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證心
天步山主峰頂端,浩然正氣殿內。
洛豐俊與甘玲兒兩人正跪在地上準備接受其殘酷的處罰,雖然到這個時候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張輔略帶著憂色地望了望座上的四個同僚,有心為兩個徒兒開脫,但這次的事情實在是鬧得太大,一時間也不好意思開口求情。
「神鋒,這事你看怎麼處理呀?」坐在上首位置之一的副院長劉玄玉首先開口道。
「此事原本就是一個陰謀,他們兩人不過是中了圈套。所以他們的錯主要是知情不報,就罰他們到血骨涯底看守百年吧!」金神鋒木然地開口說道。
「血骨涯!」洛豐俊與甘玲兒一聽臉色立即變得蒼白起來。
「他們只不過是年少不懂事而已,有必要罰得這般重嗎?」這時坐在金神鋒下首的一個先生開口道:「這事說到底錯還是在我身上,何必讓這兩個小的替我受過呢!」
「聆兒,這賞罰之事還輪不到你來管。好好在一邊呆著!」另一個坐在上首位置的副院長盧長風瞪了樂聆一眼喝道。
「老師,我不去血骨涯!」甘玲兒焦急地對著張輔叫道。
「胡鬧!」張輔一聲大喝,把甘玲兒嚇得整個人都呆住了!
「有本事做沒本事認嗎?我張輔的弟子就這麼窩囊!」張輔冷冰冰地罵道。
「……」
「好了,下去吧!」金神鋒臉無表情地說道:「自己到血骨涯處報到,不要丟了你們老師的面子。」
「是!」洛豐俊應了一聲,站起來昂昂然地走出了大殿。
「知道了!」甘玲兒可憐兮兮望了一眼張輔,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洛豐俊離開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兩人剛一出去,劉玄玉就狠狠地一拍桌面。
「這事有多少人知道?」盧長風開口問道。
「就那三個小畜生,他們從一開始就打算吃獨食,所以才瞞著不聲張!」張輔有點無奈地說道。
「天雷劍門好手段呀!居然硬生生地把我翠雲天打了個洞。」金神鋒冷笑著說道。
「此事非同小可!天雷劍門斷不會僅僅為了一個通道而費這麼大的功夫,怕就怕他們另有什麼目的。」張輔擔心地說道。
「我仔細查看了那個陣法──高明,非常高明的陣法!」盧長風開口說道:「但這個陣法要生效,卻必須要有兩個條件。一是陣法需護山大陣主動牽引;二就是需在一個秘境入口處的附近!」
「天雷劍門以劍法與雷法見長,可從未聽說過有什麼厲害的陣法傳承呀?」樂聆沉思著說道。
「這天雷劍門所謀者大呀!」金神鋒倒吸一口冷氣。
「事情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劉玄玉說道。
「老劉你發現了什麼?」盧長風問道。
「或者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劉玄玉平靜地說道:「設計對付我們的不一定就是天雷劍門!」
「……」眾人聞言都不禁臉色一變。
「此事一定要切查清楚,萬不可有絲毫的大意。張輔賢兄,這次恐怕要難為一下你的那個三弟子了!」好一會兒之後,盧長風對張輔歉意地開口說道:「謹慎起見,還是讓他上一敞『證心台』吧!」
「什麼!」張輔一愣,黑著臉盯著盧長風一眼,最後還是妥協道:「好吧!」
接到老師的傳召,奴天魂不守舍地向著翠晴峰走去。這時的腦子一團亂,他實在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只是走著走著,迷迷糊糊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走差了路,離翠晴峰越來越遠了!
不知不覺間天色就暗了下來,奴天突然心中一動,身體如受重擊,一下子就單膝跪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這是那裡?」這一下頓時把奴天給完全驚醒了過來:「我這是怎麼了,一整天都迷迷糊糊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奴天四下張望了一下,臉色頓時嚇得蒼白無比。此時他身處一個百尺方圓的石台之上,這個孤零零石台的懸浮於半空之中,石台外而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沒有。
「證心台?」多年的學習沒有荒廢,奴天幾乎瞬間就猜到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了!
