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祁辛(二)
此為防盜章,一小時后替換么么噠樂歌咬了咬嘴唇:「我唯一做錯的,就是那時不該與師父您動手,可其它的事情,沒有什麼值得我悔悟的。..」
文昌帝君嘆了口氣,向她伸出手來:「樂歌,你隨我回去。」
樂歌又往後退了一步:「我不回去,你又要送我去蠻荒對不對?我受夠了那裡,我不要回去!」
「樂歌!」文昌帝君的語氣又嚴厲了幾分,「這是你做錯事情的代價,你不能逃避。」
「我沒錯!我愛上墨臨有什麼錯!師父你不能容忍我愛上一個魔族的人,可我已經願意放棄自己的身份了,你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樂歌歇斯底里,聲音中透著凄厲與無助。
倘若不是樂歌一心想殺死她,蘭兮也一定會因為樂歌此時哀傷的表情而同情她。
文昌帝君身子微微顫抖,想來他也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樂歌,你聽話。」
沒想到樂歌卻跪了下來,想文昌帝君磕了一個頭:「師父,倘若您還應我這一聲『師父』,您今日就當沒有見過我。」
隨即她又指著蘭兮,說:「我今日也不會再傷害她,我現在就在您的眼前消失,也盼望師父以後不要再念著我,不要再為了我而傷神,你就當……就當從來沒有我這個徒兒……」
她指天發誓:「從今往後,我樂歌絕不會再踏進仙界一步!我與文昌帝君再不是師徒,我所做的事情,都由我一人承擔。」
文昌帝君沉默許久,他一直背對著蘭兮,所以蘭兮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卻能感受的到他此時的陰鬱與難過。
「樂歌,你莫怪為師。」
文昌帝君祭出一把崑崙鐧,片刻的遲疑之後,便指向了樂歌。
他稍稍側過臉來,對蘭兮說:「你往東走,大約百里的路程,你大哥和祁辛仙君在那裡。」
「謝謝你。」蘭兮看了一眼他和樂歌,吃力地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走了。
她攢了些許力氣,倒是也能走上一段路程。只是方才她與饕餮戰鬥時,又重新撕開了她肩上的傷口,這叫她疼得眼前直泛黑。
大哥和祁辛在東邊,不曉得墨臨和靈雎他們怎麼樣了。墨臨應該是與樂歌見過了,可是他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是被樂歌打傷了嗎?
蘭兮搖搖頭,讓自己不要再想他了,此時她自己都無法顧暇,還是先找到大哥和祁辛再說。
她走走停停,傷口流血而散發的血腥味引來了周遭不少的小妖。
她血能醫傷病,能漲修為,自然叫那些小妖嘴饞。他們一路尾隨她,不敢貿然動手,想來也在等她倒下。
蘭兮緊緊咬住一口氣,心想倘若這次能活著回去,她一定好好修鍊,再也不叫自己這般弱小,任誰都能欺負了去。
她走了許久,直到太陽落在她的身後,斂去最後一點光輝,那些已經成群結隊的小妖怪們,再也按捺不住,向她撲了過來。
蘭兮揮手解決掉近身的幾個小妖,即便她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但這一刻還是要裝作自己還能大戰八百回合的樣子,擺出氣勢來:「我這雙手,今天早上剛捏碎了饕餮的眼睛,你們也要來試一試嗎?」
其餘的小妖一聽,立即退縮了幾步,但還是以她為中心將她圍了起來。蘭兮走一步,他們這個圈子就跟著挪一步。
忽然自西邊刮來一陣大風,那些小妖承受不住,一一被掀倒在地,就連蘭兮也一個抵不住,差點栽到地上。
一隻手臂將她撈了回來。
「你沒事吧?」文昌帝君將她扶正了,便負手站好,淡淡地將她望著。
「有點事,」蘭兮忍住眩暈,拜託他,「你能不能帶我去找大哥,我這會兒實在走不動了。」
文昌帝君將她打量一遍:「是我方才沒有顧及到你,不知道你傷得這樣厲害。」他將真氣渡給她一些,有幫她止住了傷口,這才帶她騰雲而起。
「樂歌她……」蘭兮忍不住好奇,問他,「她怎麼樣了?」
「我一時大意,她逃走了。」文昌帝君說,臉上的表情寡淡得過分,「此等孽徒,我一定會親手將她捉回來!」
「捉回來以後呢?」
「給她處罰,教她悔改。」
蘭兮沉默了,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腦中至今還縈繞著樂歌的那句話:她愛上魔族的人,有什麼錯?
愛上一個人確實沒什麼錯,所以說到底,究竟是誰錯了呢?
