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一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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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聽說后問:「她現在不想著她的兩個丫頭了吧?」
顧嬤嬤笑道:「七小姐哪裡顧得上,她現在最怕教針線的肖媳婦了,她要是做不好,肖媳婦會打她手板的。現在七小姐學針線很勤奮呢,我看是基本能綉出一隻水鴨子了,還能綉出三兩隻蝴蝶呢。」
這樣便好,趙長寧不求她懂事,但求她不添亂。
下午長寧才收拾好了去族學,今天講『四書』的是蔣先生,他臉上青了一塊,所以講課的時候學生一直在台下小聲笑。猜他和周先生打了一架的。蔣先生咳嗽了一聲,依舊是綳著臉講完了整堂課。
應該是因為心裡憋了氣,所以他下午評文章的時候,語氣就不太善。將長寧的文章直接扔給了她:「你的要重寫過。」
趙長寧拿來一看,自己是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的。拱手問他:「蔣先生,學生看著疑惑,可否告知我問題所在?」
「這有何可問的?」蔣先生的語氣似乎有些不耐煩,「便是字不工整,重新謄寫!」
趙長寧頓時也有些生氣,他心情不好,難道還要發泄在她身上不成?
「蔣先生不說問題,學生卻也不知道如何改進的。」趙長寧道,「還是望您指點一二。」
蔣先生的臉色緊繃:「你先去謄寫,字若不好看,上了考場也會被判做下等!你這樣交上來我是連看也不會看的。」
趙長寧忍了下來,跟蔣先生爭辯這種問題明顯是不理智的,他是先生。若她頂撞了先生,不管她有沒有道理,都得挨一頓手板再說。
蔣先生見她不再說話,哼了一聲:「你也別不服氣,你這次考舉人雖然是勉強考中了。但是考舉人的卷子都是謄寫過的,字跡工整不工整都不要緊。殿試的時候要當堂作答,聖上見你寫了一手爛字,難不成還能點你個狀元了?」
說罷揮手:「我懶得多說好話,自己好生想想去吧!我瞧你這次便是去陪練的,若也能中,怕是主考官有眼無珠了!」
趙長寧一捏拳頭,拱手道:「學生謝過老師教誨。」然後出了學舍。
她邊走邊想,這位蔣先生脾氣雖然差,但二叔把他請過來,也是有幾分真才實學的。其實這個問題她也想過。她的字寫得的確不美,殿試會吃些虧,但讀書人寫的館閣體她的手腕力不夠,寫出來的確不如別人。
還要想個辦法好生修正這個問題才是,人常說,字是如人的。見字不好,在官場上的確會有影響。
趙長寧邊走邊想,竟然沒注意撞到了一人。正想是哪個不長眼的僕人擋路,倒是對方笑道:「長兄,你怎麼走路不看路的?要不是我還算結實,准讓你撞出個好歹來。到時候你可要賠我?」這人說話一股微微低磁的氣流掠過。
趙長寧抬頭才看到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倒是頗有些俊朗,個頭非常高。
這個是三叔的兒子趙長旭,平日跟她關係比較好,前段時間跟著家裡的七叔去通州辦事了。
長寧無奈地揉了揉額頭,後退了一步。這傢伙的胸膛硬得跟鐵似的。她問道:「你回來了怎麼話也不說一聲。」
