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事情敗露

暖閣內的眾人知曉毒藥並不嚴重后，也就沒有太過計較，雖然已經可以自行離開了，卻沒有一人挪動腳步，因為接下來的戲碼，似乎更加有趣..

「右相大人的肝陽上逆偏旺，平日湯藥中的石決明和天麻這類藥物與去荃七之毒相衝，便一時昏了過去，只要服上幾副葯，毒素便能徹底清除。」

太子很不想承認，方醒的醫術讓他無話可說，只是到底為何要請御醫走這一趟，他也說不清楚，總覺得此次菜里有毒一事沒那麼簡單..

「太子殿下，奴婢們整日里盡心的侍奉，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啊..」

「老爺，奴婢們冤枉啊..」

人還未近，老遠就聽見幾個婆子的聲音，太子朝門口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又過去了兩人，這才將那些撒潑不動的婆子拽了過來。

「殿下..」

「老奴冤枉啊..」

「都閉嘴！」

葉尚書今日的臉面是真正的丟到家了，幾個婆子在暖閣內哭天喊地的亂叫..太子心煩的別過眼，突然有些明白貴妃娘娘曾經的話，她總說葉如煙距離上官舜英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這場面，就包含其中吧。

「你們哪裡冤枉？這菜中為何有毒？從實招來！」

「老奴確確實實冤枉啊..」

「殿下啊...」

這些個老婆子被王姨娘**的極好，白昱修發狠的模樣並不能讓她們好好說話，反而哭鬧的更加厲害，王姨娘見狀有些放下心來，雖然不知道平日下給方醒的毒，怎麼就混加到今日的菜肴里了，不過只要這些婆子死咬著冤枉，或許能混過這一關。

「冤枉？子凡..」

蘇柝深黯的眼底充滿冷漠，門外走進一勁裝男子，朝蘇柝微微拱手點頭，並未開口，蘇柝將匕首扔在這些婆子的面前，他是個聰明人，今日的事情，他一眼便能看穿，若確如他猜想，那這些婆子..都別想活。

「子凡，現在殿下要問話，若誰再胡攪蠻纏不好好作答，便將她的舌頭割下來，割腳筋也行，手指..你看你哪個順手。」

暖閣內出奇的安靜，在座的無一不被蘇柝的話嚇到，只見那叫子凡的男子默默撿起匕首，盯著那幾個婆子，童謠見狀推了白昱修一把，白昱修立刻領悟。

「快說，菜里為何有毒？」

幾個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悄悄的看向王姨娘，只見王姨娘的眼下充滿了狠意，立刻有人繼續試著開口..

「老奴冤...啊！」

子凡的手腳十分利索，確定那婆子不是準備好好回答，直接在她背上狠狠的劃過一刀，婆子疼的在地上直叫，旁邊的幾人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啊..老奴做了什麼..要..」

「你再叫，本世子便割了你的舌頭。」

還是動真格有用，那婆子立刻止住了嚎叫，眼睛一閉躺在地上裝暈..白昱修看向另外幾個婆子，也懶得同她們胡鬧。

「你們莫要以為這樣就能矇混過關，今日在座的大人全部都中毒了，包括太子殿下與祁王殿下，現在你們說實話，可以被定為從犯，如若不說，那便就是你們下的毒，一家老小鋃鐺入獄，這大年下的..」

「殿下，老奴真的沒有下毒，今日大傢伙都在忙，哪有功夫啊..」

「是啊是啊，老奴們有什麼理由下毒呢，明知道今日都是貴客，哪個又是咱們惹得起的..」

「這樣啊？」

白昱修潔凈而明朗的雙眸看過她們，幾個婆子跟著不住的點頭，心中竊喜，似乎可以逃過一關了。

「謀害皇子是死罪，子凡，帶上葉尚書府的管家，通知京兆府，去她們家裡抓人！」

「不要啊！」

「殿下..老奴真的沒有。」

這些婆子哭的實在傷心，讓人懷疑是否真的與她們無關，白昱修回頭看了看童謠，若是今日不能在這裡套出點什麼，他世子殿下的臉往哪裡放..

「京兆府的牢飯可不好吃，這株連九族的大罪..真是造孽啊..等進了大牢里，再招供出什麼，就沒有這裡的貴人們可憐求情咯..」

子凡已經走了出去，白昱修說完也不打算理她們了，只是坐到方醒跟前說笑起來..一屋子的人都轉開了視線，左右京兆府會來拿人，沒有了好戲誰還會看幾個粗使婆子。

「我..我招..」

「你說什麼呢你！」

一人正欲開口，另外一婆子連忙攔著，被白昱修一個箭步過來，踹的她滿臉是血。

「好個冥頑不化的婆子！真以為這裡的人在看你們逗笑呢？」

「殿下息怒，老奴招..」

「老奴也招..老奴也招..」

「一個一個說！」

太子冷不丁的喊道，他實在被這幫婆子鬧得頭疼，白昱修退回到一旁，朝方醒笑著討賞，幾個婆子再也不看王姨娘，紛紛開始死命的磕頭，磕了一陣后第一個招認的婆子便開口了..

