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重逢
……
次日,喬唯和錢多多約好了,一起出去聚聚。
錢多多這三年來,每年一次去S市看她,兩人雖然不在同一個城市,但友情不但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淡,反而更濃。
她和錢多多約的地方是一家美食店,錢多多最愛這裡的曲奇餅乾,在準備拉開美食店大門的時候,喬唯的電話突然響了。
她停下開門的動作,把手機掏出來,低頭一看,看到來電顯示是錢多多的,她正準備接聽的時候,門「砰」一下撞到了她的鼻子上。
裡面有人往外推開門,撞到了停留在門口的她。
喬唯疼得直掉眼淚,電話也顧不上接了,只能摸著鼻子,發出痛苦的低喊。
「你沒事吧!」
當似曾熟悉的聲音落入耳中時,喬唯的身體像是流過一陣電流,她猛地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抬起頭來。
果然是安娜。
四目相對的時候,安娜也很震驚,她們都沒有想到,曾經的情敵,居然就這樣不期而遇。
生活真他媽狗血!
安娜盯著現在的喬唯,眼裡掠過一抹淡淡的驚艷。
喬唯的五官和三年前沒什麼變化,皮膚依然白白嫩嫩,滿滿的膠原蛋白,好到讓人忌妒。
然而三年過去,她的穿衣打扮更時尚更有品味了,她現在穿著一件弔帶黃色的連衣裙。既然青春靚麗又時尚高雅,腳下穿著一雙黑色的高跟鞋,搭配黑色的真皮包,真是要多賞心悅目就有賞心悅目。
三年前,喬唯沒有氣質這種東西,三年後的現在,她把氣質這種東西駕駛得遊刃有餘。
安娜是長期混時裝界的人,對美感這種東西,有絕對敏銳的洞悉力。
她還是第一次見青春,氣質,時尚這三種東西在同一個人的身上可以結合得這麼好,這麼渾然天成。
小小的驚艷一把后,安娜的心裡湧起一絲忌妒。
她陰陽怪氣地問:「喬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與你無關吧?」喬唯面容冷淡,眼中沒有與舊情敵相見的那些尷尬或者是憎恨。
她一副淡然如水的樣子,心理如此強大,讓安娜都不得不佩服。
然而,安娜不相信她真的對過去完全放下了。
想到這裡,她驕傲地朝揚喬唯揚了揚手中的蛋糕盒,洋洋得意地說:「今天是立衍的生日,我們約好了今晚一起燭光晚餐,喬唯,我不關心你的去向,我只是想對你表達一下感謝,謝謝當年你把立衍還給了我,如今,我們過著幸福的生活,結婚的計劃正在籌備中。」
其實哪有什麼結婚的計劃?秦立衍對結婚一事幾乎絕口不提,眼看著自己馬上就要奔三,安娜真是憂心如焚。
趁著今天他生日,她打算嚴肅而正式地跟他提一提結婚這個事宜,自己總不能這樣一直漫無目的地等下去。
安娜說完這番話的時候。緊緊地盯著喬唯,觀察喬唯的表情反應。
她以為,喬唯的情緒會有一些波瀾的,畢竟她曾經愛過秦立衍一場,對於曾經愛過的人,哪能說忘就忘?
但凡喬唯有那麼一丁點的失落和忌妒,安娜都會覺得很開心。
就算喬唯走後的這三年秦立衍對她念念不忘又如何,最終得到他秦立衍的人,和他秦立衍長相廝守的人,還不是她安娜?
