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38.第 38 章

郎六正拿著手機,一條條翻過那些利如刀鋒的字眼。

【爆料!昔日影帝淪為陪床玩物,出賣身體截胡新人,鐵證!】

「最近大火的《蘭陵王》男主謝瑜,曾因吸毒**的醜聞被整個娛樂圈封殺,最近卻忽然莫名其妙地活躍起來,先是作為歌唱導師亮相去年最火的選秀節目《聯手歌王》,近日又因《蘭陵王》的熱播而再度走紅。巧的事,這兩次的幕後策劃竟都是億鑫娛樂,而啟用謝瑜更是某高層獨自一人的拍板決定。筆者作為資深娛記,敏銳察覺出其中的貓膩,跟拍了謝瑜數月,收穫頗豐。

[附圖7張],這光天化日摟摟抱抱也真是不知羞恥,筆者畢竟是只小魚,還得混口飯吃,不得已給重要人物打個碼,大家見諒。而咱們謝影帝一向上相,偷拍也沒能掩蓋住他絕代風華,這媚眼如絲,兩頰緋紅,也難怪以三十高齡還能征服自家高層,吹吹幾個枕頭風就輕鬆打了個翻身仗。

[附動圖3張],哎,瞧瞧這熱情的動作,又摸屁股又摸襠的,這大老爺們兒發起騷來女人真的是得靠邊站,筆者實在為迷他的妹子們心痛,你說你們天天老公老公地叫著,這邊卻天天伺候著別人老公呢。估計是某方面天賦異稟,這麼大年紀了還能把金主大人迷得神魂顛倒,不惜為他叫板同行,施壓導演,把劇組的人都欺負了一圈,謝巨巨不愧是拿過五六個影帝的大人物,的確是才華橫溢。聽說《白骨哀》的主題曲也『讓』給了他,謝影帝看來是截胡截上了癮,專門欺負小新人沒背景,我等屁民實在是不服不行……」

長微博通篇陰陽怪氣,言辭譏諷,那些照片的閱覽量竟然很快便突破了一個億。和韋一預料得一樣,熱詞全部被「謝瑜,包養」「謝瑜,潛規則」「謝瑜,截胡」等諸多侮辱性辭彙佔據,而底下的熱評更是過分,什麼求資源的,惡搞圖片的,叫囂著讓謝瑜滾出娛樂圈的,更有些人身攻擊簡直惡毒到不堪入目,郎六隻看了幾眼便實在看不下去,將手機狠狠扔到一旁,兩手撐住額頭僵硬地彎下腰去。

連他都噁心得看不下去,那個人……現在會是什麼心情……

「郞總,外面都是記者……」司機緊張地遠遠看著,「咱們真的要過去嗎?」

「去,」郎六咬緊了牙,死死盯著那群發了瘋似的涌過來的人群,「停車,你們都跟我下去。」

車裡還有兩個保鏢,郎六下車的瞬間就被眼尖的人發現,眾人立刻蜂擁過來舉起話筒開了錄音,紛紛爭搶著大喊。

「郞總您真的和謝瑜是包養關係嗎?」

「謝瑜被您包養多久了?他那些機會真的都是陪您睡出來的嗎?」

「謝瑜是怎麼勾引您的?是他主動接近您的嗎?」

「您現在出現在這裡,是承認了你們之間的包養關係嗎?」

郎六艱難前行的腳步驀地一停,忽然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黑壓壓一片的閃光燈和話筒,沉下聲一字字說,「你們想知道,行,我告訴你們。」

耳邊是快門咔嚓咔嚓的刺耳聲音。

「謝瑜是我男朋友,是我先追的他,我給他資源是因為他合適,也是因為我愛他,」郎六看向幾個大媒體的方向,冷笑一聲,「沒見過同性戀么,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言喻和湯貝爾還有一腿呢,你們怎麼不去問問他們啊。」

眾人先是被他前一句話說愣了,繼而又被他后一句話說驚了,郎六趁眾人驚愣的功夫立刻衝出人群,三步並兩步跑到了公寓門口,迅速一劃卡,一閃身就跑了進去。眾人慌忙追上去卻沒跟住,眼睜睜看著那人消失在眼前,頓時就炸開了鍋。

「言總和湯貝爾?怎麼回事?我沒聽錯吧?」

「看來這《蘭陵王》的演員表很精彩啊。」

「管他呢,反正拍到郞總的回復就已經賺了,沒想到他竟然直接現身了。」

「說起來,他怎麼會親自過來啊?」

「你們說他不會真的動心了吧?」

「我去,這料有點猛哎……」

大門外議論紛紛,而好不容易甩開人群的郎六急匆匆朝謝瑜的樓層跑,很快便刷卡進了門。

屋子裡很靜,靜得只聽得見郎六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謝瑜?」

郎六輕聲叫了一聲,走進幾步,忽然看到飯桌上擺了一桌飯菜,卻已經冷掉了。郎六心裡狠狠一疼,想象著謝瑜當時忙碌的樣子,想著想著眼眶竟發起熱來。他深深吸了口氣,一個個房間走過,最後停在陽台邊上,伸手小心掀開了窗帘。

