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岸芷私語

第二十章 岸芷私語

沒過多久,傾城也就料理完馬兒,折回閣樓里去了……

還沒到門口,傾城便從輕掩著的門猜想出自己廂房裡來了人,而這儼然沒有讓傾城感到驚訝。

傾城輕輕帶上門,款款走進房裡去,而正坐在桌前喝著茶的月牙見傾城回來了,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誒,信手給傾城倒了杯熱茶,隨即又笑笑著開口道:「大清早的,你去哪了?」

「沒去哪呀,你知道的,每日必備,去餵養我的馬兒呢!」傾城接過月牙遞來的熱茶,輕茗一口后,才悠悠然地開口道。

「誒,都不知道那匹馬兒有什麼值得你這般悉心照料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你跟誰的定情之物呢!」月牙睨了睨傾城,俏聲打趣道。

月牙話音剛落,傾城就驀地咳了起來,艷麗的臉蛋騰起可疑的紅暈……

額——馬,定情之物?

月牙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定情之馬……

咳咳——反正她是怎麼想怎麼彆扭!

很自然地,傾城想起當初騙馬的事,就莫名樂了起來……

見傾城咳了起來,月牙連忙伸出手來為傾城順著氣,疑惑地開口道:「傾城,你怎麼了?又是臉紅又是偷笑的……」

「喔——我就是想起一些事,覺得好笑呢!對了,月牙,這麼早,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傾城掩去眼底的笑意,斂斂神,輕聲低語道。

「啊——我差點兒都忘了,吶,給你煮了蓮子粥呢!還熱著的,想你一心想著喂馬,肯定還沒吃早膳,來,趕緊吃點!」月牙連忙直起身來,從提籃里拿出一碗還溫熱的蓮子粥,笑笑著說道。

知道月牙一直苦於不知如何回報她,總是在變著法子要給她點些什麼,傾城也不客氣,拿起碗就開始吃了起來……

一會後,傾城拿出手帕擦了擦嘴,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小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俏皮地開口道:「好吃,謝謝月牙兒——月牙兒就是貼心。」

這些日子的相處與守望相助,傾城與月牙自然不會見外,也對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有些話是不言而喻的。

見月牙儼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傾城掩去眼底的千思萬緒,對上月牙明顯閃爍著憂慮的眼眸,輕聲低語道:「怎麼——月牙兒有心事?嗯,讓我想想……是不是怕我離開后,岸芷汀蘭難以為繼?」

傾城一語既畢,月牙的眼眸驀地睜得老大,不久便開始泛著水光,好半響后,月牙才啜然開口道:「傾城……傾城你……你怎麼知道我在擔心些什麼?」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洛神下凡,宓妃轉世呢!小月牙,你的心思能瞞得過我嗎?」傾城笑得一臉得意,還故意引用外頭對她或讚揚或打趣的傳言。

「是是——我們傾城最厲害了,那洛神仙女啊宓妃娘娘啊,能告訴小女子如何排憂解難嗎?」知道傾城是在安慰自己,月牙連忙止住啜然,順著傾城的話,打趣地開口道。

「咳咳,這還不簡單——本仙子已與你們翎城城主談妥了,即便進了宮,必要時還會出來幫你忙的!你呀,只需選些好時日,隔三差五辦些晚宴午宴的,再把我教你的動作練熟些,配上你的歌聲,肯定能成!」傾城半是認真半是鬧趣地輕聲道。

頓了頓,見月牙還是有些不甚確定的模樣,傾城斂去笑意,很是認真地一字一句道:「月牙,其實你不比那若水差,你就是缺乏信心——岸芷汀蘭已有曲弈風「岸芷笙歌」的金字招牌了,其他歌樓斷是不敢胡胡,你完全可以獨擋一面的!」

傾城說這話當然不止是安慰月牙,而是說得有根有據的——月牙本來就是舊時金陵第一樓主的親生女兒,容顏氣質,技藝修養自是不俗,哪裡會是她說的才色平庸呀?

月牙長久以來都被掩於若水等名伶的光芒之外,全是她深居簡出,甘於平庸所致——月牙人如其名,雖不及一輪圓月的明亮皎潔,可夜幕中的一彎新月亦別有一番味道的啊!

況且,月牙性子平和,待人有禮,也頗為敢言,小小身子里有著不容小覷的力量,從她咬牙抵押岸芷汀蘭以搏轉彎餘地的聰慧與膽敢開口拒絕楊大的勇氣就可見一斑——假以時日,必能追趕上她的母親!

「傾城……你……我……謝謝你!」此時的月牙已是語不成句了,只能連聲道謝。

就連她已逝的母親也未曾這般肯定地對她說過這樣的話,而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幫了她這麼多的人,能夠如此信任她,為她設想好一切,怎叫她不心生感動呢?