她才是最大的贏家。
「是嗎?」喬唯的反應沒有安娜希望看到的失落和忌妒,她的平靜和淡然出乎意料,「那麼恭喜你了,撿了我曾經丟掉的垃圾。」
挑釁不成,反倒被嘲弄,安娜的眼神里頓時迸發出一絲怒意:反唇相譏:「立衍可是堂堂秦氏CEO,你一個離婚棄婦二手貨,有什麼資格看不起他?」
聽到這種話,喬唯眼裡染上了一抹濃濃的嘲諷,她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
安娜見她不怒反笑,頓時更加來氣「你笑什麼?」
「人家說,只有那種真正不快樂不幸福的人,才會罵人揭短傷人自尊,以求得心理平衡,今日在你身上,我算是驗證了這句話的真假性,」喬唯的笑容那麼淺,那麼淡,卻充滿了攻擊性和殺傷力,「怎麼?是不是你早在三年前就發現,即使你最終得到了他,但他的心再也不屬於你?而你,必須用這種耍嘴皮子式的逞強,才能在我面前掩蓋你不快樂不幸福的事實?」
「啪!」
喬唯的話音剛落,安娜一個巴掌就甩過來。
她的巴掌又狠又急,喬唯的皮膚本來就嫩,被她這麼一打,立即變得紅腫起來,同時,還伴隨著火辣辣的疼痛襲來。
喬唯的眼裡染上深深的怒意,揚起手,反手就還了安娜一巴掌。
在安娜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喬唯清冷的聲音帶著嘲弄響起:「看來我說中了事實。」
說罷,喬唯繞過安娜,直接走進了店裡。
安娜看著喬唯那高挑纖細,美得像一幅畫的背影,眼裡迸發出濃濃的妒意。
雙手情不自禁地緊握成拳,玻璃門倒映出的那張的臉,面目猙獰得可怕。
喬唯進入美食店后。錢多多一會兒就到了。
「多多。」喬唯看到她的時候,臉上有久別重逢的濃濃喜色,給了錢多多一個熱烈的擁抱。
「唯唯!」錢多多的聲音里也充滿了濃濃的喜悅。
兩人擁抱了一會兒,才分開,雖然距離上一次見面是兩個月前,但互相端倪著對方的臉,眼中仍然充滿歡喜。
坐下來的時候,錢多多隨口問喬唯:「你剛才看見安娜了沒有?」
喬唯一臉淡然:「我們在門口遇上。」
「那你們……」錢多多盯著喬唯,神情變得緊張起來。
喬唯雲淡風輕地聳聳肩,「不過就是互相抽了對方一巴掌,沒什麼。」
「肯定是她打你在先,」錢多多是了解喬唯的為人的,她肯定不會先動手打人,不禁同仇敵愾,「安娜真是太賤了,難怪老闆到現在都還沒跟她結婚。」
「我剛才聽安娜說,她和秦立衍已經在準備結婚了。」
錢多多看著眼前的喬唯,提起這件事的時候,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彷彿在敘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應該是放下很久了,錢多多真心替喬唯高興。
……
晚上,安娜一直在家裡等秦立衍下班過來。
她一直在客廳里來回踱步,看著整整齊齊擺放在桌面,還未拆封,散發著淡淡香味的蛋糕,若有所思。
喬唯現在回來了,聽說她在S市也有了自己的事業,但誰知道她會在這裡待多久,或者會不會把工作重心轉回B市。
越想越不安,安娜在這種痛苦裡,更加堅定了今晚必須要向秦立衍提結婚的事。
心中有了決定后,安娜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秦立衍。
電話一會兒就接通了,他熟悉的低聲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喂?」
安娜有點小激動,聲音也因此尖了一些:「立衍,你下班了嗎?你什麼時候過來?」
「我馬上就到了。」秦立衍的聲音波瀾不驚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然而安娜的心情還是雀躍不已,臉上情不自禁地揚起笑靨,這抹笑靨沖淡了她眉心間的愁雲。
「我在家裡等你。」
掛了電話后,安娜放下手機后,就立即去廚房忙活,把放在微波爐里加熱的菜端出來,然後又去冰箱里拿了一瓶紅酒和兩個此前被她擦得乾乾淨淨,在水晶燈閃著光的高跟杯。
剛把這些材料端出去,她就聽見門響了,她心中意識是秦立衍回來了,下意識地看向門口,果然是他。