男人就那麼靜靜蜷在陽台角落,側著頭,獃獃從縫隙間看著樓下螞蟻一般涌動的人群。夕陽血紅的餘暉灑在他蒼白的臉上,眼角似乎隱隱看得到淚痕,郎六在那一刻感到胸口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一樣,痛得他忍不住猛咳了一聲。

謝瑜聽到聲音微微顫了一下,卻沒有動,只是慢慢閉上眼,過了很久才啞聲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郎六被這句對不起說得整個心臟都擰了一下,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謝瑜又喃喃地說了一句,「對不起,郞總,讓您投的錢都白費了,之前承諾您的成績,看來也做不到了。」謝瑜終於睜開眼,側頭看過來,竟輕聲笑了笑,「對不起,把您也連累進來,您要是想解約,就解約吧,我的確不會再有什麼價值了,只會拖累您的。」

郎六沉默著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直到胸口像是要炸裂開的疼痛一點一點地被壓制下去,他才終於動了動,走過去蹲在謝瑜邊上,伸手輕輕擦拭他眼角的淚漬。

「解約的話,你要去哪兒呢?」

「我啊……」謝瑜抬頭看著他,喃喃說,「我還有個服裝店呢,應該……還開得起來吧。」

「你的服裝店被人砸了,知道嗎?」

謝瑜呆了一呆,笑容有些保持不住,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笑了笑,眼神卻漸漸空洞起來。

「哦,是嗎?」他仰起頭,靠在陽台的牆壁上愣神,「那我去哪兒好呢,這個家,好像也住不下去了……」

郎六沒有說話,只是觸碰他眼角的手指不可抑止地輕輕顫抖起來。

謝瑜出了會兒神,稍微感覺到他的抖動,不知想了什麼,竟主動伸出手,握住了郎六冰冷的手掌,「郞總,我覺得……我特別倒霉。」他慢慢用力握緊了,嘴角勾起一個哀傷的笑來,「可能也是最後跟您說話了,已經很久沒人和我好好說話了,您能陪我說會兒話嗎?」

郎六反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忽然也坐在他身邊,伸手把人用力按進了懷裡。

「我十六歲的時候踏進這個圈子,只是因為,那時候學校舉辦了一個校園歌手大賽,我拿了個冠軍。那時候請來圈裡的評委……李彥,郞總您知道吧?他的經紀人看中我了,就把我帶進了駱陽,給我組建了一個樂隊。」

男人的聲音飄渺又低沉,卻是帶著笑的,像是最後回憶一次似的,溫柔得不可思議。

「那時候……真高興啊,那麼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一直就想……要是能一輩子好好做音樂就好了,能一輩子和他們在一塊兒就好了……」他呆了好久,在郎六懷裡微微蹭了一下,「可是……他們現在,都不在我身邊了……」

「他們放棄了嗎?」

「是啊,組合太難發展了,他們都走了。」

「後來呢?你怎麼就演戲了?」

「駱總讓我試試,他說我外形條件好,就讓我試試演戲,他那時候和我說,戲演好了,就給我們出唱片的。」謝瑜呆愣了一會兒,眨了眨眼睛,嘴唇微微抖動了一下,「可是我演了這麼久的戲,到現在,一張唱片都沒出過呢,郞總,我是不是真的挺可笑的?」

郎六一點點抱緊了他,低頭在他頭頂輕輕吻下去,「以後我給你出唱片,想出幾張就出幾張,把你那些兄弟都找回來,給你們做張大的,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謝瑜眯著眼笑了下,在他掌心裡的手卻有些發顫,「可惜啊,應該沒什麼人想聽了。」

郎六與他十指相扣,抬起來親了親他的手背,「怎麼沒有呢,我想聽啊,還有一直支持你的那些人,她們也想聽的。」

謝瑜沉默了好久,又靜靜說,「我一直……就只是想認真做點事情,唱歌也好,演戲也好,我其實……真的挺喜歡這些東西的。不管是我的歌,還是我的戲,我想都做到最好,然後分享給同樣喜歡的人,讓她們都開開心心的。郞總,只是這樣簡單的心愿而已,怎麼就這麼難實現呢?」他微微吸了口氣,終於徒然地閉上眼睛,「其實答應您……做那些事,我心裡真的很難過,真的是……很難受,您明白嗎?」

