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子不吃吾吃
廚房裡。
李世澤被李世曼教訓了一頓之後，便乖乖跟著李世曼來到了廚房。
雖說今天是星期六，不必早起，也不必急忙趕去上課。但作為一個生活規律且健康向上的少年來說，李世澤表示，早餐還是要吃的。
所以他一來廚房，便坐在了椅子上，等著隨時上菜。
李世曼風風火火刷洗漱完，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她將熱好的豆漿打起，又撈出剛煮好的水煮蛋放入了涼水中，隨即把它們端到桌上。
看著李世澤像個大爺一般端坐在桌旁，李世曼不由白了他一眼。
坐在一旁的李世澤一臉嚴肅。他皺著眉心，不爽地看著眼前的兩個雞蛋，「今天怎麼又是水煮蛋……」
說著，他把裝著雞蛋的碗快速往前推了一推。
碗里有水，水因著推力，沿碗口轉出了一個弧度，灑落在桌面上。
水流順著桌子紋理，準備落到地板。
李世曼憤憤瞪了李世澤一眼，眉頭皺了幾皺。
李世澤冷冷地看著她。
兩人眼神刀光劍影般交鋒后，李世曼停下了手中剝蛋殼的動作。
她一邊瞪著李世澤，一邊抽出兩張餐巾紙，把桌上的水漬擦了去。
李世澤鼓著腮幫，雙手環抱胸前。顯然很不爽的樣子。
他腰桿挺直、義正言辭地指道：「我不要吃水煮蛋，我要吃荷包蛋。」
說著，又怕李世曼不懂似的，他手舞足蹈地比劃：「荷包蛋，荷包蛋懂不？」
「荷包蛋是煎的，不是水煮的，煎蛋懂不……」
「還要不要吃了？」李世曼不耐地打斷了李世澤極有可能的長篇大論。
她餐巾放在一旁，看了眼時間，「你不吃，那我吃了啊。」
聞言，李世澤的手停在半空。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表情頓時像便秘一樣。
他噎了噎。
看了眼之前還讓他十分不滿的水煮蛋，如今神情已是一片糾結。
提意見本身就是一種抗爭。抗爭，是要有代價的。他極有可能連水煮蛋都沒得吃。
可若不抗爭……也許他要將水煮蛋永久地吃下去。
已經連續吃了五個早上的水煮蛋了。現在他一看到水煮蛋，就覺有有些反胃。
想到這兒，李世澤瞬間提起了勇氣。
他把碗重重放到桌面，不滿地哼道：「我不吃了！」
陶瓷的碗與大理石相互碰撞，發出清脆明亮的聲響。
李世曼眼睛眨眨地看向李世澤，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世澤表情動了一動，隨即很快隱去。
他皺著眉，繼續保持高冷的發怒架勢。
只是李世曼久久未做反應，李世澤的心不免開始有些慌亂。
但一想到也許堅持堅持便不用再吃水煮蛋，李世澤又再接再厲冷哼了一聲。
李世曼吃完自己那份的早餐，隨手擦了擦手。
她抬起身子，伸手將李世澤那份水煮蛋拿了過來。
然後對李世澤「嘿嘿」一笑。
李世澤見狀，表情瞬間動了一動。但仍然酷拽十足地高冷著。
李世曼最終將雞蛋裝到了書包裡面。
她心滿意足地撫摸著包里的雞蛋……嗯，浪費可恥，等一會兒打完球，她要將它們吃掉。
「吃掉吃掉，把雞蛋都吃掉。」
「吃掉吃掉，把蛋殼也吃掉。」
「吃掉吃掉，把蛋皮通通吃掉……」
聽到這兒，原本還保持高冷狀態的李世澤，嘴角抽了幾抽。
李世曼這rap唱的，真叫他心碎啊。
李世澤已然囧然欲泣了。媽的，水煮蛋雖吃膩了，讓人看到就反胃。但，有總比沒有強啊。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再作的。他定會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地把它們吃完……
感受到李世澤灼灼的目光，李世曼抬眸看了眼李世澤，問：「你真的不要？」
李世澤剛想說「要」，行動卻已先于思考做出了反應。
他高傲地別過頭，「哼，說不吃就不吃！」
剛說完，李世澤是真的要哭了。
他心裡不停哀嚎：「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明明要說『要』來著。」
只是還沒想完，李世曼早已「嘿嘿」笑了起來。
李世曼笑眯眯地看向李世澤，奸計得逞一般地道：「那就謝謝你了。」
說完，她又低頭看了眼寶貝雞蛋，對李世澤說道：「我最近也在長身體，也要多吃。那我就……」
李世曼頓了頓，抬頭沖李世澤嬉笑，「不跟你客氣啦。」
李世曼剛說完，李世澤的嘴角抽了幾抽。
他就知道，肯定沒好事。
被坑了這麼多年，他還是沒學會提防李世曼。
果然還是他太年輕了。
李世曼看了眼此時臉色難看的李世澤，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彎彎的笑眼，心裡美滋滋的。小樣兒，敢跟她橫！
想著，她看了看手錶。
這不看還好，一看，李世曼就火急火燎拿起球拍就要出門去了。
走到玄關處，感受到李世澤欲言又止的神色，李世曼這才鄙視地看了李世澤一眼。
她從包里拿出一張紅色鈔票，遞了過去。
「諾，拿著。」
李世澤見著伸過來的毛爺爺鈔票，眼睛驀然睜大。
但隨即考慮到此時的表現，關乎他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的高大形象，他只輕咳一聲，隨即便傲嬌地抬起了高貴的下巴。
李世澤一臉風輕雲淡地接過鈔票，手卻有些極細微發抖。
唉，有錢了，有錢了……終於有錢了！
正當李世澤欣喜若狂時，李世曼悠悠開口道：「這是你下星期的早餐錢。如果這次又是沒到規定時間就用完了，那我……」
她頓了頓，半眯起眼睛，危險警告地看向李世澤，「不介意以後的早餐，頓頓都是水煮蛋。」
聞言，李世澤心裡頓時一凜。
他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紅色鈔票，忽然覺得有些燙手。
雖然他平時花錢是頗為隨心所欲了些，但，也不至於這樣修整吧。
水煮蛋，水煮蛋，可是，他這周是要買最新的籃球雜誌的啊。
萬一他不小心用完了怎麼辦？
想到這兒，李世澤心裡已經在嚎啕了：「太沒有姐弟情了，太沒有愛了。」
看著有些獃滯的李世澤，李世曼臉色平靜地「嘁」了一聲。隨後拉起拉鏈，書包一背，急急忙忙便往A中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