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誤會冰釋
小利看慣了生死,對於這樣的場面並沒有什麼感觸她淡淡地看了楊如海一眼,然後坐在長凳上,醫院慘白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照得她的臉也慘白慘白的
「你和胡哥是怎麼認識的?可以說一下嗎?」小利坐了一下,有些無聊,便找些話來說
楊如海轉過頭看她,「他沒說過?」
小利嘴邊淡淡譏笑,「他從來不說廢話!」
楊如海淡淡地道:「我也是!」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沒有再交談,楊如海從玻璃門上看到小利的疲憊的面容,再想起胡錦明今天的疲憊,她是他的手下,應該也很辛苦
小利睡著了就這樣坐在長凳上睡得很香
她的輪廓很美,睫毛很長,這樣一個女子生活在刀鋒上,心裡一定很多陰暗和戾氣誰不想過平靜的生活,但是生活從來不準世人做選擇楊如海心中騰起一絲憐惜,起身為她取來枕頭和被子
小利是凌晨六點鐘醒來的,她醒來后看見自己躺在醫院的長凳上,身上蓋著一張被子,頭上也枕著一個軟綿綿的枕頭而楊如海還是站立在玻璃前,靜靜看著深切治療部裡面的女子
「她是怎麼回事?」小利站起來問道,能讓楊如海如此上心,想必這個人也不簡單
楊如海緩緩地道:「她叫東郭先生!」
「什麼?」小利一時沒有會意
楊如海轉過身看著她,「你七點鐘有事,快點去」
小利又是一愣,「你怎麼知道我七點鐘有事?」
「你夢裡說的!」楊如海拿出一張卡片,「這位心理醫生和我相熟,你去看看他!」
小利拿起卡片輕蔑地道:「不必要!」她轉身離去,手指靈活地把那張卡片收入口袋,趾高氣揚地離開
這一日楊如海有三個剖腹產手術要做,三條生命從她手中誕生的感覺真的很美好,她看著那粉嫩的嬰兒用哭聲宣示他們的到來,她心裡有一種柔軟的情緒在滋生生命就是這樣,有始也必定有終點
咖啡廳老闆娘常麗君情況一度很差,現在還在危險期中她的父母已經來了,在深切治療部前哭個半死,他們只有一個女兒,從小教她禮義廉恥,教她做人道理當楊如海告訴他們,常麗君是為了救人而躺在裡面的,兩人雖然依舊傷心,但到底多了一份安慰
常父哭完便問:「駿原呢?怎麼不見他?」
楊如海只得道:「他暫時回家休息了」
常母自從接到電話她便一直哭個不停,如今更是哭得厲害,聲音都沙啞了,「駿原這麼愛麗君,他肯定是傷心死了,讓他好好休息,還要照顧孩子呢」
楊如海心裡不是滋味,她很早之前就說服自己不要墮入世人的情感中去,否則最後難受的還是自己但是情感從來就不受控制,她到底還是跟隨身邊的人一起歡喜悲傷
她給公安局長李哲文打了個電話,讓他去找一趟駿原,也就是那咖啡廳的老闆
咖啡廳最忙碌的時間不是正餐的時候,而是下午過了大約四點鐘,客人便漸漸減少駿原坐在咖啡廳的收銀台里,千頭萬緒難以釋懷
他承認他確實對小翠有過一刻的心動,也因為一次醉酒而和她發生過關係,事後他一直撇清,不想和她來往在他心裡,最愛的始終是自己的妻子麗君和自己的家庭和小翠這一段孽緣,他本來想掩飾過去,但是最後因為小翠的一直糾纏,常麗君還是知道了,也就是出事的前一晚,小翠給他發信息,恰巧他去洗澡,而信息被常麗君看到,他沒有解釋,坦白了一切常麗君很傷心,也很生氣,但是她沒有提出離婚,兩人冷戰了一夜
他真的知錯,他甚至想過只要她原諒他,他可以做任何的事情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她竟然為了報復小翠,把小翠推出馬路他開始不信,但是小翠找來當日的兩個目擊者,他們都一同舉證說確實是常麗君把小翠推出去,但是因為用力過猛,她的腳一扭,自己撲了出去,所以最後被車撞的是她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他痛心疾首,他不知道常麗君為何會變成這樣,平日的她,可是連螞蟻都捨不得踩死
「老闆,有警察來找你!」侍應生走過來道
「你好,我叫李哲文,是市公安局的局長,這兩位是分局的警員,我們是為常麗君女士一事過來的!」李哲文溫和地說
駿原臉色蒼白,心中一沉,該來的始終要來,他站起來道:「李局長,我是她丈夫」
李哲文道:「可以和你談談嗎?」
駿原指著角落那一張桌子道:「我們到那邊去談」說罷,他深呼吸一口,徑直往那角落裡去
李哲文與兩名警員一同走過去,看著駿原沉痛的表情,他安慰道:「放心,你妻子為人善良,會好起來的」
駿原一愣,抬頭看著李哲文,嘴巴微微開啟,連忙按住李哲文的手問:「你說她好?她,不是她推小翠出去的嗎?」
李哲文嚴肅地說:「你怎麼會這麼認為?我們從路段監控錄像中看到,你妻子與一名叫小翠年輕女子爭執,后被小翠推倒扭傷了腳,小翠在橫出馬路的時候差點被車撞了,是你妻子不顧腳上奮勇推開她,救了她一名,若不是她傷了腳,她自己也可以避開,不至於受這麼嚴重的傷」
駿原淚流滿面,忽然拿起桌面的咖啡杯往自己的頭用力敲去,鮮血猛地湧出來,一滴滴落在他白皙的襯衣上
他突然如此,讓李哲文和兩名警員好生吃驚,連忙拖開他,李哲文問:「你這又何苦?」
駿原哭著喊道:「我就是個白痴,我就是個傻子,我怎麼會認為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李哲文讓警員帶他上車去醫院,相愛的人在一起廝守,不是應該彼此信任彼此珍惜嗎?為何去要互相猜忌互相傷害?想起一直盤踞他心中的女子,心底散開一抹綿綿的沉痛
駿原包著頭守在深切治療部門前,看著裡面插滿喉的妻子原本溫雅潔凈的臉如今像白紙一般蒼白,她靜靜地躺在那裡,看不到生命的跡象,只有那心電檢測儀器發出悲傷的聲音
岳父岳母以為他悲傷過度,也顧不得自己心中的傷心,連忙勸說著他他看著慈愛的岳父母,心中如同被一把鋒利的刀子凌遲一般的疼痛他手機不斷地響著,也不斷有信息進入,他取出來看了一眼,上面寫著:你在哪裡?怎麼一直不聽電話?我很擔心你!他摁下關機鍵,臉色冷得像冬日的寒冰