「……」

「可我還是想再試一次,我想實在是走不下去了,我再放棄吧,所以現在,可能就到了那個時候吧,」謝瑜沉默了許久,終於再次睜眼,看著郎六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不過還是謝謝您,真的,讓我在放棄前又演了一個我真正喜歡的角色,蘭陵王這個人物,我真的從小就很喜歡的,能親自演繹他我真的很開心,郞總,謝謝您。」

「……我讓你難受了一年嗎?」

謝瑜看了他一會兒,眼中有著一絲隱約的恍惚,他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卻慢慢挺直脊背,像是想離開郎六的懷抱,郎六卻突然死死抱住他,手臂用足了力氣,像是要把人嵌進身體里似的,將謝瑜清瘦的身子緊緊圈進了懷裡。

懷裡人起初僵硬,卻逐漸微微顫抖起來,而後那抖動越來越明顯,郎六感到有什麼溫熱的東西一滴滴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謝瑜,」郎六抱緊了他,抬起手,將他的頭輕輕按進胸膛,「你愛上我了吧?」

懷裡人沒有說話,卻抖得越發厲害,郎六感到他在脖頸邊閉上了眼,長長的睫毛無助地微微顫抖著。

「愛上我,讓你這麼害怕嗎?」郎六側過頭,看著男人蒼白的面孔,扯出一個苦澀的笑來,「我們的開始真的很糟糕,對不對?」

謝瑜沒有說話,也沒有睜眼,像是在極力壓抑身體的顫動,郎六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男人下意識睜開眼,卻看到對方暗如深夜的眸子里,流淌出一層從未有過的柔情。

「別怕,有我在,」他低頭吻了吻謝瑜濕漉漉的眼睛,一點點吸吮那些淚痕,最後吻在他的唇上,輕輕咬了一下,「你一直不相信我,那這一次,就好好看著我吧。」

「你不再是一個人了,你已經有我了,知道嗎?我會守著你,保護你,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了,」郎六忽然伸手從脖子上取下一塊兒玉石來,輕輕給他戴上,又將玉石按在他鎖骨的位置上,柔聲說,「謝瑜,從今以後,我是你的了。」

謝瑜愣愣看著他,目光獃獃轉移到那玉石上,過了很久才僵著手摸了摸,獃獃地問,「這是……」

「這是我們郎家的傳家寶,我爸送給我媽的,我媽後來給了我,」他笑了笑,伸手抱住謝瑜呆住的身子,抱在懷裡逗小孩似的搖了搖,「她讓我以後給她兒媳婦兒,你可要收好了哦。」

謝瑜呆了好半天才回過神,手指微微顫著摸著那玉石,過了很久才說,「您……認真的嗎?」

「定情信物都給你了,你說呢?」

「……」謝瑜還是獃獃的,只是脖子上貼著玉石的地方清涼溫潤,讓他真的很想就這麼一直戴下去,可他忍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微微抬起手來,「郞總,我……」

「不許拒絕,送出去了就概不退貨的,」郎六站起身來,把謝瑜也拉起來,一彎腰把人橫抱起來,笑著親親他愣神的眼睛,「還有,不許再叫我郞總了。」

「……」

「我其實呢,有個小名的,」郎六穩穩抱著他走進屋,一路走到卧室,一起跌到床上,「熟悉我的人都叫我郎六,你也叫我小六吧。」

「……您不是排行老三嗎?」

「算命的說我命里有三劫,起個六字保我小命,」郎六笑了笑,低頭又親親他,「天下郞總那麼多,只有小六是你一個人的。」

謝瑜張了張嘴,有點叫不出口,郎六呵呵一笑,抬手揉揉他的頭髮,「以後慢慢習慣,不著急。」

郎六站起身來,謝瑜稍微回過神,下意識問,「您要出去嗎?」

「嗯,出去給咱倆清掃麻煩,」他伸手捏捏謝瑜的鼻樑,笑了笑,「你在家好好待著,誰也別給開門,等我回來。」

謝瑜跟著要坐起身,郎六卻把他按回床上,「很晚了快睡吧,今天別等我了,我會聯繫你的。」

「……」

謝瑜目光複雜地看了他半晌,終於是沒有多問,看著男人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關門聲也再次響起。屋子裡再次安靜下來,謝瑜呆了半晌,慢慢抬手按住脖子上清涼的玉石,過了好一會兒,不由自主地喃喃念了一聲。

「郎六……」

他呆了一會兒,仍是覺得陌生,忍不住一點點抓緊了玉石,低聲念了一句回蕩在心裡許久的名字,「佑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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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總嫌棄我是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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