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化神盛會
「公子,詩語公子這是……」張二山好奇地問道。
「那混蛋要進階『翰林境界』了,邀請我們這些友人去觀禮!」奴天苦澀地回答道。
「翰林?您說的是化神境界!」張二山驚得目瞪口呆。
想到那個柔弱的小公子馬上就要進階化神,成為那高高在上的翰林大人,張二山不由得有點接受不了!
「十五年苦修,能進階進士境的已經是天賦出眾。我還以為他至少也要修行個三、五十年才能到達化神之境,沒有想到……」想到這個私交最深的朋友一下就晉陞到一個自己都遙不可及的高度,心中真不是滋味呀!
「公子,您還去嗎?」張二山有點不確定地問道。
「什麼話?好友登上通天道,我怎能不去助興!」奴天瞪了張二山一眼,笑著一揮手,一根根火羽飛出,最後在背上
化為一對火焰金翼帶著他騰空而起,向著方正台方向飛了過去。
這火羽金翅劍是奴天為了防身而煉製成的法寶,品階並不是太高,但勝在靈活多變。在這些年他除了焙煉母寶之外還鑽研神藏派留下其他煉器術。水孕、火煉、金鍛、土養、木蘊這五行煉器之術道盡了神藏派的精華,奴天既然習得了神藏秘法,自然也對這些煉器法門非常感興趣。於是在空閑的情況下都會親自下手練習一番,其中水孕、土養之術條件苛刻,但金鍛、火煉之術卻難不到他,多年努力之下還是小有成果。而除了火羽金翅之外,他還有登雲靴與雷雲袍兩件寶物,倒也不至於沒有制敵的手段。畢竟他們是修士,即使書院的紀律嚴明,但還是經常有些惡意打鬧的事情發生!至於張氏兄弟也因為奴天經常制煉法器的原故,手上多了不少威力強大的寶物。
烈日當空,艷陽普照,如果換著往日這個時候的方正台上絕對是空無一人,但今天卻是人影如潮,數萬個學子飄浮在半空之中等待著那個名為平詩語的學子進階化神之境。
奴天在人群的外圍停了下來,並沒有魯妄地衝進去。而是把那請柬拿了出來,輸入了一絲浩然真氣,然後就請柬就發出一道強光,把奴天包裹了進去。人群中心位置光影閃動,奴天的身影驀然出現在平詩語的旁邊,背後金翅也瞬間飄散,一片片火羽落在他的黑袍之上,化為一幅金烏落羽圖。
看到奴天身上的黑袍與火羽,在不遠處的封真意不由得眼角跳了一下。同時也因為奴天這時能站得比他近,而心中升起了一絲忌妒之意。
這時平詩語靜靜地坐在那裡,渾身氣息涌動,如同隨時都會爆發一般。
「來了!」平詩語努力平靜地說道。
「我知道你的天賦出眾,遠非我能比擬,但卻沒有想到你會如此妖孽,只花了十五年就進階化神,成為我輩中的第一人!」奴天感慨地說道。
「哼哼,不要妄自菲薄!假以時日,你的成就不會比我差的,我只是先行一步而已。」平詩語身上的氣息越發的狂躁。
「哈哈,兄長此言恐怕有點違心吧!」奴天哈哈一笑道。
「賢弟此言差矣!我雖進階化神,但根基薄弱,他日必定花費時日重新打磨根基;而你穩步奮進,根基牢固,邁進化神之後必然後來居上……」此時此刻平詩語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氣息,一股狂暴之極的氣息驀然衝天而上,把天際的雲層撞破了一個大洞。
奴天見狀輕輕退後了一段距離,神情複雜地望著面前的好友。
天空的雲彩被這股氣息帶動,在方正台的上空漸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窩。接著一股強大無比的天地之威降臨,把周圍觀禮的學子們壓得喘不過氣來,其中不少人不得不紛紛後退拉開與平詩語的距離。而有少數的學子卻傲然地抬起頭顱,把自己身上的氣息放出,與天地之威進行對抗!
作為距離平詩語最近的人,按理說奴天受到的壓力無疑是最大的,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身後眾人那般的不堪,反而把腰桿挺得筆直,如同老樹盤根般立在半空之中,沒有一絲退後的意思。
「賢弟對於天地的理解為我輩之最呀!」看到奴天絲毫不為天威所脅,平詩語回頭詫異地望了他一眼,然後微笑著稱讚道。
「……」奴天勉強地露出了一絲的苦笑,這時他已經沒有力氣去回答平詩語的話語了!
平詩語的身體慢慢地向上升起,漸漸地越過眾人飛到了雲顛之上,彷彿就要被那個巨大的旋窩吞噬一般。
「呔!」半空中一聲暴喝,一股浩然正氣從平詩語身上爆發,如同風暴般把半空中的雲彩清掃得一乾二淨,並與天地之威硬生生地撞到了一起。
「轟!」一下無聲的爆響在觀禮的眾人心中響起,身體的壓力驀然一松,接著一股更加狂暴的風暴把眾人吹得東倒西歪,完全不能自己。而在風暴中心的奴天就更為不堪,直接被風暴掀起,在半空中連翻幾頭跟斗。只是這時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會取笑於他,紛紛各自穩住自己的身體,生怕被這風暴吹得更遠!
