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竇瑤
竇瑤在那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被揭穿了,但見質問她的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不免鬆口氣,道:
「我問了茅山的道長,對方說出車禍死的人怨氣太重,要在死後12個小時內火化才能消除這些孽障。」
陳晨宸氣得跳腳,指著竇瑤大叫:
「老子就是茅山的道長,你這什麼狗屁說法我怎麼不知道!你告訴我是哪個孫子說的,老子回去除了他的仙籍。」
魏毓氣他拎不清重點,一巴掌拍開他,依舊緊盯著竇瑤,道:
「竇瑤,咱明人不說暗話,顧家人不能火化這規矩你是知道的。你在知道的情況下不問她家人的意見將她火化,我們是可以追究你責任的。」
見竇瑤完美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縫,魏毓接著說:
「還有,你之前對顧子庭做的那些齷齪事不是她死了就能過去的。識相的,你趕緊滾,我今天給你留點臉面。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你的事,顧子庭知道的,我也知道。」
竇瑤咬著牙,看著魏毓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你知道?她怎麼敢?她怎麼敢?」
魏毓笑了笑,正打算火上澆油就被許蘭喝住:
「都閉嘴!今天是小庭的弔唁禮,你們吵吵鬧鬧算怎麼回事。」
眾人只好偃旗息鼓。
許蘭一臉凄哀地拉著馮至說:「可憐我們家小庭親人少,連服喪的人也沒幾個。她媽聯繫不上,她女兒死了她也不知道。不知道我們小庭今天會不會讓人小看了去。」
馮至目光如炬地往他們這些人面上掃了一眼,想這些話平日里抱怨抱怨也就罷了,當著外人,從他媽嘴裡說出來他倒真怕這些人小看了顧子庭,忙低頭安慰他媽:
「媽,您放寬心。小庭是您侄女,是馮式財團的表小姐,是艾樺集團第五順位股東。就憑這個,沒人敢小看她!」
說完又嚴厲地朝他們看了一眼。
高昌目光晦澀地往顧子庭遺像上看了看,他一直以為顧子庭的後台就是公司哪個高層,不然她也不能入選BP出道。
可那個高層明顯也沒怎麼對她上心,不然明明顧子庭一門心思想演戲卻不為她爭取半點影視資源。
他現在才知道顧子庭的後台居然如此強大。
馮式財團他不知道,聽上去就霸氣外露。艾樺集團他是知道的,是家中法合資的彩妝公司,走輕奢路線,產品很受時下年輕人歡迎。
既然顧子庭是艾樺的股東,那為什麼艾樺的代言人是竇瑤?
當年艾樺可謂斥重資給竇瑤拍廣告,從此打開了竇瑤時尚圈的大門,為什麼顧子庭不……
高昌想起顧子庭和竇瑤曾經的關係,輕蔑地笑了。
魏毓一直盯著高昌的表情,看他突然笑得陰陽怪氣不免腹誹,想他和他家竇瑤不愧蛇鼠一窩,都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現在知道她是個金餑餑了?他也不想想,她要是沒有強硬的後台,當年她一個高中生怎麼就敢幫竇瑤洗檔案。
竇瑤可憐兮兮地挽住許蘭道:
「小姨,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因為茅山道長的話才將小庭火化的。我當時聯繫不上你們,我和小庭情同姐妹,我怎麼會……何況,顧家人不能火化的規矩我怎麼會知道?」說著兩行淚流出。
許蘭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知道,這事不怨你。顧家人不能火化這事連我之前也不知道,要不是之前和顧家老家那邊聯繫,唉!只是可憐我們小庭。」
竇瑤輕輕地摟住許蘭,兩人頭靠頭一同低泣。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許蘭是她親小姨。
魏毓和陳晨宸在一旁目瞪口呆,滿嘴的委屈不知從何說起。
司善沒有看到魏毓手撕竇瑤的戲碼有些失望。規規矩矩地給顧子庭獻花鞠躬,盯著她的遺像看了一會兒,過來安慰許蘭和馮至:
「我今晚留下給子庭守靈吧。」
馮至去看竇瑤,他不知道這人是出於真心還是客氣。
竇瑤沖著司善客氣道:「我聽說你是從劇組請假出來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守靈就算了吧。」
魏毓就知道竇瑤沒安好心。
照她這麼攪和下去,所有真心實意的好友都讓她給打發了,所有客氣寒暄的倒是讓她硬留下來。到時候人家只會覺得顧子庭家裡人不懂事,落得兩邊不討好。
真是讓她死了也不得消停。
魏毓連忙道:「留下來吧,你還欠著顧子庭錢呢,今晚換成紙幣燒給她吧。」
司善詫異地朝魏毓看了一眼,陳晨宸忙解釋道:
「小丫頭是顧子庭的乾妹妹,顧子庭什麼事都跟她說。她知道你欠錢不奇怪,她還知道我上個女朋友是個空姐呢。」
司善點點頭,去了靈堂後面的休息室,等著晚上守靈。
竇瑤這會兒正頭疼地緊,她怎麼也沒想到顧子庭會留了一手,將她的事情告訴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小丫頭。更煩的是,這小丫頭看著就不是個善茬,也不知道之後要怎麼處理。
她不禁朝顧子庭遺像怨毒地瞅了幾眼,咒罵這醜八怪死了也是活該。
魏毓捕捉到竇瑤陰毒的目光,心想東郭先生與狼,東郭先生當年會不會也是被那匹狼的皮相所迷惑覺得他乖巧懂事的?
之後開始陸陸續續來人,都是魏毓生前有過交情的同行或者打過交道的娛樂圈人士,有導演,編劇,製片,還來了不少雜誌的編輯和媒體記者。
魏毓前世識人不清,做人倒是不錯,這麼多年混下來,也積攢了一份豐厚的人脈,遍及整個娛樂圈。
竇瑤還是不死心,一個勁地上躥下跳和她認為有助益的人套關係。
其他三個成員倒是安分,不出風頭,也無過錯,隨著他們該鞠躬鞠躬該答謝答謝,也不枉這麼多年同甘共苦過的情誼。
魏毓不免遺憾,心想若是她還活著,沒了竇瑤,BP說不定真的會走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