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本質

風伯飛廉感激的看了周禹一眼，此時心中已經漸漸平靜下來，看了看遠方的荒原，現在才是他覓地療傷的時候……

不再管飛廉，周禹則是緩步踏入了飛廉身後的混亂區，那裡有樣東西激起了周禹的好奇心。

混亂區內，黑色的閃電依舊在不斷的生滅，毫無規律可言，幽幽暗暗，充滿了錯亂與破滅之感。

不過這些對於周禹而言並沒有什麼可怕之處，黑色閃電出現在周禹身前，轉眼間便無聲的消失了，道果級，便是如此的強橫！

正常情況下，萬劫不磨，天地毀而己身不滅，更何況周禹乃時光之祖，即便有威脅，只需要時光倒流，便可以輕鬆躲過。

道果級，唯有同為道果級才能抗衡，才能造成真正的威脅！

不多時，周禹看到了令自己好奇的東西，正是那一團充滿了混亂與暴虐的血肉，近看這血肉，彷彿其真的有靈一般，粗大的血管晶瑩剔透，充滿了妖異，若是換了尋常人，看到這血肉的瞬間便會陷入瘋狂。

「這東西是個邪物！不過，看起來不像是荒古世界所有的……有點意思！」周禹喃喃自語道，道果級一念可查萬物，心一動而萬理皆明，可周禹竟看不出這團血肉的來歷！

「既然不是荒古世界和洪荒世界的產物，那又來自何處呢？即便是玉皇，也是實打實的道果級之下有數的強者，更是昔年有資格競爭最後一位道果級之位的存在，竟然被逼得手忙腳亂……」

周禹一招手，那血肉彷彿感覺到了威脅一般，「嗖」的一聲便想逃跑。

「乖乖過來！」周禹輕聲道，右手虛握，血肉瘋狂的蠕動，卻身不由己的落入了周禹的手掌之中。

這血肉明顯不好惹，當即化出無數血管想要包圍吞食周禹，連道果級都敢吞，可見其的確不簡單。

「咄！」周禹口吐真言，一言出而法則定，頓時將血肉死死的控制在右掌之中，分出一縷神念，探入血肉中心，卻是想要弄清楚這東西的來歷。

神念一入血肉之中，頓時有無數種邪念順著神念襲來，父殺子，子弒父，母食子，夫殺妻……種種恐怖邪惡到極點的畫面如同倒影一般出現，而所有的慘劇之中，瘋狂的人們，其眼底都有著一抹暗紅，帶著乖戾的笑意，彷彿沉醉在天地之間最大的愉悅之中一般。

「這血肉不簡單！」周禹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明悟，那些人影目光中的暗紅，與這血肉血管內暗紅的血液如出一轍，可其中不乏強大如玉皇一般的存在，單憑這血肉絕無可能讓那些存在失去靈智！

換句話說，這血肉很可能來源於一個極其強大而邪惡的存在！

可比玉皇這等存在還強大，讓其毫無還手之力的，便只有道果級往上了！

荒古世界和洪荒世界道果級周禹都很熟悉，並沒有這種混亂邪惡的存在！

周禹心念一動，目光中一根根銀白絲線穿梭縱橫，分析著這團血肉的過去未來，時光長河中，可以看到這血肉恰好出現於三百年前！

「這個時間節點……看來，這團血肉是隨著混亂區的形成而出現的啊……」周禹漸漸明白了，三百年前，通天道人和太上老君巔峰一戰，戰至最後，激烈的通天道人爆碎了誅仙四劍，導致荒古世界萬種規則錯亂，無數不可思議之事紛紛出現，雖然太上老君迅速恢復了規則，但卻也留下了混亂區。

「話說，荒古世界是鴻均道祖發現的，來到這裡也是藉助了道祖布下的傳送陣，還真的沒有真正以自身之力來往兩大世界之間呢……莫非，其中有什麼玄機？」周禹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了一種可能！

