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使學

澎湃的浩然真氣不斷地湧入奴天的體內，然後一絲不剩地被神秘空間中的玉樹吞噬；另一方面玉樹又貪婪地從神藏源中吸收大量的靈氣，作為快速成長的養分。這時神秘空間內的情形已經大變，在淡淡的紫霧中的玉樹增長了十倍之多，不時有一顆顆細小的紫色晶粒從薄霧中掉到玉樹上破碎開來，形成一滴滴的小水點慢慢地凝聚起來，然後向著玉樹根部流去，進而會聚成一條細小的溪流。而樹上的三十朵血花如同燈罩般包裹著三十個可愛的果實，細看下你會驚訝地發現它們長得極像剛出生小娃娃，安祥地睡在花瓣之內，仿若活生生的真人一般。至於寄生在玉樹上的藤蔓，它的三十朵金花已經完全調謝，並長出了三十個葫蘆狀的細小果實，在風中微微擺動……在來到書院的第四十一個年頭，奴天經歷三年修為全廢的煎熬后終於成功進階元嬰，成為進士並擁有了官身。

輕輕地睜開眼睛，奴天用力地伸了個懶腰，滿懷喜悅地站了起來。方正台雖然是進階的好地方，但畢竟不能長時間使用，最後還得回到自己的地方慢慢鞏固根基。只是想到自己足足用了四十一年才成為進士，而且進階前還要忍受三年的修為被封的痛苦，原本的喜悅之情也漸漸淡了下來！

「三年……築基的時候花了三個月，而進階金丹則花了差不多三年！那進階化神時……會不會變為三十年……然後……」這樣一想，奴天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進階后剩下的那丁點喜悅就立即蕩然無存。

要知道神藏派里的木蘊之術中是沒有這種情況的，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是用靈根作為本源制煉的原故，所以奴天現在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在想什麼呢？」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詩語兄！」奴天回頭一看，原來是平詩語。

「你剛剛進階，不是應該開心的嗎，怎麼愁眉苦臉的？」平詩語不解地問道。

「只是有點煩心事想不明白而已！」奴天輕笑著解釋道。

「是不是進階前修為被封的原故？」平詩語開門見山地問道。

「兄長注意到了！」奴天無奈地搖了搖頭。

「雖然這一次你遮掩得很好，但由於上一次的跡象太過明顯，我還是留意到了！」平詩語微笑地解釋道。

「唉，我早就知這終歸瞞不住的！」奴天無奈地說道。

「賢弟此言差矣！要知此事關乎生死，一個不慎恐怕就會萬劫不復。」平詩語關心地提醒道。

「兄長之言小弟自會謹記於心！」奴天向平詩語行了一禮，認真地回答道。

「其實這也不是沒有方法解決的！」平詩語突然微笑地說道。

「哦，願聞其詳！」奴天不由得精神一振。

「方法有二，其一就是身外化身……」

聽到是身外化身之法，奴天心中不由得一陣失望。要知他修鍊的是神藏派的母寶之法，制煉出來的身外化身說到底還是母寶的一部分，而自己的修為被封的主要原因就是母寶，所以這辦法根本就是病急亂投醫！更重要的一點是，身外化身奴天早就已經開始煉製，並且初見成效──這就是玉樹為什麼會長出三十個娃娃果實的真正原因。

「其二嘛，就是『回夢石』！」平詩語彷彿沒有看到奴天失望的表情，微笑著繼續解釋道。

「回夢石？」奴天微微一愣。回夢石是什麼奴天很清楚，但他卻沒有想到此物可以幫自己解決修行的問道。

「賢弟修鍊的是『誅心訣』，激發浩然真氣時幾乎全憑心靈意志，完全擺脫了身體的束縛。如果你用回夢石進入夢境，在夢境之中度過修為被封印的日子，問題不是迎刃而解了嗎？」

「多謝兄長提醒，小弟感激不盡！」一言驚醒夢中人，奴天頓時感到這確是一個值得一試的辦法。

實際此事並沒有平詩語說得那麼簡單，但他的話卻是切中了要點，讓奴天看到了希望。母寶的本質就是本命法寶，與制煉者本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根本就不可能完全切斷與身體的聯繫，所以平詩語單單以誅心訣來判斷是很片面的。不過奴天因為把母寶與心魔空間制煉到了一起，就製造出了那麼一絲可能性，令到平詩語的置想能夠得到實現！

「走，讓為兄帶你去見識一番！」看到奴天心情變好，平詩語就提議道。

「那今天就任由兄長差遣！」原本奴天並不想去，但平詩語剛給自己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對方。

「再過兩天，為兄就要離開書院了！」平詩語一邊走一邊說道。

「什麼？」這個消息讓他吃了一驚。

「我會在『禮天台』度過最後的九年。其實我想去的是『戰營』，但抽籤的時候抽到了『禮天台』這個鬼地方！」平詩語惋惜地說道。

「……」

奴天無語地瞪了平詩語一眼，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妒意。天朝建立初期「人道八宗」就有個約定，每過一段時間就會相互派遣最出色的弟子出使其他七宗，接受其它宗門的教導。這個約定從天朝建立開始就一直持續到現在，並稱之為「使學」，向來是天才弟子們爭相競逐的活動。至於像奴天這種無論是成績還是修為都幾乎墊底的傢伙，基本上就不會關心此類事情。

