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響動傳來，安易有些不喜，都是到這時候，卻是弄出來這樣的動靜。

在外的人大概還是知道安易的脾氣的，，便是在外做出來要進來的暗號。安易雖然心裡不是很高興，仍然讓人進來報告了。

「安大人。」

安易認出來了來人，便是按下了心中的不喜，「於連，你有何事？」

要說自己不過與這海外島上的人有些交易，這於連一般來說有事也不會這樣先來通知自己的。

「這件事與我們兩方之間的利益有著一些關係。」

「哦？」安易面上不顯，心裡卻是已經有了計較，但他不會傻到自己將這件事說出來。

安大將頭垂在一旁，將自己當做一個透明人，不發出任何動靜，安大在安易手下這麼多年，變成了安逸的心腹，自然明白什麼時候將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下掉。

「那件事逃出來一個試驗品。」

「什麼？」

安易心裡一驚，這件事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如果辦得不好，很可能會毀了整個計劃，「那人現在何處？」

「我帶人去追殺，將人傷的奄奄一息，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來兩個人，這兩人均是身手不凡，救下了那個試驗品。」

「這——」安易當然是不會坐理不管的，但卻不能這樣輕易答應。

「安大人也是應當知道，，這畢竟實在青城的地盤，我們畢竟還是人生地不熟的，不好打草驚蛇的。」

「這是必然的，但是眼看著江湖大會要來了，我們這邊也是不好動手的。」

「這我們當然明白，事成之後，一切都會好辦的。」

這便是承諾和威脅了，安易不會放過這樣的事，自然也是答應了。

「這是那人的畫像，」於連將畫像交到了安易的手上，「唯一好的事情便是那人似乎失去了一切記憶。」

安易打開畫像一看，那人長相憨厚，卻也是透著些英氣，安易總感覺自己似乎是在哪見過這個人一樣。

於連滿意了，又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這，那件事辦得如何了？」

「放心吧，一切順利。我已經和那裡的人聯繫過了。」

「那便是好了。」於連也是會看臉色的，便也是主動提起離開了，「那我也就不打擾安大人了。」

等到過了好一會兒，安易才是掩下了臉色，「安大，你卻派人著手查一查這些事，務必找到這個人。切記，不可打草驚蛇。」

「是。」

安大退了下去。

安易也是在這個地方徘徊了很久，嘆了口氣，才是熄滅了燭火，走了出去。

我與景晗夜探安府，到現在為止倒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事情，大虐死這般，我心中的疑慮也是更深。說這安府沒有一點齷蹉是不可能的，能將這安府達到這樣的江湖地位，怎麼可能沒有黑暗，就是一些富貴之家，也是有著不少人命的。

景晗對我指了指前面的一間屋子，看來那便是安易的書房了，我們也是停了下來，我與景晗如今的功力，早已可以在暗中視物了。

這與普通的書房布局無二，一時之間我也是無法查出來有什麼不對。

我問了問景晗，他也是搖了搖頭。

這一晚幾乎是沒有收穫的，但我確實有些不甘心，江湖大會已經越發接近了，只有四天的時間了，若是不加快動作的，便是無法得出這其中的秘密了。

我與景晗不得不失望而歸，只是走到后屋的時候，卻是不小心聽到了僕人之間的談話。

「安大官家的媳婦不是已經瘋了嗎？怎麼還要這麼多人去伺候。」

「哎，要我說，這不是咱們老爺的心善嗎？安大管家畢竟跟了我們老爺這些年啊。」

「嘿，你還別說，這管家的媳婦真是漂亮，真是可惜了。」

「得了吧，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事，聽說，這是老爺的仇人威脅管家的時候，將那人女人逼瘋了，老爺心裡那個愧疚，便是將這管家的媳婦好生對待。」

