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九二
幕衡到此時終於知道有什麼地方出錯了。
「可是,青姨,我是女的。」
「是女的也沒關係......」青姨大掌一揮,毫不在意的說,隨即反應過來,難得有些口吃:「你是女娃?」
「不敢欺瞞青姨。」幕衡有些無奈,縱然自己穿了男裝,也不會被人誤會成女的吧?
青姨的神識朝幕衡探去,如之前一樣,只探查到幕衡的修為與如今自己的修為應當差不多。其餘的皆是探不清,加之幕衡穿著男式的衣裳,便先入為主的認為幕衡是男的了。
幕衡也是摸不著頭腦,她一路見過的妖修為都沒有自己高,所以查探不出是應當的。但是青姨不是查探出自己的修為了?她還當青姨知道自己是女娃。
她身上並未有什麼神器法寶能掩蓋自己的性別啊?
「你,你是女的?」
有比幕衡更激動的妖存在。
聽見幕衡那一聲『我是女的』一出,一直到現在小青才反應過來。好像幕衡殺了她全家似的,小青又重複了一遍:「你竟然是女的?」
「小青姑娘,我是女的,你不是早便知道了?」幕衡隱隱有一種,出現了天大的誤會的感覺。
果然,下一刻,小青便一口呸了過來,「你是女的你不早說?誰讓你救了?」
其實,之前我也並非想救你啊。幕衡在心裡暗暗的想,好在口裡沒有將這話說出來。心裡卻暗自鬆了一口氣,原來小青姑娘之前是將我當成男的了啊,這才會有那樣的舉動。
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修為與自己相差彷彿的人都沒有發覺幕衡的性別?
幕衡腦中靈光一閃,不顧小青一直的譏語,從儲物戒內翻了翻,手上出現一隻小鼓,「我知道了,定是這東西弄的鬼。」
青姨掃了一眼,然後驚訝的說:「這是你父親夜君的乾坤一轉。」
怕幕衡不理解,青姨又解釋道:「你父親夜君經常帶著這隻鼓幫你母親伴奏,我不會認錯的。只是,這等法寶怎麼流落到了妖界?難道,他們曾經來妖界找過我?」
聽見與父親有關,幕衡也難掩激動:「那青姨你可曾見過他們?」
青姨搖了搖頭,「我見他們最後一面,是在人界。怎麼?難道你竟然從未見過你的父母?」從幕衡的話語內聽出了某種可能,青姨驚訝的問。
幕衡將自己五歲后的經歷挑揀著說了,當然並未提及殺妖之事。把青姨只心疼的道:「你到是與我小青的遭遇相差彷彿。她也是破殼不久,算起來,不過比你大一百年罷了。」
對於妖來說,一百年只能算漫長生命的零頭,就好似人間只大了一歲一樣。
「如此說了,你想借用傳送陣,也是要回人界了。」青姨終於明白了幕衡的來借傳送陣的用途,「只是你不知道,我們青鳳城的傳送陣,早就被我關閉了。」
「那要如何才能打開?」
青姨讚賞的看了一眼幕衡,說道:「關閉之後,當然有解開之法,而這解開之法,卻與小女有關。若是她體內青鳳的血脈能被喚醒,傳送陣才能開啟。我看,你不如繞道到其它城去。」
幕衡遲疑了一下道:「既然之前已經答應了青姨,便不能食言而肥。」
青姨道:「無妨,我想你一定能找到消息,況且,這件事情不急於一時。不如你帶著小女一起去人界,她對血脈也有感應。到時候你要去哪裡,她都跟著你便是。」
幕衡看向得知自己是女娃后正一臉不屑瞪著自己的小青,道:「不然我自己一人也可以。晚輩自當盡全力。」
除了自己的父母外,又多了小青的父母。對小青有一種同病相憐的看法,幕衡到是不嫌棄小青了。
「跟在你身邊,比困在這青鳳城好多了。」青姨笑了笑:「況且,你還需要.......」
『啪啦』
地上突然一陣晃動,幕衡等人各自站穩,只兔子兄弟被撞到牆上。
「報!」
有侍從的聲音遠遠傳來。
「何事?」
青姨收起那副慈母的模樣,重新變回了那個殺伐果決的城主大人。
受了城主話語內的鎮定所感,侍從還算順暢的道:「烏龍門上前挑釁!」
「他們怎麼敢?!」青姨一拍桌子,幕衡親眼瞧見那華麗的鳥毛所做成的桌子重新化為了羽毛,飄散在空中。
兔子兄弟覺得這一招頗為氣勢,也學著青姨的模樣,結果疼得呲牙咧嘴。他們在角落沒有什麼妖注意到,幕衡卻一直保持著耳聽六路,目看八方,來鍛煉自己的體能。見到這兩隻笨兔子的動作,嘴角往下彎了一彎。