「兄長為什麼要去戰營，你修鍊的不是『善道』嗎？」奴天疑惑地問道。

「不經歷世間的惡，如何知道人世的善！」

「……」

「讓為兄看看你的手段！」平詩語輕輕一揮手，就有一道霞光飛去，在他腳下化為一條虹橋。輕快地提步前行，幾步間平詩語就已經消失在天上雲霧之中。

奴天微微一笑，雙手一抖，雷雲袍中的金羽就紛紛掉落，然後在他身前化為一隻火焰金烏。他一步踏上金烏，任其展翅九天之上，神採風流如同神仙人物一般。可惜的是，風馳電掣的金烏越過雲彩之後，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踏虹而去的平詩語，讓奴天鬱悶了半天。

「在找什麼呢？」頭頂驀然傳來一個得意的聲音。

「不愧是高手，來去無蹤！」奴天抬頭望著上方的平詩語微笑地稱讚道。

「賢弟手中的法寶是不是要換了？我總感到它太過於花巧，而其破壞力卻不怎如人意！」平詩語催動虹光與奴天並排而行，飛行了好一會兒后就開口說道。

「火羽金翅只是一件過渡性的法寶，我圖的就是它的靈巧百變，看看我對那種武器最為喜愛！」奴天微笑著解釋道。

「賢弟心裡有主意就好！」平詩語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指了下前方對奴天說道：「我們到了！她們是第一批到達的『學使』，昨天剛到的時候吸引了不少的同窗前來，想必現在此地也熱鬧非凡吧！」

「是那一宗門的『學使』？」奴天好奇地問道。

「除了『樂天閣』的仙子外還能是誰？」平詩語輕笑著說道。

「樂天閣？」奴天微微一愣，他實在沒有想到平時以正人君子自稱的平詩語居然會帶他來獵艷，一時間有點無言以對。

而在這時，一陣陣天籟之聲從前方的山峰上飄來，讓奴天的精神為之一振。

「樂天閣又名『百藝閣』，天朝間者九成出於其中，為我天下之耳目。賢弟他日為官，難免與其交集，不可不防呀！」平詩語意味深長地提醒道。

「小弟只知樂天閣的艷名舉世聞名……真是慚愧呀！」奴天臉上微微一紅，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哈哈哈，我輩中人風流一下算不得什麼！只是別把心思放在其中就是了！」平詩語哈哈大笑起來。不過笑完后他卻不忘提醒奴天：「樂天閣雖然以曲藝歌舞為天下絕響，但終究不是賣笑取樂之地，賢弟可不要失禮得罪於人，不然後患無窮呀！」

「小弟不過開個玩笑，兄長放心就是！」奴天輕笑著說道。

此時天空中已有不少的人飛了過來，而他們身下的幾乎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倒是讓原本就熱鬧增色不少。奴天遠遠地就看旁邊已經建起了一個高台，十數名衣著艷麗的女子正在台上熱情歌舞，吸引了不少書院學子熾熱的目光。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地方降落，雖然離得有點遠，但兩人一點也不在乎，還是興緻勃勃地觀看著台上的歌舞。畢竟書院是晉學之地，這種輕歌艷舞向來不多，再加上台上的女子可不是一般的歌姬，而是與書院並列的樂天閣弟子，機會實在難得！

「樂天閣來的人不少呀？」看到台上那十數名美艷女子，奴天不禁有點疑惑。「使學」都是八宗最出色的弟子分派到其他七宗為使，雖然沒有規定人數，但往往人數不會太多。這樂天閣居然來了十數人，不由得讓奴天有種樂天閣人才濟濟的感覺。

「賢弟你看到高台邊上正在奏琴的女子嗎？」平詩語指著台上的一個女子問道。

「哦！」奴天好奇地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藍衣女子正在台上輕撫琴弦，奏出一段段天籟之聲。

「此女有什麼特別嗎？」奴天問道。

「她就是樂天閣這百年來最出色的弟子──海情心，聽說此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入樂天閣不足二十年就進階化神，絕對是百年來『人道八宗』中最天才的弟子之一！」平詩語感慨地說道。

「這話由你嘴裡說出來就好像放屁一樣！」奴天翻了一個白眼，心裡不由得咒罵道。

就在這時，台上的海情心似乎感覺到什麼，突然回頭向著奴天這邊望了過來，然後沖著奴天微微一笑。看到海情心的一笑，台下一陣騷動，而奴天也整個人呆住了！

美，太美了！世間之中居然有如此美麗的笑容，奴天整個心都融化了。雖然明知道那人的笑容並不是沖著自己來的，但就是忍不住胡思亂想，把自己當成了那個被天上掉下餡餅砸中的幸運兒！只是誰都不知道，因為海情心這一笑，奴天不知不覺就把這一笑深深地藏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