安娜美艷的臉上閃過一抹激動的神色,下一刻,她飛蛾撲火一樣地奔向秦立衍的懷抱,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個熱吻。
面對她的強勢誘惑,秦立衍卻始終是淡淡的,也不回吻她,只是任由她撩撥自己,安娜卻吻得更帶勁了。
直到吻夠了之後,她才意猶未盡地離開他的唇,然後,她拉起他的手,帶他到餐桌上。
看著餐桌上已經準備好的燭光晚餐,還有生日蛋糕,秦立衍淡淡一笑,讚揚道:「看著讓人挺有胃口的。」
得到他的讚揚。安娜笑靨如花:「大人,那就快下來,一嘗為快吧。」
說著,就把柔弱無骨的手,搭在秦立衍的肩上,按著他坐了下來。
然後,安娜走到對面,當著秦立衍的面,揭開了蛋糕盒的蓋子,蛋糕的香味撲鼻而來,秦立衍忍不住讚歎道:「很香!」
安娜笑著點上28根蠟燭,一一用打火機將它們點亮,有了這些蠟燭的光,氣氛更加浪漫了。
安娜的臉在燭火映照下,更加明媚動人。
她柔聲催促秦立衍:「立衍,快許生日願望。」
秦立衍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緩緩地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許願。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安娜笑嘻嘻地問他許了什麼心愿。
他淡淡地說:「說了就不靈了。」
他每年都會許生日願望,但從來不說,安娜對此也已見怪不怪。
她吹滅蠟燭后,慢條斯理地坐了下來,雙手撐在桌子上,擱在下巴處,笑盈盈地對他說:「立衍,你知道兩個月前我生日的時候,我許了什麼心愿嗎?」
秦立衍舉起高跟杯,優雅地抿了一口紅酒,放下酒杯后,才慢幽幽地問:「什麼心愿?」
安娜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地變得認真起來,她盯著秦立衍那雙自三年前就讓她越來越看不懂的黑眸。
她輕輕地。一字一句地說:「我想當媽媽了。」
聞言,秦立衍的表情微變,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被一絲淡淡的厭煩取代。
他垂下頭,聲音淡漠:「我暫時沒有這個想法。」
原本美好的氣氛,隨著他大煞風景的話,一下子就冷下來。
安娜的好心情也煙消雲散,她的眼睛里遍布怒意:「秦立衍,你今天就給我說清楚,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秦立衍緩緩掀起眼帘,表情淡薄地看著安娜激動的樣子,突然一鼓作氣地說:「安娜,我想我給不了你婚姻,我看我們還是分手好了。」
「分手」兩個字像一把鎚子,砸向了安娜的胸口,讓她的胸口頓痛不已,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秦立衍,這是人說的話嗎?」她覺得無比心寒,同時又非常憤怒,「我們是男女朋友,我想跟你結婚有錯嗎?」
「沒有錯,只是我真的不能給你你想要的婚姻。」
「為什麼?」安娜死死地瞪著他。
秦立衍微微一笑,反問道:「你知道的,不是嗎?」
安娜瞪著秦立衍那淡淡譏誚的樣子,心裡騰地一下冒出一團火,她張了張嘴,幾乎就要忍不住問他不想和自己結婚是不是因為喬唯。
但轉念又一想,怎麼可以提起這個三年來她和秦立衍都刻意迴避,從不提起的人,而且,她也害怕面對現實。
想到這裡,她的態度軟了下來:「立衍,如果你不想結,那我們現在不要結好了。」
秦立衍平靜地看著她,那兩片讓她愛之入骨的漂亮薄唇掀起,卻說出了差點讓她氣死的話:「安娜,我原本以為,在你三年前回來的時候,我是很想和你結婚的,但後來我發現,離婚後的我竟然沒有了和你結婚的想法。從你回來后,我們一年才上一次床,到現在,一共才上了三次。無論是你的身體,還是你的靈魂,我都沒有探索的慾望了。以前我為了責任的包袱和你在一起,把自己和你捆綁,其實你知道嗎?我真的覺得很累。有時覺得自己喘不氣來一樣難受,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們還是分手吧,趁著你現在年輕,你也可以去選擇別的男人。」
