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顧傾人城
說到顧城，譚雲岫微微有些頭疼。
李世曼一直喜歡顧城的書，這點她知道。
但知道歸知道，她卻是從來不看的。甚至因為李世曼的不停洗腦，曾經她一度對「顧城」兩字感到無比頭疼，內心辛酸。
什麼？你問為什麼會辛酸頭疼？
她只想說，你試試不停被李世曼在耳邊嗡嗡嗡地念叨「顧城如何如何，顧城又如何如何」看？
看看你是否會恨不得「顧城」這兩字拍下來，順便也把李世曼拍下來，讓世界從此還你一份清凈？
她很想，可是她不能。
但「顧城」兩字落入李世曼耳里，卻有了不同的體會。
提到顧城，李世曼頓時又欣然甜甜一笑了。
譚雲岫看到這笑，惡寒地抖了抖身子。
按照慣例，李世曼露出這般思之往之的花痴一笑，便是她開始不停科普顧城是誰的時候了。
李世曼停下找書的動作，回過頭沖譚雲岫笑道：「顧城……顧城……一顧傾人城。」
譚雲岫臉色鐵青：「……」
李世曼看著譚雲岫神色像便秘一般難看，也就不為難她了。
她只笑笑道：「顧城是個寫暖暖文的人。」
「看了他寫的書，會讓人感覺整個世界都是溫暖的。你懂？」
譚雲岫聞言，低頭繼續翻看手中書的頁面，閉口不言。
暖暖的文是什麼鬼……可以吃嗎？
吃了能增肥嗎？
她腹誹了一番「暖暖的文看了能讓考試取得好成績？看了能讓思想深刻？」之類的云云之後，沒多久便開始萬分惆悵了。
譚雲岫無不苦惱地搖頭嘆氣道：「你說我這樣有深度的人，怎麼就和李世曼你這樣膚淺的人，走在一起了呢？唉……」
說著，譚雲岫自顧自地搖頭，自嘆自唉起來，「難道我今後只能在《看電影》里找知音了？唉，思想獨在高處，真是孤獨啊……」
李世曼聞言，手上找書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
她睨向譚雲岫，半眯的目光，臉上神情彷彿若有所思。
譚雲岫回頭對她咧嘴一笑。
李世曼「嘁」了一聲，嘟囔道：「說得好像你思想有多深刻一樣。」
她白了譚雲岫一眼。
老實說，她沒覺得譚雲岫的思想深度有多高。
她倒是覺得，譚雲岫現在裝深刻的模樣，和她們家的那個小屁孩兒李世澤裝高端的模樣，頗有異曲同工之處。
李世曼這樣想的，她也這樣做了。
她湊近譚雲岫，目露狡黠地道：「你知道蠻，」李世曼笑了笑，「你剛剛唱著曲高和寡那個論調的時候，裝比的樣子和我們家的小屁孩兒，特像。」
譚雲岫聞言眉頭皺了一皺。
她斜看了李世曼一眼：「李世澤？」
「嗯。」李世曼一臉誠實地點頭。
譚雲岫聞言，「啪」的一聲把書合上。
隨後側身，又拿起一份財經時報。
譚雲岫回過頭來，儼然一副「來來來，我來給你好好上上課」模樣：「不要拿小屁孩兒跟我做比較。」
「再說……」譚雲岫警告地看了李世曼一眼，「什麼叫裝比。姐本身就一直在那個高度好吧。還有，我覺得你的那個堂弟，雖然年紀比你小四歲，但……」說著，譚雲岫頓了頓，神情淡定地由上到下，再由下到上掃描了李世曼一番。
李世曼被譚雲岫這樣掃描，忍不住警惕地盯著譚雲岫。
她雙手緊緊護在胸前：「你想幹嘛？」
見譚雲岫還想要說些什麼，李世曼急忙鄭重宣誓：「我只喜歡男生的。我對女生不感興趣！」
說著，譚雲岫無語扶了扶額。
這沒法溝通了。
譚雲岫忍住心中萬頭羊駝賓士而過心塞，鄙視地看了李世曼一眼。
之後哦，她這才悠悠說道：「我是覺得，你那個堂弟，看著就比你成熟穩重。」
末了補充一句：「看事物也比你有深度。」
李世曼見狀，漸漸放開了護在胸前的雙臂。
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風輕雲淡地說道：「相似的人，總能互相吸引和讚賞。」
「你和我那愛裝大人的堂弟互相讚賞，不足為奇。」
譚雲岫臉黑了黑：「……」
所以，你還是拿你那讀初一年紀的堂弟和我比較咯？
所以，我和你那小屁孩兒表弟是相似的人咯？
好了，我們就此友盡了。
反正也談不下去了。
幾人挑選好一會兒，時間已漸漸接近球館開館的時間。
李世曼翻來覆去糾結一番之後，最後鎖定了兩本書。
她左手拿著顧城的最新作品，右手持著那本她心心念念，收藏版的顧城短篇合集。合集里有她最喜歡的女神，大話西遊的紫霞仙子。
所以，到底選哪一本呢？
李世曼略略糾結。
「你兩本都買了不就好了？」譚雲岫湊過來，聲音平靜地建議道。
李世曼轉頭，看了眼懷裡滿抱雜誌的譚雲岫，表情略微有些吃驚。
「買兩本……你真有錢。」
說著，李世曼看了眼譚雲岫懷裡厚厚的一打書，「還有，你要買那麼多？」
譚雲岫懷裡的書，少說也得有二十來本啊。
譚雲岫理所應當地點了點頭：「還好咯，無聊的時候可以看看。」
李世曼聞言瞬間囧然。
你這是有多無聊，才會買這麼多書。
話說，作為一個高中生，還要看數學，物理這類書的，好伐？
姚如則一臉淡然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本數學習題集，一本語文習題集。
她抬起頭，語氣淡淡地對李世曼和譚雲岫說道：「要走嗎？」
李世曼和譚雲岫看了眼姚如手中的書，兩人霎那間眼神暗了一暗。
她倆對視一眼。
眼神中的各種羞愧、糾結和不知該不該繼續買課外書的情緒，已昭然若揭。
譚雲岫暗語：話說，和學霸級的人物做朋友，會不會感覺很有壓力？
李世曼暗暗道：還好咯，我也是學霸一級的人物，所以不能體會學渣的壓力。
譚雲岫：……滾！
李世曼：不過和超級學霸姚如比起來，還是有一定壓力的。
譚雲岫：過來過來，咱們還是可以繼續愉快地做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