趙長旭見他跟女孩一般,隔近了跟他說話他還不習慣呢,覺得有些好笑,卻也後退了一些:「我聽說你中了舉,這不是早點回來了嗎。」他沉重的手臂搭到了他的肩上,「你日後可是舉人老爺了?」
幸而趙長寧長得還算高挑,承得住他這重量,跟他一起往正堂去拜見祖父。一路上兩人說了許多,趙長寧跟他倒是真的挺好,她還幫趙長旭應付先生寫過功課,兩人就有說有笑地到了正堂。
正堂的僕人見了二人便跪地喊了大少爺、四少爺。趙長寧讓他們起了,兩人徑直去書房找了趙老太爺。
趙老太爺正在寫大字,老太爺當年也是正經進士出身,一手大字寫得如游龍走鳳。趙長寧頗為驚奇,立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老太爺收了筆,笑道:「長寧今日這麼早過來了?」
趙長寧每晚都要來給趙老太爺請安,再給他磨墨,做做收拾書本之類的小書以表孝心,總還可以刷刷這位的好感度。
她這次也對這幅字大加讚賞,趙老太爺見她誇自己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搖頭道:「你慣是孝順的!教你說的,好像柳公顏公在世也比不得我這手字一般。」老太爺被吹捧當然也很高興,見趙長旭也回來了,讓他們坐下好生說話。
趙長寧問了老太爺許多練字的法子,老太爺被吹捧得很高興,給他出主意:「倒有個法子可練,以石刻、玉刻練腕力,當年我便有個同窗練這個,那字當真是寫得漂亮凌厲,可惜痴迷此道荒廢了學業。而且也難練,我跟著學過,實在沒那個耐性。」
他知道長房勢弱,其實也慣補貼長房,無奈大兒子的確無能,倒是趙長寧還能頂些事,他也希望這位長孫能把長房撐起來。她畢竟是家族的嫡長孫,以後家族繼承,祖宗祭祀,這些是以趙長寧起頭的。趙老太爺又跟長寧說:「你還有什麼疑惑也儘管來問祖父就是。」
趙長寧聽了這個法子雖然偏,但是行得通,趙老太爺果然是有斤兩的。
她連趙長旭都不想理會了,便想回頭找了玉石來試試看能否有效。趙長旭跟著她出來:「長兄,我還想請你去喝酒的。你走這麼快做什麼?」把她拉住了,非要讓她跟自己去喝酒。
趙長寧正要說自己有事,卻看到前頭不遠處的蒼松下,似乎站著一道修長的身影,正靜靜地看著他們。趙長寧沒有認出那是誰,身邊的趙長旭卻立刻反應過來,對那人拱手道:「竟是七叔過來了。」
那株蒼松下挺拔的身影才走出來,他披了件薄薄的玄色披風,肩頭有點讓雪水打濕了,雪后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他俊朗的臉神色淡漠,身後跟著一眾小廝。
原來這個就是七叔,趙長寧的確是沒有見過幾次的,不過她聽父親說過此人的來歷。
這人名周承禮,他父親跟趙老太爺是同僚,當年被貶官至雲南,卻不幸身亡在路途中。趙老太爺眷念同窗情誼,便收養了他的獨子,並和趙家上一輩一同從』承『字輩,仍讓他保留原姓,以讓他時時念著亡父。
周承禮也念著趙家的恩德,與趙家親如一家人。他年二十五,任職在通州,相當的前途光明。平日很少回家。
「見過七叔。」趙長寧對此人不熟悉,只是略一拱手。
周承禮似乎是看了她很久,才移開目光緩緩地說:「大庭廣眾,你們二人勾肩搭背像什麼樣子。」
趙長寧眉頭微皺,這話說得真奇怪。她和趙長旭是堂兄弟,這有什麼的?
