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丶人性

我跟著玫瑰和小孩兒重新回到了黃鼠狼的家，推開門以後依舊是剛才的景象，滿屋的煙酒味。

玫瑰手裡拿著錢夾走了上去，放在了黃鼠狼手邊，黃鼠狼沒先打開錢夾看，而是揮了揮手說：「脫吧。」

我懵了，脫吧？啥意思？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只見小孩兒和玫瑰開始脫身上的衣服。

我瞪著大眼睛一臉懵逼的看著他們倆，完全不知道這是要做什麼。

小孩兒一件件脫著衣服，轉眼就已經脫的精光，光著屁股在那站著一動不動。

我又看了一眼玫瑰，心說她總不能也脫成這樣吧？

可我還真想錯了，玫瑰此時脫的只剩下一套黑色的內衣，身材絕對堪稱完美！但我此時絲毫不在意這個，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玫瑰。

玫瑰就算脫的只剩一套內衣，動作也沒有絲毫停頓，三下兩下就已經脫的和小孩兒一樣。

更讓我驚奇的是，這三十多個老爺們，竟然對這種場面絲毫不感冒。

當然也有人色眯眯的盯著玫瑰，但他們卻好像給了我一種習以為常的感覺。

黃鼠狼壞笑著看著玫瑰，對身邊的一名小弟擺了擺手，小弟馬上走到玫瑰身前開始檢查她的衣物，直到確認衣物裡面沒有東西以後，才還給她，小孩兒也是如此。

我心中恍然，原來是怕我們私吞錢，但這麼做未免也太不人道了！

檢查完他們兩個以後，黃鼠狼眼睛眯向我，冷聲說：「你自己不脫？等著老子給你脫呢？」

黃鼠狼說完，他身邊的幾個人就開始摩拳擦掌，準備要動手的架勢。

「我脫，這就脫。」

說完我以最快的速度脫掉了身上的衣服，雖然面對的是大部分男生，但我還是感覺特別彆扭！有一種完全沒有隱私的感覺。

我一個老爺們都這樣了，真的納悶玫瑰為啥會這麼淡定！

黃鼠狼檢查我的時候格外仔細，生怕我會耍什麼花樣，足足檢查了五分鐘，這才罷休，他拿起桌子上的錢夾，把裡面一張張百元大鈔全部抽了出來，看厚度應該有個兩千多塊，而剩下的銀行卡和身份證則是全部放在錢夾里隨手扔出了窗外。

玫瑰和小孩兒很自覺的站在黃鼠狼的面前，玫瑰還扭過頭給了我一個眼神，意思讓我也過去，我傻乎乎的也跟著走了過去。

「這是玫瑰的。」黃鼠狼拿出二百塊錢遞給了玫瑰。

「這小孩兒的。」接著他有拿出一百塊放在了小孩兒手上。

該論到我了，說實話心裡還有些莫名的興奮，我盯著黃鼠狼手裡的錢，只見他抽出一張十塊的遞給了我。

我獃獃的看著他手裡的十塊錢，沒有去接。

黃鼠狼嘴裡叼著煙，眯著眼睛說：「你他媽要不要！不要我給玫瑰了！」

被他這麼一罵，我立馬緩過神來，伸手拿過了那十塊錢。

「媽的，還嫌少！下次一分都不給你！餓死你個廢物！」黃鼠狼一邊查著手裡的錢，一邊罵著。

我心裡開始算數，給了玫瑰二百，給了小孩兒一百，就是說黃鼠狼手裡最起碼還剩將近兩千塊錢！他什麼都沒做，我們出去拼死拼活，冒著被警察抓的風險，三個人一共就賺了三百多？

此時黃鼠狼手裡攥著那一沓錢，又開始了新的牌局。

我心裡不服，但我還是不敢說，我知道這幫人的手段，沒準真的會打死我。

玫瑰和小孩兒穿好了衣服，準備出去吃飯，我的肚子也開始咕咕叫，我叫了一聲等一下！然後也跟著他們走了出去。

我們三個冒著雪在路燈下走著，玫瑰和小孩兒都沒有說話，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看到他們兩個這樣，我笑著說：「你們兩個去吃什麼啊？」

玫瑰瞄了我一眼說，我和小孩兒去吃前面的餐館吃點炒菜，好久沒吃了。

「哦...」我看著手裡的十塊錢，想跟他們去吃炒菜是不可能了。

往前走了一段路程，小孩兒和玫瑰走進了一家餐館，我看著他倆走進去，根本就沒有叫上我的意思，於是在餐館附近找了一家包子鋪。

我要了一屜小籠包，還剩三塊錢買了一瓶紅茶。

我的飯量很大，這點東西根本不足以讓我吃飽，我幾口就吃光了包子，喝沒了最後一口紅茶，可是肚子還是很餓。

看著空了的籠屜，我好像明白了玫瑰和小孩兒為什麼不讓我把錢夾送回去。

有些事，你真的沒有選擇。

「老闆！再來三屜牛肉的！」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我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居然是玫瑰和小孩兒！