「也是，好好一個人啊。」

我和景晗都看到了批次之間的疑惑，但是此刻天已經快要亮了，我們也不好在這個地方久留，便是先行離開了。

「我還是覺得那個後院的女人有著很大的疑點。」

我心裡總是充滿了謎團，但是我也有一種感覺，只要找到那個女人，一切便是可以迎刃而解，看來今晚還是要去安府一趟。

「苑兒，不要太過著急，一切都會被揭開的，重要的不僅是找到那個被關在後院的女人，更為重要的是還應該去找到安府隱藏的一切。」

景晗心裡是遊刃有餘的，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背後的真相已經離他們兩個不遠了。

我和景晗讓關密繼續在那個小店裡，偽裝成失憶的人，如果安家要是對關密出手，在得知關密仍舊是完全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態下，不會輕易對他出手。

「我已經讓人通知了無顏，這個仇還是要讓她親自去見證的。順便讓她將白奇帶過來，想必它這次閉關已經完成了蛻變了吧。」

「也好，不過現在你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嗯？」

景晗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熱氣噴在了我的皮膚上，有些麻癢，我倒不是害羞，反倒是如今我早已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反而大方一笑，握住景晗的手，「好，休息吧。」

景晗看著小丫頭的樣子，也是心裡一暖，微微勾了勾嘴角。

關密其實不想將族人的位置交給旁人，經過這麼多事，儘管那兩人救了自己，但自己還是不能完全相信對方，尤其族中的秘密是不能泄露出去的。

但不管怎麼說，這份恩情是不能改變的。

這是安府後院的宅子，徐薇七在這裡究竟呆了多久了呢，她自己也是不清楚的了，其他人都叫自己瘋子，但唯獨自己知道自己不是的，自己只是在黑暗中呆的太久，都快忘了自己是誰。

「夫人今天如何？」

安大尊敬的向著徐薇七鞠躬，儘管他面前的女人只是一語不發，一直看著一個方向，如果不是她的眼珠偶爾動一動，會讓別人以為她已經死掉了。但安大是知道的，這個女人今天可以這樣安靜是再好不過的，除了這樣，這個女人總是喜歡大叫，瘋狂的亂撞。不過已經經過了這麼多年，安靜的時間越來越多了，時間可以抹去一切，包括稜角以及，希望。

「來人，將夫人沐浴更衣，再送一些好飯好菜來。」

幾個身穿普通奴僕衣物的小廝走了進來，但是仔細看去，卻是可以感受得到，這些人的手都是沾過血的。

徐薇七任由這些人隨意擺弄著自己，回想自己的一生，她從來沒有覺得什麼時候會比這幾年漫長，被舉起雙手，被推進屋子裡面，被跨進了浴桶，被沐浴，被穿上衣服。然後眼睜睜看著那些人走遠。

屋子外觀雖然很小，但是裡面卻是充實的。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屋子裡還有著一面大銅鏡，徐薇七已經好久沒有看過自己了，因為她一直保持這髒亂的形象，徐薇七不願意承認那銅鏡里的瘋女人就是自己，她看見自己如今的模樣，還是一樣白皙美麗，眼睛還是如同一汪湖水，只是眉間的陰鬱之感無論如何都沒有散去，只見鏡中人忽然明媚一笑，彷彿是百花齊開，但是很快那笑容失去，憂愁的面容卻是越來越清晰，直到那個人嚎啕大哭起來，徐薇七明白那個人又要來見自己了，年少時的憧憬和仰慕，深愛與喜歡，如今的這些全都被藏在內心裡好久，沒法重見天日，剩下的就是害怕與恐懼，甚至是仇恨。

儘管理智還在自己的腦中，但徐薇七知道自己已經瘋了，隨時面臨著崩潰。

她也知道，兩人如今卻是有什麼在發芽。

不知道是為什麼，我感到安易今天似乎是有些興奮，似的，好像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要趕去見自己心愛的姑娘。

「怎麼回事？」

「不管怎樣，跟上去。」

保持著疑惑，我和景晗還是小心的跟在安易後面，通過前天的探查，很容易就發現便是那個僕人們說著的那個關著安大的瘋媳婦的後院里的小屋子。

「阿七，我來看你了。」

安易面色潮紅，帶著歡喜，但明顯還是保持平時的冷靜。

安易看著面前的女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儘管眼睛已經失去了靈動，但這樣是自己對阿七的懲罰，那樣又有什麼關係呢。

安易走上前去，也沒有管徐薇七對自己是否理睬，摸了摸眼前人的臉頰，感受著那裡的溫度。

「阿七，怎麼溫度這樣低啊，又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了吧，果然沒有我看著就是不行啊。」