文昌帝君將她帶去一座宅院,還未進去,便聽見蘭羽的聲音。文昌帝君替她推開門,便不再往前走了:「我還有事,你自己進去吧。」
蘭兮知道他此時心裡不好受,也便不再與他客套:「今日多謝你了。」
文昌帝君點了點頭,便離開了,而祁辛聽聞她的聲音,也從房中走了出來。
「蘭兮,你沒事吧。」他關切地問她。
「我沒事,樂歌來找我麻煩,是文昌帝君救了我。」蘭兮簡單說了幾句,並未提墨臨。
「竟然連文昌帝君都驚動了?」祁辛皺了皺眉,將她扶進房間去。
剛一進去,蘭羽便從床上跳下來,捂著肚子將蘭兮拉近了使勁打量。在看到蘭兮肩上的傷口時,立即扭頭罵起祁辛來:「你看蘭兮都傷成什麼樣子了?誰讓你當時為了救我而拋下她的?」
祁辛一句話也不說。
蘭兮打斷他:「大哥你別說了,祁辛仙君好心救你你還不感恩,做什麼對他大吼大叫的?」
蘭羽恨鐵不成鋼道:「我就是氣他白白放過這麼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活該他單身這麼多年,放著我大好的妹妹不珍惜……」
「你怎麼還有心思想這個?」蘭兮戳了戳他的肚子,「傷得嚴重嗎?」
蘭羽疼得嘴角一抽,也伸手去戳她肩上的傷口:「你呢,我看你傷得也不輕。」
「那可不,被饕餮咬了這麼大一口,它還想吃了我呢。」
兄妹倆你一言我一語交流起各自的傷口來,彼此狼狽的模樣叫他們說著說著忍不住自己都笑了,祁辛說:「果真是一對不叫人省心的兄妹,接下來該想一想,放出樂歌和饕餮一事,該如何向天帝交代……」
蘭羽說:「她是我放出來的,我自然能再將她捉回去。」
蘭兮有些擔憂:「可是她都能在文昌帝君的手中逃走,你真的有辦法將她捉住嗎?」
「文昌帝君捉不住她,不是因為他打不過她,而是他根本下不去重手。」蘭羽搖了搖頭,「文昌帝君什麼都好,唯獨對他這個徒弟樂歌,哎……」
蘭羽的話沒有說完,那聲嘆息卻讓蘭兮聯想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她後退了兩步,覺得還是離這個二殿下遠一點比較好。
修崖和擎沨站在樹下急切地勸他們的二殿下下來,蘭兮瞧著他們無暇理會自己,心想這可是一個逃跑的好機會。她一聲不吭地後退後退再後退,然後轉身撒丫狂奔。
自由哇,我來啦。
她跑出有些距離,修崖他們才發現,叫喊著朝她追來:「姑娘你別跑,快站住!」
傻子才站住!
蘭兮身子雖然不太給力,但好歹還有一些仙力傍身,勉強能甩開他們倆。魔宮裡兜兜轉轉,她繞不出個所以然來,心中正祈求半路不要殺出個程咬金,眼前忽的一暗,一抹陰影籠罩下來。
她抬頭去看,發現方才還站在樹上的二殿下此時一臉壞笑地在她頭頂上空盤旋。
蘭兮腿一軟,只瞧著上空伸來一隻大手,拽住自己的衣服,老鷹抓小雞似的將她拎了起來,沖向半空中。
「救命哇啊啊啊……」
「好玩嗎?」二殿下興奮地問她。
「放我下去!」蘭兮欲哭無淚。
「飛高高咯!」
「……」
蘭兮被他拎著在魔宮上空飛了一圈又一圈,轉得頭暈想吐,修崖和擎沨在下面急得快哭了。
最後還是墨臨趕來,追上二殿下,攔住他:「重台,不許胡鬧!」
「大哥,」他興奮地將手裡的她遞到墨臨面前,邀功似的笑,「這個給你玩!」
蘭兮已經不想計較他的話了,看到面前的墨臨張開手臂,便立馬撲騰著要過去。
哪知重台將她又拉回來,笑呵呵道:「我下次再帶你飛哦。」然後一把將她推給了墨臨。
蘭兮結結實實地撞進他懷裡,摟著他的腰不管不顧地哭了:「欺負人,你們都欺負我……」
墨臨拍拍她的肩膀:「他腦子不好使,你原諒他吧。」
蘭兮撇嘴哼哼兩聲,心想在別人的地盤她也討不回公道,這口氣還是咽下去算了。這樣想著,眼皮忽然愈來愈沉,眼角的淚珠還沒幹,四肢一攤就睡了過去。
夢裡全是重台那張單純又邪惡的臉,將她拋到空中不管,任由她往下墜落。她像是穿越了一個時空,身下斑駁的雲彩忽然變成了一道道仙障,她每墜落一層身上就被割上一道,削骨似的疼。
真的好疼……
夢中清晰的疼痛叫她在現實中也冷汗涔涔,她睜開眼,撞進一雙滿是擔憂的眸子里:「哪裡疼?」
「魔君?」蘭夕本能地縮了縮肩膀,面對他突兀的關心還是覺得不適應,「沒有哪裡疼,我只是做了一個不好的夢。」
聽她這樣說,他的瞳孔暗了暗,臉上冷冷地又沒了表情,與方才關心她的判若兩人。
他情緒一直叫她捉摸不透。
「既然醒了,把葯喝了。」他從桌子上端來一碗葯,遞到她面前。見她不動,又命令一聲,「喝。」
「這是什麼葯?」蘭兮一臉防備地望著他,皺著眉頭嗅了嗅。奈何她這副身子的嗅覺不夠靈敏,聞不出這東西的好壞來。
「這是九葉凝魂草熬制的。」他將碗又往前遞了遞,「對你身子有好處。」
蘭兮愣了一瞬,將信將疑地接過來,捧在手裡,又抬頭去看他,目光中多了幾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