兩個人坐在我對面，玫瑰笑著說，怎麼樣？沒錢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心中悲涼，沉默著點了點頭。

三屜熱氣騰騰的包子放在了桌子上，我重新拿起筷子開始狼吞虎咽。

玫瑰吃了一口包子笑著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陳鋒。」我一邊往嘴裡塞著包子一邊說。

我也數不清往嘴裡送了過少包子，覺得自己已經飽了，便放下筷子，卻發現玫瑰和小孩兒一臉懵逼的盯著我。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太餓了。

「玫瑰姐，他上輩子是不是豬啊...」小孩兒一臉陰沉的看著我。

我瞪了他一眼，沒搭理他，看著玫瑰問道：「姐，你大名叫啥啊？」

玫瑰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是個孤兒，沒有大名。

「哦，不好意思啊。」我連聲道歉。玫瑰說沒事，我不在乎。

這頓飯增進了我們三個人之間的感情，也開始慢慢變的有話聊了，我開口問玫瑰：「姐，你沒有想過不幹這一行嗎？」

玫瑰看著我，眼中充滿無奈：「怎麼沒想過，不過被黃鼠狼抓住了，你就別想跑了。我曾經試著跑過幾次，每次都被打的半死。」

說到這裡，玫瑰嘆了一口氣：「我和小孩兒一樣，從小沒爹沒媽，還沒有別的本事，我們倆就算跑了，又能跑到哪去呢？在這最起碼能混到一口飯吃。」玫瑰說完，盯著我問道：「你呢？你要是跑了，你能去哪？」

我笑了笑說：「我肯定是回家啊，回家找我媽去！雖然我家窮，還是在山裡，但最起碼不用過的提心弔膽的。」

玫瑰看著我，眼中神情複雜，許久以後才說話：「剛才黃鼠狼只給了你十塊錢，是不是不服？」

我點了點頭說那當然不服啊！憑什麼他什麼都沒做，就能得到那麼多錢！

玫瑰笑著說：「他給你十塊錢，你心裡會不服，你想要更多，對嗎？」

「對啊！」我答的乾脆。

玫瑰繼續笑著說：「這就是野心，不管什麼樣的人，都會有野心，這是人性，是天生的，所以我猜你不是真的想回家，你只是想逃避問題。」

我被玫瑰說的沉默了，她說的話我是不同意的，但我卻無法反駁。

沒錯，當初不是因為單眼英和丁磊因為九叔要殺了我，我肯定是不願意放棄繁花似錦，美女如雲的大都市而去一個貧苦山區生活的。

「你知道嗎？你就像井裡的青蛙，你從生下來便看到井口的那一片天，可當你走出去的時候，發現外面的世界更加美麗，可外面的世界很兇險，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就又想著要回去躲避，你回到了井底，雖然安全了，但你卻失去了整個世界。」玫瑰看著我緩緩說道。

我有些無語，心裡懷疑我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居然還沒有一個女人看的透徹。

想了許久，我抬起頭笑著說；「玫瑰姐，謝謝你教我這麼多道理。」

玫瑰沒有說話，站起身床上了外套，問我有沒有地方住，我搖了搖頭說沒有地方住，玫瑰嘆了口氣說，那你就跟我一起住吧。

「啊？」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玫瑰瞪了我一眼，說你這小子想什麼呢？我是說咱們仨一起住！還有小孩兒！

「啊...」我舒了一口氣，心裡有那麼一點點的失落。

出了包子鋪，玫瑰打算帶著我們回家，我讓她先等一下，然後自己跑到黃鼠狼家房子後面，在雜草堆里找到了剛才被黃鼠狼丟棄的空錢夾。

我打算把這錢夾還回去，畢竟錢都已經拿走了，還有一些銀行卡和證件，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麼用，倒不如還回去了。

我要去還錢夾的時候，玫瑰和小孩兒都沒有說話。

我當他倆是默許了，笑著跑到了南山客運站，現在已經是深夜，客運站的人比起剛才要少了很多，我走進了大廳，猛然發現丟錢那個女人居然還在！

她身邊還站著兩名警察，此時女人正手舞足蹈的比劃著在和警察交流。

還好我之前給小孩兒和玫瑰放風的地方是監控找不到的地方，不然就慘了，估計他們已經調過監控了。

我平復了一下忐忑的心情，慢慢悠悠的走了過去，那婦女看到我手中的錢夾，一把搶了過去。

警察狐疑的看著我問：「怎麼回事？」

我笑著說是剛才在客運站附近撿到的錢夾，我就給送過來了。

那婦女打開錢夾，發現錢都不見了，一把抓住我的手大喊：「你就是小偷！趕緊把錢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