眼前景色一變,紛亂繁雜的空間之中,心魔小子驀然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只是這時的心魔沒有了平時的弔兒郎當,而是一臉冷冰冰地盯著奴天。
「得母寶、兌金焰、煉百珍、納奇物……好風騷、好得意呀!只可惜,神魂毀、修為廢……哈哈哈,好一個奴天!好一個天之驕子……」
心魔小子激動得一步步走前,手中寶劍笨拙地舉起,毫無章法地一劍砍下。如果換著平時,奴天有一百種方法避開這一劍,然後巧妙地施以還擊,把眼前的心魔斬於劍下。但不知何故,無論他如何的努力,身體就是避不開這毫無花巧的一劍,硬生生地被斬在了肩上,差點沒把身體劈成兩半。
「登山十年,到頭一場空……哈哈哈!」心魔小子瘋狂地笑著,然後身體漸漸地化為飛絮,消失在奴天的眼前。被擊敗的奴天沒有消失,反而是勝了的心魔在眼前消散,這一切把奴天嚇得目瞪口呆,根本就說不出半句話來。
「怎麼回事?」奴天心中瘋狂地大叫道。
但就在此時,無數的幻象衝進了他的腦海,奴天根本就把持不住,心神頓時失守,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覺。
「混蛋!」一聲暴喝,奴天的身影瞬間消失,而證心台也隨著這一聲暴喝慢慢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張輔在虛空中抱著奴天的身體,略一檢查后臉色當場大變。
「盧長風,你居然對一個小輩下此毒手。今天你不給一個解釋我跟你沒完!」張輔憤怒地指著盧長風大聲質問道。
「結果如何?」一旁的金神鋒沒有理會張輔的失態,而是冷冰冰地問道。
「這小子的神魂受損可不是我下的手!」盧長風也沒有想到奴天的神魂居然如此脆弱,只是一下子的功夫就支持不了!
「我問的是結果如何?」金神鋒神情冷漠地再次開聲問道。
「翠雲天的事確實與他無關!」盧長風無奈地回答道。
盧長風的話聲剛落,張輔與金神鋒的眼中就同時閃過一絲寒芒。但就在這時,一股強大而溫和的氣息瞬間把眾人包裹了起來,而原本緊張的氣氛也頓時一松。
「這小子的神魂應該是在上證心台前就受了損傷,不然的話不會如此容易就被攻破心防。看來他在翠雲天的時候有過一番遭遇,不過是福是禍就難料了!」劉玄玉輕輕地走到奴天身前,迅速地檢查了一番,然後有點感慨地解釋道。
「即使如此,這事也不能就此了結!」金神鋒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情感。
「我這有一瓶『浩然玉髓』,就算是對這小子的一點補償吧!」盧長風大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昏迷過去的奴天,然後有點心痛地把一個白玉瓶子遞到張輔面前。
「那我就代天兒謝過盧副院長了!」張輔沒有想到盧長風居然如此大方,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張輔是個老好人,在書院里的資歷更遠在劉盧兩位副院長之上,其中不少先生都曾經受教於其下;而金神鋒在書院之中執掌刑律,地位極之超然,再加上某些特別的原因,盧長風並不願意太過於得罪此兩人。
「哈哈哈,沒有想到盧賢兄居然捨得這『浩然玉髓』,那我也應該表示表示一番才行呀!」劉玄玉伸手在虛空中一抓,一絲浩然正氣就被他從方正台那邊抓了過來,一下打在了奴天的身上。然後笑呵呵地說道:「這一絲真氣應該能讓他使用到化神之境了!」
「多謝劉院長之賜!小徒有傷在身,那就先行告退了。」張輔朝劉玄玉微微行了一禮,就抱著奴天踏雲而去。
「告辭!」金神鋒面無表情地說了一聲就驀然消失無蹤。
「事情已了,那我也告辭了!」盧長風朝劉玄玉抱掌行了一禮,就帶著樂聆離開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劉玄玉望著張輔消失的方向,玩味地自言自語道。
「老師,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把浩然玉髓送給那個小子!」跟在盧長風身後的樂聆見四下無人,於是開口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想必你沒有留意到那小子還修鍊神藏派的功法吧!」盧長風微笑著說道。
「那又怎樣?書院中不少的弟子都選修過這門功法呀!」樂聆疑惑地說道。
「當年我也選修了這門功法,還因此而把藏寶閣內的那件母寶借閱了一段時間。」盧長風苦笑地繼續說道:「可是無論花費多少的時間與心力,都始終無法破解那母寶之秘。但剛剛在證心台上,從那小子心靈印記的痕迹之中,我卻發覺到他似乎破解了那母寶的秘密。」
「什麼?」樂聆大吃一驚。
「很不可思異!但這或者就是他的福緣,別人求也求不來。」盧長風有點無奈地說道:「此子心性沉穩,再加上有神藏派秘藏這根基,他日必成大器。同是書院一脈,結下些善緣總是好事!」
「老師心中似乎有事?」樂聆見盧長風心神不屬的樣子,不由得開口問道。
「只是感嘆人生無常,總有不如意之事罷了!」盧長風搖了搖頭,感慨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