「傾城,你是我月牙的恩人,我理應隨你進宮侍奉你左右以報答你的恩情,可奈何岸芷汀蘭需要我留守在這裡……」見傾城欲開口說些什麼,月牙連忙擺手止住傾城的舉動,繼續朗聲說道——

「傾城你先聽我說完——我月牙沒什麼能夠報答你的,可從今以後,這岸芷汀蘭就不止是我月牙的了,也是你舞傾城的。我是說真的,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月牙的,我一定在所不辭!」

這半長的一段話,月牙說的頗為英氣,字字鏗鏘,讓向來識英雄重英雄的傾城也大為感動,傾城甚是豪爽地回了一句:「好,有需要的話,我舞傾城也不會跟你客氣的!」

說完傾城還不忘伸出手來,想與月牙交握擊掌以示決心——可月牙哪裡接觸過這般男子氣的動作?傾城教來教去,月牙都不得要領,只好簡而化之,拍掌了事……

這樣鬧騰一番后,兩人都笑得樂不可支了……

笑聲漸漸式微了,月牙似是想到了什麼,驀地開口詢問道:「傾城,你打算什麼時候隨城主進宮呀?」

「嗯,原本就是打算等你和岸芷汀蘭穩下來了就隨他進宮去的——我想這裡也應該沒我什麼事的了,大概就這一兩天去吧……」傾城單手支著下巴,一手用茶蓋搗弄著茶水,輕輕地開口回應道。

「嗯,雖然很捨不得你,可我想也是這兩天進宮去吧——別讓城主等急了。話說回來,城主對你很上心呢!」月牙用手輕輕撞了撞傾城,笑笑著打趣道。

此時的月牙早已不是初見時帶著點輕愁的模樣了,在傾城面前的月牙充分釋放了碧玉年華該有的活潑俏麗——嗯,這大概是近朱者赤的緣故吧。

談到曲弈風,傾城不禁俏臉一紅,可傾城下意識地不想表現出來,打從心底認為這樣異樣的反應不過是今早突然見著他的驚詫所致,因此,傾城淡淡地回了一句:「有嗎——我怎麼不覺得?」

「哪裡沒有——你見過哪個城主平白無故叫一舞優進宮,還天天來捧你的場?」月牙俯下頭去,調皮地想要窺視傾城強裝著的細碎表情。

「我也只見過他這一個城主啊——或許人家御城城主,曄城城主也有這樣挑選藝伶進宮的癖好呢?」傾城不以為意地嘟囔道。

也不知道未央,子衿她們怎麼樣了——不會真的像她這樣遇上這麼難纏的城主吧?

見傾城一副像是要從容赴死的平靜模樣,月牙不禁一陣氣結,只好把她所知道的有關於城主大人的傳聞告訴這個蒙受恩寵卻全然不自知的女子——

「傾城,你是來翎城不久,有所不知——我們翎城這任城主的繼位不似往常的順利,可以說是排除萬難的。」月牙幽幽開口道。

隱約猜出月牙接下來要跟她說的話很重要的,又恰好是自己感興趣的,傾城連忙湊上前去,急聲開口道:「難不成曲弈風是謀權奪位才當上城主的?」

此話一出,傾城不知怎麼的就後悔了——心底就有些泛疼,不由地想起了第一次看到曲弈風時那雙攝人心魂的暗紅眼眸以及初到翎城時傲立於城門之上的展翅雄鷹……

即便曲弈風看起來的確邪魅得絕非善類,可她是無論如何都不願相信,他會是那種為著權勢不惜殺戮篡位的充滿野心的人!

還好,月牙的搖頭撫慰了傾城不安的心——

「不——翎城上下沒有誰比他曲弈風血統更純正高貴了!」月牙很是激動地肯定道。

「那怎麼……」傾城不免疑惑地沉聲開口道。

既然血統高貴純正,根據自古流傳下來的嫡長子繼承製,就應當是名正言順地繼承翎城大統,又怎麼會受到阻撓呢?

「因為城主的眼睛。」月牙嘆然開口道。

「啊——是因為眼眸顏色?他的眼睛是暗紅色的!」月牙一開口,傾城就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了,畢竟初見曲弈風,他那雙亦正亦邪的暗紅眼眸給她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

月牙難掩苦澀地點了點頭,不等傾城發問,月牙自己就徐徐說道:「我知道你是想說就憑眼眸顏色就成為反對其繼位的理由,未免也太牽強了——可傾城,對於一個信奉圖騰的城邦來說,道術之說的影響是外來者不能想象的!」

月牙說到這時,傾城像是懂得了什麼,嘴巴驀地動了動,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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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闕未顧風亦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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