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本能寺之亂（上）

深夜的本能寺，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影，唯有火把下的守衛和不知名小蟲的奏鳴還在提醒人們，這裡還有生靈活著。

清冷的月光下，荒涼而空曠的本能寺，被梅花旗的主人以及她的軍隊所佔據，一座座歷經滄桑的高大佛像，在殘破的大殿中投射出一道道長長的幽影。除了稀稀拉拉的很少幾處點燃著篝火的營地以外，其餘的地區都陷於一片黑暗之中，幾乎看不見什麼燈光，更聽不到多少人聲。

經過瘟疫和厄運的耍弄，這座本來就香火不旺盛的寺廟已經沒有多少正規僧侶，除了幾個行腳僧之外只有信長的人馬還在這裡。

雖然他們看起來都很狼狽，渾身上下都是煙熏火燎的樣子，不少人都受傷卻沒有醫療物資救治，只能默默地待在角落中休息。

本能寺最高的閣樓上，全身穿戴幕府將軍鎧甲的織田信長獨自坐在房間內，注視著空中的月亮，一言不發地思考未來的之路該如何是好。

門外，一小隊神情嚴肅的近衛，正分成兩排握刀肅立，嚴密警戒著四周的一切動靜。

威儀依舊沒有缺少，但總讓人覺得這位幕府將軍的征途已經破滅，就連一位僕人都沒有看到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事實上信長之所以在這個時候看月亮，也是沒有辦法。

水戶川秀在各方的支持下，號召民眾和各地軍隊一起打到「天魔王」織田信長，他們相信只要殺死信長就能讓瘟疫消失，不得不說東瀛人真好騙。

短短几天時間內，大量士兵和民眾聚集在本能寺地區，不斷擠壓織田軍和里貝利亞軍的生存空間，無論他們走到哪都有人來回報信，簡直就是陷入人民戰爭嘛。

事實也正是如此，沒有情報和後勤支撐的部隊不可能獲勝，即便是織田信長和凱瑟琳上將領導的軍隊也是如此。

無數次想要突圍，卻被敵人不計代價的趕回來，短短几天內兩人的軍隊人數急劇下降到不足四千人，其餘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自己逃走了。

沒有援軍也聯繫不到洛林的東方軍部隊，即便能夠聯繫到對方，織田信長的自尊也不允許她繼續求救。

因為戰場上擅自逃走實在太羞恥了，何況她也不知道布列塔尼亞人是不是贏得了戰爭。

「所以我還在這裡幹什麼呢……」信長痴迷地看著月亮，完全沒有在意樓道內傳來地急促腳步聲。

「信長主公！本能寺附近發現叛軍，外圍的里貝利亞人正在進行偵查，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到了這個時候不奮死一戰，你覺得還有機會投降嗎？」

「這……也許我們能夠……」

「別想那個了。」信長淡淡地看了武將一眼，那雙眼睛彷彿看穿了一切，「現在出賣里貝利亞人也沒有用，水戶川秀需要我的項上人頭，反倒是那位凱瑟琳上將很有可能出賣我。」

信長說完就不再理會武將，毫無辦法的武將只能退下開始布置本能寺的防禦，就是不知道敵人會不會給他們時間。

「混蛋！這些東瀛人難道急著去死嗎！？」氣急敗壞的凱瑟琳上將這個時候正在本能寺外圍五公里處，帶著剩下的里貝利亞人抵抗敵人的攻擊。

「上將！我們需要援軍，只靠一千多人根本擋不住這些野蠻人！」

「我知道，問題是現在哪裡有援軍啊！」

自從脫離大阪戰場之後，凱瑟琳上將一直覺得軍隊好像被什麼東西詛咒過，一路上根本就沒有一次順利的。

沒有辦法靠近海港，因為那該死的瘟疫阻隔了他們的道路，貿然進入別說等待海軍救援，不被瘟疫弄死就算不錯了。

這就是沒有足夠醫療物資和神職者的後果，更加可怕的卻是糧食和彈藥不足，沒有這些重要的東西，近代化軍隊根本無從作戰。

舉起手中的魔杖，所剩無幾的魔力再一次被激發出來，將遠處的一片敵人炸成滾地葫蘆，可是更多的士兵還在求救。

凱瑟琳上將手頭根本就沒有預備隊，魔法裝備大多數都跟手上的魔杖一樣需要補充能量，她能做的很少。

「上將！又有三個小隊的士兵被包圍了，我們要去救援嗎？」

「當然！還有子彈的火力掩護，其他人上刺刀，跟我來！」

作為軍隊首領，危機時刻必須要以身作則，拔出指揮刀和手槍的凱瑟琳，帶著二十個陸戰隊員開始艱苦的救火時間。

包圍過來的水戶川秀軍數量非常多，就算敵人的素質很跌了也讓人恐怖，特別是被服的里貝利亞人根本活不下來，因為東瀛人覺得吃掉蠻夷能夠免疫瘟疫！

天可憐見，如果吃同類能夠免疫瘟疫，凱瑟琳她們早就下口開吃，還能等到這個時候被人吃嗎！？

既然投降也會被敵人吃掉，那麼人類在這種時候，往往能爆發出超乎常理的可怕戰鬥力。

被圍困在這附近的里貝利亞兵，雖然他們作戰不利就拋下盟友，雖然丟盔棄甲一路上無惡不作……但是當敵人展現出可怕的本質，開始猖狂地揮刀砍殺甚至還要吃人，他們還是在絕望中進行了最頑強的抵抗。

排槍射擊直到彈藥用盡，裝好刺刀開始白刃戰，計算武器被打落也要隨便撿起什麼東西去反抗，哪怕用牙齒和拳頭也要殺死敵人。

更何況他們的指揮官凱瑟琳上將還沒有放棄，帶領救火隊員不斷拯救被圍困的小隊，一路奮戰力圖要挽救

因此，四個千人隊的東瀛步兵幾乎是剛一加入戰團，就陷入了絞肉機一般殘酷而又慘烈戰鬥中。

月光的照耀下，在本能寺外的土地上，喊殺與哀嚎不絕於耳。

面對從嗷嗷狂叫奮戰的里貝利亞兵，水戶川秀的部隊變得越來越恐懼，直到指揮官不顧一切要求射手們張弓搭箭，很快一枚枚閃爍著死亡寒光的利箭，彷彿吐信的毒蛇，劃出優美的弧線，向眾人飛去。

第一輪弓箭射出，第二輪緊隨而至，接著還有第三輪……連續十輪輪弓箭速射過後，混亂的戰場已經逐漸清晰，無論敵我都已經倒下了一大片，暗紅色的鮮血汩汩地流出了一大片，而一條條生命也隨之逐漸消失。

殘存的里貝利亞兵落荒而逃，也意味著本能寺郊外失手，接下來就輪到信長面對水戶川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