「母親,他們定是來找木師兄的。」小青像是想起了什麼,先開口。
幕衡也回憶起了與烏龍門的會面。
「當時木師兄可是殺了不少烏龍門的弟子呢。」
小青一句接一句的道:「母親,不然把城門打開,將木師兄放出去吧?」
縱然知道幕衡是女的,小青還是木師兄不改口。
「胡說!」青姨瞪了小青一眼,「他為什麼動手,還不是你引起的?」
幕衡卻道:「小青姑娘說得對,烏龍門是來找我的。青姨將我放出城門吧。」
「哼,這烏龍門仗著有個四階修為的老怪,就不把我放在眼裡,青兒屢次出城都被他們騷.擾。真當我怕他們不成?就算你不出手,我也是要出手的!哪有讓你一個人出去的道理?」青姨斷然拒絕:「再說,你母親數次救我,我雖妖類,也懂的知恩圖報。青兒說的話,你當成耳旁風便是。」
幕衡為了恭聽青姨的教誨,本是略微低著頭,如今卻是直起了身,囂張的劍意剎那間便將小青的口堵住。幕衡道:「本就不是為了小青姑娘而出手,我有言在先,為報答小青姑娘引路之恩,這烏龍門還得永絕後患的好。」
「況且,」幕衡胸前漸漸浮起一把劍,一隻芊芊玉手將其握住:「我是劍修。」
做不到不戰而退。
像是想起了什麼,青姨神色有些恍惚,她道:「你跟你娘親真是一點都不像。」
為了除去自己的執念,幕衡才決定找到父母的下落。實際上,本就沒有父母記憶的幕衡根本就對他們沒有親近感,對於他們的記憶還沒有阿爺深刻。因此幕衡聽了青姨的話,只是道:「想來我更像父親一些?」
「......或許吧。」青姨不確定的回答。她在人界在意的只是那個懦弱善良的姑娘,跟在他們身後的夜君了解的不多。最大的記憶還是夜君為如絲伴奏的那天晚上。
幕衡也不需要青姨的回答,她道:「他要戰,便戰!還請青姨打開結界!」
在這短短時間內,不時有轟隆聲傳來。
見幕衡如此自信,青姨道:「小青,你一同前去!」
「母親!為何?」小青一點都不情願。之前一廂情願的把幕衡當成男的喜歡了,還以為他是妖皇的侍臣,準備了各種手段想將他困在青鳳城內。
結果手段還沒使完,幕衡搖身一變變成女的了。她現在躲著幕衡都來不及,別提跟幕衡並肩作戰了。
幕衡也道:「大可不必,我一人應付得來。」
嗯,若是那四階修為的妖沒有來的話。幕衡暗忖。
「你什麼意思?瞧不起我是不是?」小青突然怒了:「告訴你,之前以為你是男的,這才讓你表現表現!實際上,沒有你本姑娘也可以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對。」幕衡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我也是如此想的。因此不敢承認救命之恩。只不過,他們現下是來找我。」
幕衡越是這麼說,小青越是逆反心理:「若不是我,你以為他們會找你嗎?告訴你,我跟定你了!」
「我並沒有這麼說。」幕衡有些無奈,心中默默流淚,「那麼你去吧。」
「你當我是你的傭人?你叫我去,我便去?」誰知,這麼一說,小青反而不願意了。
兔子老大聽懵了,「小青姑娘,你到底去不去啊?」
見有人接過小青的話茬,幕衡大鬆一口氣,那樣子好似虎口逃生一樣。她幾步逃出了房內,這才放鬆的噓了口氣。
身後,小青惱怒的聲音響起:「我去不去與你何干?你這隻笨兔子又犯到我手上,今日非得把你紅燒不可!」
......還好自己先一步逃了出來。幕衡搽了搽額頭上並未存在的汗水,她猛然一驚,訕訕將手放下。
「我這女兒,因為出生遭受了不少磨難,因此我對她一向縱容。」
不知道何時出現的青姨淡定的道,絲毫不在意幕衡嫌棄的舉動一般。
幕衡將手備在身後,很想順著話誇一誇小青。然而腦中一片空白,最後指了指好似在電閃雷鳴一樣的天空,「青姨,這結界很是牢固啊。」
「嗯。」青姨淡淡的應了一聲:「結界是小青所布置,我也沒有辦法打開。既然你要出去,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話音剛落,幕衡騰雲駕霧一樣,被一隻青鳥鳴叫著帶出了結界。
幕衡一站到地上,那隻青鳥唯恐避之不及直接化為一片羽毛盤旋著掉在地上。
幕衡:.......
