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見沈雲帆
她聽見「衛文清」三個字,轉念一想,原來是見過面的,仔細看看確實是她。不怒反笑,手指靈活一轉,轉瞬間槍口已然收入手包。右手伸直腰間,不知將哪一處一扯,裙擺如鴻雁墜落,輕飄飄的飛落在地,再看她時,已是緊身黑色皮褲,手包扔在一旁,列開架勢。
「我聽說衛文清很厲害,向京太郎和劉昭兮都死在你的手中,」她的架勢很是靈便,起碼經過五年的專業格鬥訓練:「敢不敢和我比試比試?」
「不敢,」文清翹起嘴角,她意氣洋洋的望著女翻譯:「我怕一時失手打死你,那就沒人能幫我的忙了。」
「廢話!」女子一咬牙,墊步擰腰,左腳順勢向前一竄,伸出左拳向文清左臉打來,文清一偏頭閃過,腳步沉穩,巋然不動轉而右手攥拳向她左臂一記快拳打在手肘,女子吃痛,自然的將手臂彎曲,文清繼而又是一記連擊,拳心打在女子左手手腕。她吃了虧,連連向後退了幾步,繼而站定,喘了口氣。
剎那間沖將上來,衝勁兒很大,文清知道她的耐力很強,索性避免和她僵持,就要擊中時,文清雙手抓住她伸出的拳頭向後一帶,接力踏上近旁牆壁,灰白牆壁上留下三個皮鞋的腳印,女子一時失重幾步踉蹌,一手撐地,腰間一用力翻身站定,這是雙方已然立在對方先前的位置。
文清將才接她的力翻過她頭頂時,見她衣服領口內側胸口處文著青紅蓮花,那圖案正是王雲羽手下卧底一貫的圖案,便知道她的身份,揮手阻止道:「別打了,自己人,都是誤會。」
女子**連連,卻對文清的話萌生莫大的好奇,心說莫非此人能從人出手招式見看出出身?轉念想來,自己將才使用的是日本人的打法,便饒有興味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是自己人?」
文清拉拉衣領,點點自己的肩頭:「剛才我看見你的那個……」見女子的忙捂著自己的領口,白皙的面容泛起潮紅,文清便沒有繼續說下去:「哦……」
「下流……」女子白了一眼,彎腰撿起將才扔在地上的手包和裙擺,女人天生就是愛美心極強的種族,不到一分鐘,她又恢復到打鬥之前的模樣,望著她撐起的陽傘,文清不僅倒吸一口冷氣,想要說點什麼,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言歸正傳,為什麼跟蹤我。」
「你是紀宮秀吉的翻譯,而且聽說過我,那你一定知道楊建時的事情了?」
她似有幾分詫異,柳眉一挑,說不出的嫵媚明艷:「就為了這?」
文清點點頭,她鬆了口氣,低下頭,正在自己的手包中翻找著,卻見幾個穿黑衣的密探從街口探頭探腦,緊接著便從兩側巷子口前後夾擊進來,文清猛然飛起一腳,踢飛了女子的手包,手包徑直向上躍起兩尺,右腳踢在牆上一手抓住手包,翻身又踢在女子頸部,接力跳上房頂,女子被這兩踢驚了一跳,這才見了正向自己衝來的黑衣密探。她忙爬起來,拉住一個,用日語猛喊:「快抓住她,她搶走了我的包!」
密如急蝗的子彈打在牆瓦上,碎石夾雜著灰塵揚起半尺多高。文清墊步擰腰,縱身一躍,如鴻毛浮水落在地上,閃進人群之中。像穿梭在叢林中的蛇,文清一邊躲閃著行人和電車汽車,一邊向軍部方向跑去,跑過兩條街猛然撞在一人身上,他竟很穩,一把扶住了文清。
言則鴆?!
他向背後望望,將文清拉進一間居民樓的門洞中:「你怎麼在這兒?!」話音未落,他猛然間了文清手中的酒紅色手包,他一吃驚,不由自主在抓在手中:「沈雲帆?!怎麼她的包在你手裡?」
他不由分說,打開手包,從手包夾層中抽出一張微型膠片裝進自己的懷錶夾層中,文清趁他拿東西的當兒,說道:「我們交了手,後來被人盯上,我搶了她的包跑了。」
卻說沈雲帆遇到的黑衣探子正是日本人接紀宮秀吉的名義派出尋找衛文清的殺手,沈雲帆便乘坐他們的車子回到了紀宮秀吉的別墅。
紀宮秀吉手下密探早已通過公用電話亭將巷子里的事情報告給了紀宮秀吉,沈雲帆回到別墅的時候,紀宮秀吉已經早早等在那裡:「聽說你見到了她?」紀宮秀吉回過身,露出一塊貼著衛文清旗袍半身照的照片的黑板,上面用粉筆明確的標註了劉昭兮死亡事件的全部細節。
沈雲帆怯怯的點點頭,沒有說話。經驗告訴她,完全裝傻比話說到一半更容易讓人信服。
「她搶了你的手包?」紀宮秀吉緩緩走到沈雲帆身邊,沈雲帆低著頭,聞見紀宮秀吉領帶上刺鼻的法國茉莉香水的氣味,沈雲帆低著頭不看他,遲疑著點了點頭。
「包里有什麼?」連續的三個問題讓沈雲帆心裡沒底,她只弱弱的回答道:「有一疊錢還有……還有首飾,其他就沒有什麼了。」
「是么?」紀宮秀吉背過手,鞋底釘著鐵釘的牛皮皮鞋嗒嗒的碰撞在實木地板上,聽的人心裡發毛:「你的意思是衛文清是個小偷咯?」他轉而對身邊的同僚冷笑一聲:「你們聽聽,我們要找的北安城一號女殺手竟然被山本小姐說成是小偷?」眾人都鬨笑起來。
「報告!」只聽見門外一個渾厚的男聲如炸雷般響起:「報告長官,找到了山本小姐的手包。」
那個酒紅色的手包重新回到面前,而裡面又似乎是沉甸甸的模樣,沈雲帆不禁心慌,她盡量壓抑著自己的呼吸,她明顯感到自己的血壓在向上涌,她不知道迎接她的將會是什麼無論是包里的手槍,還是那個藏在夾層中的微型膠片,都將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天啊,保佑保佑,我不應該死在這種愚蠢的錯誤上!
紀宮秀吉接過手包,警覺地盯著沈雲帆,目光似一把尖刀,意圖將她劈成兩半。他的手指緩緩伸入手包里,沈雲帆的心口幾乎懸在了嗓子眼兒。紀宮秀吉的表情似乎在一瞬間凝重下來,似一具石刻,僵在原地,他緩緩垂下頭,望向自己手中的物件,喝道:「八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