「那毒藥..的確不是今日下的..是..」

「是之前！是之前下的。」

「之前？」

不少人異口同聲的問道，這些婆子似乎是打定主意招認了，紛紛開始搶著回話..

「是..是之前..之前姨娘讓把毒下到菜里..」

「老奴嫌一次一次的費事，就將毒藥早早下完了，以為今日並不會有人發現..」

「老奴們絕對沒有謀害太子殿下的意思啊！」

「是啊！」

太子用最緩慢的速度掃過葉如煙那慘白的容顏，轉而看向葉尚書，這些婆子說的亂七八糟，可重要的幾個字他還是聽懂了，姨娘讓下的，下給尚書府的人，今日只是陰差陽錯..

「你們說，下給誰？誰讓下的？」

「回老爺..是..」

「是下給老爺和大小姐的，是..」

「是王姨娘！」

「老爺！」

王姨娘近乎瘋狂的撲倒在葉尚書跟前，她未想到這幫人會招的如此快，而且，她的目的絕對只有方醒一個人，何時連帶上了葉尚書？

「老爺..妾身沒有..妾身真的沒有！」

「你個賤人。」

葉尚書抬腳狠狠的踹開王姨娘，此事若放在平日，他不至於這般生氣，如今當著滿京城官員的面前，讓人看他尚書府的笑話，而且葉尚書從未想過王姨娘竟然如此歹毒..膽敢害他！

「方醒？」

顏韻一下慌了，不由分說的抓過方醒的手腕，把過脈后惡狠狠的瞪向那幾個婆子，太子的腦子也一下懵了，心中反反覆復的重複一句話，此事與如煙無關..此事與葉如煙無關。

「御醫，您給葉尚書瞧瞧。」

太子妃抓住時機開口，這王姨娘說她沒有，只要號過脈不就一清二楚了，御醫先是為葉尚書診了脈，又走到方醒面前，朝她微微點頭后診脈，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又走到一臉心虛的王姨娘跟前..

「尚書大人與方小姐中毒已深，若不是今日得知，怕活不過春節了..這位姨娘，並未中毒！」

屋內又一陣的寂靜，眾人複雜的來回看著葉尚書和方醒，感嘆這尚書一家實在可憐，被一個姨娘把控著，如今她竟然狼子野心，想毒害家主和嫡女..居心不可謂不毒。

「葉尚書，姨母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她對草藥一概不知，在你身邊侍奉多年，一日夫妻百日恩吶..」

王傑心突然跳了出來，他不說話，方醒都要把他忘了，還是一樣的油光滿面，一樣的招人厭惡，他這話不就是想表達，方醒是眾口中的神醫，這毒有可能是她下的栽贓給了王姨娘。

「你..」

白昱修正想發作，被身後的人攔下，白昱修回頭立即被嚇了一跳，只見蘇柝陰沉著臉走到前方，怒視著王傑心冷氣逼人。

「你說不是她？拿何作保？你的狀元之位？」

王傑心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只這一猶豫的空檔，讓眾人看了個遍，當真是涼薄的親情，可王姨娘不是這般想，急忙拉開王傑心，畢竟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蘇大統領何必欺負我王家，蘇家家大業大，收買幾個人不是沒可能..」

「就是，只憑几個下人的話，根本就是空穴來風。」

「你們要不要臉？」

白昱修實在看不慣王姨娘同王傑心一唱一和的污衊蘇柝，論罵人蘇柝還是不及他。

「不說之前，就今日來講，你說與你無關，那你為何獨獨沒有中毒？方醒才回來多久？蘇家收買人心？那乾脆殺了你不得了？你以為你這條賤命..」

「世子。」

林清歡制止住白昱修接下來的話，此時逞一時口舌之快沒有意義，再往下說就變成了蘇家和葉家的事，而非下毒。

「太子殿下..老奴已經招了，奴才們真的沒有毒害您啊！」

「你們說的可是實話？」

太子到現在仍不能相信，他不相信葉如煙的母親是這等人，也不想去懷疑是方醒在陷害誰，只希望這就是一場誤會，誤會散了，明日還同往常一樣..

「奴才們說的確實是實話啊，王姨娘，你不能為了自己不管奴才們的死活啊..」

「是啊..奴才們這些年為你做了多少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殿下，老奴絕對沒有謀害您，只是聽王姨娘的吩咐辦事，除了這次，老奴知道..她在大小姐幼年時也下過..」

「你閉嘴！」

王姨娘用盡全身的力氣，同幾個說話的婆子扭打在一起，起初幾個婆子還不敢還手，只是王姨娘手上下了狠勁，她們也就不再客氣，一邊打還一邊說著王姨娘的光輝歷史..

只有方醒垂下了眼，認真回味著適才的對話，似乎..又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