感覺青姨生氣了。
她一眼掃過去,修為跟自己差不多的除了上次逃走的領頭人之外,還多了個神色陰沉的青年。除此之外,看起來不過是烏合之眾。
一見到幕衡出來,上次逃走的那領頭之人,立刻呵斥道:「怎麼是你這個小白臉?小青姑娘呢?把你們姑娘叫出來!我們少爺來了!」
「她有病,不見客。」幕衡神色淡然無比的道,覺得這領頭之人所說的話好像在哪裡聽過。
「你少哄我們。」領頭之人上次在幕衡手裡吃了不少暗虧,如今有少主撐腰,他的膽子變大了不少:「若是你不將她交出來。說不得,讓你嘗嘗我們招魂幡的厲害。」
「大仁。」那個神色陰沉的青年慢吞吞的道:「話不是這麼說,我們烏龍門是講理的門派---既然小青姑娘生病了,那我們不見就是。」
大仁有些詫異的啊了一聲,還是恭敬的說:「少主說得對。」
神色陰沉的青年道:「不過,你又是哪裡來的?敢傷我烏龍門的弟子?這筆帳不得不好好清算清算!本來,看在小青姑娘的份上,只要你跪下,獻上一隻手,我饒過你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偏偏一個人出了城,那就怪不得我們了!」
大仁鬆了口氣,還以為少主真的要就此作罷,原來是想著換個方式啊!
哼,管他什麼方式,能將面前這小白臉殺死最好!說來也是怪事,這小白臉身上忒香了,大仁不由得吸了吸冒出的口水。
「我是哪裡來的,關你什麼事?」幕衡學著青年慢吞吞的語氣說道,隨即覺得不習慣,又換回了自己的語氣:「看在小青的份上,我卻不得不殺你。」
「哈哈哈。」青年捧場的笑了笑,甚至象徵性的捂住肚子,呵呵道:「大仁,你說好笑不好笑。一個小白臉,竟然想殺我?」
他一揚手,本是想抓住大仁,最後抓住大仁身後的那個妖,不顧他臉上的驚恐之色,擲向空中!
立刻被幕衡的劍氣所破,抽動著掉在地上,屍身化為一隻牛。
「你竟然偷襲?」
幕衡好整以暇的回道:「這是光明正大的出招!」同時手中的劍凌厲的朝青年攻去。
青年一噎,的確,一來到戰場上,分心是你的事情,怎麼能怪敵人不等你準備好?但是,一向這招都是青年用慣的,乍然間被幕衡使出來,讓他有些憋屈。
青年發現幕衡的修為跟自己差不多,還想多說幾句話,最好讓這小白臉對自己拜服。而後青年再不屑跟幕衡動手,先用車輪戰消耗幕衡的體力,等自己發現了幕衡的破綻,再出手殺死這小白臉。
結果,他剛笑到一半,準備好的話語還沒說完,便胎死腹中。更為憋屈的是,因為幕衡的速度太快,他只好犧牲了一個手下。
這下子,那些手下齊齊離自己遠了不少。
而幕衡猶如瘋狗一樣,只朝自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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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回叫『我的長劍已經饑渴難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