按照天地開闢之前來看，每一個大世界都如同雞子，其中充斥著的就是所謂的鴻蒙元氣，隨著鴻蒙開闢，清氣上浮而成為天，濁氣下沉而成為地，自此天地清明，萬物化生。

周禹還從來沒想過雞子之外會是什麼情況！

可現在看到了不屬於這兩個大世界的邪惡血肉，周禹忽然有了興趣，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在召喚他一般。

「既然你在那時候來到此處，那我便返歸溯源，反向出去看看，到底這鴻蒙元氣所構成的世界之外是什麼，是否還存在著荒古和洪荒之外的世界！」周禹心中瞬間有了決定。

目光一動，銀白色的絲線從周禹的雙眼中擴散而出，如同銀色的光牢一般包裹了所有，血肉有靈，此刻祂卻只能看著這一切變化。光牢之中，一切都在飛快的倒退，玉皇虛影出現，而後退出了混亂區，血肉不斷的縮小，越來越小，又有許許多多的各種虛影不斷逸出……

虛影自然是血肉所吞噬的各種生靈，這三百年來，不知有多少進入此處混亂區而被其吞噬的修士，如今時光倒退，卻也只留下虛影，這越發堅定了周禹的猜測！

只有道果級才能干擾和抗衡道果級，若非道果級，逸出的就不是虛影，而是活生生的生靈了！

不過周禹也不在意，他只想找到血肉來此的因果！

周圍的天地忽然恢復了原狀，彷彿一切混亂區都未曾出現，銀色的光芒漸漸擴散。

「就是這個時候！」周禹淡淡道，話音剛落，天地之間，彷彿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一切不可能都化作可能，一切對的變作錯的！

「誅仙四劍爆碎的時刻，就是現在！」銀白色的絲線忽然凝成了一股，指向莫名高處，周禹嘴角微微勾起，「找到了！」

不再理會漸漸形成的混亂區，周禹手中握著邪惡血肉直接化作流光沿著銀白色的絲線消失。

……

冰冷、死寂、空曠……此刻周禹便置身於黑暗之中，沒有光芒，沒有溫暖，沒有上下，沒有過去未來，甚至連充斥在洪荒三千大世界和荒古世界內部的天地元氣都消失了……

這是真正的絕地！

即便是道果級，要來到此處也需要有極大的機緣，道果級之下，根本不可能在此處生存！

舉目環顧周圍，周禹赫然看到不遠處有一團朦朧的光影，或許是因為離得極遠的緣故，看上去如同懸空的雞子，不過應該是比較破碎的雞子！

「這個應該是洪荒世界吧，因大劫而導致核心之界氣息外溢，表現在雞子中便是破碎，形成一團朦朧的三千大世界，包裹著核心之界，如今卻又彼此相連。修鍊無數歲月，今日方見真正的世界本質……」

周禹心中充斥著無以言表的感動，自從有了生靈以來，便有了對於自身所處世界的認識，「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明明暗暗，惟時何為？陰陽三合，何本何化？……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屬？列星安陳？出自湯谷，次於濛汜。自明及晦，所行幾里？……」

當成為道果級之時，周禹神念看到了盤古開闢鴻蒙的景象，認為天地由此而來，這便是最本質的世界觀，可隨之又有新的疑問產生，若這便是本質的世界，那為何會出現洪荒世界和荒古世界？

由此推之，當有更本質的一層！

奈何久久不得真相，可現在，周禹終於借著怪異邪惡的血肉看到了真正的本質世界！

便在那一團氤氳朦朧的光影旁邊相隔極遙遠處，周禹看到了一團上下分開的雞子，心中頓時瞭然，這一個世界便是荒古世界，自己便是從那而來到此處的。

這兩個世界之間的距離何止億萬里，簡直已經不能用常理來推算，甚至用周禹前世所用的光年來算也根本算不出來！

若非借著因果痕迹，周禹暗忖憑藉自己天地極速，想要從荒古世界來到自己所站的地方，最快的速度也需要不知多少歲月……

朝聞道，夕死可矣！

什麼是道？

世界的真正本質便是道！看到了世界最真實的本質，即便周禹道心堅定之極，此刻也忍不住熱淚盈眶，這是最深沉的感動！

「鴻均道祖果然如同猜測的那般，早已經超越了天道！」周禹也漸漸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放在以前，沒有人能當參照，周禹只知道鴻均道祖強的離譜，超越了道果級不知多少。