說罷,秦立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安娜激動的聲音一下子傳入耳中:「秦立衍,你對得起我嗎?」
「我幫你找回了你失散多年的妹妹,也幫你擁有今天的事業,我父母曾經欠你的,我欠你的,我都已經還清給你了,現在我真的不欠你的。」秦立衍說這番話的時候,臉色是很淡然的,他幽深的瞳孔里,已經看不到絲毫自責或內疚。
「是不是因為喬唯?」安娜的目光猩紅,閃著淚花,「三年了,你還沒有忘記她嗎?立衍,我們在一起整整四年,難道抵不過你和她在一起的一年?」
秦立衍沒有默認,想起喬唯,他的臉色是深沉的,疼痛的:「我確實愛她,我很後悔當年那麼衝動就向她提出了離婚,這麼多年我未曾有一天忘記過她,思念隨著時間的推移反而更加濃烈。如果她能回到我身邊,就算讓我付出所有,我也在所不惜。」
安娜的眼淚頓時潰不成軍地砸落下來,一會兒就淚流滿面,她大聲地喊道:「秦立衍,我對你的愛,一點都不比她少。她根本不愛你,她如果愛你,三年前就不會走得那決絕,說離婚就離婚,我無名無份地跟在你身邊整整三年,為你付出了我的所有,包括我最美好一去不復返的青春,難道這些,都不足以讓你回心轉意嗎?」
秦立衍深深地看著她:「安娜,就算我和你在一起,你也不會幸福的。我祝你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說罷,秦立衍邁開步伐,離去。
安娜眼淚婆娑地衝上來,跪下去抱住他的大腿,痛徹心扉地請求道:「立衍,我求求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沒有你,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
秦立衍看著這樣的安娜,心裡也異常不是滋味:「安娜,你可以活下去的,你是那麼驕傲的人,就算離開了我,你也一樣可以活得很好。」
「不,」安娜搖頭如波浪鼓,哭得泣不成聲,「立衍,你就是我的空氣,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秦立衍心中沉重像被大石壓著,他緩緩地蹲下來,看著安娜那張妝都花了的臉,「安娜,我不是你的良人,就算是你為了自己,放手吧。」
「不,不,不……」
但是秦立衍沒有再心軟,他掰開了安娜抱住自己大腿的手,但是安娜卻抱得更緊,他有些氣急敗壞,「放手!」
「不放,」許是太過傷心,受到的刺激太大,安娜的臉色一下子由悲痛變為憎恨,「秦立衍,你應該了解我的,我安娜的東西,從來不肯輕鐵拱手讓人。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哪怕我死,我也會拉著你陪葬。」
「安娜,你太瘋狂了,」秦立衍生氣地喊道,「你就算得到我的人又有什麼意義?我對你已經徹底厭倦,連碰都不屑碰你了。你呢,你性需求這麼大的人,能忍受白白守活寡嗎?你一直都想要孩子,我再說一遍,我不可能給你婚姻和孩子。」
說完,他用盡全身力氣掰開安娜的手,得到逃脫后,他毫不留戀,一刻也不停留便揚長而去,「砰」的一下。他用力地關上了房門,留下安娜在屋裡哇哇大哭,整棟房子都是她悲痛欲絕的哭聲,瀰漫在寂寞的黑夜裡,更顯蒼涼。
……
白天和錢多多在外面逛了很久,吹了一整天的風,喬唯是那種吹不得風的人,晚上回來的時候,她感冒了。
她吃了一包感冒藥,便昏昏沉沉地睡了。
睡下床的時候,才九點鐘。
大概半個小時后,她的電話響了,她迷迷糊糊地醒來,從床頭拿來手機,眯著眼睛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來自B市的。
吃了感冒藥,效果不見長,她現在的腦袋仍然昏昏沉沉,她沒有想太多,直接就接了起來。
對方友好地問:「你好,請問是唯一工作室的老闆嗎?」
對方的聲音有些熟悉,但她意識不太清楚,沒有立即想起這個人是誰,也沒精力去應付對方,只是倉促道:「你好,我現在的身體不太舒服,如果你想找我們約稿,可以等假后再來找我們,不好意思,再見。」