但是長輩訓話,也只能應是了:「七叔提醒的是。」
周承禮似乎也還沒有打算離開,他就這麼靜靜站著,壓迫感也非常強。兩人正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又有個人從他們身後走出來,對周承禮拱手道:「竟然是七叔回來了,祖父有請七叔進去。」
趙長寧聽到這個聲音皺了皺眉,周承禮一看竟然是趙長淮出來了,居然不再說什麼,然後朝趙老太爺的書房走去了。
趙長淮跟趙長寧關係不好,但跟趙長旭的關係卻還可以。趙長旭極力請他去喝酒,趙長寧本來以為他不會去,沒想到趙長淮卻道:「正好,我也無事,許久未和你見過了,喝一杯吧。」
趙長寧沉默了一下:「……你們二人真的去喝酒?」
趙長淮卻是淡淡道:「只是喝幾杯酒暖身,祖父也不會責怪的。」
「那還是別叫他去了。」趙長旭跟趙長淮喝酒,便不想讓長寧跟著了,男人嘛,喝了酒聊的話題總是不太和諧,這些話似乎和長兄離得太遠,他是不願意長寧聽到的。
「我看長兄倒不如一起去。」趙長淮卻道,「男子滴酒不沾,卻也不成樣子,到時候官場應付,長兄如何做得來?」
趙長寧思考片刻決定去……看看。的確喝酒還真是是個問題,她總得練練的。她是七年沒有喝過酒了。三人便到趙長旭的院子里擺了酒喝,因為趙長寧在,趙長旭還是很克制的,只每人倒了三、四杯,就不準趙長寧再喝了。怕他沒喝過酒會一時受不住,長寧自己倒沒什麼反應。
趙長淮卻喝了許多,看到對面趙長旭低聲和長寧說話。這兩人有時候好得跟斷背似的。他有些無言,又多喝了幾杯。
等到要走的時候,趙長淮卻表示要和她同路,笑著表示:「……免得長兄路上出了什麼差池。」
趙長寧沉默,這貨難道按捺不住,想在路上把她掐死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站起來:「那我與長淮先告辭了。」
一路上二人走著都沒有說話,趙長淮卻突然說:「長兄,七叔這個人不簡單。」
……他想說什麼?
趙長寧也沒有理他這茬,趙長淮卻繼續:「不過家裡沒有人知道。」
趙長寧見前面到了正堂,就說:「畢竟人都很複雜。二弟告辭,愚兄就此別過了。」
但等她回到西園自己的東廂房裡,回頭一看,發現趙長淮竟然跟了上來。香椽、香榧兩個丫頭進來,看到趙長淮嚇了一跳。二少爺這是……來掐架的么?
趙長寧只微微一笑:「你們愣著,還不快給二少爺上茶。」
等茶上來了,趙長淮好像很渴的樣子,然後喝了很多杯。
趙長寧跟他玩冷戰,他不說話她也不說,終於她熬不下去了,走到趙長淮面前坐下,問道:「二弟可還有事,要是沒事的話,就先回吧?」
「你這兒的茶好喝。」趙長淮說得還一本正經的。
趙長寧額頭一抽,這貨不會是酒勁上來了,喝醉了吧?剛才不是還挺正常的?不對,他剛才也不正常。
想到他平日對自己的諸多暗算,趙長寧突然心生一計,上手就掐了他一把。趙長淮立刻揚眉,有點委屈地說:「你做什麼掐我?疼。」
原來是真的喝醉了。
趙長寧就說:「好好,不掐你啊。隨你坐,你坐多久都行。」她懶得管他了,去凈房洗了把臉出來,趙長淮竟然已經蜷縮在她的炕床上睡著了。趙長寧幾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臉,「長淮,你起來,回你屋裡睡去。」
趙長淮被她拍醒,卻靠著她的枕頭,又說:「你的枕頭比我的好聞,我不回去。」
趙長寧不知道她這個一貫嚴肅狠毒的庶弟醉了之後,竟然這麼的……萌?
