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名約定

「未央，傾城，子衿，你們三人今年已是二八年華，該離開這樂憐谷，到外頭歷練歷練了……」花憐夫人輕抬雙眸，菱嘴微張，淡淡地說到。

「花娘……我們不想離開這裡。」三名曼妙女子異口同聲地回答到。

已然三十多歲的花憐夫人，依然體態優雅，貌美動人。她望著她那越發嬌艷的徒兒們，輕嘆口氣說道:「你們忘了當初請求我收留你們時，你們所答應的事？」

「花娘，徒兒不敢忘。」跟前的三名女子皆低下頭，堅定而平靜地回答道。

「未央，我最先收養的便是你。你曾經許諾，必定成為一歌千金，歌喉一展萬人為之動容的歌伶，可還記得？」花憐夫人輕茗清茶，眼神略有所指地看著夜未央。

「未央一直牢記在心，定不負花娘寄託。」夜未央心懷感恩地望著檀木椅上的花憐夫人，沒有花憐夫人的悉心教導和細心照料，自己或許早已不在人世了，更別說獲得這猶如黃鶯般動人的歌喉，未央如是想著。

「好孩子，切記，萬萬不可在外人面前摘下你的頭紗，尤其是男人，除非他是你一生所託。」花憐夫人淡淡地說道。

「花娘，以頭紗示人，這是……為什麼？」未央不解地問到。

「未央，真正展示你歌聲魅力的，應該是你的曲子本身，而不應該以你的絕美容顏為之加分。況且，我也只教授你歌藝，並未能教你些許功夫防身，這，也算是一種保護吧。」花憐夫人正色道。

「花娘……我……捨不得啊……」未央略帶感傷地低嘆。

自有記憶以來便是在這樂憐谷里生活成長，花憐夫人不僅是師父，更是她們的娘親啊！還有子衿，傾城，她們一同拜師學藝，多年來形影不離，勝似親姐妹，如今卻要各自出去闖蕩，教她如何捨得，如何不憂慮？！

花憐夫人滿是愛憐地搖了搖頭，擺了擺手，稍微轉過身來看著安靜地站在身旁的青衣女子，輕柔地說道:「子衿，三人之中你是最能隨遇而安的，也是最不擅表達的，我倒是怕你在外頭受委屈了，還一個人默默承受。」

顧子衿恬靜絕美的面容上終是流露出了不舍，她有點彆扭地低下頭，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花娘當初教我撫琴而不是唱曲或是舞蹈，定是知曉子衿不擅於與外人交流，疏於表達，所以才會讓我以琴表意，用曲達人。如此深意，子衿定不會辜負，唯有成為一流的琴姬才能報答花娘的再造之恩。」

子衿很少如此直白地表達自己，大概是分離的難過太過駭人才會讓她不自覺地說出自我，可見這幾人於子衿而言定是非常重要的。

花憐夫人看著初見時怯怯不語的子衿已出落得越發恬靜可人，她不無感傷地說:「好好，子衿終是長大了。你的琴聲似你，如流水般清澈動人，你亦別忘了始終帶著你的面紗，直到找到那個能通過你的琴聲明白你內心的人方可摘下。一切外在皆為虛，唯有懂得最可貴啊。」

子衿吶吶地看著花憐夫人，這個可親可敬，亦師亦友的美麗女人，陌地眼前一片迷濛，她當真捨不得啊！不僅是離開這熟悉的地方，還要與未央，傾城分開，去到陌生的外面世界，天哪，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可以隨遇而安……

花憐夫人接過未央遞來的清茶，輕茗一口，悠悠地看著身前躍躍欲語的紅衣女子說:「傾城啊，本來你該是我最不擔心的人，你聰慧過人，敏銳果敢，並且還懂得些拳腳功夫，保護自己是沒問題的。可你偏偏是最特殊的，你來我這時已經是個小大人了，大雨天的暈倒在我谷里，發著高燒，醒來時卻什麼都忘了，只有這玉佩上刻著你的名字和生辰，你身世怕是特別的，自是要小心，這面具你拿著，戴著它，跟未央，子衿一樣，不是非常信任的人，莫讓其看到你的容貌啊。」

傾城接過這做工精巧的紅色勾邊面具，低頭撫過面具的輪廓，再抬頭時眼眸已是滿滿的堅定與瞭然，傾城定定地看了看跟前一臉關懷與擔憂的未央和子衿，璀然一笑:「傾城自會小心，花娘不必擔心，還有你們哪，在一起那麼久了該是知道我舞傾城可不是好惹的角兒。我不僅會成為名滿天下的舞優，更會查明自己的身世。到時我們就可以一起回來這樂憐谷，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

未央，子衿的臉上頓時沒了慮意，是啊，傾城是那麼聰慧，當然是不會有問題的。只要我們一年內達成目標，就可以再回到以前，開開心心的。想到這，離別的悲傷也消減了許多，未央，子衿如是想著。

「好好，記住，一年後我要聽到你們的名號。未央，子衿，傾城，你們是我手把手帶大的，在我眼中，你們不只是徒兒，更是我的孩子呀，我也很捨不得你們啊。可你們知道，我跟故人有個約定，這個約定只能靠你們完成。」花憐夫人向來平靜如水的眸子竟閃過一絲情動的微瀾。

「約定？什麼約定？」傾城不解地問道。

「時機到了，你們自會知道的。你們要好好的，我花憐夫人的徒兒自然是色藝雙絕。」花憐夫人似是而非地說到。

「花娘……」三人不無疑惑地低嘆道。

「好啦，去吧，你們會有自己的天地的。如今天下歌舞昇平，好一派繁華景象。翎城子民善歌，未央當是去此城；御城當權者喜舞，傾城剛好可大展身手；而曄城制琴工藝超群，子衿去此城當為最妥。」花憐夫人徐徐說道。

「徒兒明白。」三人鄭重地回應著。

花憐夫人有些倦意地理了理羅裙，示意她們退下。

傾城，子衿，未央依次退出花憐夫人的寢室，幫她關好門后，便一同走到庭院中。

未央顧不得其他，猛地一下抱住傾城和子衿，身子因不舍而有些顫抖......

傾城取笑道:「我還以為三姐妹當中，就屬我最不知羞了，沒想到我們的小未央還蠻熱情的嘛……」

子衿輕輕拍了拍未央的肩頭，也忍不住笑了。

未央佯裝生氣地別過臉，清脆如鶯歌的嗓音頓時有點哽咽:「我們，我們都會好好的，就算分開一年，感情都不會變的是吧？」

傾城敲了敲未央的腦瓜子，揚聲道:「那當然，一年算什麼，提前完成就可以提前相聚啦。況且外面或許會有什麼驚奇好玩的事在等著我們呢。」

子衿這時已從房裡拿出她最愛的古琴，置於庭院的石椅上，微微笑著問到:「歌伶夜未央，舞優舞傾城，來一曲怎麼樣？」

未央掩嘴一笑，傾城提起裙角，俏聲說道:「是，顧子衿琴姬。」

歌聲婉轉，琴聲動人，舞姿曼妙，如此美人，如此動聽，怎能相忘？

明天，等待她們的又會是怎樣的旅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