上來。」

頓了頓，又道：「準備點小孩子愛吃喝的東西。」

蘇揚隱約明白來的人是誰，連忙讓人準備去了。

小莫很快讓人領了上來，這一路上，無數眼睛盯著他看，小小的孩子背著大書包目不斜視，面容冷淡，彷彿根本沒有將眾人的注視與打量放在眼裡。

他很快站到了沈墨陽面前。

沈墨陽打量的目光暗含審視，他起身，往一旁會客的沙發走過去，「過來坐。」

小莫聽話的走過去，「我有三個條件。」

他連寒暄也不肯，直接開門見山的提出他的來意。

沈墨陽看著眼前彷彿他翻版的小男孩，努力挺直小脊樑站在他面前，一副跟他談判的模樣。他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說說看。」

「第一，我不轉學。」

「可以。」

「第二，如果我想見心心，你不能阻攔。」

沈墨陽緩緩搖頭，「不行。」

小莫皺眉：「為什麼？」

「我不願意。」既然小莫選了他，自然就不能頻繁的跟那個女人見面。「第三個條件是什麼？」

小莫見他絲毫沒有通融的跡象，雖然不高興，卻也無可奈何，「我不想跟你以後的太太住同一個屋檐下。」

「好。」沈墨陽毫不遲疑的答應了他，「今天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我派人過去接你。」

小莫點點頭，轉身就走。

蘇揚正端著精心準備的飲料糕點走過來，見小莫頭也不回的走了，「沈先生，這……」

沈墨陽看一眼他手上的東西，「你自己吃。」

蘇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