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灰小胖聽著那不靠譜的歌，有些昏昏欲睡，聽到江小染說好了，這才睜開眼。

綠色的界面上如今飄滿了五彩斑斕的圖畫，仔細看看那飛來飛去的長條，好像都是字，他變回小正太，伸手去摸直播畫面，「字會動誒，好奇怪。」

【……我是不是眼花了？】

【這特效得五塊吧！】

江小染索性攤牌道，「好啦好啦，我說實話，我其實穿越了，現在是個沒有臉的畫皮妖，這個是熊貓精，可以變成人的。」

穿越在2222年並不是一件稀罕事，晉江的穿越文從兩百年前就是一大特色，但是穿成妖怪之後還能直播的，江小染是晉江兩百年來頭一個。

【媽媽問我為什麼跪著看。】

【好萌啊！！！萌死了！！！為什麼會有熊貓精這麼可愛的東西啊！我也想要穿越啊！】

【畫皮妖這個職業好適合小染啊，換成是我，大概只能每天畫個顏文字臉了。】

【前面顏文字好好笑啊，今天長T-T這樣，明天長>口<這樣。】

等彈幕沸騰完的時候，江小染忽然朝著鏡頭鞠了一躬，「我希望如果有親認得三次元的我，請幫忙通知我爸爸媽媽，我還好好的，正在努力攢錢，希望可以穿回去了。我那天下班是掉下水道了，不知道有沒有嚇到他們。晉江穿越險挺好的，如果不是有系統幫我，你們大概已經看不到我了。」

系小統：嗚嗚嗚……好感動啊，我愛宿主。

【天吶！好虐啊。】

【比起那些穿越了就沒心沒肺坐擁後宮的，小染這個才是正常反應吧！】

【我們幫你一起攢！】

什麼花都是小意思了，有的土豪直接連著砸了十幾個深水魚雷。

最奇葩的是有作者大大本來在直播更新碼字，也跑來看江小染直播。她的讀者也就跟著跑過來了。

【心情好矛盾啊，雖然是跟著咩大過來的，可是居然看著直播不捨得關了。】

【同矛盾。大大可以錯開喵大碼字時間直播嗎？她自制力很差的。我想看更新啊！！！】

【居然掉坑了，扔個雷支持下。】

灰小胖原本還在那裡玩打賞掉落的花，看到江小染哭了，轉過頭來給她擦臉，「小染不哭。」

【小胖子好懂事啊。】

【人家叫小胖，不要叫人家小胖子啊哈哈哈……你考慮過熊貓的感受嗎？】

【我沒有啊，因為我不是啊，哈哈哈……】

江小染小心翼翼擦掉眼淚，還要當心不能把自己的臉擦掉，忽然刷了這樣一條彈幕。

【染染，現在不方便說我是誰，你放心，我會告訴叔叔阿姨的，你加油哦！錢不夠的話，我們可以幫你一起攢。】

江小染激動道，「謝謝你，真的謝謝。」

系小統：宿主！其實我也可以幫你通知你父母啊！穿越險理賠是包括安撫直系親屬這一項的。

江小染：你為什麼不早說！

系小統：宿主你聽我解釋，你一開始剛顧著要臉了，新手模式沒放完，然後我們就開始逃命，現在也不晚啊。

江小染：我難道不該要臉嗎！

系小統：該該該！

晉江爸爸很快給系小統回復了，說明天上班就會聯繫江小染的父母。

江小染同時收到一個站短——【編輯熱小然和您聯繫】

親愛的播主，您的直播間在頻道內強力推薦位置推薦，上榜期間（2222年12月7日——2222年12月8日）。請加油直播！（此站短不用回復，請直接已閱，如有疑問，請詢問編輯。）