聽到這句話，徐薇七的眼睛里閃過了一道很快的靈采，卻也是很快死去了。

安易一直觀察著徐薇七，卻是明了的。

「阿七很冷吧，來，到阿一的懷裡，暖一暖身子。」

徐薇七順從的靠在安易的懷裡。安易心裡滿意了，只要這樣，就足夠了，自己要的是聽話的阿七，不喜歡反抗的阿七。

雨天初遇，本以為是個美好的邂逅，英雄救美，不是很好的組合嗎？

徐薇七那時候也不過是個小門派的弟子，但是偏偏是遇上了她這一輩子的劫難。安易，青城安家的繼承人，那個有著易容秘法的安家，好景不長，兩人相戀后，徐薇七才知道那人已經有了一個未婚妻子了，但是陷在愛情中的人果然是沒有理智的，徐薇七答應了安易，等著那人來娶她，直到那人娶妻，繼承家業，將她迎娶過門作為偏房，那以後也是苦盡甘來了，那人沒有在納妾，即使自己沒能有所出，即使那人的原配夫人懷了孩子，他都沒有冷落自己，直到那人的原配妻子生第二胎時候難產，生下孩子便是去了，自己變成了他唯一的妻子。到底是有多幸福啊，那段後來的日子，如果沒有自己去親自打碎那段夢，那到底該有多好。

「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看樣子明明是安易的情人？」

我與景晗回到了客棧，因為發現一個晚上安易似乎都不準備走了，看那安易深情款款的樣子，那個女人根本就不像是僕人所認為的那樣，而且那女人的樣子也並不是像一個瘋子，更像是被長時間禁錮在一個地方而失去了希望。

「我倒覺得那應當就是安易的妻子，聽這青城的人口中所說，當年這安易娶了一個原配妻子，後來卻是抬了一個偏房，那原配夫人死掉之後，安易便是將那偏房抬正，以後便是沒有再娶了，聽百姓的意思，當難得是一個深情人呢。」景晗花式這麼說，嘴角卻是拐著一絲諷刺的笑，景晗心裡是瞧不起這樣的人，為了自己的地位卻是委屈自己喜歡的人，這樣的選擇，就代表了在安易的心裡，權勢是第一位的。

「你的話提醒了我，」我倒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既然一直是這樣子，從今晚安易的表現來看，他分明是對那女人是有情的，那到底是什麼讓他不得不將自己喜歡的人鎖起來，還對外編了這樣一個借口呢？」

「那必然是他不得不將那個女人關起來，不想自己的某些東西被泄露出去。」

「既然如此，只要敲開那個女人的嘴，便是可以得知一切了嗎？」

景晗搖了搖頭，「那個女人知曉的並非一定是全部，當務之急是趕快搞清楚一切，我們才可以跟著線索查下去。」

「說的也是，先派我們的人去探查，兵分兩路，我們則去將那個女人救出來，找出真相。」

景晗拿出了一個笛子，聲音有些奇特，但很快便是有一個人出現在兩人面前。

「白翎。」

「哎呀，主子，這麼長時間總算是沒忘記我啊。」一個男子畫著妖嬈的妝容，卻並不刺眼，反而是一種艷麗之感。

「暗查安府，不能放過一切疑點。」

「知道了，哎呀，沒有小烏鴉和小墨羽在我身邊，就是不好玩。」

白翎也是景晗身邊重要的暗衛之一，但是卻是最早跟在景晗身邊的，後來便是也只有烏鴉和墨羽兩人。這一次景晗將白翎帶在了身邊，烏鴉和墨羽則是在京中處理其他的事情。這三人的性格各異，但辦事卻是極有效率的。烏鴉此人有些古板，沉默寡言，說句不好聽的，便是像根木頭似的；墨羽則是表面天真，實則心裡黑著呢，若是被他的外表騙到，就是萬劫不復了；但是白翎卻是最危險的人了，生性有些輕薄，但卻是實力最高的，很多時候都是輪不到他解決的。一旦出手，也是必然成功的。

「現在我們只有坐等天亮了。」

「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