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七章 雀屏選婿

秦慕錚竟然反省了一夜，畢竟是自己來的太晚，沒趕上君未娶妾未嫁的好時候。韓軒又不是一個沒擔當不負責的男人，他想要照顧柳如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就算放到現代，離了婚的也要給前任一點贍養費不是？更何況柳如煙又是這樣的情況，韓軒於情於理都應該去照顧她一下的。

倘若韓軒立時就能將柳如煙撇開不管，那麼如此絕情的人，秦慕錚也不敢輕易接受了。就這樣不停的找了許多個理由，秦慕錚終於覺得自己可以原諒韓軒了。一早便讓人開了崢嶸殿的門，收拾妥當等著通寒暄一道進宮。

不過秦慕錚心裡始終有些不痛快，不再給韓軒臉色看，倒也熱情不起來。上了馬車後秦慕錚便一直閉著眼小憩，也不理人。下車時韓軒照例先跳下去，然後伸手去扶秦慕錚。秦慕錚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搭在了韓軒手上。韓軒當即便展顏笑開，秦慕錚忽然有些羞惱，掙了幾次都沒甩開韓軒的手，便抬腳在韓軒的靴子上踩了一腳。

韓軒也不惱，只牽著秦慕錚的手一步步往椒房殿的方向走去。

整個椒房殿都被重新布置了一番，倒顯出一絲喜氣來。韓軒和秦慕錚不由得有些疑惑，進了內殿就見靜和正幫著薄媼裝扮。一身暗紅底子綉了金花的曳地長裙，頭上只戴了掐絲鏤空的鳳冠，鳳冠上的金鳳伸展著九尾。每一隻尾都是用極細的金鏈串著被打磨的極薄的寶石，尾端又用了珍珠為墜，輕巧的挽進頭髮。這麼一打扮，薄媼自身又有莊重沉穩的貴氣，確實富貴榮華。

「兒臣給母后請安。」韓軒和秦慕錚給薄媼請安。

「好孩子快快起來。」薄媼今日渾身都透著喜氣，語氣也輕快起來。

「母后，今日有什麼喜事么？母后也不早通知錚兒一下，母后您瞧錚兒穿的這樣素凈，母后今日又這樣明艷富貴，兒臣站在母後身邊就像是草雞站在了鳳凰旁邊，更顯得兒臣粗苯蠢陋。」秦慕錚假裝不高興的抱怨，實則是拍馬誇讚，卻真的讓薄媼開心不已。

「就是草雞，錚兒也是一隻吃了蜜糖的草雞，這叫出的聲兒啊，都是甜的。」薄媼當真心情極好，竟然拿秦慕錚開起了玩笑，逗的一屋子的人都忍俊不禁。

「錚兒不依，母后也取笑錚兒。」秦慕錚這時倒像是個撒嬌的小孩子，雖不至於扯著薄媼的袖子撒嬌那般放肆，到底是快將身子扭成麻糖一般。

薄媼上前兩步，抬手颳了刮秦慕錚的鼻子，卻真箇兒像是對女兒韓嫣一般，道：「真把金山銀山的富貴堆到錚兒面前反倒是俗氣了，靜和你去將那支石榴步搖取來，就給錚兒這素凈的草雞添點顏色。」

這石榴步搖精巧又不繁複，上面每一刻石榴籽都是用沒有一點雜質的紅寶石鑲嵌，一看就知不是凡品。石榴又寓意「多子」，這是對秦慕錚的一番祝福。

秦慕錚自然是開開心心的收下了，正好薄媼也收拾妥當了。韓軒和秦慕錚便坐上宮中的小轎跟在薄媼的鳳輦后，一道往御花園去了。

到底是做娘親的總要為孩子打算，薄媼在今日為韓嫣安排了雀屏選婿，她的時間不多了，卻想要儘快就將韓嫣嫁出去。若真等到大喪之後，韓嫣要守孝三年便蹉跎了最美好的年華。

御花園也被妝點了一番，早有許多王孫公子在等候了，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處閑談。秦慕錚到這時才發現好像只有韓軒和自己受邀來做著雀屏選婿的評委，連韓徹和張靜秋都不曾過來。

「皇後娘娘駕到，燕王駕到，燕王妃駕到。」鳳輦還未停穩，便有太監通傳了。

王孫公子們紛紛整理好衣袍，按次序站好，然後行禮叩拜。

薄媼在靜和的攙扶下下了鳳輦，韓軒和秦慕錚走在薄媼身後。秦慕錚不停的打量著這些個應選的公子，果真各個都是容貌俊俏。品行如何自然看不出來，也就不作評論了。

薄媼、韓軒和秦慕錚在屏風后坐定，通傳的太監才道：「眾公子免禮平身！」

「謝皇後娘娘。」

「定國公主到！」又有太監通傳。

韓嫣從車駕上下來，一身流光裙移步換彩，淡淡香風拂過，娉娉婷婷而行。宛若九天仙子下凡，步步生蓮花。這一小段走來，卻美得讓人忘記了呼吸，恐驚跑了這仙子。

秦慕錚也被韓嫣驚艷到了，不同於甄玥明艷近妖的美，韓嫣的美淡泊無爭，讓人生不起一點褻瀆的心思。

直到主持雀屏選婿的首領太監康聰穎將整個規矩流程讀了兩遍了，被韓嫣勾走了神魂的王孫公子們才找回了自己的神魂。

雀屏選婿前面的規矩倒是和那個文擂台武擂台差不多，然後還有個人的才藝展示，最後也是最關鍵的由韓嫣親自考問。

這些王孫公子確實都是人中龍鳳，有的善文，有的善舞，有的擅長詩畫，家世人品上也都沒得挑剔。雖不是賢名遠播，到底是沒有什麼不良的嗜好的。

薄媼是為女兒的一生幸福考慮，能來到這裡的貴公子們都是經過了鷹眼調查的。這是選夫婿，不是考狀元，薄媼心裡不願韓嫣將來牽扯到政治中。所以文武考評上，由文武皆能韓軒評斷正合適。至於品行和一些細微方面，秦慕錚是個聰明又透徹的人，由她做個參謀也好。最終的選擇卻是要由韓嫣自己來做，畢竟是她要同這其中一個攜手一生。

終於到了最後一關，各家公子都顯得有些惴惴不安，都在猜想韓嫣會出怎樣的問題。

韓嫣對貼身宮女靜雯耳語了幾句，靜雯點頭，然後大聲對眾位公子說：「眾位公子，家中是否有妾室通房？」

「妾室沒有，但有一位通房。」一位穿著天青色綢衫的公子回答。

宮女又道：「沒有妾室通房的公子請留下，已經娶了妾室通房的公子可以離開了。」

二十位公子中倒有十三位都施禮離去。

韓嫣又對靜雯耳語幾句，靜雯繼續發問：「眾位公子能否做到今後不納妾不置外院，此生只有公主一人？」

「這是自然！」這回眾公子的回答倒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