請查看直播間是否符合榜單所屬標籤！！！如有不符，請立即聯繫編輯。網頁有緩存，沒有立即顯示請稍後查看。

她還忙著給各位打賞的觀眾道謝，沒顧得上細看，「多謝……的花，多謝……的深水魚雷，多謝……的淺水魚雷……」

賣慘和賣萌雙管齊下，這次直播收到的打賞，破了江小染開始直播以來的記錄，在那一串零里佔了百分之五。

系小統：恭喜宿主，賀喜宿主。

直播結束后的江小染躺在床上，拽了拽灰小胖的頭髮，已經被染成黑色的頭髮被他自己撓得和雞窩一樣，「我有點迷茫，也不知道明天爸爸媽媽會說什麼。」

她還沒有關掉系統界面，順手點進直播首頁，她不是第一次上晉江榜單了，但是強推還是第一次。

江小染：……

強推在直播頻道最上端，佔了很大的篇幅，她的標題是——【小染直播間：直播無臉畫皮妖的日常】

晉江動作真是快。

然而……

還不如系統的日拋臉美少女啊！！難聽死了啊！！無臉畫皮妖！！妖也是有尊嚴的啊！

系小統：有一個好消息宿主要聽嗎？

江小染：你說來聽聽。

系小統：剛剛爸爸趁機給我做了個升級，我現在可以掃描到更多信息啦。宿主不要難過了，我給你講八卦聽。

江小染把抱著軟乎乎的糰子，點頭道，「快講，睡前故事！」

系小統的蘿莉音不緊不慢，甜甜地道，「我剛剛掃描到了顧少師父，也就是史官的事。這個時空，和我們那裡一樣，叫作九州。九州史官名曰倉頡，倉頡造字，驚天地泣鬼神。後來凡人發明了墨，媧皇用造人的五色土製了一塊五色墨送給倉頡，這就是宿主的本體了。史官還有一支本命筆，叫作陰陽筆，她的硯□□秋硯。陰陽化萬物，春秋載千年。用這三樣東西寫出的東西，便是九州的史書。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只要倉頡所書，皆是九州史。」

「如果她寫的沒有按照真實的歷史呢？」

「只能按照真實的寫。所以有個說法是，倉頡可以預知九州興衰，因為她寫出來的，都是對的。」

江小染有些震驚，畢竟是從高科技的23世紀過來的，這種玄幻對她來說太高端了，「統，我覺得我有點危險。那硯現在在顧少那兒，如果有人搶了他的硯，又宰了我，是不是再找到陰陽筆就能當大預言家了？」