說著,她掛了電話。又繼續昏睡。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電話吵醒的。
她睜開眼睛,發現屋內光線強烈,天已經亮了。
她的感冒卻還沒有好,依然是頭昏腦漲,看了下來電顯示,是楊宇凡打來的。
手指滑了一下屏幕,電話就接通了,那端傳來楊宇凡輕快愉悅的聲音:「小唯,起床了嗎?」
「嗯。」她提不起任何精神,只是輕輕地用鼻音應了一聲。
「出來開門,我已經到你家門外了。」
喬唯握著手機,撐著頭重腳輕的身體,跌跌撞撞地去門外開門。
一打開門,就聞到了食物的香味,楊宇凡的笑靨映入眼帘之中。
楊宇凡本來想在見到喬唯的時候給她一個早安吻。但在看到喬唯蒼白的臉色時,臉上的笑容立即斂了起來,緊張地問道:「喬唯,你怎麼了?」
「沒事,只是小感冒。」
話音剛落,喬唯就打了一個噴嚏,當場粉碎「沒事」的謊言。
打噴嚏后,身子也搖搖欲墜,楊宇凡立即伸出手去扶她,另一隻手則探向她的額頭,額頭也有些燙,看來有些低燒。
他神色一凜,急忙放下早餐,對喬唯說:「小唯,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在這裡等著。我去給你拿件外套出來。」
回她的卧室拿了外套,楊宇凡披在喬唯的肩上,就抱著喬唯上了自己的車。
喬唯被他抱上車后,靠在副駕駛座上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楊宇凡邊發動引擎邊對她說:「你好好睡一覺。」
清晨的車還是比較少,楊宇凡也大膽地把車速開到100,但天公不作美,他的車出了城南,開上通往附近中醫院的高速公路后,車子突然拋錨了,就這麼好死不死地躺在了路中間。
楊宇凡氣得簡直想罵娘。
如果讓楊家派輛車過來,但從他家到這兒,不塞車的情況下至少要半小時分鐘,如今是五一假期,塞車是難免的。
楊宇凡轉頭看向喬唯,只見喬唯原本蒼白的臉色隱隱泛紅,他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忙不跌地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果然是溫度升高了,必須立即送去醫院,是等不了楊家的車過來接他們了。
楊宇凡立即下車,在路邊看著過來的車。
清晨的車本來就少,計程車更是車影都不見一輛,他當下就決定預約滴滴車,希望能碰個好運。
但五分鐘過去了,仍然沒有人接單。
他看著車裡的喬唯,不禁心急如焚,就在這時,他看見前方駛來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
而他後面,隔了好遠的距離,都沒有其它車跟上。
楊宇凡不管三七二十一,揮起手臂,朝凱迪拉克的車主使勁地招手。希望他能接受自己的求助。
楊宇凡沒有想到,這輛凱迪拉克的車主竟然是秦立衍。
他現在的女朋友的前夫。
當秦立衍打開車門,與他四目相對的時候,楊宇凡徹底懵了。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生活有時真的挺狗血的。
楊宇凡與秦立衍偶爾也會在一些場合遇上,如果此時沒有喬唯,他壓根不用緊張。
他向來引以為傲的冷靜和從容在此時此刻頃刻間就沒有了。
秦立衍站在晨曦里,看了看楊宇凡那停在路中間的車,淡淡地問道:「怎麼,你的車沒油了還是拋錨了?」
「學長!」這個時候,車裡傳出了喬唯虛弱的呼喊聲,楊宇凡的心跳頓時漏跳了半拍,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車,只見喬唯不知何時已醒來,正茫然地尋找他……
秦立衍聽到聲音后,也看向了他的車裡。但因為喬唯是側著睡的,所以他並沒有立即看到喬唯的臉。
但是秦立衍覺得她的背影很熟悉。
「學長?」喬唯因沒得到楊宇凡的回應,便再喊了一下楊宇凡的名字,身體也同時轉動了,幽幽地看向了窗外。
從秦立衍這個角度看過去,能把她的臉看得一清二楚。