天空之中散發出來的壓力越來越強,奴天幾乎都已經喘不過氣來,身體更是幾乎爆炸,他實在不敢想像此時天上的平詩語是一個怎麼樣的狀態。也不知道這過去了多久,就在奴天覺得自己快要崩潰的時候,一聲清鳴從天上傳來。眾人聞聲抬頭望去,只見一隻鵬鳥破開風暴飛了出來,展開那巨大的雙翅向更高的天空飛去,只留給眾人一個高傲的背影。奴天輕輕地呼了一口氣,這時他已經渾身汗水,累得只剩下半條人命。
「大鵬展翅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身後不知是何人低聲地自語道,其中苦澀之意盡露無遺。
「哈哈哈……不入化神,枉稱修行!」突然天空之中傳來一個肆意地聲音。
這聲音一入耳,奴天頓時心頭大振,喉嚨不由得一甜,一口逆血當場噴了出來……
觀禮的眾人中心高氣傲者不少,這一句話把眾人氣得不輕,當場吐血的不在少數,紛紛神色複雜地抬頭望向天上那個志得意滿的傢伙。
「唉!」奴天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身上雷雲袍驀然雷光閃動,整個身體化為一道金光,向著樂聆峰飛馳而飛。被那傲視天際的大鵬鳥一激,連火羽金翅都不想使用,直接激發雷雲袍中的雷循之術離開了方正台!而觀禮的眾人這時也紛紛離開,只是都沒有了剛來時的熱烈神色……
「誓!」
就在眾人離開方正台之際,身後驀然傳來一聲暴喝。
眾人聞言都不禁大吃一驚,紛紛回頭張望。只見又一道氣勢衝天而起,把方正台上正漸漸散去的天地之威一掃而空。這一下所有人的臉色都驀然大變,如同驚弓之鳥般飛快向四周逃去。
但這時已經太遲了!天地之威豈可輕辱,一股比剛才強大十倍的天威驀然而降,準備逃離的眾人如同一隻只被射落的大雁般掉落下來。而這時身處高空之中的平詩語更是首當其衝,硬生生被天威打落,幸好他反應及時,以身上無匹的氣勢穩住了身形,最終扛住了赫赫天威。
「凌浩均!」平詩語瞪了一眼那個始作俑者怒喝道。
平詩語顯然沒有受到什麼傷,但在自己的盛典上被如此羞辱,比殺了他自己還讓他憤怒。他死死盯著那個站在不遠處承受著無盡天威的凌浩均,恨不得生噬其肉!
凌浩均看到平詩語在半空掉落下來那狼狽不堪的樣子,不由得心情大好,那怕面對能瞬間將其碾碎的天地之威也沒有絲毫畏懼。他向著平詩語冷笑了一下,就放開懷抱去迎接那蕩蕩的天威,彷彿是與多年不見的好友重逢一般。
「胡鬧!」
一聲怒喝從天而降,接著一道金光飛來,打在凌浩均身上,形成一個淡淡的光罩把其保護了起來。
「凌浩均,我知你不甘心屈居於我之下!但我要你知道,你這一生都只能在我身後追逐我的腳印。」平詩語望著光罩內的凌浩均,滿臉譏諷之色說道。
「你想幹什麼?」凌浩均聽到平詩語的話,臉色頓時一暗,冷冰冰地喝問道。
「幫你渡過此劫,成就化神正果!哈哈哈……」平詩語渾身氣勢一變,昂昂然抬頭迎向天上無窮的威壓,硬生生把施加在凌浩均的天威搶過了大半。
「你……」凌浩均聞言臉色一變,他就是死也不願意受平詩語的這個恩惠,一口逆血湧上心頭,卻又硬生生被他壓了下去。
「靜下心來,不要輕舉妄動!你強行突破,衝撞天威,不想死的話就乖乖穩住心神準備進階。其他的事情暫且拋下,等進階之後再作打算。」一個威嚴的聲音在他心頭響起。
「是的,老師!」凌浩均壓下心中的憤怒,慢慢地靜下了心來。
另一邊平詩語身上的氣勢變為一隻金翅大鵬,帶著殘餘的進階氣息一頭撞進了天地之威中。而因為平詩語地動作,天威氣勢又增加了幾分,把那隻大鵬鳥壓得再次掉到地面之上。
由於走得早,再加上遁速夠快,奴天早就到了方正台的邊緣範圍,倒是沒有被天威所脅。只是當方正台上風雲驀變,他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滿臉震驚地望著台上那兩個混蛋天才。你們兩個鬥氣,也不至於把這麼多的同窗帶上,為自己成就化神的道路上添加一個風景吧!