「……是這個道理，但是宿主您說出來，就怪怪的。」

「有什麼辦法能畫一張臉一直用嗎？老是一碰水就褪色，挺麻煩的。而且每天要花很多時間畫臉，都沒有辦法享受人生了。」

「是這個道理，但是還是怪怪的。」系小統弱弱地道，「嘀——系統搜索開始，關鍵詞：法器，畫臉。」

沒有搜索結果。

關鍵詞換成了法器，筆。

跳出來了一支馬良筆。

系小統：宿主！我覺得這個肯定有用！馬良筆誒！您有沒有聽過神筆馬良的故事！畫啥有啥！要是找到這個，咱們畫臉有臉，棒棒的。

江小染：……咋找？

系小統：可以系統定位！是不是超膩害！

江小染：給你鼓掌，特別特別厲害。明天我們就上路找筆去吧。

然後她就秒睡了。

系統：……Q-Q特別特別想給熊貓貓唱安眠曲，你們怎麼就睡著了呢。

找筆這種事自然是要抱上金大腿的。

江小染這次沒有忘記敲門。

顧契還是閉著眼睛在床上打坐。

「顧少，我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不當問。」

不當問也要問，江小染問道，「你腿不麻嗎？這樣坐兩天了。還是你會起來遛彎兒啊？」

她腦補了下顧契扶著床柱捶腿，然後聽到敲門聲立馬跑回床上裝逼的畫面，臉上就帶出來了。

顧契一看她和二傻子一樣的嘿嘿笑就覺得沒好事，「不麻。」

「哦。」江小染就把要找馬良筆的事說了。

顧契沉吟片刻，「我從未聽過有什麼馬良筆。」

江小染：Q-Q去嘛去嘛。

顧契緊接著道，「不過去看看也無妨。」

系統圖片：整天沉迷男色.jpg

江小染：你幹啥？我又沒叫可愛。

系小統：我覺得你要叫的，就提前放了，你太讓我失望了。

顧契問道，「你知道那馬良筆在何處？」

「不知道。不過她知道！」江小染將左手平舉，露出系統的本體小銀鐲，「說話！」

系小統忙道，「顧少您好，我是系小統。」

顧契隨手解了頭髮，用手順了順又扎回去了，「你既知道便帶路吧。走了。」

「還沒吃早飯！」

「……不吃不會死的。」

「但是會餓！」

系小統代替宿主唱道，「好餓好餓，我真的好餓。」

顧契扎頭髮的手停在腦後，差點綁成死結，「這也要編個歌唱？」

「咳咳……我的法器比較熱愛歌唱，別的毛病沒啥。」江小染這叫一個尷尬，大兄弟你得多喜歡洛天依啊。

她發現顧少也很喜歡吐槽啊，萌萌噠。

灰小胖體積還小，被塞進了系小統的空間。兩個人退了房，在樓下吃了碗小餛飩，江小染今天早起沒換臉，洗漱時候特別小心，就補了個嘴唇。

店小二就十分失望，「還有一位姑娘先走了嗎？」

顧契就用一種「你又出了什麼幺蛾子朕就靜靜看著你」的眼神看了江小染一眼，江小染眨眨她還健在的無辜小鹿眼，「姐姐要趕路，天不亮就走了。」

店小二那叫一個失魂落魄。

江小染：……該！讓你追著老子打。

待得出了鎮子，顧契忽然停下了腳步，不知哪裡變了把劍出來，掐了個訣，那劍便乖乖停在半空。

顧契道，「這樣走說不得走個三年五載，還是御劍吧。」

江小染道，「你不是在嘲諷我腿短吧？」

「我是。」

「哪裡短了！！！」

比她高了一個頭的顧契抬手拍拍她的頭，「哪裡都短。」

「人高了不起啊！」江小染嘟囔道。

系小統：我知道，我知道，摸頭殺，宿主你淡定點兒。

江小染：噫！！！你不知道！！！我哪裡腿短了！！！這比例明明就很好啊！！

系小統：……重點呢

半刻之後，江小染站在劍上，抓著顧契後背衣服，閉著眼發抖，「我要是掉下去了，你記得要救我。」

「不會掉下去的。」

「萬一呢！」

一陣風從雲間穿過，顧契身形晃了晃。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江小染也顧不得許多了，一把抱住顧契的腰，抖得更厲害了，「好可怕啊，要嚇哭了，救命啊！」