宛如面對一個巨嬰,你拿他什麼辦法?趙長寧只得哄他:「我把迎枕給你,你拿回去睡行嗎?」
「不要。」趙長淮直接拒絕,眼睛一閉就要睡了。「哥哥,你莫吵我,我頭痛,我這幾天都沒有睡好。」
好,讓他睡吧,等他明早醒來,表情一定很精彩。
趙長寧拿定了主意,叫兩個丫頭給二少爺搬一床褥子出來,免得他凍著了。
夜未過半,趙老太爺已經審完了回事處的人,還有那幾個上門鬧著要印子錢的潑皮。回事處的人自然都是看對牌說話的,長房的丫頭小廝又不是個個都認識,只說是個臉生的過來取的。至於那幾個潑皮說得更簡單,他們什麼也不知道,只是放印子錢的人告訴他們,如果需要便上趙家找趙大少爺取,還告訴了他們趙大少爺長什麼模樣。
對牌的問題還是出在趙長寧那裡。長寧聽到審不出東西的時候,身體有些冰冷。而趙老太爺的目光也更凝重了。
趙長寧再次掃視兩位弟弟,這兩個人神情都沒有異樣,不過是落井下石而已。就算推波助瀾,也絕對不是主謀。這兩人還不傻,否則追查到最後放印子錢的成了他們,豈不是引火燒身嗎。
她踱步到了外頭,問四安:「……長房那邊可傳話過來了?」
四安看著少爺的目光有些擔憂,她的臉色很不好看。如果追究不出那個人,最後受罰的也只是她而已。而且對牌的事……只有長房的人才能接觸得到,無論最後知道是誰,這都是背叛。
血淋淋的、根本不顧大少爺前程的背叛。
「方才來過了,顧嬤嬤說讓您處理好這頭就過去一趟。」連四安都知道這事嚴重,壓低了聲音,「她似乎知道是誰了……」
趙長寧的心臟猛地跳動,控制不住。她深吸一口氣:「你跟祖父說一聲,我先回去一趟。」說罷大步往長房走去。
顧嬤嬤已經在屋檐下等著她了,她站著不動,慈祥的面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嚴肅。趙長寧隨她進屋,看她欲言又止,點頭道:「嬤嬤說罷,這些事我還是受得住的。」
顧嬤嬤隨之長嘆一口氣:「那老奴便說了。大老爺在和三姑爺長談,奴婢也沒擾了他,自個兒審問了。咱們府里的下人都是您和老奴精挑細選的,其實不會出什麼差池,我一一審過,我的房間他們是沒人能進的。他們亦不敢進……唯有七小姐,時常到您的院子來拿些小東西,下人又不敢攔著,便可四處亂來。」
「我倒也不是空口說的,方才將伺候七小姐的幾個小廝悄悄拘起來問,其中一個便認了這回事。七小姐不知道是從誰處聽說,放印子錢可得利,自己手頭又沒有餘錢,便打上了這個主意。想著早些把錢收回來,也就沒有人知道了……」
趙長寧越聽面色越寒,手骨慢慢捏緊。
「老奴私又以為,以七小姐的為人與手段,是想不到印子錢這一出的。肯定有別人在給她出主意,攛掇了她……」顧嬤嬤的聲音越來越低了。
幫著外人來害到自己哥哥頭上,七小姐……簡直是過頭了!大少爺平時可曾虧待過她?
「我知道了。」長寧努力控制著聲音的平穩,她道,「嬤嬤,這事您就別往外說了,我去找她。」
顧嬤嬤眼睜睜地看著她走了出去,蒼老的臉滿是哀傷,心緊緊地縮成了一團。
長房的女眷還沒有睡的,過年的熱鬧光景,竇氏帶著幾個親生女在屋裡剪紙說話。趙長寧遠遠地站定了,她看到飄搖的紅燈籠,看到她們投在窗扇上的影子,嬉笑的聲音。寒風陣陣撲在她的身上,似乎熱鬧都是與她無關的。
背上很沉,肩上很重。怎麼能熱鬧?如何熱鬧?
她一步步朝竇氏房中走去,方才的事都刻意不驚動她們,此刻她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丫頭給她打了帘子,撲面而來一股糕點的甜香味和爐火的暖意。三歲大的外甥錚哥兒在炕床上爬來爬去地玩,竇氏和二姐逗著孩子吃糕點。三姐則在糾正趙玉嬋纏絡子:「這線是要這麼纏的……」
玉嬋笑嘻嘻地說:「三姐,這樣能編出個蝴蝶來么?」
竇氏看到兒子進來,笑著來拉她坐下:「我聽說你祖父把你叫過去了,可有什麼要緊的事?」
趙長寧對她輕輕擺手,走到趙玉嬋面前,將她手裡正在編的絡子抽出來。然後問她:「趙玉嬋,你覺不覺得該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趙玉嬋手中的絡子被抽走了,眉頭一皺不滿道:「哥哥你做什麼呢!我這編得好好的。你有什麼事非要現在說啊?等會兒說不行嗎?」
趙長寧被她漫不經心的態度氣得發哽。突然拍在她面前的桌上,眼睛發紅地厲聲說:「你瞞著我做的什麼好事,都給我說清楚!」
玉嬋被她一震,許久沒有回過神來。趙長寧雖然會說她,但從來不會這麼厲聲斥責她。她又是個火藥性子,一點就著的。覺得趙長寧莫名其妙地就進來訓她,大過年的,誰不是開開心心的,偏生他要來攪合!
