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碰瓷

搶劫，綁架，詐騙……

這些念頭，無一例外地在我的腦海中閃爍徘徊，讓我思索著，兩天之內能弄到五萬RMB的最佳捷徑。

只是，為了一個承諾，我可以把道德的底線扔進褲襠，卻不能上升到法律的高度。

因此，這些計劃只能擱淺。

對，碰瓷！

我絕望的眼神之中，終於看到了一絲亮光。

似乎，這是唯一突破道德底線，卻不用站在法律的制高點上，快速撈錢的方法。

大雪，黃昏，道路上車輛行駛緩慢，老天開眼，賜給了我最佳的碰瓷環境。

瑞奇，放過。

長安，放過。

我需要的是豪車，那才是有錢的主，才會一擲千金毫不變色。

法拉利F70，我的眼睛一下亮了，車牌B的後頭還有4個8，價值不菲的逼啊，還不停的扒呀扒，我不碰你碰誰？

深吸一口氣，我一個健步衝上去，打算華麗麗的，完成我人生中的首碰。

計劃都推演好了，一個飛身，撲到車的前蓋上，等車停下，我在瞬間摔倒，完美的表演。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毫無碰瓷經驗的我，腳下一滑，「噗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睜睜看著那輛紅色的法拉利向我衝來。

我剎那間驚出了一身冷汗，大腦一片空白……

「嘎！」

刺耳的聲響中，那車停了下來，車牌上的B，正好貼在了我的嘴上。

TMD，本來是想撞的，卻變成了……我頓時有了種，出師不利，情況不妙的感覺！

還好，遇到了反應神速的老司機，不然，假碰瓷，就變成了真車禍。

豪車上下來了兩個人，讓我有些意外，居然是兩個絕世大美女，一個長發飄逸，輕舞飛揚，彷彿就是青春這兩個字的最佳演繹；另一個短髮齊耳，超凡脫俗，猶如畫中靜立的天界仙子。

我承認，這是我如此近距離見過的最漂亮女孩，假如是在以前，我一定會發揮我超級無敵，曠古爍今，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終極泡妞本領，死纏爛打。

可如今，我滿腦子漂浮的都是鈔票，百毒不侵。

長發女孩青春的臉上，略顯的慌亂，她就是以為撞了我的老司機。

短髮女孩，則冷靜的讓我詫異，不知道，是因為心態修鍊到了獨孤求敗的境界，還是因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你，你沒事吧？」長發女孩緊張的蹲下來，扶住我的肩膀。

「你被車撞下試試，看看有沒事？」我極力裝出一副異常痛苦的樣子。

「你那不舒服？」

「我那都不舒服！」

「那我送你去醫院！」長發女孩，想扶起我。

「別碰我！」我推開女孩的手，賴著不動。

「放心，我會承擔責任的，醫藥費我全包，該賠償的我一分不會少你，」長發女孩說。

「我的腿沒事，應該可以走路，搞出太多的事情，你我都麻煩，這樣吧，你賠我點錢，你我各奔東西！」我終於道出了我的終極目的。

「你要多少錢？」

「五萬！」我脫口而出。

「原來是碰瓷的，看你年紀輕輕帥帥氣氣，穿的也像模像樣，幹什麼不好？非得做這種不要臉的事情？」那個一直沒有開口的短髮女孩，波瀾不驚，從容不迫的看著我。

「啊！」那長發女孩一愣，順勢在我肩膀上狠拍了一把，站起來，雙手叉腰怒視著我，連諷刺帶挖苦：「姐，你知道什麼呀，人家這叫紳士碰，碰瓷的最高境界！」

「對，我就是在碰瓷，怎麼著吧？今天不拿五萬塊給我，這事沒完！」我咬牙切齒的回答。

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已經沒有退路，只能硬著頭皮死扛。

「是你自己主動知趣的離開，還是我叫警察請你離開？」

短髮女孩狡黠一笑，將背著的手往前一伸，手上手機中，傳出了我歇斯底里的嚎叫：「對，我就是在碰瓷，怎麼著吧？今天不拿五萬塊給我，這事沒完！」

剎那時，我頭頂上飛過一群烏鴉，眼前發黑……

這短髮女孩是什麼材料做成的？精明到了這般田地？

之前的不祥預感應驗了，我人生中的首碰，果真就斷送在了獨孤求敗的手裡。

望著兩個女孩鄙視的眼神，我的臉上有些發燙，甚至有些羞愧，我承認，我算不上什麼好人，可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兒，純爺們，也有自尊心，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線。

要不是為了那該死的五萬塊，我又何至……

絕望再次浮現在我的眼底，甚至透著濃烈的哀傷，我只能感慨生活的殘酷與無奈，我緩緩的站起來，僵硬的說出『對不起』三個字，緩緩的離開。

每一步，都彷彿變得那麼沉重，整個身體，都彷彿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下軀殼。

「哼，被揭穿了，才假惺惺的說對不起，虛偽！」長發女孩對我嗤之以鼻。

短髮女孩沒有出聲，我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在凝視著我的背影，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姐，走啦，這樣的人渣，有什麼好看的？」長發女孩，有些急不可耐。