「真的這麼怕？」

江小染聲音都在發抖，「恐高症啊！你說怕不怕。」

顧契頭回聽說畏高也是個病症，不過見她真的很害怕，只得放慢了御劍的速度。

系小統在江小染腕間吼得聲嘶力竭，「往左啊！顧少，左邊啊！你飛的是右邊啊！」

顧契：「哦。」

一個恐高症的宿主，一個左右不分的仙君。

爸爸，你快來救我啊。

一刻之後。

顧契：「左還是右？」

系小統幽幽道，「顧少你飛太快了，GPS導航死機了。」

整個人都埋在顧契背上的江小染抖著音解釋道，「我的法器要重新找路，我們不如先下去休息會兒吧。」

雙腳落到地面之後，江小染第一時間蹲下並且環抱住自己，「我現在還覺得腳底打飄。」

「飛的慢更晃，容易掉下去。」

江小染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用走的可以嗎？我走快點兒，太害怕了。」

「到前面村落看看有沒有賣馬的。」

「好！」

系小統把灰小胖放出來放風了，灰小胖默默地爬到顧契腳下，然後伸爪抱住。

顧契看江小染還蜷在那裡，忽然道，「你要抱嗎？」

系小統：yooooo~~~~金手指爸爸邀請宿主抱他大腿哦！！

江小染哭笑不得，「不要。才不像他這麼沒出息。」

「嗯。」顧契眼裡閃過笑意，「他也是這麼覺得的。」

江小染覺得心好累。

顧契伸手把灰小胖拽下來，「怎麼變黑色了？」

「昨天染的。」江小染蹲在原地沒動。

顧契對江小染又有了新的認識，「挺閑的。走吧，趁著天還早。」

江小染站了一下沒站起來，癟著嘴委屈道，「腿麻了。」

顧契只好扶了她站起來，「怎麼現在這麼弱？」

「怪我咯？」

「嗯。」

江小染咬牙，扭頭給自己捶腿。

顧契在她背上拍了一下，一股暖流順著經脈遊走全身，腿立時就不麻了，江小染用看神醫的表情看著他。

「走了。」顧契留了個背影給她，手裡還拎了只熊貓。

江小染比了個鬼臉，趕忙跟了上去。

又是一個一刻鐘。

荒村野地。

江小染狐疑地看著顧契，「顧少，你是不是走錯路了？統啊，是這條路嗎？」

系小統：「別問我，我死機了啊。」

顧契不說話，繼續往前走。

半個時辰之後。

荒山野嶺。

江小染氣喘吁吁拽住顧契袖子，「顧少，你是準備去哪個妖精家借宿嗎？再走就深山老林了。」

「你喜歡狐狸精還是黑熊精？」

「顧契！！！」

「嗯？」

「我喜歡兔子精。」江小染也不撒手，任由顧契拖著她走。

又過了半個時辰。

系小統：我活過來了！我擦咧？這是哪兒？

江小染：兔子精的家。

兔子精在江小染懷裡哭，眼睛紅紅的，「嗚嗚嗚……搶人家東西……」

「別裝了，白兔都是紅眼睛。」江小染拽了下她的耳朵。

兔子精瞪了她，然後偷覷了顧契一眼，把自己露出來要啃人的門牙收回去了。

嚶嚶嚶，仙君好可怕。

一丁點兒大的小蘿莉，尾巴還露在外面，收不回去。家裡小小的，但是非常乾淨，牆角有一大堆的蘑菇。

居然！真的！找到了一個兔子精！然後借宿了！

說起來，還有點同情兔子精呢。

系小統歡快地唱道：「好餓好餓好餓，我真的好餓。」

顧契：「餓了？蘑菇吃嗎？」

不等顧契發話，兔子精自覺地去做飯了。

媽了個巴子，給你們放幾個雲南小夥伴送的蘑菇。

江小染問系統道，「你又不能吃飯，你好餓個頭啊。」

「我是替宿主唱的。」

「讓你爸爸儘快給你做個實體出來。」

「宿主是想和我愛的抱抱嗎？」

「我想打你。」

系小統：你走！

江小染：走就走！

不一會兒兔子精的蘑菇湯就端上來了，聞起來挺香的，江小染接過鍋擱在桌上，然後盛了四碗出來。

「謝謝你啦小兔子。」江小染揉揉兔子精的發頂，然後踢了一腳抱著顧契大腿的灰小胖，「胖，出來吃飯。」

灰小胖爬到凳子上，舉起木質的小湯勺，嚼吧嚼吧然後吐了，「難吃。」

兔子精：=皿=！！！老子跟你拼了！

兩隻小動物打在一起，江小染攔住了這個，又擋不住那個，恨不得生八隻手。灰小胖仗著自己胖，坐在兔子精身上，企圖把人家耳朵打個結。

也不看看你的胖熊掌啊！能做這麼高難度的動作嗎！

系小統：是否開啟直播？

江小染：開開開！記得關掉旁人可見模式！

系小統：Get~

【大大最近好勤奮哦～點贊～】

【妖精打架嗎！！】

【小胖子戰鬥力還挺強的啊。】

【大大發飆了，哈哈哈哈……】

兔子精這回真哭了，「四把勺子，正好配四個碗，現在少了一把，嚶嚶！！」

「我再賠你一把好看的。」

「不要！不成套了！」

【妖怪也有強迫症啊！】

【小胖子對人家的勺子做什麼了？】

【關愛強迫症，從我做起。】

顧契喝完湯，伸手把熊貓拎走，摁在湯碗面前。

彈幕一樣安靜了，然後炸了。

【剛剛是不是有人伸手！！！】

【手好好看啊！！！看起來是個男人啊！！！】

【小染，交出手的主人，我們還能做朋友！】

【手控好幸福。】

【哪有你們說的這麼好看，我也就倒回去看了三十多遍那個鏡頭。】

【屏幕有點臟，我倒回去舔舔。】

江小染忙著哄兔子精，一抬頭看到彈幕，「？？？統，顧少剛剛做什麼了？」

系小統是全程監控的，答道，「露了只手出來。」

江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