「我什麼都沒有做過,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為什麼非要我不痛快!」趙玉嬋站了起來,被兄長這麼訓斥,眼眶也紅了起來。「你不久仗著自己是哥哥,成天都要說我。我又怎麼了?我看你才是不好,難怪二哥三哥都不喜歡你……」
「嬋姐兒,你說什麼呢!」竇氏覺得不對,立刻喝止了女兒。
發生什麼了?長寧怎麼突然就發這麼大的火。
趙長寧先是愕然。就算她覺得這個妹妹麻煩,但從來是能幫則幫,能管就管。沒想到她能說話傷人到這個地步。心裡泛起一股痛楚,然後她冷冷笑了:「是啊,他們都不喜歡我!別人不喜歡我你覺得很舒服,很高興吧?這樣你可滿意?」
趙玉嬋被他說得脖子臉紅成一片:「你在說什麼!莫不是你在外面受了氣,回來就把氣撒到我身上!我告訴你,我可是不會忍的!」
「是啊弟弟,玉嬋究竟是做了什麼錯事,你好生說出來咱們一起論論。都是自家的兄弟姐妹,不要生了罅隙才是。」二姐趙玉如勸道。
趙長寧半晌什麼話都不想說。
竇氏過來扶他:「寧哥兒,是不是你祖父跟你說了什麼?」
「你拿了我房裡的對牌,」趙長寧直直地看著趙玉嬋,「用對牌在外頭放印子錢,還是以我的名號,是不是?」
趙玉嬋看到哥哥寒鋒一樣的眼神,突然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事,臉色刷地白了。「我……哥哥,你這是在說什麼?」
「什麼印子錢?玉嬋,你好生說說,你哥哥說的是怎麼回事?」竇氏也是滿頭霧水。
「有人拿了我的對牌,在外頭以我的名義放印子錢收利,被祖父發現了。」趙長寧說,「顧嬤嬤查到是她的小廝所為。」
「現在我再問你,這事你自己做不出來。究竟是誰攛掇你的!」長寧的聲音又一冷。
「我……」趙玉嬋看他嚴厲的樣子,怎會猜不到自己這次犯下了大錯,她說得很牽強,「什麼印子錢的事,我不知道!」
「七小姐還不承認,我卻把人證帶來了。」門口傳來個蒼老的聲音,顧嬤嬤帶著個低垂著頭,不住發抖的小廝走進來。先與竇氏和幾個姐兒福身請安,顧嬤嬤才道,「七小姐叫他拿著對牌去回事處取了銀子,再往外放,有人因此鬧上門來。如今老太爺知道了,一開始還以為是大少爺所為。大為震怒,說要給放印子錢的人請家法。」
家法?趙玉嬋後退一步,心思凌亂,喃喃道:「怎麼會發現的?我……我只是借用這些銀子,我又不是不還的……怎麼就要請家法了……」
趙長寧漠然地看著她許久,甚至屋子裡還沒回過神來的女眷。「誰教你這麼做的?」她再問了一次。
趙玉嬋這時候已經開始崩潰了,一把抓住了趙長寧的衣袖:「哥哥,你要救我!是玉婉說……說外頭放印子錢的,每月能賺得上百兩。我想著你明年會試要用銀子,家裡哪裡都要用銀子。我也是想幫忙的……哥哥,我不知道會被人發現的!」
「你不知道?」趙長寧的語氣已經是強壓著怒氣了,她氣過頭了,「年末一查賬就會發現的事,你會不知道!你說是玉婉告訴你的,好,當初玉婉跟你說這些的時候,可有第二人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