「喬唯!」他情不自禁地喊出了聲,心潮洶湧澎湃,腳步下意識地邁過去,站在窗口處,緊緊地盯著近在距離的那張臉。
這張臉,三年來讓他魂牽夢縈,每每想起,都痛徹心扉。
如今,她就在自己咫尺之外觸手可及,秦立衍那顆因為她死了的心,一下子就死灰復燃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得到那種炙熱。它像烈火一樣,燃燒著自己,他的血液一下子就沸騰了。
喬唯看到秦立衍的時候,也驚駭不已。
她的嘴巴張開,都忘記了要合上,只是怔怔地看著秦立衍,就像秦立衍也怔怔地看著自己。
而被晾在一旁的楊宇凡,見他們眼中火光四射,眼中掠過一抹醋意,清咳了一聲,打斷了他們之間的那種微妙的氣氛。
楊宇凡對秦立衍說:「我的車拋錨了,而我的女朋友正發著高燒,能不能請你載我們去醫院?」
雖然他的態度很有禮貌,但「女朋友」三個字,卻洋溢著淡淡的示威。
秦立衍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眸中頓時暗起雲涌。盯著楊宇凡的眼神也冷了好幾度。
楊宇凡譏誚一笑:「秦立衍,事隔三年,你該不會是還心存芥蒂吧?」
喬唯虛弱的聲音從車裡飄了出來,「學長,我不要坐他的車。」
秦立衍聽到這種話,頓時不爽,冷冷地接上她的話:「都到這種時候了,還要硬撐?你覺得有意思?」
喬唯怨恨地瞪著他,卻並不說話,主要是她現在太虛弱了,實在沒有力氣和他吵架。
楊宇凡打開車門,把喬唯從車裡抱出來,然後對秦立衍說:「開車吧。」
秦立衍默默地看了一眼他們,然後上車。
楊宇凡和喬唯坐在後座,楊宇凡抱著喬唯,而喬唯則把臉埋進他的胸膛里。與他的身體緊密貼合。
從後視鏡里看到他們親密的姿勢,秦立衍心中翻騰倒海,綳著臉,倏地發動了引擎。
凱抽拉克頓時像離弦的箭一樣,在清晨寂靜少人的街道里,朝附近的中醫院狂奔而去。
楊宇凡低頭看著喬唯的臉頰越來越紅,伸手一探她的額頭,又燒得更厲害了,他忍不住朝前面的秦立衍喊道:「麻煩再開快點。」
秦立衍聽出楊宇凡語氣里的焦急,他知道喬唯現在情況危急,然後對後車座的他們說:「坐穩了。」
楊宇凡下意識地緊緊地摟住了喬唯。
秦立衍猛踩油門,把油門踩到最大,即使下了高速公路,行走在市區的繁忙街道,也仍然一路橫衝直撞。
在某個路口差點就撞到了人,所幸他車技高超。及時掉頭避開,才避免了悲劇的發生。
終於在15分鐘后,抵達中醫院。
停好車后,秦立衍連氣都沒來得及喘一口,就打開車門下車,然後疾步來到楊宇凡這邊的車門,倏地打開。
緊張的眼神,直接落在喬唯的身上,喬唯的臉紅彤彤,像落日的晚霞,然而此刻讓人感受到的不是美感,而是驚懼。
秦立衍此刻憂心如焚。
看著楊宇凡把喬唯從車裡抱下來,簡單地對他說了一聲謝謝后,就像風一樣沖向了急診室的時候,他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我這兒有個人發高燒了。立即來大廳接我。」
掛了電話后,秦立衍也跟了上去。
追著楊宇凡走進了急診室后,有醫生領著兩個護士迎了上來,恭敬問候:「秦先生!」
楊宇凡看了看醫生和護士,又看了看秦立衍,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也沒有矯情,直接對醫生和護士說:「我女朋友發高燒了,得立即給她打吊針。」
每次聽到「女朋友」這三個字從楊宇凡的嘴裡吐出來的時候,秦立衍的心裡都異常不是滋味。
在秦立衍的特殊照顧下,喬唯在進來的第一瞬間,就得到了治療。
醫生看著給她量過的體溫計的時候,唏噓不已:「39度5,再來晚點就麻煩了。」
秦立衍與楊宇凡面面相覷,眼中均是慶幸。
楊宇凡去繳費。
他不太放心秦立衍和喬唯獨處,於是加快步伐,欲早去早回。
打了吊針后,喬唯的燒漸漸退了下來,秦立衍卻還沒有走。
喬唯的精神和體力此時已經恢復了不少,她不習慣被秦立衍那樣看著,別開臉,冷淡地對他說:「你可以走了。」
秦立衍牢牢地盯著她的臉,像是要把她盯穿:「好歹夫妻一場,三年不見,我們都還沒好好敘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