「我到覺得，這人有點意思，我們不是正急需找一個臨時陪練，你看他怎麼樣？」短髮女孩微微一笑。

「姐，你沒病吧？什麼人都敢要？」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看人比你准，傻妹妹，你可別忘了，我可是心理專家！」短髮女孩頑皮的向上吹口氣，額前的劉海，輕輕飄動。

即便我走出了很遠，即便那兩個女孩說話的聲音很小，她們的對話，還是清晰的傳入了我的耳朵里。

我是個孤兒，我甚至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我林棄的名字，還是已經過世的孤兒院老院長給我起的，意思，就是說我是個棄兒。

我不知道父母既然生了我，為什麼又要將我扔掉，也許，她們根本就沒打算要我；而我，不過是她們為了滿足慾望，不小心遺留下來的產物。

但不管怎麼說，這輩子，他們欠我。

於是，從小我就發誓，這輩子絕不欠別人的。

可是，從三年前的那件事開始，我就開始天天欠別人的錢，幾乎所有的朋友，都被我借了個遍。

並且，都是只借不還。

逐漸的，朋友都開始離我而去，我不怪他們，因為只要和朋友在一起，我三句話就離不開借錢，他們已經是談錢色變。

而我能還他們的，只有『對不起』三個字。

如今，面對這兩個女孩，我能說的，依舊只能是這三個字。

我那可恨的父母，到是給我留下了一些天賦，我的聽力，是常人的十幾倍，要是在戰爭年代，我一定是傳說中的風語者。

「喂，那個碰瓷的，你回來！」短髮女孩對我喊，聲音如叮咚的泉水清新悅耳。

而我，裝作沒聽見，繼續往前走，我現在需要的不是工作，而是五萬塊。

「怎麼？碰瓷失敗，就連見人的勇氣的都沒有啦？你還是個爺們嗎？」短髮女孩嬉笑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我知道，她是在激我，可我還是一個轉身，走了回去，我不得不承認，她似乎捏到了我的命脈。

我也絲毫沒有想到，就是這個轉身，我的人生，從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轉，走向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你不就是要找個陪練嗎？可這份工作，能讓我兩天內賺到五萬塊嗎？」我不屑的說。

「你，你聽到了我們的談話？」短髮女孩驚訝不已。

「我還真out了，難怪現在碰瓷的人那麼多，原來收入這麼高？」長發女孩眼睛中透著濃烈的諷刺味道。

「不好意思，可能達不到你的要求，不過，如果你真的有需要，我可以先借給你！」短髮女孩微笑的眨眨眼睛。

「姐，現在不是流行裸貸，你就乾脆讓他脫光了衣服，拿著身份證放在胸前，拍段視屏作抵押，」長發女孩邪惡的輕笑。

「說下我的工作性質！」我面無表情。

「天穹遊戲，知道嗎？」短髮女孩望著我，靚麗的笑容中，展示著智慧，略帶著一絲頑皮。

我不得不再次承認，她就是傳說中的絕世高手——獨孤求敗，聰明的讓你自慚形穢。

「知道，今晚八點開服！」我點點頭。

天穹遊戲，據說是由世界最頂級的跨國遊戲公司，TS集團研發出來的全新虛擬遊戲，模擬度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天穹全息頭盔的全球銷售量，已經突破了十億，這還不算有錢人才能用得起的天穹遊戲養生艙。

可我知道的，僅此而已，生活的無奈，讓我清楚的認識到，這些東西，不屬於我。

「申請天穹ID，按我要求選擇陣營，給我們當目標，擊殺你一次，我給你10塊錢！」

「多長時間，能完成一次擊殺？」我不能不問清楚，這關係到我的工錢。

「最多三十秒！」

我嚇了一跳，豈不是一個小時1200？我究竟是當陪練？還是做CEO？

有錢人，就是任性！

「擊殺一次，給我15！」我想了一下后回答。

我不太懂虛擬遊戲，我也不知道短髮女孩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也沒興趣知道，我只要明白，她給我錢，就足夠了；我快速的計算過了，一小時，能擊殺120次，一次給我15塊，一個小時我就能賺到1800塊，兩天之內，我就能賺到我所需要的五萬塊，我就不需要問她借錢了

「你毛病還真不少？」長發女孩瞪著我。

「你們在享受殺人的快樂，而承受死亡痛苦的是我！」我的語氣和表情一樣，既冷又冰。

「可以！」短髮女孩回答。

「還有一個條件，你們要給我提供天穹全息遊戲頭盔！」我不是在敲竹杠，而是我真的沒有多餘的錢，來買天穹全息遊戲頭盔。

「到底是誰在幫誰？求人還裝酷，」長發女孩氣鼓鼓的，顯然是有些被我惹毛了。

「成交！」

短髮女孩平靜的就如懸挂在哪裡的美女圖。

「那就趕緊！」

我立刻鑽進了我這輩子從未坐過的豪車之中。

「姐，這碰瓷哥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奇葩的夠可以，」長發女孩望著我的背影苦笑搖頭。

「少說兩句，走吧！」

短髮女孩輕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