可親眼看到了太上老君化身荒古世界天道，周禹心中便有了一定的認知！太上老君雖然成為了荒古天道，可依舊在境界上落後鴻均道祖！

天道，便是太上老君那般淡漠，和鴻均道祖相比，多了一絲刻板，少了一點返璞歸真的味道。

或許就差在天道演化四九而遁去的一上，天道不圓滿，故有混亂區，大道五十，返璞歸真！

由此判斷，鴻鈞是真正的超越了天道，達到了大道化身的境界，鴻鈞便是大道，大道便是鴻鈞！

周禹收斂心神，暫且按下震驚的心情，繼續環顧周圍，越過荒古世界，大約與洪荒世界距離差不多的地方，竟還有一個雞子，只是這雞子此時呈現的是混沌鴻蒙狀態。

「或許，一百多萬年前，我剛到荒古世界時，荒古世界在外部看來便是這樣的狀態！等到鴻蒙開闢，道果誕生，也將會出現一位執掌天道的存在，如此，方才形成一個完整的世界，再經過劫難，從而演化成為如今的荒古世界的狀態……」

可便在周禹這麼想的時候，心中卻忽然生出一股悸動，就如同胎兒遇到了母體一般，這種強烈的召喚的感覺讓周禹幾乎心神失守！

好不容易，周禹方才移開了目光，接著轉身，頓時又在這個混沌之中的雞子旁邊不遠處看到了一個世界，不過，這個世界卻是已經鴻蒙開闢了，如同荒古世界一般。

看完一周，周禹腦海中模擬出了真正的世界本質面貌，共有四個雞子，其中三個已經開始演化，鴻蒙開闢，又以洪荒世界最為古老和成熟，荒古世界和第四個雞子狀態相似，最後一個雞子則保持著混沌未分的狀態。

而自身所處則大約靠近四個世界的中心的虛無地帶，以荒古世界為正北方位，則洪荒世界為正西，另一個已經開闢的世界為正東，混沌之中的世界則為正南！

如此，便建立了最基礎的方位。

看向手中的血肉，根據其因果聯繫，周禹頓時明悟，這東西便是來自於正東的那個已經開闢的世界！

雖然不知祂是如何跨越這不知多麼遙遠的距離到了荒古世界，但周禹卻已經得到了確認！

「正東世界……呵……」不知為何，周禹忽然有種預感，在不遠的將來，自己必定會遇到正東的世界中所孕育的強者，甚至連這團血肉的來源也會遇到，這是純粹的心血來潮！

雖然毫無來由，但周禹卻堅信會遇到！道果級若是會產生毫無根據的感應才是最大的笑話。

「血肉吞噬荒古世界生靈為因，既然因成，必定有果！貧道期待著結果的到來！」周禹淡淡自語道，隨手撒下一片禁制控住了血肉，將其裝進了自身時空。現在並不是窺探正東世界的時候，剛才靈魂中產生的悸動越來越強烈，周禹已經漸漸壓制不住了，當務之急是弄清楚悸動的緣由！

或者說，機緣！

周禹的目光放在了正南方向還未開闢的世界上，當他轉身看著這個世界時，靈魂深處的悸動更加強烈，這讓他確信，自身的機緣或者說召喚，就來自這個世界！

周禹想要靠近這個召喚他的世界，心念才動，身軀便不由自主的朝著正南方向飛去，速度快的不可思議，甚至已經遠遠超越了周禹自身所能維持的極速！

就彷彿周禹不是朝著正南方向飛，而是被一股強極的吸力吸引過去，加上本身的移速，這才出現了足以令荒古世界諸多道果級瞠目結舌的速度！

或許是片刻，或許是很久很久，此處沒有時光的流逝，因而周禹根本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便已經到達了正南方向世界的邊緣……

靈魂深處的悸動讓周禹不由自主的伸出了右手，朝著這個還未開闢的世界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