心念急轉下,他猜到這些人是沒有生命危險的,書院的先生們絕對不允許發生這種事,這時肯定已經有數十個先生來到方正台旁隨時準備出手。至於還不出手的原因恐怕是要給方正台上的學子們一個教訓,好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不敢再得意忘形!想到這裡奴天就明白這群倒霉傢伙今天在劫難逃,不把修為落下兩三分是走不出這個方正台的。但當他看到平詩語身上的氣勢再次大漲,臉色就不由得再次一變──這混帳東西就是不知死字怎麼寫,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鬥氣!
「如果自己一人獨自走脫,恐怕會讓心魔那混蛋恥笑!」無奈地搖了搖頭,右手輕輕一揮,一片片火羽飛了出來。他飛快地結了一個手印,一個樹葉形的印記就在眉間竄出投入到火羽之中,然後火羽就變成了一卷火書,靜靜地懸浮在他的面前。
方正台上有不少人都是奴天他們一界的學子,奴天輕易就找到他們竹卷上的編號,並聯繫上了他們(可以把其想像為群聊)。奴天當然不是使用通常的聯繫手段,而是通過示警通信的方式直接激發他們的竹卷,讓其知道自己準備做什麼。
「被這兩個混蛋耍得開心嗎?」奴天一句話就把台上的學子們的怒火全都點燃。
「不想爬著的就站起來!」能激發浩然正氣的傢伙們那一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頓時就有幾個人拚命頂著赫赫天威站了起來。
而到了這個時候,台上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一股股浩然真氣衝天而起,並慢慢地與旁邊的真氣融合到一塊,把所有的力量扭在一起與天地威壓進行對抗。看到方正台上的氣息向著自己想像的方向變化,奴天不禁輕輕鬆了一口氣,然後再次激發金書,聯繫上那兩個始作俑者。
「混蛋,長進了呀!學會耍手段,把同窗都當成踏腳石了……」奴天劈頭就罵。
那兩個正在對抗天威的混蛋接到通信不由得臉上一紅,乖乖地把自己的氣勢與其他的學子的氣息融到一起,頓時把方正台上的形勢扭轉了過來。眼看著事情得到控制,只要眾人幫凌浩均渡過這一劫,所有天威就會過去,這事也算是完滿解決。但世事這東西,往往不會按人的意願而運行──或者說是不會按絕大部分人的意願來運行!
「誓!」
當這個字再一次響起,台上的眾人都有一種罵娘的衝動了!
「要糟了!」隱藏在一旁先生聽到這個字時就知道今天這事不能善了。這一次來觀禮的學子中除了來湊熱鬧之外,還有不少是處於元嬰期顛峰來吸取進階經驗的。凌浩均開了一個壞頭,而剛才的那一聲更是把學子們最後的底線擊個粉碎。一個瘋狂的賭徒用生命下了重注,旁邊的人拚命反抗也難逃一劫,那麼你還能阻止他們把自己的生命也壓上去嗎?
「誓!」
「誓!」
……
一連幾聲響起,把在場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全都不知所措起來!
「有因就有果,真的以為『心誓』是這般好用的嗎?」一個威嚴的聲音在天際響起,接著方正台瞬間漲大,一股渾厚無比的浩然正氣硬生生擋住了正在不斷增強的天威。
「一群孽子,到證心台上好好反省吧!」當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之際,方正台上的眾學子頓時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半空的天威卻被一隻不知從那裡鑽出來的巨獸吞食得一乾二淨。
天空之中眨眼只剩下奴天一人,孤零零地飄浮在那裡。不知為什麼,奴天對這種孤獨的感覺很不喜歡,他情願與眾人一般到證心台上走一敞也不願意此時此刻在天空中飄浮著。由其是當那頭身體大得可以遮天蔽日的怪獸回過頭來盯著自己的時候,奴天就發現它的眼神與六兒望著食物時的眼神非常的相似,而最要命的是他這時卻根本不敢動憚一下。
「很好……你很好!」過了好一會兒后,剛才威嚴無比的聲音再次響起,把奴天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但他的心情卻驀然放鬆了下來,恭敬地站在半空中等待那個聲音的發落。
「好好修行,不要學那群混蛋!知道嗎?」那聲音說道。
「學生謹記於心!」奴天低頭恭敬地回答道。
「下去吧!」那聲音吩咐道。
奴天行了一禮后,就急急忙忙向著樂聆峰飛去。
「劉玄玉、盧長風,你們教的好學生……」奴天剛剛飛到樂聆峰的上空,方正台那邊就傳了一聲怒喝。把他驚得心神一個不穩,狼狽地掉了下去。
第二天,主峰上就傳來了消息,平詩語進階翰林。而凌浩均等一眾人等因為「心誓」的原故導至根基不穩,在證心台上通通被打落到貢生境。這個消息一傳出,整個書院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